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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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现代人喜欢旅游,没想到古人也都是旅游控。尤其春暖小花开的三月,更是旅游旺季。像杭州西湖这么一个排行在古代旅游景点榜前三甲的地方,客流量那叫个高。杜小曼在西湖边,什么也没看到,只看见人了。
杜小曼到西湖边时,肚子已经有点饿了,于是瞄准了几家酒馆,向其进发,每一家都是踏进门槛后,满眼乌压压的人头,被迫悲痛退出。饿得两眼昏花,死活没有进得了一家酒楼,只能和绿琉碧璃三人蹒跚来到西湖岸边,买几块书快糕充饥。
西湖的观光人群中,有很多长衫飘飘的文艺客。本来嘛,提起西湖会想到什么?诗,词,画,还有许仙白娘子之类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当然……更有古代色男们的最爱——美貌的名妓们……所以,西湖就是那文艺老中青年的最爱,吟诗作对扮风流的首选。
譬如现在,杜小曼站得这颗歪脖子大柳树下,挤着十来位游人,有五六个都是文艺中青年,站得离杜小曼最近的,是位三四十岁的大叔,留着古代最风雅的三绺长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着胡子,双眼迷蒙地看向前方,念念有词:“傍得青山一带青。两个青字,似乎不妥,但改成一带绿……绿字不好。傍得远山一带青,远山尚可,只是平仄又不对了……”
杜小曼顺着大叔的眼光望前看,哪里看得见远山,哪里看得见青啊,穿青衣裳的人倒有不少个。大叔真是强悍的文学中年,在这种情形下都能吟得出诗来。
杜小曼有点寂寞,索性眼光乱飞,看看人群中有没有帅哥可以养养眼。
杜小曼之前见到的几个古代男子,从猪头王爷到笛子少年到谢少主再到安少儒,可以说是各有风姿,都很惊艳。连徐淑心的情郎都长得清秀斯文。给了杜小曼一个错误的印象,她来到的这个时空是个美形标准严重高于现代的地方。但是现在这么一一瞄去,她发现自己错了。
并不是这里的美形多,而是她的运气比较足,之前碰见得几个全是典藏级别的人物。
此时的西湖边,放眼望去……大叔一大片,老伯一大片,年轻人中,土豆茄子地瓜大葱一片片,偶尔有端正的一两只,明显在土豆茄子中找到了自信,满脸骚包。
杜小曼,怏怏地收回视线,去喝点茶水。
茶摊前,人也挺多,摊上的位置已经满了,只能站着喝,就在杜小曼把茶碗送到嘴边时,不经意一瞥间,看见了一个人影。
杜小曼顿时觉得,大叔老伯和土豆茄子们嗖的渺小了,西湖的阳光嗖的更加耀眼了,连人群也好像没那么拥挤了。
美男就是要在阅遍地瓜后才能凸显出珍贵啊!
杜小曼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盯着那个让天地一片光明的身影——安少儒。
原来,他也是来杭州的。
安少儒独自一人,信步前行。杜小曼拉着绿琉和碧璃向后面退了退,虽然安少儒很养眼,但她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并不打算与他打交道。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
路上太拥挤,她后退时一个没留神,撞到了路边的一个算命摊,算命的签筒被撞落在地,竹签全撒了出来。
杜小曼连忙和摊主赔不是,绿琉和碧璃手忙脚乱地帮着收拾签筒,好容易收拾完,一抬头发现安少儒近在眼前。
安少儒含笑道:“这位公子,你是在池渊城内和谢少主同行的……”
杜小曼立刻拱手道:“正是正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安公子。在下姓杜,名晓,字晓慢,原来安公子也是来杭州的。”
安少儒道:“再次相逢,当真是有缘。在下本就是杭州人氏,那日是去接一位旧友,归途遇见杜公子与谢少主。不想两位竟也是来杭州,杜公子今日出门,未和谢少主同行?”
杜小曼道:“哦,谢少主啊,我只是路上碰见,搭他的顺风车船到杭州而已,进城之后就分开了。今天只是随便逛逛。”
安少儒又笑了笑,道:“既然有缘相遇,不知在下可能冒昧请杜公子进酒肆一饮?”
