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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谍恋花-第23部分

小说: 谍恋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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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军创造的战法、战技使其在二战初期打遍亚洲无敌手。就拼刺一项,两个日本兵可以抵抗五六名中国兵。中国军人拥有的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勇气,士兵连同将帅一起整团、整师的壮烈殉国,顽强抵抗三个月为中国沿海工业的内迁赢得了许多时间。

严斯亮是淞沪会战的幸存者,这缘于其自身良好的体质和军事素养,当然还有上天给予的好运气,可是他的战友、好朋友白玉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亲眼看着这个年轻的营长在自己的身边倒下,弹片插到了他的要害部位太阳穴。那张英俊的脸孔刹那间如熟睡般安详,像天使回归天堂。

日军参战达9个师团22万余人,伤亡9万余人;中国军队参战6个集团军,约70个师共70余万人,伤亡25万余人。

这是后来严斯亮从军事委员会查到的统计数字,伤亡惨重,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守住上海。接着丢了南京。

严斯亮清楚地记得,1937年11月13日,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发表自上海撤退声明,字字泣血,血泪交加。

“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是的,中国人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于外强的凌辱的!

大雨似乎没有很快停歇的意思,严斯亮把思绪从淞沪会战中拉了回来。

眼下,日本人在和他玩杀人游戏,日本人熟读中国的《孙子兵法》,将离间计学以致用,井上清说的那些话明明就是挑拨离间,要他死心塌地地成为汉奸。

就算组织抛弃了他,他也不会成为汉奸,何况,组织并没有抛弃他。他之所以不敢亲自去第九医院接头,是怕万一落入敌人布下的陷阱,那是不仁不义之举,他要保护自己人的安全,又要确认组织对自己的态度,只有出此下策。

尽管他自信早已摆脱了敌人的跟踪,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鱼又回归大海了,不过,还是谨慎点好,这是他总结出的血的教训。

现在,他该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好像染上传染病的病人,自己的人碰到他就会倒霉,他该离开上海吗?他走得了吗?码头、车站,到处都有日本人。

严斯亮多想见到特派员同志啊。严斯亮想问他,自己何去何从?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美琪吟诵起李煜的《浪淘沙》来,这伤感的词句惹得牛宝军一声叹息。民国的命运何尝不像南唐一样呢?

窗外是雨,窗内与伊人共对,这样的时刻是不是就是永恒了?

“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刚才是中国式的古典,现在是西式的直白,这就是美琪。

“是的,我需要你。在工作上。我常常想,把你这样卷进来,合适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掉脑袋的。”

“只要我可以死在你的怀里。”女人在爱情里往往都是相当勇敢的,连死都不怕,虽然平时连看见蟑螂都要惊叫。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给人勇气和智慧?

早上8点,吃早餐的时候,李家为满脸乌云。

敏感的玉梅问道:“李先生,是不是我连累了你?”

李家为没吭声,李太太忍不住说:“市政府叫他这两天在家休息,手上工作暂时叫其他人打理,到底什么意思?”

“哼,我去了现场,他们也不该怀疑我有什么问题吧。我辛辛苦苦地为他们卖命,他们居然这样待我?我要给汪主席打电话。”

“李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是和表哥走吧,省得惹出别的麻烦出来。”

“玉梅啊,什么表哥啊?你要走?”李太太不明就里问道。

“噢,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玉梅他表哥到上海了,要把她带回美国去,上海太乱了。”这时,电话铃响了,管家张长富接了电话后说道:“玉梅小姐,找您的。”

玉梅以为是山口纯一郎打过来的。当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玉梅有点不知所措。他怎么敢直接打到这里来?

“你要约李家为出来,对他的行动开始了,时间你定。”

玉梅在电话这头编造着对话:“表哥呀,你这么着急干吗呀?今天中午请他们吃饭?好,你先别挂,我去和他们说一下。”

“李先生,李太太,我表哥中午想请你们吃饭,能赏个脸吗?”

“应该是我们来请才对,今天算我请,去老上海吧,那边的上海菜最正宗了。”李家为心情不爽,中午去外面吃饭正好散散心。

玉梅重新拿起电话:“表哥,中午12点,老上海见,我们三个人。”

“玉梅,换个地方,老上海那里日伪官员太多,改成亨利西餐厅。”

“好。”

“我表哥说在国外吃西餐吃惯了,几天不吃就想,我们去亨利西餐厅吧。”玉梅放下电话对李氏夫妇说道。

李家为、李太太同意了。

亨利西餐厅在繁华的霞飞路上,闹中取静,装修现代。

李家为夫妇及玉梅到达餐厅的时候,牛宝军已经在雅间里恭候。

“让你等我们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家为客气道。

“路上还顺利吧,真担心又是放枪放炮的。”

“哎,你这么说,我挽留玉梅的想法真是难以启齿了。”

“请坐,请坐。”

“还没有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在下方剑。李太太真是位美女,李先生好福气。”

“哪里哪里。”

寒暄一番后落座,每人要了一份牛排套餐,外加水果沙拉。

“在下久仰先生大名,想听听先生对局势的高见。”

“我哪有什么高见,随波逐流罢了。”

看到有些小小的冷场,玉梅插话道:“李先生有很多苦衷不被世人理解。”

