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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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只是这孩子心里比想象中的要韧多了,不晓得懂不懂我们的好意。”
“这对她而言已经仁至义尽,我们也没亏欠她什么,毕竟关家定要留后才可以,否则我闭眼之后哪里对得起关家历代列祖列宗?她有了个女儿,大不了我们就认了她,列进关家族谱,这对她不错了!她还能怎么样?”
翠馨默默听着关老爷说教,心中一团乱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觉非和孤笙开口。都立春了,济南府又落了大雪,这个春天来得晚呐!
第四十三话 元夕'改错字和作者的话'
…
摇篮中的长安似乎真的长大了很多,孤笙哄她睡熟,出神地看着她,再过不久,就该换觉非做得大床来睡了罢。喜玫立在屋外说,一个女人也可以活,让她想开了。铜燕送给她许多老爷赏赐的首饰来,安抚她最起码还有个女儿在,不至于沦落的太惨。
翠馨来也过一次,不断地重复着少年夫妻,自然恩爱,但是日子久了就会淡漠了,哪里还去寻什么情爱?能不嫌弃你将你留在身边已然算懂得恩义,女人家,还去求什么?来日还要帮着妾室带孩子呢,她不就是关家最好的例子么?无论背地里如何,不也是同三房太太和睦生活着。临走,翠馨还同她耳语,会保她做觉非的正房,这是谁也抢不走的。
孤笙笑一笑,突然就想到了刚刚搬回来那一日,华露同关老爷的那番话。没有了子嗣,在这样的家庭,纵然觉非再怎样疼爱,她都要大大方方地只闻新人笑。这个时候,只有华露是不会来看她的。来了,又能说什么?同病相怜还是要相互鼓励?这回,自己是一句话也劝不了华露,变得可笑极了。
上房耳提面命多次,要她做好准备迎接觉非的妾室过门,纵然不算威胁,也说过要让长安进到家谱里去。只是一张薄纸上的一个名字而已,她却要承受这样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把嫁做人妇想象的太过美好了呢?身边这么多例子,怎么能还让自己沉沦了?
好在袁纬确认了来期,出了正月,天暖回春,小宝也健壮些,长安也长大些,总算盼着相聚了。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孤笙心中唯一的慰藉。
这天夜里她收拾了书斋正要等觉非回来睡下,芦儿在外面咚咚地敲门,慌乱的声音响起:“少奶奶!不好了,老爷刚才打了二爷,您快去看看吧!”
孤笙来不及披上棉衣就跑去堂屋,见觉非正跪在地上,关老爷手中的旱烟杆子裂成两半滚落在地,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生着闷气。
觉非的棉衣脱在一边,背上的单衣露出来血痕。孤笙想象的到那就是眼袋杆子打过的地方,到底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到底是有着多么大的愁怨!她心疼地过去护着觉非,小小的臂弯紧紧拥着他强健的身躯。
“孤笙……”铜燕见她单衣就跑了来,走上去将自己的披肩递给她:“怎么不知道穿衣裳呢,你才刚病了,注意暖着肚子点。”
“闭嘴!”觉非吼着铜燕,吓得她手一哆嗦。
关老爷抬脚又想踹他:“混小子!你还敢吼呢!她是你四娘知道么!”
“四娘?”觉非冷笑:“她也还没儿子呢,爹你说她是不是也不育啊?没儿子不该轰出去么?要不要降到五姨娘?六姨娘?等着您再娶几房啊。”
“觉非!”孤笙陪着他跪下来,“别说了,跟爹认个错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孤笙,拿出点勇气来,你没有犯过任何错,他们凭什么要我再娶?理查还没回来,他回来了亲口说了我才信!就算你真的不能再为我生下一男半女了,我也只要你一个。”觉非镇定地看着她,又转回身子去指着关老爷:“你们听好了,我以前说过,现在依然坚定,我关觉非,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她袁孤笙一个。长安就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香火,无论她是不是女孩。孤笙她是我的孩子唯一的娘亲,要关家延续香火么?那好,父亲,还有大哥,就你们去努力吧,去找你们认定的名正言顺的子孙去吧!跟我关觉非再无牵扯!”
