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回树下,刚刚拈起刻刀,便听见曹丕的笑声,“步儿,你为何独自坐在树上,下不来吧!我抱你下来如何?”
正要抢步出去,只见人影一闪,曹冲已冲到庭院中,“二哥,你来了?我与步儿正相较功课。”
“冲弟,”一见曹冲,曹丕便满面假笑,“你也在,今日未何未去学堂?”
“过几日先生便要考较课业,”曹冲一边说,一边示意许褚将自己抱到枝上坐在步儿身旁,“我与步儿正温习功课,二哥,你来找父相吗?他与刘皇叔出城打猎了。”
冷眼看去,只觉得异样奇怪,曹丕面对曹冲只觉得眼神无比的尴尬,曹冲虽然满面笑意,但是眼神暗含提防之意,真真的不明发生了什么?
听曹丕和曹冲在院中闲谈数句,曹丕转身离去,到了门边,他腿下突然一软,几乎跌倒,却听步儿娇糯的笑声,“大傻瓜。”
走到院中,只见曹冲满面不悦,这才恍然大悟,丞相府地平如镜,曹丕虽然不事武功,但平日为了强身健体,也会些粗浅的拳脚,走得好好儿的,怎会差点儿摔倒,他这番作做,只是为了讨步儿欢心,这二公子真真攻于心计。
“冲弟,”只见步儿从袖中取出一面绸巾,细细擦拭曹冲面上的细汗,风吹过,绯色的花瓣落了他们一身,只见步儿细细的拈起曹冲发间的花瓣,“咱们明日迁回暖玉轩住如何?”
“好啊!不过现在二哥住在暖玉轩后院,”曹冲语气虽然欢快,但细细听去颇有些不悦,“咱们可没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我知道,”步儿拈完他发间的花瓣,又轻轻抖动他的衣襟,花瓣掉落如雨,“所以我想你去和丞相说,请二公子迁出暖玉轩,请夫人与我们同住可好?”
“我早就想如此了,”曹冲一击掌,显得异常兴奋,“待父相回府之后,我立刻便去与他说,步儿,咱们在暖玉轩种桂花可好?中秋之时,桂子飘香,采摘的桂花还能给奶奶酿桂花糖。”
微笑着听他们商议,风又起,花瓣纷飞,落了许褚一身,抬起首,只见光影暗动,步儿与曹冲笑颜如花,置身于那片绯色的雨幕之中。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 第二节 风透湘帘花满庭(二)
转瞬青梅已熟,南边袁绍蠢蠢欲动,不知何时便会大举兴兵,下令加紧训练兵马,校场终日尘土飞扬,心里也明白,就目前已军的实力与袁绍相差太远,果真开战,胜负难分。
连日与众谋士相商,始终不得必胜之法,心下郁闷,这日傍晚,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城中却更加的凝重,傍晚时分,心情郁结的曹操命人去传刘备,准备与他闲谈以解心结。
到环夫人房中用过晚餐,曹操信步到暖玉轩的前院探看曹冲,只见他与步儿并肩坐在小桥之上满面欣喜的看着池中的游鱼,他们今日穿着同色的细布夏衣,手牵着手,神情亲密,不知怎的,竟然心下有些羡慕,若一生都如他们一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父相,”看到曹操,曹冲执着步儿的手飞快跑了过来,步儿的衣襟飘飞,内里粉色的薄绸衬衣纷飞如同花朵,“父相,你今日怎会有空来看冲儿?”
“嗯,”曹操看到他,只觉得心中无限的喜悦,连日的愁闷一扫而空,亲昵的拍了拍他因为奔跑而涨红的脸,“一会儿我要与刘玄德煮酒谈心,你们今日功课已毕,就一同去吧!”
