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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月好眉弯-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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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秦柏想了想,伸手端了茶碗抿了一下,方对秦熙道,“那样未免太匆忙了些,明儿下午过去,后天再来也不迟。”

秦柏并不想大张旗鼓的送秀云回老宅,毕竟刘家的事情还在被人提起,再让人看了这个,谁知道又要传出什么话去,等天快黑走,自然看见的人就少了。

秦熙垂眼,抿了一下嘴唇,应道,“听老爷的。”说着,便转身离开。

天蒙蒙亮,香月才开了院门,就看见秦熙的贴身小厮带了个人进来,她有些好奇,却瞥见那人的斗篷料子极垂极软,低了头不敢吭声,小厮经过的时候对她做了个“茶”的口型,香月忙点点头,快步去沏茶。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秦熙见了来人,有些吃惊道。

“昨儿听说你今儿要回老宅,我便厚颜过来,搭个顺风车回去,不知道秦二少爷是否行个方便?”袁霂慢吞吞地自己摘了斗篷,并没有理会旁边想伸手过来接的丫头,而是拿在手里,看着秦熙道。

袁霂虽然经常出入京城,却也不喜欢张扬,偶尔会顺路乘朋友的车回家,秦熙昨日想到此节,便修书过去袁霭那里,询问是否跟他一道走,秀云如今只是有些呆傻,并不折腾,也不怕惹人注意,他本就和秀云分车而坐,自然可以再带个人。

“却是求之不得。”秦熙笑道。

袁霂点头,“如此,叨扰了。”

“请便。”秦熙让他上座。

袁霂摇了摇头,随意坐在一边,居然掏出一本书来,对秦熙道,“你自去忙你的事情,到时候唤我便是。”

秦熙知道他脾气就是这样,也不理他,径自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当年的人和事

秦熙的马车停在秦家老宅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浅接到消息,忙和白镜一道迎了出来。

白镜看到秦熙从马车上下来,便再说不出话,只是咬着嘴唇看着他,眼里全是泪花。

“哥哥怎么来的如此匆忙?也不说稍信过来说一声。”秦浅看白镜已经呆了,笑着道,“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离得那么近,捎信反倒麻烦,我送太太回来。”秦熙淡淡道,伸手拽了一下白镜的衣袖。

白镜忙回过神,转身过去后面那辆车里扶秀云出来,秦浅想去帮忙,却被秦熙阻止,低声道,“你和他说两句话,我过去便是了。”

秦熙如何不知道袁霂要借乘他的车是为了什么,按礼,订了亲之后他们两人便不能见面,

秦浅一愣,马车的帘子微微一抖,露出半边男人的脸,秦浅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身上还好吧。”袁霂低声道。

“虽然劳累些,却觉着比过去精神许多。”秦浅笑道,手里捏着帕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现在对着袁霂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害怕,却总还是有些找不到话题的尴尬。

“怕是日后有的忙了。”袁霂像是看出她的尴尬,也不盯着她看,瞥了一眼马车外道,“自己小心,平日多提防些。”

“我明白。”秦浅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好半天才缓缓道,“我和哥哥们都想谢谢你。”刘家的事情是袁霂提出来的,秦浅和秦熙因为林氏的死,一直对刘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恨,如今得偿所愿的两人自然想感激袁霂。

“谢我什么?”袁霂面上没有表情,像是不大喜欢这句话。“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别这么说,袁霂哥为了世家……”秦浅还想说什么,却被袁霂打断。

“傻丫头,真的是为大家就比为自己来的高尚吗?”袁霂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秦浅忍不住抬头看他,映着照射进马车的月光,更显出玉人一般的风姿。他一脸坦然,看着秦浅,目光柔和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是为了我自己。”

秦浅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热,却又觉得有些暖融融的舒适感。她微微笑了,点头对袁霂道。“不管怎样,都要多谢袁霂哥。”

“要谢的话,只代表你一人便足够了。”袁霂分明是个冷清模样,说话的声音却很轻很缓,像是撩拨在人的心上一般。

秦浅只觉得这句话说的她心尖一颤,脸上的红潮怎么也消不褪,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袁霂知道她不好意思,终于正色道。“如此,我便告辞了。多保重。”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直也没有机会看她,总觉得亲眼看上一回才能放心似的。

“你也多保重。”秦浅看着袁霂有些疲惫的神色,心里一软,对他道,“思虑过重太过劳形。”袁霂这种神情秦浅再熟悉不过,二老太太这些时候也总是如此,秦浅看着二老太太的身体渐渐不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如今见袁霂也露出这样疲惫的神色,自然有些担忧。

“放心,我不会拼命。”袁霂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又吩咐车夫往端王别院去,方对她摆摆手,放下门帘。

秦浅看着马车重新走进幽暗的夜幕里,转身往后面去了。

秦熙让白镜和秦浅去安排秀云的住处,自己却叫来了秦焘一道去了书房。

“你怎么跟着进来了?”秦焘有些惊讶地看着跟在身后的秦浅,“不是说去安排母亲的住处了么?”

显然秦浅并没有白镜那般听话,哥哥近日那么忙,忽然回一趟老宅,却是让秦浅怎么都想不通,既然如此,便赶着过来听秦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知道,哥哥支开我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秦浅柔声道。

秦熙面色有些严肃,对着秦焘道,“你的麻烦来了,张群日前拜访了父亲。”

“张群?”秦焘有些疑惑道,“没听说过,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时候他和那些朋友的聚会已经少了,加上他又来了老宅,不过是自斟自饮罢了,怎么会引来事故?

