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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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轻描淡写说了一句:“随我去别院。”之后,就转身消失了。待人走后,刘玉舒缓了口气,现在这样的情况,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了的了,自己揭下了盖头,唤进了余姬,伺候她沐浴入睡。去别院也好,王家根本不会待见她这位庶族公主,与其在这里备受冷眼,还不如搬出王家,过得清静自在些。
翌日,他们就搬离了本家,来到的是王蕴之名下的一处山庄,靠山带水,安逸幽静,除了偶尔有好友探访外,几乎是一片沉寂的气氛。
庄里的仆人都知道,郎君和夫人关系淡薄,从不同房,一月来,不过见面几次,每次见面,也不开口,都只是凝望着对方,然后相互行礼退下。
仆人起初都为郎君不值,那个容貌不过尔尔的女子,竟让郎君痛失仕途,从此只好做起了闲云野鹤。但自从见到郎君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们的心也软了下来,渐渐的,也不那么恨夫人了,只希望郎君能少痛苦些。所以,当他们一听说赵郎前来,他们都松了口气。
一时间,整个庄子上下都传遍了。
这时,余姬正想去取些东西来,听到‘赵郎’二字,眼前一亮,她想到了可以让郎君和女郎恢复如初的法子了。不巧的是,余姬正准备动身时,刘玉从屋内走出。这几日闷在里头,她也有些厌倦了,扫了眼余姬,笑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女郎,是赵郎前来了。”她也不打算隐瞒,说道,“赵郎是妾的旧主,于礼,也是该拜见下的”
“嗯,只别说出有些事就好。”
余姬一愣,她知道那‘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含笑后告退。
听仆人说起,郎君如今在阁楼上乘风饮酒,想必赵郎也会前去。片刻之后,迎面走来一位黑衣公子,朗声笑着,提着一壶美酒,余姬已有许久不见赵穆了,她怔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到了后来,还是赵穆先发现了她:“余姬?”
“郎君。”她恭敬行礼。
赵穆问道:“你怎会在此?”当初固然是避嫌,可到底是为她作尽了打算,亲自送她至余老处,且那余老是建康名士,为人正值。他微皱了眉,担忧地问,“难道是余老对你。。。。。。”
她摇头低笑:“是余夫人觉着妾在那里,有损余老名声,所以。。。。。”心头浮现一丝酸楚,到底是她的身份是歌姬,被人不喜,是最正常不过了。收拾好了心情,抬头笑了,“郎君,妾的事不值一提,倒是女郎与。。。。。。”
“女郎?”现在,应该唤她为公主了吧?”
“郎君,公主并非女郎心愿。”
赵穆沉思,而后点头应下:“嗯,我此番前来也是有要事相告,至于他们的事,我也适时提点。轻笑了下,“子远为人固执,我还没真没有把握,你先下去吧,若被他发现了你在此,到时我说的话,就没用了。”靠到她耳边,吹着暖气,“那家伙,小气得很。”
余姬低着头,摸摸滚烫的脸颊,不由笑了,她在酒楼那样的地方混迹多年,比赵郎俊的公子,比赵郎更会讨女人欢心的,比赵郎好千百倍的人多的是。。。。。。可她竟然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心神不定起来,或许此刻,她真正体会到女郎的心情。。。。。。
当她回过神来时,赵穆已提着酒,踩着木屐地慢慢上了阁楼。王蕴之放下酒杯,凭栏远眺,直至身后响起了赵穆的笑声,他也置之不理,双目望着远处。阁楼的风很大,吹得他宽袍猎猎作响,好似眨眼之间,他就要羽化登仙而去,赵穆也不急,只拿过酒杯,为他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仰头一饮而尽。
赵穆按住他的手,笑道:“哪有你这样品酒的,真是浪费我的一片心意。”摇头,放下酒壶,与他一道靠在栏杆上。轻瞥了会儿,子远在这里已有一月了吧,听旁人说起,便都是这幅模样,就想劝说几句,“子远。。。。。”
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赵穆:“你来作甚?”
“呦,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是这么嘴硬?”赵穆有些无奈,认识这家伙这么些年了,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几声笑过后,也严肃了起来,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你整日不出去,可知外面发生了何事?”皱眉,低沉说道,“陛下被刺杀了,怕命不久矣。”
“刺杀。。。。。。。”
士族对刘武的痛恨的确到了极点,即便足不出户,也是听说了不少,外面可不太平,三天两头就有冲突。刘武初登帝位,自然是采用怀柔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命庶族不得残杀士族,可这矛盾经过压抑之后,爆发得比以往更加可怕。
“他落到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王蕴之淡淡说道。
“子远,你莫非真以为,我是和你来说这些无聊东西的?”走近了几步,他道,“你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若觉那女郎不合你心,那你就再纳上。。。。。。。”抬头,见着这家伙目光微冷的,他笑了,“我就知道,当初你都能为了她远赴梁州。。。。。。哎,接下去,你打算如何,一直这般僵持着?”
他点头,又摇头。
良久才悠悠道来:“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我想恨,因她我被迫放弃了我所有的一切,可真正面对她时,又恨不起来。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来的好。”
“这不是长久之计,已拥有的,便珍惜吧。”
王蕴之盯着他,有些讶异:“你今日怎的感慨良多?”
