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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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及晃来晃去的脸,以及江守德对白及的“深情凝视”,沐王的嘴角有些抽搐。
罪魁祸首南烛也走了回来。朝沐王眨眼睛。
沐王立刻发现今晚的南烛很不一样,眼睛里全是快乐的神采。沐王的眼睛在看到南烛的盈盈笑眼时,突然有一种掉进去的错觉。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微微一笑。
“我到底是怎么了?”沐王真不明白自己看见南岩风的脸时的那种从心里流淌出的快乐。按道理,漂亮好看的人他自幼见得多了。可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见到他的脸就像阳光照进了心里。看见这张脸着急时会着急,看见他笑时会感到快乐,甚至不去教他骑马一连几天没见到这张脸时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沐王想笑,又强行压抑住心里几乎满溢的笑意。
“王爷言而有信信守诺言言出必行!”南烛暗示道。
沐王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你要什么?”沐王问。
南烛看了白及一眼道:“可否让小的近一步说话?”
白及闻言可劲点头,这二愣子已经发现自己可能被南烛忽悠了——怎么看着这小子都像是跟王爷有约在先的样儿啊?那莫名其妙揍我一顿是个什么道理?可是既然南岩风说话算话,那白及自然是要帮腔的。——话说回来,沐王待南岩风真是与众不同。这么些年了,没见过王爷如此由着人使性子对人好的。
“过来吧。”沐王指指自己的耳朵道,“借耳。”
“南小兄弟又打什么鬼主意?”众人乐得看南烛坏兮兮地去跟沐王耳语。说来也怪,要是换任何一个人这样当众去王爷座前耳语,众人可能都会觉得别扭,偏偏南岩风,他摆明了要“使坏”众人却讨厌不起来。南岩风率性也有率性的好处,连干坏事都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沐王要南烛耳语,很快沐王就后悔了这个决定。因为南岩风的嘴唇一沾到他的耳朵,他的心就跳得飞快,南烛口中的热气再轻轻地往耳朵上一喷,沐王就有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自已的冲动。沐王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南岩风柔软粉嫩的唇瓣。南烛的指尖轻轻碰上沐王的耳朵,沐王一个激灵猛地别过头,跟南烛打了个照脸。南烛哪里知道沐王的想法,见沐王突然转过头看自己便傻乎乎地一笑。沐王便什么都没说地转过了头去。
南烛不会明白,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沐王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南烛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沐王点头:“就这样去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朋友,端午节快乐!
☆、40
南烛回到厨帐时,秦子敬的命令也跟着到达。厨帐人员兼任主帐的夜间轮守。
“我打赌,这姓秦的爱上我了。”鲁冰花不满地说。说归说,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一边说就一边嘟囔着去收拾铺盖。
南烛想说话。却看见杜若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跟鲁冰花。
“你怎么了?”南烛问杜若。杜若此时此刻的样子,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鲁冰花闻言也止住脚步看杜若。
杜若这家伙,一整天状态都怪怪的。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物事,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很羡慕你们,能住过去。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与之相依相伴,也是一件美事。”
此言一出,厨帐突然一片安静。安静中还有点秋风萧瑟的寒意。南烛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随风掉到地上。
良久,鲁冰花吐了口口水道:“我说大兄弟——你爱上姓秦的了?”
南烛其实也是这样觉得的。
“慧眼独具,您真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鲁冰花道,然后又用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口气道:“你说你什么品位,放着我跟小南南两人不爱专挑重口味的。”
南烛觉得鲁冰花说得很对,杜若口味真够重的,可她又觉得上面那段话也不怎么对劲。
杜若捂头,碰上鲁冰花南岩风这两人真是他命中的魔障,他怒道:“谁管那姓秦的,我是说訾云英!”
“訾云英?”鲁冰花擤擤鼻子。
“穿红衣的女子。”南烛已经猜到,她对红衣女子的大胆印象十分深刻。
“对。”杜若答,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世界真小。没想到会在这碰上她,她又是这般模样。”
怪不得杜若一整天魂不守舍。原来是因为他的青梅竹马。
看到杜若的苦笑,鲁冰花跟南烛对视一眼。
想见不得见,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杜若的心怕是放在油锅里微火慢煎。怪不得他魂不守舍。
鲁冰花突然往地上一坐,道:“哎哟,老娘的脚崴了,哎哟不行,我得在这陪肥猫,谁要替我去值夜就好。”
南烛噗嗤一笑。鲁冰花这站着崴脚也太假了,鬼才信呢。
杜若闻言,感激地朝鲁冰花看去。却见鲁冰花不搭理他,只抱着猫去碎碎念。他念的是:“小南南快摔,快!”
南烛捅捅鲁冰花道:“别急着崴脚,我还有事呢。”
“啥事都比不上兽医找媳妇啊。你还不摔,碍兽医大事怎办?”鲁冰花挤眉弄眼道。
南烛便道:“兽医,你一并替我值夜吧!——我受沐王托付,拿了牌子,连夜出营赶往维郡王爷府送受礼,谁想去?可以玩好些天顺便买许多东西哟!”
鲁冰花眼睛一亮,一拍膝盖就麻利地站了起来,道:“去去去去!怎可不去?闷在这地方,我都快发霉了!”
杜若皮笑肉不笑地道:“哟,兄台的脚伤呢?”