“好,”曹冲兴奋的转身看着步儿,“咱们去换衣服,你要穿那一件?”[小说网·。。]
“奶奶今日送来的那一套,”步儿的江南口音绵软而甜糯,令人听到耳中说不出的舒适,“我适才已经看过,奶奶也做了一套给你。”
过了片刻,两个孩子换了衣服又手执着手走了出来,宝蓝色的上好丝绸,滚着银边,待他们走到近前,细看良久,那两套衣服做得极合身,竟比许昌城最好的工坊做得好,伸手执着曹冲的手,慢慢走到码头,刚要上船,却见程昱乘着小舟飞快而来。
“丞相,”程昱急急行礼,“刘皇叔已在花园等候。”
“哦,”曹操迈步上船,静心看着曹冲与步儿相互扶携着走上甲板,这才返身看着码头上的程昱,“来得这般快,传命的人到刘府时,他在做什么?”
“传命的人回话,至刘府时,刘皇叔正在菜园内浇菜,听到丞相召唤,不及梳洗更衣,便勿勿赶来,属下见他时,他面颊之上仍在尘土未及擦拭。”
执着曹冲和步儿走向花园中的浣花亭,远远看见刘备垂手站在亭外,远远看过去,他站得极为恭敬,曹操突然顿住脚步,“冲儿,你觉得刘备此人如何?”
“我与步姐均觉得刘备是伪君子,真小人,”垂首望去,曹冲与步儿相视而笑,“他貌似忠厚,实则奸诈。”
小小的孩儿竟然也有这般的见底,曹操微微一笑,继续前行,“玄德来得好快。”
“听到丞相召唤,备不敢迟误,”刘备拱手作礼,几乎深鞠到地,“匆忙间未及梳洗,还望丞相恕罪。”
“不妨事,”曹操笑着走进亭中,在左侧坐下,看曹冲推着步儿到石凳上坐下,“玄德坐吧!”
刘备刚刚坐下,未及说话,步儿已嘟着嘴,“石凳又凉又硬,我要锦垫。”
真真的讨厌,曹操转过首,下人们已经飞快的送进两个锦垫,本意是冲儿和步儿一人一个,不承想步儿却示意将锦垫都铺到她的石凳之上,“冲弟,丞相抱你如何?”
真真的无奈,听她这般言,已是将自己视为肉垫,不便发作,只得将冲儿抱在怀里,对刘备微微一笑,“孩儿多事,玄德勿怪。”
谈笑数句,对坐畅饮,酒至半酣,只听雷声轰鸣,众人一同转身,曹操指着天际的云道:“玄德,你可知晓龙的变化?”
“在下不知,”刘备低眉顺目,“愿请丞相示下。”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至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曹操从盘中捡两粒肥大的梅子分给曹冲和步儿,“如今正是春浓之时,龙乘时变化,就像人得志纵横四海一般,本相就将龙视之为世间的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应知当世英雄,且说一二人,与本相共赏如何?”
“备肉眼凡胎,如何知晓这世间英雄?”刘备笑容诚恳,仿佛发出肺腑,“还请丞相指点。”
“玄德过谦了,”曹操微微一笑,“既然不识其面,想必也知其名。”
冷眼看去,刘备有些诚惶诚恐,“淮南袁术,兵广粮足,算得上英雄吗?”
“袁术?”曹操哈哈大笑,“只不过是家中的一具枯骨,本相迟早会灭了他。”
“那河北的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众多,”刘备皱眉细想,“如今又虎踞冀州,部下众多,可视为英雄否?”
“袁绍?”曹操冷冷的重复,“只不过是色厉内荏之徒,他看上去厉害,其实胆小如鼠,他的麾下不乏才智过人的谋士,但他却欠缺决断能力,如袁绍这般,大事不愿付出,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却竭尽全力,不是英雄。”
“荆州牧刘景升名列八俊之一,威镇九州,当算得英雄,”刘备一脸的苦思,“而江东领袖孙策孙伯符血气方刚,数年间便平定了江东,也可算得英雄。”
“刘表虚名无实,不是英雄,”曹操仰颈饮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的放于石桌之上,“而孙策不过是享受了他父亲的余荫,也不是英雄。”
“那益州的刘季玉呢?”刘备已是搜肠寡肚的神情,“张绣、张鲁、韩遂之中总有一人称得上英雄吧!”