赵穆随意地摆手,自嘲地笑道:“我日后说不定要听从族长之命,娶上一个我根本不喜的妻子,子远,难道你还不珍惜吗?”王蕴之蹙起眉来,士族男子的婚事皆由族中族长安排,他能如此肆意,全凭着他是王家嫡子,未来族长的身份,如若不然,他即便再喜欢也。。。。。
喜欢。。。。。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面色僵硬,哪怕到了现在,其实他都一直喜欢她,只是他们之间有个隔阂,将这份感情给疏离了。赵穆见了,知他也醒悟了不少,就拍拍他的肩,拿过酒壶走下了阁楼时。每一步走时,身影还有些晃动,一度还靠在了扶手上,赵穆‘呀’地叫了,笑着自言自语:“看来是喝多了,呵呵。”
不过一瞬,阁楼又恢复了安静。
靠在栏杆上,他闭目吹了许久的风,细细想着那些他思索过千百回的话。如今士族与庶族势不两立,刘武已被刺杀,想来继位的定是那个无能的庐陵王,庶族得势,绝不会凭空防守,到时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了。届时阿玉在王家,会难以立足,甚至有性命之忧。。。。。。。。
抚着眉心,他缓步走下阶梯,来到了这一月他都未踏足的地方。还未走到廊上,小院的仆人就笑脸相迎,他摆手挥退了她们,径自入内,犹豫了片刻后,他移开了门。显然,屋内的人从未料到他的到来,正端着药碗的余姬浑身一顿,轻唤了声:“郎君。”
他点头,走了几步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眼见着余姬想道出事实,刘玉起身,从屏风后绕出:“余姬,药凉了,再去热热。”抬眼,望着站在几步之远,低垂着双眸的王蕴之,她别过了脸,咬牙问道,“夫主来。。。。。。”
话语未尽,‘嘭’的一声后,他快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双臂越来越用力,刘玉都能听到骨头相碰的咯咯响声,他低头,靠在她肩头,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一如往常般温柔:“阿玉,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如此。。。。。。”
“阿玉,你受委屈了。”
“为夫错了。。。。。。”
她曾经想过,他们再次遇见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恨会怨会喜还是会怒?原来,她所有的难受,都在他的温柔中,化为乌有,紧抓着他的衣物,把头埋入他的怀中,低声哽咽着:“夫主,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要你了。”王蕴之轻叹了声,亲亲她的头顶,拍了拍她的脑袋,双臂越发圈紧了她,似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两个人,就这般相拥良久。
刘玉顿然醒悟过来,现在肚里还有一个小东西呢,猛地推开了他,弄得王蕴之满是不解。她慌忙找了个理由:“夫主你太坏,许久不来,阿玉如今不喜欢你了。”
轻笑了几笑,捏捏她的鼻子:“是吗?”上前一步,嗅了嗅,笑道,“不喜欢?嗯,那阿玉身上为何熏着为夫喜爱的香味?”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舒缓了口气,说道,“阿玉,为夫的心结已解,从今天起,我们便好好过日子,可好?”说完,抱着刘玉,坐到案几后的主位上。他们额头相抵,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眼底的情动,浓烈而炙热,被那样的眼神凝视着,刘玉很没骨气地沉溺其中了。
直至他的唇,温柔地吻上她的时,刘玉伸手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些话,太动人,她早已心动万分,可如今他们的身份,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考虑,她怔怔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问道:“夫主,我们。。。。。。”
外头的事情,多少会落入她的耳朵。即便她想置身事外,可现下全天下都知一个庶族公主嫁给了王家九郎,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想摆脱身份就可以的刘玉了。别了脸,心口异常沉闷,好似,她从未有那么一刻,如现在这般无力:“夫主,若是士族胜了,到时王家定会让你休了阿玉,然后让你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郎。再或者是,庶族胜了,那士族必须心怀积怨,阿玉在王家。。。。。。。。”
他在沉思,在权衡,她知道,所以他横在她腰间的手才会轻颤了下。是啊,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但士庶两族已是水火不容,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可,无论哪方胜了,对她而言,结局已昭然若揭。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无需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他们这样,只能有一人的牺牲来成全对方。圈住他的脖子,埋首其中,无奈地叹着,见着他神情有些迷离,刘玉赶紧伸手阻止,笑道:“夫主可是想了?”
“咳咳。”他尴尬地顿住。
“不可啊,阿玉近日身子不爽,不能伺候夫主了。”话虽这么说,可两条腿却极为不老实地勾了上去,露出白牙,笑着眯眼,“不过一月夫主就耐不住了?”目光不怀好意地往下扫了几眼,偷偷摸了一把,吃定了今日他不会动真格,就想好好玩玩,一扫这些日子的郁闷之气,“说,是不是夫主独自睡觉的时候,自己。。。。。。”
“嗯,想的是你。”他大大方方承认,微微勾唇,说道意味深长,“连叫的名字都是你,就像这样。”望着她的眼,他柔声唤道,“阿玉。。。。。。。阿玉。。。。。。。。。”
刘玉心头一暖,很想将孩子的事相告,可这厮居然在在这个时候睡了过去。以为他是假寐,便抬脚踢了他一下,见他纹丝不动,眉心紧皱,满脸的疲惫,她心软了,挪动着身子贴了过去。这些日子,不光是她,还有他也在备受煎熬吧。伸手,点着他的眼,他的鼻,凑过身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不想这厮还在睡梦中,都知张嘴回应,尤其是那双贼手,极为熟悉地在她身上游走,刘玉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了他。
伸手,又将她卷在怀中:“阿玉。。。。。。”
她嘴角抽搐,要不是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她一定认定了这厮在装睡。要命的是,她只要稍稍动下,那只手就会越发用力地圈住她,好不容易等他睡熟了,她才掰开了他的手,慢慢起身。
走了几步,瞥了眼,扁嘴:“算了,还是冻坏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