杜小曼犹豫了一下,既然已经遇见了,太拿捏作态反而会引人怀疑,于是大方地道:“多谢安公子,我这人一向脸皮厚,可就真的答应了啊。”
于是乎,片刻之后,杜小曼就和安少儒坐在西湖边最大的酒楼二楼精致的靠窗雅座上,品赏风景和香茶。
他们能有位置吃饭,并不是安少儒面子大,而是酒楼中的人突然少了很多,只剩下店内满桌的杯盘狼藉。剩余的几个客人都在神色匆匆地催着结账,像是有什么事情赶着办。
杜小曼奇怪道:“刚才我来的时候人还挺多,怎么一下子全没了。”
店内的小伙计边上菜边道:“原来几位还不知道,今天下午杭州城的三大花魁游湖,人人都到西湖边上占位置去了,几位快些用饭,兴许……”双眼在杜小曼和绿琉碧璃的脸上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转过话头道,“其实不过是三个勾栏姐儿出来逛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几位慢用。”
杜小曼等小伙计离开后道:“这个小伙计,前言不搭后语的。安公子,莫非你也是来看花魁游湖的?”
安少儒道:“在下只是忽发兴致,想来西湖走走。昨日刚回杭州,未想到竟有这样的风流事。”执起酒壶,要替杜小曼添酒。
绿琉碧璃连忙从下首起身:“公子爷,这种事情理当小人们来做。”杜小曼对安少儒抱抱拳头:“安公子,不好意思,在下对酒这种东西有些过敏,沾一滴就全身发痒,实在是失礼了。”
安少儒温和笑道:“无妨,其实在下也不擅酒,既然杜公子不能饮,不如换茶上来。”喊了小伙计撤下酒壶,换上香茶。
杜小曼和安少儒边吃边攀谈,借空打量店中的摆设。这家酒楼装修的不错,楼下清一色朱红色的方桌方凳,楼上的雅座用屏风隔开,桌椅奇巧雅致,碗碟与楼下的样式不同,玲珑别致。墙壁上挂着字画,雕花的窗户也很漂亮。
装修到这个水准,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杜小曼想得出了神,碧璃坐得离她近,小小声地咳嗽了一下。杜小曼急忙回过神来,对安少儒笑笑:“对了安公子,我正好有件事情要请教你,你是杭州人,知不知道在哪里订桌子椅子之类的比较便宜一点?”
安少儒微微皱眉道:“在下却还真的不曾留意过。杜公子是否急用?”
杜小曼道:“实不相瞒,在下,刚刚买下一座店面,也准备做酒楼生意。唉,就是置办摆设比较麻烦。对了,安公子,开张之后请多来捧场啊。”
安少儒笑道:“原来杜公子竟是位豪商。桌椅的价钱,在下虽不懂,但可以打听。开张之日,一定备礼以贺。”
杜小曼连声道谢。她并没有告诉安少儒她的店在什么位置,安少儒也没有问。古人是很会讲客套话的,不能当真。
又坐了片刻,安少儒说还有事待办先行告辞,杜小曼也说要赶着查看其他家,安少儒结了酒钱,彼此客客气气地互相道别。
从西湖逛过来,再逛了几家茶楼酒楼,杜小曼吃得肚子发胀,绿琉和碧璃也连声说撑得难受,察看工作暂停。路过绸缎庄时,又顺路订了几套衣裳,再回客栈去。
第二天,杜小曼向老板打听了最繁华的市集所在,和绿琉碧璃去市集上踩点。
市集上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小到绣花针大到房梁木材,全有得卖。杜小曼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啊啊啊,那个摊子的镯子钗子好漂亮,呀呀呀,这边摊子的小荷包小香囊好精美,胭脂花粉的摊子上味道也很香……还有这家摊子上的珠花……
碧璃轻轻扯杜小曼的衣袖:“郡……公子公子,你看!那只风筝!”