“啪——”
翠馨气得甩给觉非一个耳光,一下子堂屋肃穆,觉非愣愣看着她。
“你只要还是这个家的男人,就必须听从我们的话。”翠馨的手不断地发着抖,明黄的佛珠在她的腕子上来回摇晃,掩盖着用力握出的青筋。“除非,老爷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否则,你一辈子都是关家的人。你是,你也是,长安也是,你们逃不掉的,除非你们死……任命吧儿子。”
孤笙将觉非被打的脸颊抱在怀中,默默听着翠馨的话。再强求,只有死路一条,这绝情的言下之意,她心里懂得。关家是名门望族,这一代,决不能在她手里毁掉。
孤笙长嘘一口气,松开觉非,慢慢转过身子来,给他们磕了个头:“就请爹娘做主,给夫君他寻觅个良家的好姑娘来做填房罢。”
“袁孤笙!”觉非吼道:“再说一句我饶不了你!”
“觉非……”孤笙落了泪笑着看他:“你不是还要与我一辈子么……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为了你,我也愿意牺牲一回,只要你还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不行……”觉非将她紧紧缩在怀中:“小傻瓜,不用你牺牲……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们还有机会的,不用理他们。你什么都不许乱想,我们还有一起把长安养大的,什么都不许想……”
月儿藏头,觉非深深将自己埋在她的身上吸取着她的气息:“我不相信……孤笙……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来给他们看!孤笙……我是你的……你不能推开我……”
孤笙贴在他的肩头,一点点感受着他落在她身上的体温。只求这样的长夜可以过得慢一些。有生之年我从不奢望能遇见你,既然遇见了,我会爱到底的,请相信我是在乎的,请相信我是努力的……或许水永远遇不见火,但是它们也有交融的时候,觉非,能与你走到现在,我很满足,很幸福,这样可以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正月十五,孤笙小心翼翼地抱着长安在拥挤的看灯人潮中挤着,觉非连忙赶了几步将她护在怀里:“小丫头你又乱跑!小心被坏人牵了去!”
“嘿……他们就算牵走我你也会找到我的啊。”孤笙笑道,逗着包裹的严实地女儿:“长安,你看看爹,他又把娘当成小孩子了!”
觉非一使劲儿,将她们娘俩都抱了起来,惊得孤笙一手护着孩子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做什么?快些放我们下来,被旁人看了要取笑了!”
“谁取笑了?我看谁敢。”觉非抱着这两个他爱的女子,跟随着看花灯的人潮向前走着。孤笙不断地轻拍打他:“你会累的,放我下来吧,我走得动。”觉非不耐瞪她一眼,仍然泰然自若走着。
长安笑眯眯地看着爹娘眉目传情,不停吐着小粉舌,盛开在头顶上的漫天烟花丝毫没有吓到她。觉非一阵得意:“喏,长安胆子大,就是随我。”孤笙无奈笑道:“好处都随你。”
“不,”觉非将她们向上抱了些:“长得好看就像你。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
她的脸颊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绚丽,值此一眼,就终生不灭。
觉非紧紧抱着她们,走到了一处较高的观灯台,身下是百十里的花灯长龙,天上是千树万树大团拥簇的银花。天与地也有这样遥相辉映的完美时刻,两个人的心却可以比它们靠的更近。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孤笙浅浅吟诵着:“真美,就是说的现在这幅图景罢。元夕,原来在那么久之前的宋代,辛弃疾已经比我们先看过这么美的景色了”
“下阕是什么来着?”觉非看她一对兔子眼睛炯炯有神,只顾出神地看她,忘记了后面的千古名句。想与她对对诗做一回骚客来着,脑筋却这般不争气。
孤笙回头笑着拍拍他的额头:“罚你回去抄写《青玉案。元夕》一百遍!”
