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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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墨月眼泪与雨水合成一片,她抚了抚小猫,撑着伞疾步离去。
这一幕,悉数收揽进一双清眸里,俊眉微拢,随即开车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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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见萧郎
“上车!”一个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在雨中威慑而微冷。
墨月停下脚步,看到一辆墨色奔驰停在身旁。半开的车窗,露出一张英俊冷漠的面孔。
“尚……”墨月石化了,站在原地全身瑟瑟颤抖。看着他走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身边。
“我说上车!莫思云小姐。”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从额前的碎发滴落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话语含着淡淡潮弄。
多熟悉的神情,多相似的笑容。他变成熟了,更丰神俊朗,墨月想过一千遍一万遍重逢,却没想到这个魂牵梦绕了十年的人,竟然就这样毫不设防的出现!
莫思云。他叫她莫思云。
哦,对的,她现在叫莫思云。人口普查登记网上已经没有“墨月”这个人了。
她顺从地点点头,心神不宁地收起伞。刚收好伞,手上的鞋子掉落在地,捡起鞋子,伞又掉了。猫咪窝在她怀里,生怕也掉下去,爪子紧紧攀住她的手臂,划出几条血痕。
在他冷漠注视下,一人一猫狼狈之极。
她懊恼的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清眉紧锁,表情冷漠地弯腰帮她捡起伞。一言不发看着她坐进副驾驶,帮她关好车门。
车行驶在C市宽阔街道上,车子的隔音性能很好,外面嘈杂的哗哗雨声被隔离,车内静得出奇。
“喵……”小黄猫好奇的探出头,没有雨水的浇打,似乎精神也好了许多。
古尚云瞥它一眼,紧蹙着眉宇,深邃的目光重新专注于前方路况。
墨月把脸转向窗外,泪水一再抑制下,已经返回肚子里。心里一团乱麻。
她忍不住细细回忆这段时间怎么跟他照的面。既然他能叫她莫思云,显然他是见过她的,她却全然不知?可看他的样子,他平静得近乎无情。
无情。也好,这样就省了很多事。每次预想两人再次相遇,心中总是跳跃着希望之火。而一想到再见也是两不相欠,心里就针扎一般的疼。她还想好了怎么撇清与他的关系,想好了他再来找她时,她该说的脱身之词。
现在好了,再见萧郎,已是路人。多好!
多纠结的预想,多决绝的脱身之词,在此刻都成了尘埃,随风消散。
她是该高兴的,可全身都抖得厉害。她怒力牵动嘴唇的笑容,却让苦涩爬上嘴梢。
他皱眉看她簌簌抖动的双腿,把暖气打开了。
墨月感激地看他一眼。
英俊挺拔的外表,气宇轩昂、沉着稳重的气质,不说话时仍有一股慑人心魂的魅力。再看他的举止投足,和这辆豪车。她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他过得很好,比自己想像中的好很多。十年不见,他的风采光芒更胜当年。果然如“西服男”所言,他衣锦还乡,平步青云了。
想到这里,情绪低落下去。墨月头往后仰,靠在软软皮椅里,车窗外蒙蒙雨景,更让人伤感,泪意又浮上眼眶,她赶紧闭上眼睛。
车内二人一猫,都陷入沉默。在沉默中,车子熟门熟路的行驶到她的住处。
墨月下车时,想说点什么。该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枉然。
“谢谢。”她悲哀的发现,这两个字是唯一可以说的话。
“谢?口惠不如行动,连续给你做了两次车夫,莫小姐请我喝杯茶不过分吧?”古尚云冷睨着她,抬手看一眼腕表,道:“给你十分钟换衣服。”
做了两次车夫?墨月站在车旁,脑袋有刹那的空白。讷讷回应道:“十分钟?我得先把猫安顿好……”
“算了!”他眼睛里闪过一抹怒意,不再看她,驱车离去。
墨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指尖勾着鞋,怀里抱着猫,另一只手里握着伞站在原地,惶惑地看着墨色奔驰消失在茫茫雨幕里。心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片空茫慌乱。
墨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灯,轻轻把门带上。
找了一个纸箱,铺些废弃的衣物,算是一个简单的猫窝了。倒了一点牛奶在小碗里,放在猫面前。它皱着鼻子嗅两下,才伸出舌头来舔食。
墨月觉得它小心翼翼满身戒备的样子,有点像自己。
伸手摸摸它的头,说道:“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成员了,我叫墨月,这个家缺少温暖,你就叫洋洋吧,暖洋洋,喜气洋洋的意思。”
它饿极了,狼吞虎咽,最后还舔舐了碗沿。墨月把它抱进浴室,接温热的水,刷洗它身上的泥污。
手里不停动作,眼前却不断闪现他的面孔,一闪而过的失望眼神,耳边仿佛还萦绕着他那低沉如酒的声音。
思维在某个地方断层……他说做了两次车夫,难道在金夜凤凰救她的是他?