“愿闻其详。”牛宝军在引导李家为。

李家为多日郁闷加上近日所受的委屈如江河之水滚滚而下:“方先生,中国国门自从被大炮、鸦片轰开以后,中国的军队几乎逢战必败,战败必被羞辱。鸦片战争、甲午中日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无一不是如此。还有日俄战争,日本、俄国为了谁能在中国夺取更多的利益,在中国土地上大打出手,无辜国人死伤无数。更有愚弱国人为其中一方效命,这对于中国而言是何等之奇耻大辱,中国之贫弱,无以复加。”

“先生所言极是。”

“你看,日本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中国乃弱国,经济、军事实力都比日本差得多,中国许多武装力量甚至使用原始武器与现代化的日军作战。

日本国土面积约为37万余平方公里,自然资源非常匮乏,但是日本科学技术水平与生产能力却比较高,能制造飞机、大炮等。1937年日本飞机年生产能力已约600架、坦克约200辆;中国铁的年生产量不足10万吨,钢的年生产量不足千吨,飞机、火炮、坦克、机动车辆、舰艇等都不能制造,中日力量悬殊啊。”

“李先生博闻强识,在下佩服。”

有一个愿意倾听的听众,再加一些恰到好处的恭维,李家为谈兴大起。

白玉梅在李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太太说:“我们吃好了,你们慢慢谈政治吧,我们女人去附近逛街去。”

二十

“表妹,注意安全。”牛宝军叮嘱道。说服李家为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但愿不要出任何岔子。

“表哥对表妹就是体贴啊。”李家为调侃道。

“日本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家为低头不语。

“刚才李先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在为投降论找论据?”

李家为听着有些刺耳,反驳道:“汪先生的救国主张总会被人歪曲,与其亡国,不如由中国人成立自己的政府,至少可以力挽狂澜。”

“与虎谋皮。日本人叫你们去杀中国人,你们可以拒绝吗?”

“可以拖延商量。”

“拖延?当心日本主子一怒先杀了你们。南京大屠杀的惨状想必先生都已经知悉了吧。”

“日本人为了震慑国人,拿南京开刀。”

“人类历史上有哪一个侵略的国家对异族施行如此残暴的行为?”

“不错,日本人不是人,可是战必败,以卵击石,都是无谓的牺牲,我们也该保存国家的血脉啊。”

“保存的方式就是向屠刀摇尾乞怜,从同胞的尸体上踏过去,为自己挖个坟墓吗?”

“好了,我们不争论了。”李家为碰了一鼻子灰,觉得再说下去也占不了上风。

“我也在上海这片土地上洒过热血啊!”牛宝军叹道。

“你是军人?”

“能来上海报到的军队都来了,都埋这儿了。”

“淞沪会战,实在没必要打,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拼?柴火棍对大炮?白白死了那么多人。”

“我们为西迁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灭了日本人扬言三个月亡华的威风。”

“蒋介石的军事指挥,不敢恭维。”

“他一直牵挂着你,期待先生返渝一聚。”

“你是?”李家为瞪大了眼睛。

“我是他的特使,特来见先生的。”

“你不怕我抓了你?”

“若是不了解先生的为人,我怎敢领命而来?先生忧国忧民,学识渊博,无奈造化弄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委员长惜才、爱才,不忍先生落下千古骂名,派我恭请先生弃暗投明。”

“当初汪主席也是一番披肝沥胆的话,可是事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件事情太突然,容我考虑考虑。”

“汪精卫现在仰人鼻息,所有承诺都无法兑现。委员长考虑到先生的处境,不需要先生启程回重庆,只要暗地协助我们就可以,那就是天下苍生之幸了。”

“这个?”李家为最受不得别人戴高帽子,这也许是人性弱点,而文人则往往更好这一口。牛宝军的话让他受用无穷,玉梅说表哥口才了得,真是如此。玉梅也知道表哥的真实身份吗?难道她也是军统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了?她对自己使的是美人计?李家为心里一寒。

“此事不要和尊夫人商量,这是为了保证先生的人身安全,绝密行动,你知我知。”

“白玉梅也是军统的人?”

“是的。先生大人大量,实不相瞒。”

“可否容我想想?”

“先生的顾虑是正常的,我们早已经想到,这是蒋委员长的亲笔特赦信,请先生过目。”牛宝军恭敬呈上。

果然是蒋介石的亲笔信,李家为不由佩服军统办事周密。为了能拉他回头,早就派女谍潜入自己家中。现在,蒋介石又派特使前来说服,看来是非做成此事不可。不过,李家为的虚荣心也得到空前的满足,军统的人确实连他的性格都摸得透透的。

“现在局势微妙,日本人虽然不可一世,但请先生回首历史,中华民族是可以轻易被征服的吗?美英一旦参战,结局未可预料。先生总要留条后路,何况先生也痛恨日本人的禽兽行为。据我所知,先生的表姑、表舅等都在南京沦陷时被活埋了,此仇此恨,不报枉为男儿。不知道先生还有什么想法?在下洗耳恭听。”

论口才,李家为还真的不是牛宝军的对手。一时,李家为无语,他若向东,东边早有人驻守;他要向西,西边也有防卫。牛宝军好像在发射梅花针,每一针都扎在他的要害上。

“方先生今天就要我的答复,是怕我犹豫还是怕我回去告密?”

“都不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其他要事。”牛宝军不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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