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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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就罢演,简直不像话。动漫我虽然不感冒,但其中的几局对决设计的是在精妙。”
说完转身对着沈迟,“真的就这么几句,你自己挑。”
“木野狐?”沈迟低声重复,闭目沉思。
眼眸忽地睁开,沈迟蓦地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径直向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走去,注意到廖程远还在,皱眉吩咐,“文件我看过了,把我拿笔标注的地方修改一下,再拿来给我看。”
“那个……”廖程远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沈迟冷冷扫他一眼,瞧了瞧门:示意他出去。
“我待会儿再过来。”廖程远识趣地退下。
关门时,他看到沈迟走大正对着办公桌的那面墙下站定,目光投射在挂着的画卷上——
那是一幅普通的风景画,除去名贵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沈迟轻轻取下,翻到背面——竟也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子咧嘴傻笑着,歪着头轻轻靠在明显有些别扭的男孩子肩上。
画功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却生动地表现了女孩子眼中的促狭,捕捉了男孩子些微别扭的神情。
画中的男孩女孩穿着50、60年代人才穿的衣服,并肩坐着,傻而土气——那是她恶作剧留下的成果啊!
右下角歪歪斜斜几个毛笔字:50年代之阿迟与福慧的结婚画像。
最下面是落款:木野狐。
“阿迟,阿迟,你看作家有笔名,演员有艺名,我江福慧将来也是要成家的,漫画家。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画名——木野狐,好听吧?”
“你知道木野狐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邢居实的《拊掌录》有载:‘人目棋枰为木野狐,言其媚惑人如狐也。’,围棋虽然是木头做的,但变幻多端、令人痴迷,有如妖魅灵狐一般,故称木野狐,是棋盘最具魅惑的别名。”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江福慧的画名就是木野狐了。”
“要不然我也给你起个别名吧,就叫棋子好不好?呵呵,棋盘棋子正好凑成一对。”
“不好!”
“为什么啊?”
“我才不要做受人摆布的棋子,我沈迟要做就做下棋的人,做一个棋手。”
手指轻划,滑过已经有些泛黄的宣纸,沈迟喃喃低语,“木野狐……”
“如果我说我就是这个《围棋少女》的作者之一,女主角木野狐的设计者,是不是就有资格了?”
“你是说你是木野狐?”程暮雪脱口低呼。
“不可能?”程暮雪错愕,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就是木野狐,我在日本时用的名字。”
“我不相信!”瞳孔张大,明显的不可思议。
“我会让你相信的,《围棋少女》第二十话:命运之战……”她目光平静,话语舒缓,将那些黑白交错间暗藏的机锋一一道出。
“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地,程暮雪喃喃低语,无力地反驳。
福慧沉默,等待她平静下来。
果然,待情绪稍微平复,她一一指出福慧话中的漏洞:“前段时间申江到处搜寻木野狐的下落,还有秦老头,他也一再表示希望木野狐能够加盟录音工作。如果你就是木野狐的话,为什么不站出来?”
福慧垂首,眼睛暗了暗,微微启唇,“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理由。”
“那我也不需要相信你所说的话,我不信,我拒绝相信。”
福慧笑笑,“不幸的是,你已经相信了。”
“你……”被戳穿心思的程暮雪怒,不经意间撇到福慧拨弄茶杯的手,眸色微微一变——她的右手,一直躲在暗处,即便偶尔露头,也是裹着厚厚的手套。
瞬间,她如同抓到对手软肋的战士般瞬间斗志昂扬,挑衅,“你的手怎么了,不能画画了吗?所以才躲起来。你原本隐藏的那么好,却在此时不惜为这件事暴漏在我面前。那个角色对你很重要吗?你说我把她搞砸怎么样,会不会很解恨?就在刚刚你还威胁我,不知道我也可以用这个威胁你吗?”
收拢在桌底的手指微微收拢,眸子瞬间染上浓重的悲哀,然只有一瞬,待她抬起头望着程暮雪时笑得云淡风轻,“你不会的,揭发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木野狐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申江会把我奉为上宾,在配音部我也再不是个任人差遣的小人物,而你,再也不能勒令我横穿上京,却只是为你买一杯咖啡。木野狐三个字带给的是荣耀,又能带给你什么?”
“确实不能带给我什么,”程暮雪挑眉轻轻一笑,如同盛开的罂粟花,妖艳美丽到极致,确是致命的毒药,嘴唇开合,直击要害,“可是能让人知道漫画界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现在变成了一个残废,连笔都握不住的残废。”
残废!
区区两个字,却化成世上最锋利的刀,直击她的心脏——那一刻,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剧痛中,她闭上眼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撕裂的声音。
许久,剧痛缓缓退去,福慧缓缓睁开眼,那样深刻的悲哀,令见者动容。
她望着程暮雪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的话,沈迟也会知道。而他,”她顿了顿,盯住对面的女子,缓缓道,“而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找我,你就将再也没有一点机会。”
“不可能!”程暮雪惊呼。
“你可以赌一赌,看自己会不会输,看看我会不会赢?”
那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被她用一种平静却坚定的声音说出来,居然像在陈述意见事实,而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
江福慧——对面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子,那个神情平静,话语更平静的女子,居然又一次反败为胜——再一次威胁她。
“江福慧,你简直不是人,你是魔鬼!”