“太子身边的人,上次就是他提起太子想给你换一门亲事。”秦熙冷冷道。

秦焘呆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秦柏居然还不死心,又开始打他婚事的主意,他抓抓头,有些懊恼地道,“爹如今还是执迷不悔吗?如今太子就算想用他,太子身边的人也不能容他啊。”

“他平常糊涂,这种时候又有点小聪明,这回是牺牲了他,秦家站回世家中来,也就是他这个曾经的太子党人不可能在世家这边得势,所以会想尽办法回去。”秦熙微微合了眼,他这个父亲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全家的人在后面替他收拾,他淡漠锦衣玉食不是因为他安贫,而是他更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若是挡了他的财路,他笑笑也就过去了,可如今却是挡了他的官路,秦柏是死都不会放弃。

秦焘心里全是愤懑,却又因为是自己的亲爹而什么都不能说,他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书桌上,“乓”的一声,听起来有些吓人,秦浅见他这样,急了,忙凑过去看他的手,关节处已经又红又肿的一片,还擦破了皮,流出血来,秦浅忙掏出帕子给他轻轻擦拭,有些责怪道,“糟践自己就能解决事情了么?焘哥哥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做这些孩子脾气的事情。”

秦焘却不是个迁怒的人,对着秦浅口气自然缓和了些,有些黯然地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亲这样……敬王也不敢让霜儿进门啊。”敬王本就因为秦柏,对秦焘有些怀疑,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一对分明是最早定情,却一直都没能定亲的原因,如今再来这么一回事,怕是敬王再也不会让袁霜嫁他了。

“那你难道就任由父亲安排了?”秦浅有些吃惊,别人不知道袁霜和秦焘的感情,她这个带话的可是再明白不过。秦焘虽然对姑娘们都好脾气,可却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若真的秦柏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早就被秦柏压着跟别人成了亲去。

秦焘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不用管这件事。二哥事情本就多,若是还(要理会)我的婚事,哪里还有时间做别的。浅儿如今也是忙(着的。)我这个做哥哥的管家已经是个废物,还要用这些事情麻烦你们,就太说不过去了。”

秦浅却没有因为他说这话而感动,而是狐疑地看着秦焘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秦焘摇摇头,一向生动的表情此时显得有些呆滞,他语气平淡地道,“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什么时候来了,我接着便是。”

秦浅还想再说什么,看他这副神情,却也说不出口了,她递了个眼神给秦熙,秦熙却没有多说,同为男人,他自然更清楚秦焘的想法,秦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笑闹的男孩,自然也有他的骄傲,他说会处理,便交给他处理。

秦熙想了想,对秦浅道,“我不过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也好心里有个数。如今皇上身体还好,边关又是捷报,算起来对咱们总还是有利。”

“哥哥自去京城做事,家里一切都很好,”秦浅笑道,“老宅这边毕竟荒凉,事情也少了许多,不用太过担心我们。”

秦浅说的的确是实话,离开京城就少了很多规矩,少了很多嘴碎的婆子,也少了很多世家之间的八卦和纠葛,如今一家的男人几乎都在战场上,女人们也没了心思勾心斗角,自然事情少了许多。

“之前那样的用度,现在缩减了一半都多。”秦熙看着妹妹道,“你们倒是真的能适应?”

秦浅点点头,笑着对秦熙道,“哥哥不知道吧,就算缩减了一半多的银子,咱们家比起邻居的那些财主乡绅,也都要讲究许多。我和二嫂还曾经见有些人家的姑娘出门奔波,比起她们来,我们这些还能呆在家里的,不过是少些繁冗的玩意,真算不得苦日子。”

秦熙点了点头,又道,“那边,安排好了么?”他自然说的是秀云那边,秦浅并没有直接跟过来,而是去了一趟那边之后跑过来,这丫头最近因为没人管着,愈发没规没矩,拎着裙角,跑的比丫头都快。

“有现成的屋子,我让多端了个火盆过去,一会儿就烧暖和,这会儿应该已经躺下了,我不是她,不喜欢在这上面动什么坏心。”秦浅想起从前秀云苛刻秦熙的炭火,有些不屑,对秦熙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她,哥哥自管放心便是,她如今那样子,我们也不会怎么她的。”

秦熙点了点头,他才不是担心秀云,不过是吩咐妹妹礼数上过的去就好,如今刘家已经遭了报应,自然也用不着再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

秦焘之前一直在旁边发呆,听他们说到这个,却忽而叹息道,“却没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初那个聪明漂亮的妇人,今天下车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认,当年的美目流转变成如今的呆滞浑浊,白皙的面孔也显得又黑又黄,丰腴的身形也显出几分老态来,简直和几个月之前判若两人。

“焘哥哥又心软了。”秦浅撇撇嘴,她今天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母亲当年受的苦,想到林氏当年形销骨立的样子,心里那一点怜悯也被抹去了。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秦焘有些恍惚地道,“若不是当年娘给她下了药,让她再不能有孩子,这些年也没有我的安稳日子。”他虽然一直不曾说这些,但是这些年来他听着看着,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在这样一个大宅子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嘴,没有什么事情能永远是秘密。

自从秦焘长大便很少提及林氏,如今倒是头一遭主动说起来,秦浅和秦熙都有些惊讶,相视一眼,别是他被那些消息气得出了什么毛病,秦浅担心的凑过去,捏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焘哥哥若是不舒服,就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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