活色生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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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只有长得五大三粗的人才可怕吗?姓姚的要杀人可比拿刀子拿剑的人可怕多了。我心里嘀咕,可嘴上绝对不说、既然雷庄主都不肯告诉雷芳姚家的厉害之处,想必是怕她担心乱来,我当然也不能提。
“我和爷爷吵了几句,干吗把姐姐嫁那么远……要嫁的近点儿,有个什么事儿也能关照到,婆家肯定也不敢随便欺负我姐。”
雷芳砂靠在我肩膀上,小声说:“爷爷说,人长大了总是这样——谁也不能靠着谁过一辈子。呸,我才不要听。”
我一边附和她两句,手伸进衣里,捏那对珠子,心怦怦直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外头的雨还没停,四周极安静,雷芳挠了挠头:“睡不着,起来吧,我带你去后头瞧瞧。我信里和你提过的那对香缕剑就收在后头。”
她是风风火火的脾气,说着就起了身,抽过衣裳一披,伸手在床头的格子边摸了几下,只听着咯咯的声响,那成扇子的格子忽然从中分开,露出一扇暗门。
我大为意外:“你屋里还有这玄机啊?”
“这算什么。”她端起床头的灯,拉着我朝里走。暗门里有一股细细的冷风吹来,我瑟缩了一下。脚下只有一双软鞋,暗门里头的地下铺着青石,冰冷的感觉透过薄薄的鞋底直蹿上来。
穿过这一段甬道,后面是间石室,里面没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的,架子上摆着几柄刀剑。雷芳把其中最精致小巧的那把拿了出来:“来,我看看,喜欢不喜欢?”
剑连鞘也就两尺长的样子,剑鞘非革非铁,是木制的,凑得近了,能闻到隐约的香气,拿在手里的确轻巧。我仔细端详剑鞘,上头镶着小粒的碧青色石头,花纹古朴,极为雅致。
我缓缓拔剑出鞘,只觉得香气更盛。
“这剑好香。”
“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香喷喷亮晶晶,不像剑倒像首饰,也就瞧着好看,”
要对砍连菜刀都砍不过,你不是也习过剑法吗?使给我瞧瞧。”
“我剑法学得可不怎么样。”我比画了两下,银亮亮的剑光在空中划过,像是弯月的光,“那我就献丑啦,你不许笑话我。”
雷芳在一旁拍手叫好:“你这比画的还挺像样子,这剑正合你用。”
我还剑入鞘,真诚地说了句:“多谢了。”
“这个华而不实,顶多算件玩意儿。”她把灯又端起来,“走吧,这里头冷得紧。”
刚才我们进来后,暗门便重新合了起来,她把灯交给我端着,自己伸手去扳动机关,结果她扳了两下,机关却没有动。
“咦,怎么回事?”
雷芳用上了力气,可是那石球仍然一动不动。
“哎呀我想起来了,”雷芳很难为情,“我忘了要先按下去……”
这丫头!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嘴里念念有词:“按三下,左二右四……”终于听到咔的一声响,暗门缓缓滑开。
雷芳摸摸头,笑着说:“昨天喝多了脑子不好使,怎么开门都给忘了。”
雷芳赔过小心,大概觉得面子挂不住,想找回点威风,还冲我示威似的挥挥拳头:“不许跟别人说,不然我可找你算账。”
“你找我算什么账啊?”我好笑地绕过去,“三千个钱使了千七百四十二个,还有几个?”
雷芳顿时傻了眼,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手指,又屈又伸地全然不得要领,恼羞成怒:“你这算什么?欺负我不会使钱啊!”
她咯咯咬牙,看她那神情倒像是在咬我的肉似的。
天还没亮,我将手里的灯盏放下。雷芳瞪了我一眼,板着脸的样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可惜没撑多久,自己先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丫头真鬼。”雷芳把衣裳穿上,又套上鞋子,朝外面唤,“枣子,打水来。”
枣子最是机灵勤快,雷芳喊了这一声,却没听见她答应。
“人哪儿去了?”
雷芳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有些纳闷:“难道去厨房了?”
我坐到一旁,闲闲地说风凉话:“也说不定是找不着我们,急着出去找人搬救兵去了。”
雷芳深以为然:“八成是找人去了,不要紧,肯定快回来。”
等了一会儿,雷芳奇怪地说:“枣子怎么还不回来?”
我把玩着那把香缕剑,笑着说:“她要不回来,你就给我当回丫头,端水伺候我洗脸吧。”
雷芳扑上来胳肢我,我最怕痒,她手还没沾上来,我已经觉得身上的力气跑了一大半,倒在床上来回翻滚躲避。
“还躲!没大没小了你……哼,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哈哈哈,不敢了……好姐姐,你快住手……”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雷芳得意扬扬地按着我,立起眉毛问:“我拿不住别人也罢了,连你个丫头我也治不住,那我也忒现眼了!你给我打盆水来,姐姐我要洗脸梳妆。”
她一松手,我急忙坐起来:“盆在哪儿?我去给你舀水。”
雷芳的脸红扑扑的,志得意满地朝屏风后头一指。
我过去拿了铜盆,雷芳这院子后头也有个小茶炉子。
推开小茶房的门,就看见枣子正垂着头坐茶炉前。
“枣子,水开了吗?”枣子没应声,八成又困了打起盹来。
我入下铜盆,轻轻推了她一下。枣子应声而倒,像木头一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我吓了一跳,伸手将她的头扳过来一些。枣子脸色青黑——刚才还笑容可掬温柔体贴的姑娘,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毒!她是中了毒!我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
枣子静静地躺在那儿,并无痛苦挣扎过的痕迹,仿佛无声无息瞬息间死去,甚至来不及惊怕挣扎一样。
她怎么中的毒?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还是触碰到了什么?