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河流,倾泄而下。黑暗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低醇清冷的声音,还有那张名片。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
那晚怆惶回家后,那张名片看也没看,放在了哪个地方。现在竟然也想不起来了。
是他救了她?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每次遇见他,竟都是在她狼狈难堪的时候。≮我们备用网址:。。≯
墨月关了水,用布把洋洋的毛发擦干,动作慌乱而紧张,难免粗躁。洋洋挣了挣,“喵呜”一声抗议。
“对不起。”墨月动作柔下来,三下两下擦干后,把它抱回纸箱里。“洋洋,你乖乖睡觉。”
墨月在不大的房间里,翻箱倒柜。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煎熬过,她却没法让自己消停下来。慌乱中,打破了茶杯,碰倒了台灯,撞疼了膝盖。
似乎要证实自己猜错了,她逼着自己寻找那张名片,几近残忍的逼迫。屋里一片狼藉,可是名片却仍不见踪影。
她颓丧的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床沿。
“喵呜”。洋洋好奇的打量屋里的环境,像是突然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翘着尾巴在地上转着圈圈。
“洋洋,让我静一静,你回自己窝里好吗?”墨月闭着眼睛,不耐的用手扫着洋洋,洋洋瘸着一只腿站立不稳,“瞄呜”一声又调皮地埋头玩弄。
“洋洋!”她睁开眼睛,声音不大,却带些严厉。洋洋很聪明,懂得察颜观色。一瘸一拐地回客厅了。洋洋走开后,地上蓦然多出一张名片。
她伸手捡过来,那熟悉的名字赫然在目,像闪电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雷默集团。董事长。古尚云。
雷默,她并不陌生。十年前就知道了雷默集团的大名。还是因为他。
而十年来,媒体也从不吝啬对雷默的报导,犹其是近段时间关于雷默的新闻不断。但雷默不比以往盛况,情形一次比一次更糟。他是回国帮古力言挽救雷默的吧?
他被她埋在心里十年,从不曾提及,就算是梦里,关于他的也仅仅是一个模糊背影,此时直视“古尚云”三个字,竟让她有瞬间窒息的感觉。
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挣扎几下,掉进记忆黑洞里。
十年前的初秋,父母车祸离世,奶奶也病逝。车祸被认定为醉驾,法院判决公交车公司赔偿70%,已亡司机家属赔偿30%。墨月和尚云把所有存款与家当变卖赔偿给车祸伤亡家属,还是差出一大笔欠款。她跟尚云一筹莫展。
那天早上,尚云拦住要去找工作的她:“月儿,你去上学吧。赔款的事,让我想办法。”
“我不能把所有重担,放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何况,这不是小数目。”那时古尚云已经休学,一力承担了所有重担。她看着他憔悴的脸,难受得眼泪直掉。
“月儿,听话。你安心学习,我有办法的。”古尚云脸上有一丝决然和悲怆。
“你在外面受累,我却缩在教室里听课?不行,我做不到。”墨月看着古尚云黑瘦了一大圈的身体,心如刀绞。“爸妈走了,奶奶也走了,我不能眼看着你也倒下。”
古尚云擦试她腮边的泪水,心酸得一塌糊涂。“别傻了,如果我们都弃学,只怕以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家里需要一副肩膀去担起来,我是家里的男生,这副担子舍我其谁?月儿,我已经说服家属们给我们宽限时间,相信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话,去上学吧。”
墨月只好答应,但没有真的去学校上课,而是暗地里跟着古尚云出了门。一天的跟踪结果让她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古尚云所说的办法竟然是每去私人诊所卖血,去码头搬货。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手从书包里抽出来,紧攥着一张寻人启示,上面有电话号码和联系人,还有古尚云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这张寻人启示她藏了已经快半个月了,她没告诉任何人。纸张在她手心里,汗湿了,揉皱了,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尚云,我舍不得告诉你,你家人已经找你很久了。可是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你走吧……”她靠在墙上喃喃自语,泪如断珠。
正当她转身离去时,货车上的货框被人不小心扯松,猝然倒下。“轰隆”一声,四五个搬运工全部压在沉重的货框下。她愕然回首,直觉世界坍塌,天地变色。泪雨滂沱的冲过去,疯了一样的推着沉沉货框。绝望的声音回响在码头:“尚云……尚云……救命啊,快来救人……”
工人们聚集扰来,七手八脚抬走一个接一个框,挪开最后一只框时,只见尚云跟几个搬运工一起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这时才有人突然想起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跪在地上抱住他,任她怎么叫都不应。她盼望尚云突然站起来,像以往一样淡淡笑着,带些许调皮地说腔调说:“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
然而,他并没有。
古尚云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墨月守在他病床边,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见他苏醒,心里又是喜又是悲,还没开口说话,就“哇”的一声抱住古尚云胳臂哭了。
古尚云这才知道,他们差点又经了一遭生离死别之痛。虽然码头管事带着一笔钱作为治疗费,但付了医疗费之后,就开始捉襟见肘。镇上有熟识的街坊,见墨家实在是苦,但发善心让她在饭馆里洗碗,工资可观。墨月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连接了三家饭馆的活。墨月熬好营养汤送到医院,待古尚云结束每天例行的输液后,就又回镇上工作。每天奔走在两头,心力交瘁。
就算累得拖着腿走路,也咬牙坚持。因为她知道,今后的路,必须她自己走了。
听到医生说古尚云可以出院了,原本应该高兴的,然而墨月那天显得心神不安,寸步不离古尚云左右。古尚云若有所思地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墨月道:“月儿,我……上洗手间。”月儿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啊?哦……我走错了。”红着脸转身就走。
手臂被古尚云扯住:“月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伤患家属又来闹了吗?”
“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我真的是走错了。”
“你今天去打开水,连个水壶都忘了拿。说是去给我买盒饭,结果半个小时空手回来问我吃饭了没有。你从来不会如此魂不守舍,月儿,你天生不是说谎的料,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尚云,我……我害怕你离开我。”墨月眼圈发红,哽咽道。
古尚云怔住了,想起那天苏醒过来,她哭成泪人的样子,心里隐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