程暮雪咬牙切齿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包厢的门被摔得震天响。
许久。
望着已然凉去的碧水茶水,福慧突然低低轻笑起来,“这次你说对了,现在的江福慧心里确实住着一个魔鬼啊!”
原来的那个女子,即使在命运的迫使下不得不离开上京,离开那个人身边时,她也未曾绝望,挣扎在异国他乡,身上散发着微微向上的张力。
可是现在,那个住在心里的魔鬼一点点将她吞噬——如今的她,早已面目全非。
离开前,她将残余的冷茶一饮而尽,那样的冷,激的她一抖——程暮雪那个人看着嚣张跋扈,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那样的漏洞百出的谎言能够击败她,可是又如何击败心里那个魔鬼,说服自己呢?
她微微一笑,转身没入茫茫人海。
沈迟将画翻过来,重新挂好,迅速走到办公桌前,拨了一个一个电话,“她的日语名字——木野狐。你去查木野狐在日本的所有事情,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她的手,我要知道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野狐吗?我记下了。”对方顿了顿,话语一转,“所有事情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调查到的情况要随时通知我。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你们的办事能力令我满意。”
“好的,我们会全力以赴,尽早通知您消息。”
沈迟放下电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低垂,染红了半边天,薄薄的光线透过深蓝色的玻璃投射他的脸上,五官的轮廓线上度上了层微微的光晕。
上京的冬天,夜来的很快,转瞬间那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上京霎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他站在落地窗前,长久地俯瞰着那万家灯火,无端觉得失落起来,他沈迟——竟无处可去。
55、第 55 章
部里就福慧和小何俩人资历最浅,两人经常搭伙干活,在录音棚进进出出的,小何活泼,跟以前的福慧似的,话多。
小何跟她交头接耳,“真奇了怪了,一上午愣是没整什么幺蛾子,嗓子也不干了,头也不晕了,连记忆力都变好了。录音录了几个小时,竟然就卡过一次。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样不好吗?”
“好,简直太好了,可是你不觉得很怪异吗?你说她突然表现这么好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福慧心不在焉,随口问。
小何戳了她一下,“肯定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睡得不好,脸色奇差,黑眼圈跟国宝大熊猫一样。”
“去你的。”福慧佯怒,作势要踹她。
小何起哄,亦作势要踹回来,两人嬉闹间郭品言走进来,冷冷道,“江福慧,有时间玩闹,我让你整理的资料整理出来吗?今天下班之前必须整理出来,明天录音要用。”
“哦。”福慧返回自己的工作间,再不说话开始工作。
所谓的资料,其实就是录音要用的背景介绍,以及部分角色的台词的梳理。网上流传的《围棋少女》的翻译版本颇多,各有千秋,公司虽然请了精通日语的专家翻译,但是仍难免有不足之处,网上流传的版本虽然不够专业,但亦不乏精彩之处。早上刚到公司就被郭品言分派了这么个任务。
福慧想起早上郭品言漠然的态度,跟平时那个待他亲切和顺宛如兄长的师兄大不相同,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想破了脑袋也没闹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对别人而言,这可能是件繁琐的巨大工程,但对作为《围棋少女》主创人员之一的福慧,显然不同。她默默将几个版本过了一遍,都不满意,于是循着记忆试图将那些台词默写出来。
打字是个大问题,右手几乎不能动。她将双手放在键盘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单手跳跃着——虽然有些笨拙,但是越来越快,应该能在下班之前完成。
天色迅速黑去,须臾之间,办公室只剩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小何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时,看了看忙的浑然忘我的福慧,不忍道,“慧慧,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吧?”
福慧抬头冲她笑笑,“不用,我马上就好了,快走吧,不然你男朋友该等急了。”
小何探头探脑打量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慧慧啊,你怎么招惹郭大帅哥了,阴阳怪气的,还‘江福慧,有时间玩闹,我让你整理的资料整理出来吗?’,小何拿腔作调地学郭品言说话,逗得福慧呵呵直笑,揶揄她,“赶紧走吧,不然又该有人叫你背后说人坏话小声点了。”
小何想起程暮雪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狠狠啐了口,才踩着小碎步走了。
福慧这才想起一件大事,季从风脑袋抽筋了,以前偶尔才会接她一次,这几天竟是日日必到。
看样子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弄完,福慧琢磨着挂个电话给他,结果刚从手袋里摸出电话,他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又不能直接叫他回去。福慧想了想,决定找郭品言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活拿回家去做,明天早上再交给他。
郭品言斜靠在沙发上,正揣摩明天录音的感情语气,见福慧进来,放下手上的资料,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才问,“什么事?”
福慧将大概意思表达了下,然后等郭品言点头。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郭品言却看着她沉默良久,最后冷冷一笑,讥讽道,“配音部本来好好的,你一来就鸡飞狗跳的;程暮雪虽然大牌,我以前也合作过,也没这么难说话,一遇见你就什么都是不对劲儿,对什么都不满意,谁都不为难,就专为难你,咖啡谁都不泼就泼你;在配音部,大家都是说加班就加班,布置的任务也都是按时完成,你倒好,昨天请假,今天让你办这么大点儿事,拖到现在不说,竟还要拿回去做。江福慧,你凭什么这么特殊呢?”
微微诧异,福慧想要辩驳,却也觉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