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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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快。
快到杜小曼根本没看到过程。
等画面定住时,她方才看见,孤于箬儿靠在谢况弈身上,孤于箬跌在数尺外,一动不动。肖婵身上已血痕处处,如不要命的母豹一样拦住卫棠。
谢况弈疾点孤于箬儿几处穴道,孤于箬儿抬手抓住他衣袖:“弈哥哥……求……放过……我哥哥这次……”
谢况弈脸色青白,咬牙抬眼:“卫棠,回来!”
卫棠一怔,剑势一顿,略一犹豫,收剑后跃,肖婵其实早已难以支撑,摇晃了一下,咬牙仍挡在孤于箬面前。
谢况弈打横抱起孤于箬儿,孤于箬儿摇了摇头:“弈哥哥……你和小曼姐……快走……别管我了……我哥哥的毒……我……我也解不了……没有人能解……”
谢况弈硬声道:“少废话,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
孤于箬儿轻轻笑了一下:“弈哥哥……你总是这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小曼姐……”她的身体一缩,猛烈咳嗽,“哥哥是跟着我……才找到这里的……知道小曼姐没事……我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其实后来……我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但是,我……我……”
谢况弈硬声道:“别说了。你什么都没做错。”
杜小曼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看到了,谢况弈虽然这么说,抱着箬儿的手臂却丝毫不敢动。
孤于箬儿如玉琢的脸庞已变成惨灰,肩上的伤流出的血是黑色。
半天空中,云玳“啊”了一声,鹤白使俯视下方,温声道:“她居然是走上了这个结局?”
云玳一阵心塞,连声也不想出。
别啊,不能这么快就真的结局了啊!你努力过那么多,不要放弃!
紫薇园内,棋盘上,忽白忽黑流转着光芒的棋子们,颜色渐渐不再迅速变幻,而是像要固定为一色。
北岳帝君饶有兴趣地转动指间棋子。
“玄女,似乎你我无需再落子了。”
九天玄女微微颔首:“就让这棋局自己下完吧。”
孤于箬儿将脸埋向谢况弈的肩侧:“弈哥哥……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一直在害怕……你知道了我家的事……哥哥的事……就不会再理我了……如果……我不姓孤于多好……真的每月有几天不能做女人……我也愿意……要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卫棠向某个方向微微侧首,喉结动了动:“少主……”
谢况弈失去了颜色与表情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声音涩而哑:“官兵快来了,今天,因为箬儿,我放过此人。”
肖婵怔了一下,吃力地回身,扶起孤于箬。
谢况弈再出声:“卫棠,你带人离开。”
这次是卫棠一愣,一瞥杜小曼:“少主,属下护送你们一起走。”
谢况弈道:“一起走,谁都走不了。”
杜小曼涩然张口:“我……”
谢况弈凌厉的目光猛地扎向她:“你还嫌拖出的事和拖害的人不够多?”
杜小曼迎着谢况弈冷如兵刃的眼神,发不出声音。
卫棠道:“少主和孤于姑娘,由属下来断后。”
谢况弈道:“你断后,拖不住他们。别再废话。”
卫棠垂首,谢况弈将怀中的孤于箬儿轻轻缓缓放进他双臂中。一匹马拖着一辆车自远处奔来。
杜小曼走向谢况弈:“谢……”
谢况弈又打断她的话:“休再废话。卫棠会带你离开。你的话我不想再听,你我也不想再看到。不管你是何身份,我承诺过救你,便会守诺办到。这是最后一次。”
“嗯,我知道。”杜小曼望着他。
谢况弈,唯一拥有纯粹之心的谢况弈。一直在帮她的谢况弈。
“真的,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谢况弈注视着卫棠臂弯中的孤于箬儿,看也没再看她,表情忽然一滞。
轰隆——
白光未尽时,谢况弈干脆利落地倒地。
杜小曼收手,后退一步,看向神色大变的卫棠。
“快带着你们少主和箬儿走。相信你也不想再让他们和我有任何干系了。”
卫棠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干脆地将孤于箬儿放上马车,再架起谢况弈,放进车厢。
杜小曼又喂了一声,一指树下:“那位大爷穴道被封住了,怎么解?”