鲁冰花道:“转移到手上了、没事,我武艺高强,心比武艺更高强。”
杜若苦笑了一下道:“小南南,我跟你一起去。”
南烛惊讶地问:“你不去守夜吗?訾云英就在帐里,你能见到她。”
杜若摇了摇头道:“她不愿意见到我。”
鲁冰花拍拍肩膀道:“你最好还是去吧,怪我不好,我不知道她就是你喜欢的人。我今天给她直了条明路——拿下白及。”
杜若脸色顿时一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却见鲁冰花手指绕了几圈卷发,长眼如凤,他压低声音不急不慢娓娓而道:“什么意思?秦子敬不会动她的。她往秦子敬身上动功夫不成自然会转移到沐王或者小南南身上,不管她动谁,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动小南南咱们不可能不管,动沐王,咱小南南又不可能不管。白及是白阁老的儿子,说是宰相之子也不过分。年轻气盛,没见过什么女人,特别是美女。不如对白及下功夫。更何况——我觉得白及瞒着事。断断不止是有人托人带话以及他姐姐不肯出嫁这等小事。宝来公公身边突然消失的那个侍卫,还有那十一具尸体,怕是没那么简单。我们既然卷进来了,就得留后手。今天我教訾云英一招,明朝她就会投桃报李。这也是我为我们将来做的打算。”
杜若听完吸了一口冷气,道:“幸好你没当官。否则这天下都要给你算了一半去!”
鲁冰花不屑地道:“平生只爱赚钱不爱江山。你个兽医没当官普天下也不知道多少官该庆幸去,别拉我下水。”
南烛笑着催杜若道:“你还不快去救你娘子。”
杜若苦笑道:“不用去了。”
“为何?”
“救得了人,救不了心。”鲁冰花道,“看来你还是挺了解她的。那女子不是甘居人下的人。不过,女人的想法最是古怪,你就不去试一试?”
杜若不说话,一跺脚转了身:“等我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后我回来了,你们就再莫提訾云英三个字。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回来,那就请祝福我们。我会带她远走高飞。”
鲁冰花抛过去一个小包,道:“银票。老子的身家分了你一半了。路上用得上,以后开馆行医也需要银两。——要是你还是回来了,那你欠我们一顿利息。”
南烛也抛过去一个物事:“进出牌子。你要不回来,我就装被你打晕夺了牌子。——绝对比崴脚的装得敬业。”
杜若心里无比感动。人生在世,有这样的两个知己,真是虽死无憾。他是读书人,此时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朝厨帐里的两个人做了个揖,毫不客气地收下银票跟令牌,大步走了出去。
“他还会回来的。希望我猜错才好。”鲁冰花说。
“女儿心事,变幻如云霞。谁知道呢。”南烛满怀祝福地说。
“你也够女儿家的,一会儿着急一会儿欢喜的。”鲁冰花嘟囔道,“别乱要人担心。”
南烛心里吓了一跳,想想也是,自己的表情变化不可能瞒过狡猾的鲁冰花。若不是鲁冰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自己是男子,鲁冰花本身的行为举止又异常娘娘腔,否则恐怕要瞒他都不容易。想想鲁冰花对自己的好,南烛险些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全盘托出。
到底忍住。
两人收拾好东西,等待杜若的消息。一时之间,厨帐寂静无声。鲁冰花懒洋洋地靠在面粉上休息。南烛便走出厨帐,独自坐在一个木墩子上等消息。白天白及带来的消息像是一场飘渺不实的梦,让她欢喜不已,半点倦意皆无。
正想着,听见半山坡上传来飘渺笛声,悠悠扬扬,如泣如诉。
南烛信步走上起伏的茅草坡。夜风抚弄,茅草轻摇。满地银枝间,沐王一身黑衣对着波光粼粼的小河。笛声从他唇间指间淌出。
南烛到。笛声止。
沐王道:“你来了。”
南烛噗嗤一笑道:“王爷生得一双好眼睛。”
沐王道:“莫拐着弯骂人,本王后脑勺上没长眼——你也不想想。这营地里大本夜不睡还能到处晃荡的还有几人?”
南烛吐了吐舌头。
沐王心里想说的是:又有几人有你身上的香味。
那种清甜的香味,莫名地撩拨着沐王的心扉。但这后半句话,沐王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维郡世子,喜怒无常。这个给你。”沐王手一甩,一道银光掷向南烛。南烛接住。原来是一把银色小匕首,却隐在笛身里。镂刻精细,还带着明黄色的穗子,一看就不是俗物。
“这是我幼时的佩剑。借你用用。”沐王道。他背对着南烛,南烛看不到他的表情。那神情竟是不舍。连沐王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如何难受,明明是要南岩风离开这三五天,却担心得像是要过三五年。
“哈哈,好东西呢!要不送我算了!”南烛没心没肺地抽出剑,一泓银光赛雪。
“那个……早去早回。”沐王低声道。
“咦?”南烛停住玩弄匕首的玉手。
“本王是说,早去早回,不要耽误时间。违者军棍伺候!”沐王提高音量道。说完一摔袖就走。压根不看南烛一眼。
一身玄衣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南烛愣愣地捧着剑站在摇曳的银枝之中。“他……莫非是特意来送我剑的?”南烛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41
手中的剑,还带着他的余温。夜幕已经隐去他离去的身影,却留下漫天星斗。
南烛愣了一回,嫣然一笑,将短剑收入腰间。
而此时,秦子敬正在帐里奋笔疾书。
“守帐人的床布置好了?将那个水墨四君子的屏风移过去。”秦子敬交待。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都搞不清秦子敬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关心守帐兵士的事。先是特意加了床,然后又是换这换那。
“喂,小公爷不是跟南小弟过不去吗?”两个送公文的侍卫走出军帐后道。
“你以为呢,八成是要整南小弟。啧啧啧。”另一个回答。
“南小弟守帐,那美人儿怎么办?嘿嘿嘿嘿,岂不浪费了?又或者南小弟可以看见满室春光?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