雷芳的声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响起来:“小笙,小笙?你快点儿!”
我听见自己回了句:“雷芳,你快过来!”
雷芳果然走了过来,头发还没有梳,打着哈欠问:“什么事?”
我僵硬地退一步让开了位置,好让她能看见门里的情形。
四周静得很,听不到鸟啼虫鸣,更没有人声……整个雷家庄静得有此异样,死气沉沉的,什么也听不到。
雷家庄里已经找不到一个活口。
我们从茶房匆匆奔出去,先推开西边的房门,梨子死在房中,她还没有醒,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样脸色青黑气息全无。我们再找,不便打更的、厨子、仆妇,甚至连雷家庄养的猫儿狗儿鸟儿,全都静静倒毙。
雷芳脸色青白,紧紧握着剑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庄里一片死寂,仿佛连风声都凝固了。
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刚刚蒙蒙亮,我甚至觉得这会不会也是一场噩梦,这场梦太真实太恐怖——
雷芳握着我的手太用力,另一只手同样用力地抓着剑柄。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我们两个粗重的呼砐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雷庄主不在屋中,我师公也不在——其他的人,都死了。雷家庄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再无活口。
雷芳紧紧所握着我的手,连声说:“别怕,别害怕,没事儿的。”可我觉得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爷爷的……书房。”雷芳深吸一口气:“爷爷的书房里被翻得乱糟糟的,少了好些东西。”
我精神一振,这可是要紧的线索:“少了什么?”
雷芳摇摇头:“爷爷平时也不让我们进……我也不知道都少了什么东西。”
天彻底亮了起来,雷芳显得很茫然。人们突然遭逢大变的时候,总是一下子醒不过神儿来,不能相信这一切,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冷静,冷静,现在不能慌。这些人是同时死去的,就在我们进暗室的时候!对,没错。我们进暗室之前,枣子还活着。我们在暗室里耽搁了小半个时辰,出来后庄里就已经死气沉沉毫无声息了。
这庄里连主人加下人护卫加上宾客,只怕有上千人,却在天亮之前,忽然之间全部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们是中毒而死,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下毒的人在哪里?
我师公呢?雷庄主又在哪里?
我心突地一沉。
使毒手段厉害,又有机会下手……难不成是姚家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了出来,就再也抑制不住。
在雷家庄里的,除了我和雷芳,旁人都死了。连鸟儿猫儿狗儿都没幸免。我和雷芳为什么逃过一劫?是因为我们在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与外面隔绝了声响光亮,透气孔应该也是开在别处——难道是施放的毒烟?可是我们开门出去,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若用的毒烟,不会消散得这样快,毫无痕迹。
若是将毒下在饮食之中,毒药又是何时下的?庄里的人进食有先有后,怎么会同一时间毒发毙命?而且我和雷芳也吃了喝了,不可能幸免。
师公去哪儿了?他绝不会把我一个人抛下,必定会回来的。
雷芳忽然抬起头来:“有人。”
是有人,我也听到了。
不止一个人,脚步声由远而近。
雷芳拉着我朝门后一闪,剑无声地滑出了鞘。
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我们轻手蹑脚朝发出声间的地方赶过去。
还没看到人,隔着门先听着声音。
“怎么回事儿……”
“啊——”
“这里也全是死人!”
“难道,难道庄里的人都死了吗?”
“师伯,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咱们此时在这里逗留,万一遇着什么……那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有一个年长些的人问:“都察看过了吗?可还有活口?”
“不但没有一个活人,连猫儿狗儿都死了——”少年的声音微微发拌,“师伯,究竟是什么人用毒,这般厉害!”
“你们不动庄里的东西吧?”
“回师伯,我们都听您的吩咐,什么也没有动。”
“看这下毒的手法,世上能有这手笔的只有海家,百毒门,还有南奎……”
我心里突地一跳,马上转头看雷芳。
她脸上有一种迷怔的神情,仿佛没明白外头的人在说什么。
“师伯,姚家不是刚娶了雷家的女儿吗?不能吧……”
“姚家以亲家下手也不是头一回了,老一辈谁不知道,他爷爷姚自胜当年也然了自己岳家百十来口哪。”
我顾不得其他,紧紧扯着雷芳的手,就怕她失去控制。
雷芳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眼神空洞。我心叫不好,伸手去接。雷芳软软地倒下去,我急忙扶住她,险些将我也带倒。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阿山,你回去报信,请示掌门如何处置。”脚步声响,那几人大步出了院门。
雷芳只昏厥片刻便悠悠醒转。
“小笙,我做了个噩梦……”
那不是梦。
我微微偏过头去,不忍看她彻底清醒后的神情。
“不是梦……对吗?”
我鼻子发酸,不忍出声。
雷芳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刚才那几个人呢?”
“走了。”
雷芳脸色平静得让我心悸。她若是大哭一场或是大骂一场,我反而会觉得轻松一些。
家中遭遇惨变,而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接走了雷芬的姚家人。
亲家变仇家,喜事变成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