杜小曼压抑住蠢蠢欲动的购物之魂,小声说:“别那么露骨,镇定点,我们现在穿男装呢。”
碧璃连忙直了直脊梁。杜小曼却没抵挡住前面摊子上悬挂的一只造型别致的镯子的诱惑,目光灼灼地飘了过去。
摊前围了一堆女子,正在唧唧喳喳地挑选,前方的人忽然纷纷闪避,让开的空道中有四五个穿着水蓝色衫裙白长袖女子走了过来。
嗯?这身装束怎么看起来眼熟呢?杜小曼恍然记起,这不是她和徐淑心逃走的时候在马车里穿过的衣服么?
这几个女子腰间插着拂尘,配着宝剑,既有些像江湖侠女,又有点像道姑。她们走向那个卖镯子的摊子,摊旁的人顿时放下手中的东西,低着头匆匆走了,拥挤的四周一瞬间变得很空旷。
几个女子绷着冷冰冰的神色,其中一个拿起杜小曼刚刚看上的那只镯子看了看,也不问价钱,直接丢了一块碎银在摊上。摊主拾起银子,低头哈腰一叠声地道:“谢谢仙姑打赏,谢谢仙姑打赏……”这几个女子看也不再看他,径直走了。
杜小曼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几个女的是什么人,看起来和皇亲国戚差不多。”
周围有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满脸惊恐地瞧了瞧杜小曼,缩着脖子闪开。一个烧饼摊前,有个大婶正在训斥在她脚边打滚撒泼要烧饼吃的孩子,抬起巴掌狠狠地煽下去:“哭!叫你哭!半夜里长毛老姑把你个小崽子抓进黑窟窿!”
那孩子立刻倒咽了两口气,不哭了。
长毛老菇?民间传说的一种蘑菇妖怪?
杜小曼和绿琉碧璃在集市中逛到中午,找到几家卖碗碟的小摊,询问了价钱,相中了几套,准备等过两天就来出手。有几家木匠铺也很不错,店铺前摆的窗扇花样都很精细。
近中午时,杜小曼和绿琉碧璃从市集中抽身,再到酒楼去吃饭察看。临街上有家酒楼外表十分气派,杜小曼敲着扇子道:“先去这家!”
刚走到门前,酒楼的门里砰地摔出一个人。
那人跌了个狗啃泥,模样十分狼狈,一边挣扎爬起身,一边絮絮叨叨道:“你这店家,欺人太甚!吾不过是无钱付账,所谓猛虎也有落困时,大不了吾不嫌自贬身价,替你们洗盘子擦地。出手伤人,辱我斯文,非君子行径。”
两个小伙计卷袖子站在门前,大声道:“没钱付账敢进酒楼?今儿我们掌柜的心情好,不与你这个穷酸计较,再罗嗦下去腿打断你的!”
那人仍絮絮叨叨地拍着长衫上的灰尘。他的这身长衫上补着五六个补丁,洗得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乱草一样蓬在肩头,头顶却还似模似样地束了块方巾。
小伙计不屑地淬了口唾沫:“方才怎会放了这么个玩意儿进店!”接着脸色一变,打起帘子,对着杜小曼几人热情招呼,“几位客官,要吃酒么,里边请。”
被丢出的那个破烂书生摇头大叹一声:“狗眼!真是狗眼不识真君子!吾进你们店是看得起你们!”对杜小曼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此店恶犬甚多,兄台一表斯文,还是不要入内为好。”再摇头大叹世风日下,慢吞吞地走了。
杜小曼进了酒楼。店内装修的大气豪阔,小伙计们也训练有素,嘴巴像刚喝完猪油一样,说话又滑又快,态度殷勤,腿脚灵便。
开酒楼,服务生也很重要。
这一天又逛了个腰酸腿痛,但收获甚丰,刮到了不少宝贵经验。回到客栈时,张掌柜派了那个无精打采的小伙计来送口信,他已经把所有的家当搬走,三月二十六,杜小曼正式接手了那家破酒楼。
酒楼的前名叫做寒梅居,一听名字就寒碜又小气,怪不得总做不起来。杜小曼准备给酒楼起个气派又抢眼的名字。张掌柜将钥匙交到杜小曼手里,又领着她里里外外看了一边,确认房子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