卫棠手腕一翻,一颗小石子击中一直僵挺在树下,成为被遗忘人肉布景的大爷胸前,翻身上马。
马车得得,奔向树林深处。
杜小曼深吸一口气,迅速跑到月圣门女子们的尸首边,翻找了一下她们的袖袋和腰间小袋,翻出了几个竹筒。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式,将竹筒上的棉线一拉,筒内的火石迸出火花,点燃捻子,咻——一枚响弹直蹿入云。
她向卫棠的马车离开的方位跑了几步,放出一响,再往肖婵带着孤于箬离开的方向跑了几步,放出一响,走到树下,一把拎住已默默坐起的某大爷领口,扯下他的假发脸皮胡须,拔出雪亮的小匕首,架上他颈旁。
“裕王殿下,卸个妆吧,是你上场的时候了。啊,是不是该改称皇帝陛下了?”
秦大爷缓缓站起身,盯着她,双眼幽幽,杜小曼手跟着抬起,威胁地将刀刃再往他皮肤上一贴。
“老实点。这把匕首吹毛可断,我不能保证不会手抖。”
秦兰璪淡淡开口:“你架的位置不太对,再往上一些,往喉间一些,才能最快最省事地割断喉管,一着取命。”
杜小曼冷冷一笑:“别跟我来这套。质疑我的专业性我也不会手抖。你目前有利用价值,只要乖乖听话就没事。我的确没杀过人也没杀过鸡,但如果一个不乖,我就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了。”
秦兰璪仍旧凝望着她:“做你的第一只鸡,我愿意。”
杜小曼镇定地一哼。
“不用了。鸡在我们那里不是什么好词。”
秦兰璪的眼睛闪了闪:“哦?”
杜小曼匕首再一横:“少废话,这边走!”
秦兰璪摇了摇头,那匕首真的十分锋利,他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杜小曼把匕首往后撤了撤。
秦兰璪温声道:“依宁景徽的行事作风,任何一条路他都不会放过。你在谢况弈和月圣门离开的方位放出信号,以为宁景徽会把那当做晃眼法,转而往你走的方向追,纯属无用功。”
他抓住杜小曼的手腕,动作幅度大,颈侧顿时又划出一道红。
“走这边。”
杜小曼心里紧了一下,把匕首撤到他肩旁,还好那道红只渗出了些许血,应该仅是破了皮。
秦兰璪叹了口气:“你只有和谢况弈走同一条路,才能拖住官兵往前追,这个道理,难道不明白?”扯她转身,抬脚一挑,将地上一把长剑挑到手中。
“这把匕首太短,我若不屈腿弯腰,你就举不到好位置了。换把剑更方便些。”
杜小曼接过长剑,丢下匕首,将剑架到他颈上。
往卫棠的马车消失的方向走了两步,秦兰璪忽停下:“把那个小袋还给我。”
杜小曼茫然。
秦兰璪淡淡道:“就是我之前要给你的那个小袋,我救你的时候把它放到你怀里了,还我。”
当时你竟还能顺便做这事?
杜小曼往衣襟中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那个小袋,她不禁捏了捏,秦兰璪已伸出了手。
杜小曼把小袋放在他手中,秦兰璪从袋里取出了一枚玉佩,依稀是他曾经送给杜小曼又要回去的那块月圣门同款,丢在地上。
杜小曼低头看了看:“宁景徽会因为这个追我们这条路?”
秦兰璪简洁地吐出一个字:“会。”
好吧,相信你对他的了解。杜小曼不再多说,看看被秦兰璪卷起的那个小袋:“这里面还装了什么?”