“刘璋虽是宗室,只不过是一只看家护院的狗,”曹操扬了扬眉,“而张绣等人,不过是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那备可真的不知了,”刘备面露赤子一般的笑容,“请丞相恕在下见识浅薄。”
“这世间能够称为英雄的,必须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尤其要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方可称得上英雄,”曹操眯着眼睛盯着刘备,“这世间能够称得上英雄的,只有本相与玄德两人。”
轰鸣的雷声中,刘备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他整肃了仪容,俯身拾起筷子,“没想到天雷之威,竟至于此。”
“没想到玄德竟然会惧怕雷声,”曹操释然而笑,垂首看了看正窃窃私语的曹冲和步儿,“这不是大丈夫所为吧!”
“是,”刘备微微一笑,“丞相说得是。”
看着下人执着伞送刘备走出花园,曹操也不多言,执着曹冲和步儿就要出亭,步儿却顿住脚步,“地上有水。”
为什么这孩子总是用一种一切事都是应该的语气说话呢?曹操俯身将他们抱在怀里,迈步走进雨中,怀里一动,曹冲已举袖护在步儿头顶,而步儿也举袖护在他头顶,微微一笑,下人已经撑着伞赶了过来。
漫步于雨中,曹操只觉得心头越加郁结,自刘备到了许昌,以郭嘉为首的众谋士纷纷进言要尽早除掉刘备,但自己心中总有一丝犹豫,适才与他对谈,他回应的那般处心积虑,就是害怕自己认为他是英雄而起杀心,否则,以袁绍这等碌碌之人,唾弃尚且不及,还称得上什么英雄?
究竟要不要杀刘备?曹操这般询问自己,始终不得答案,心烦意乱,垂下首,曹冲和步儿蜷缩在怀里,似乎将要酣睡,心中一动,“冲儿,你觉得我应该杀刘备吗?”
“若从永绝后患这一点来看,父相应该杀刘备,”曹冲的声音很轻,“但天下英雄仅父相和刘备,若杀了刘备,父相岂不寂寞?刘备此刻无兵无势,若父相杀了他,难免落下趁人之威的恶名,且刘备与父相相较,不过是荧蜡之光,怎能与太阳一较高下?”
静静听完,曹操不置可否,“步儿,你说我应该杀刘备吗?”
“冲弟说杀就杀,”步儿侧头蜷缩在曹操颈边,似乎困倦得紧,“冲弟说留就留,听冲弟所言即可。”
好聪明的回应,曹操微微一笑,心中已下定决心,目前刘备还有利用价值,暂且留下,想到适才试探刘备,曹操心中一动,“步儿,你觉得这天下谁是英雄?”
“冲弟。”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当然是冲弟。”
“我问你这天下谁是英雄?”曹操以为她没有听懂自己的问题,“就是我、刘备,你觉得谁是英雄?”
“冲弟,”步儿直起身体,伸手把曹操的脸推向曹冲,“冲弟,在步儿心中,冲弟是这世间唯一的英雄。”
“可是冲儿并未有何功业,他要建功立业,至少需等十年,”曹操颇觉无奈,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为何要与一个四岁的孩儿谈论这样的话题,“在那之前,你觉得何人称得上英雄?”
“还是冲弟,”步儿睡意朦胧,她有些不满的用手拍打着曹操,“即使没有功业,冲弟也是英雄。”
只觉得异样气恼,自己因刺董闻名于天下,白手起家至今日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这孩子心里,难道连英雄都算不上?“冲儿是英雄,那么我呢?”
“英雄的爹爹啊!”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 第三节 风透湘帘花满庭(三)
郭嘉与荀彧谈笑着拾级而上,未至顶端,便听见曹操雷霆般的怒吼声,两人下意识的稍顿脚步,又继续前行,只见程昱满面忧愁的站在殿外,一见两人,便露放松的神情。
“仲德,”荀彧好奇的看了看殿内,“丞相又因何事发怒?”
“不知,”程昱皱着眉,“这几日丞相性情阴晴不定,似乎不完全是因为袁绍……。”
“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