“是!小的遵命!”觉非揉揉她的脑袋,又伸手去摸摸冲他咧嘴笑的女儿:“爹爹被娘亲罚了,你就这么开心啊!”
孤笙亲亲女儿的笑颜:“长安最乖了,要好好背古诗词才可以。”
“哼!”觉非故意撅着嘴巴瞥着她:“若不是爹爹在你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天天给你念这些个听,你将来肯定也记不住!”
“好好!都是长安爹爹的功劳,娘亲也是那个时候记下的,我们都要记得爹爹,将来要好好感谢他。”孤笙说着,将怀中的长安抱得更紧。
“那可不,你们不记得我记得谁啊。”觉非满是得意,将两个小人圈住,看着不断变化形状的烟花,轻轻在心中记着:爹爹会许诺你们一生不离不弃。
今年的正月十五没有雪打灯,月儿却包裹在云后迟迟羞赧着不肯露头。来看月亮的很多人都抱怨着,觉非仰头看了半天道:“没关系,我们明年再来嘛,十五济南的月亮都是一年昏一年亮的。”
那一定,要等到月儿肯露头的时候再来……孤笙在心中念着,今天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没有月亮,但是有陪我看月亮的你们,今生有你就值得。
正文 第四十四话 临别(上)
…
在线阅读约摸到晌午开饭,翠馨吃着茶,看着丫头们进进出出开始摆桌子了,拿着帕子拭拭嘴角道:“不用铺张,准备我与二奶奶的饭食就好。”21中文〃书友上传”已经很久,觉非小两口没有到上房来与她们一起吃饭,不禁让翠馨觉得冷清。习惯性的摆一桌子等着,来陪她吃饭的只有华露而已。
华露看着她频频放下筷子,一点食欲都没有的样子,也停下了碗,知道她想着什么:“年轻人总归是有些小脾气的,等过一阵子就好了,现在我们也没有逼着二爷这就娶亲啊,过一会儿我去喊孤笙来,她很懂事的,一定理解。”
“不用了,让他们躲我们远点罢。”翠馨夹起一口糖醋鱼来看着:“我与你这不也是相处的很好,到老了说不定还是个伴儿呢,自古以来,头亲不能延续香火再娶的事情数不胜数,女人何苦追求什么专一。原本想着今儿个他们该过来了,早上笙丫头请安的时候我有意无意提了句,让厨子兴冲冲做了她爱的鱼,哎。”
华露不好再劝,陪她一起叹息。她也是填房,却跟孤笙的命运一样。没有儿子,夫妻间再相敬如宾也没有用。
出了正月,大雪霁,总算天晴。城里的人恢复了生气,纷纷从暖室出来透气,就如同严酷的冬日从未来过。
孤笙恢复了最为平常的生活。觉非为了拖延,依依不舍离开妻女回青岛工作,府上没有人再提觉非纳妾之事,也仿佛渐渐淡漠掉孤笙的病症。清晨依然早起,看过长安,便去各房问安。吩咐好下人们的工作她自己也会参与其中,上上下下都将她当做自己人,偶尔有的丫头闹情绪了,还会找她来哭诉一番。或者厨子门房缺帮手了,也都会喊她过去,孤笙也乐此不疲。
暖洋洋的午后,关府的太太们出门逛了一圈后劳顿的回来,歇息一番后聚在一起打小牌。孤笙素来对麻将牌没有好感,抱了女儿站在门外看看过往的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引得长安一阵好奇。
一阵温和的笑声从对街刚刚停下的车子里传来,夕阳下孤笙愣愣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洛平济,还有他身后,心中最思念的弟弟。
“孤笙,看看谁来了。”平济依然如初见时俊朗非凡,笑着为袁纬拎着行礼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