秦兰璪将小袋放进自己怀中:“一些无用之物,你不用知道。”
唔。杜小曼眨眨眼。马上就是君临天下的男人了,怎么还如此傲娇呢。
回想刚才捏那个小袋的手感,里面貌似是点钱。
可能璪璪为了演好大爷,放的少,这时候觉得没面子。
杜小曼一动剑身:“那就别再罗嗦,快点走!”
落满枯叶的道路坑洼不平,杜小曼为了行走方便,索性走在秦兰璪身后,将长剑架在他肩上。
“谢况弈方才对你说的那些话,并非他本意。”
秦兰璪开口,声音如步履一般平稳。
“孤于兄妹乃前朝余孽,又建邪教谋逆,即便孤于姑娘无辜,朝廷也不可能让她活着。必是这个结局,与你无干。这些谢况弈定然都明白,只是孤于姑娘陡然如此,他心绪混乱,言辞难免生硬。”
杜小曼没吭声。
秦兰璪继续道:“他话说的那么硬,亦是想你快些走。与你说的那些话用意相同。一些词句,你不必当真。”
杜小曼看看他的后背,仍没说话。
“你说的那些话,他也不会相信。”秦兰璪再接着道,“谢况弈只是少年心性,并非不通人情。陡然发生了许多事,一时心乱,但冷静下来一想,必然全能明白。他会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杜小曼硬声呵呵了一下。
“皇上你这是在和我演名侦探解密戏吗?我的那些大部分都没错吧。本来的计划是,唐晋媗嫁给了慕云潇,受到冷落,然后让她趁势打入月圣门。你早就认识阮紫霁,朝廷肯定也早就知道她是月圣门的人。但在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被月圣门知道了,月君想将错就错,把唐晋媗真的变成月圣门的人,就装扮成慕云潇,和她培养感情。没想到培养出了真感情,朝廷就更不能放弃唐晋媗这颗棋子了。”
唐晋媗生为郡主,没受过训练,只有这样的身份和真情实感,才能够让月圣门相信她,并且培养她做高层。
“我在寺院上香时,遇见徐淑心和她的情郎,可能的确是意外。总之,朝廷觉得,唐晋媗想逃走,也可以追另一条线,就是谢家。”
现在回头看来,徐淑心实在是一个柔弱单纯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子,寺院里偷偷会情郎都能被人撞见。和情郎书信联系逃跑的事,却一直没被发现,还稍带上了她杜小曼以及两个丫鬟。真超级幸运,不可思议。
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这么不可思议的顺利,根本就是和后来的种种一样,幕后操纵者一直在放水。
徐淑心的情郎与谢况弈结识以及找谢况弈帮忙有没有朝廷授意,她不能肯定地判断。
杜小曼也不太愿意相信,徐淑心夫妇是用“找谢况弈帮忙,让他带走唐晋媗”这样的条件,换来自己的一世平安。
徐淑心的关怀,临别时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杜小曼硬声接着说:“你和宁景徽都知道孤于箬儿的地址,肯定怀疑过谢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我逃走这件事,正好能够顺势而为地利用一下。”
所以,才会那么“偶然”地遇到了宁相大人。
宁景徽亲自上场,旅馆首次相遇,肯定是深意重重。
探看谢况弈及白麓山庄的反应?
把月圣门的关注度也提升起来,推进剧情的发展?
右相大人的谋算,她想穿头壳也不可能想到全部的。
杜小曼默默叹了口气,突然不想再往下说了。这些破事,说都觉得太累。
秦兰璪突然停下了脚步。
杜小曼差点一头扎在他后背上,手一闪,赶紧抬头看看有没有真把璪璪的脖子割了,秦兰璪却一侧身,将她猛一带,转了半个圈儿。
“追兵过来了。”秦兰璪抓住她手臂,捏着剑身,重新架回自己颈旁,“这么举,这只胳膊这样架,嗯,现在挟持的姿势就比较对了。”
杜小曼将剑刃往他颈边凑了凑,冷冷道:“你以为我这票绑的不专业?只是我不怕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