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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汉宫君泱传-第7部分

小说: 汉宫君泱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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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皇上亲封的少使。也是,不管那品阶大小,总是亲封不假。”马婕妤截断君泱的话,冷冷一笑,“不过,听少使话里意思,是我不懂规矩?”

马婕妤此人最喜找事,君泱很多时候不回应只是不愿惹事,她却一再寻她麻烦,不止之前安处殿的宫人被她宣明殿唤去做事,如今更要对她言语刁难……如此往复,怕是真会越发过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那些问题都不是一昧忍让便能解决的。

“不敢。君泱向来不善言辞,只知实话实说,无意诋毁婕妤。方才言语中若有得罪,还望婕妤见谅。”

马婕妤微勾唇角,眼眸深邃如渊,透着细小如针的锋芒,寒凉如冰,扎得人心里一慌。

实话实说?真是好个实话实说!

“少使天真烂漫,入宫不久,学的规矩自是不多,这般说话,得罪人都是难免的。只是现在的新人若都如这般心直口快的,不知位份尊卑,不懂言辞礼仪,却不知要惹出多少祸事。”说着,马婕妤似真似假的叹了声,“你们啊,这遇上我倒还好,若是冲撞了别人,那又如何了得,说不定死都不知……呀,这话倒是严重了些,少使便当我没说吧。”

☆、023姜还是老的辣

忽然,马婕妤又想到什么似的,“少使方才说学习规矩,却不知教导少使的是哪个姑姑?”

君泱心底一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君泱愚钝,平素也不记事,倒是记不清了。”

“记不清?”马婕妤扯出一抹艳绝的笑,“这也不妨事,只要去查查,总是查得到的。这些老姑姑啊,教导新人规矩的时候总喜欢偷懒……要么只教了礼仪没教规矩,要么就是教了规矩没教说话,真有教了说话的,又不教人心思该通彻些。虽说这些也是要看自己的,不是一教便能了悟彻底,但也不能成了那些老婆子偷懒的理由不是。唉,这般说来,真是活该她们一辈子只当个老姑姑,被人踩着。”

君泱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面上却还带了浅浅的笑。

“婕妤说得是。”

马婕妤眉头微挑,“少使也觉得我说得有理吗?”

君泱顿了很久,而马婕妤就这样一直在边上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半晌,君泱声音低低,似有压抑,“婕妤心思通透,看得多,知道的也多,说出的东西自然没有什么不对的。且婕妤待人亲厚,君泱也因是对着婕妤感觉亲切,说话难免口快……其间或有不妥,却不干那姑姑的事……”

马婕妤莞尔,“瞧少使这是说的什么话,弄得好像我要做什么似的,还需得你来求情了。不过少使要学的还真是多,对了……太后大寿的宫宴,少使品阶虽低,但这是大事,内宫女眷都要来的。到时候少使说话可注意些,别没规没距的冲撞了太后老人家,那才是大不敬。”

君泱听着听着便有些心神恍惚,以前在家中,大家都说她心思灵巧聪慧,她也只当自己能够从容处理好一切。如今入了宫,才知道自己多渺小,真要和马婕妤这样的比起来,不过一两句话便要败下。

不止是身份品阶,这后宫里边比的更是谁更得盛宠。君泱一开始就不愿意为了这些东西去讨好皇上,而见了他之后,便更不愿意他们的关系是那样的。在她的心里,感情这种东西总该纯粹一点,却忘记了,这个地方从不讲什么感情。

“君泱知道了。”微顿,她又补上一句,“多谢婕妤提点。”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妥协,对自己的妥协。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以前一直坚持无谓的自己了。只是,又或许还不算妥协,毕竟,这时候的她,尚离纯粹的自己不远。

也不是说改变就是不好的,人生路漫,每个人总要变一些才能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说白了,很多时候,改变就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尤其在这里,不改变,可能就是活不下去,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任何事情但凡和它一比,总是要弱些。

马婕妤也就是说了那么些话,有些东西不能不说,不然便被落了面子,也说得太白,否则便是刻薄。但同一件事情,说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024卫婕妤

说完了那些话,不一会儿她和君泱便离开了兰台,而她们走后,从那小岔路里边走出来一个抱琴的女子。那女子生得眉眼细长,脸色虽是有些苍白,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像是朦胧间的六月飞絮,看起来柔柔软软,一条简单的银纹百蝶戏花裙也被她穿得清雅脱俗。

她的眸光有些涣散,呆呆的望着君泱离开的方向,过了会儿,又看向马婕妤行去的地方。良久,终是收回目光,却也并没有回复些焦距,只是怔怔的盯了自己的脚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从她那儿传来水滴落地的滴答声,再看去,那茶白的衣袖竟是被鲜血濡湿了,呈现一片殷红颜色。而血迹就这样顺着她的腕间淌下,划过琴板,最终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

这时,有一个宫人缓步行来,见了那呆立的女子,立刻垂了眸子过来给她见礼。

“给卫婕妤问安……卫,卫婕妤,你这是怎么了?”

耳畔传来宫人惊慌的声音,卫平却只是散着目光瞟了过去,强牵出一抹极淡的笑……

卫婕妤啊,她不姓卫,也不愿姓卫。但这是皇上赐的姓,她也知这是恩宠,不想受也还是做出欣喜的模样接受了。而被叫着叫着,慢慢也就习惯了,如今,连她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是姓李的,这宫里谁又还会记得呢?

“无碍,不过是不小心被瓦片划伤了,然后又被这忽然断裂的琴弦给割了两下。”

她的语调平淡,声音却有些沙哑,那微带着的鼻音竟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这琴,你帮我扔了吧。”

宫人接过染血的琴板,有些惊讶,众所周知,卫婕妤最是爱琴,尤其喜欢这把琴。

注意到宫人不解的眼神,卫平只是轻轻笑笑,转身离去,并不做任何解释。

再是爱琴又有什么用?她已经不想再弹琴了,因为,那个人再不会来听。

当日晚上这件事情便传到了刘骜耳朵里边,当时他正在批阅折子,听了,也不过微顿片刻,随即漫不经心似的回应,孤知道了。

孤知道了。

短短四个字,没有任何其它的反应,让人看了便觉得他该是不在意那卫婕妤的。

但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若真的觉得无关,那这件事甚至都不该传到他的耳朵里,毕竟后宫事宜皆有皇后处理,而特意派信任之人将她的事情告知自己,那便是说明了一切。

只是可笑,身为天子,连自己喜欢的菜肴都不能随意透露,更何况是喜欢的女人?于是他从不表达,不说,不特意对她关照些什么。

这也是一种保护,最不值,却最是有效。

刘骜坐在案前,前边摆了许多折子,他皱眉间,御笔亲批,看上去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啊……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不同,只是心底却是沉的,沉得厉害。

良久,忽然没有任何缘由便轻笑开来。也没别的,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身份很可笑,真的很可笑,比布衣都不如。可他偏偏又需要这个身份,身在皇家,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权势的重要性。以前以为只有最高的那个位子才是安全的,却没想到,在这地方,哪里都不安全。

站得低了,容易被踩住,站得高了,却也可能摔下来。

刘骜长叹一声,望向窗外。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皇帝,真正的好皇帝该是心怀天下,智者仁心,而不是像他这样,只因权势二字便不肯下位。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不够强大,连把持朝政的主导权都不在他……甚至,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护不了。

☆、025长定,安处。

当他处理完所有的折子,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走出门外,想着该放松些了,抬眼却只看见云幕低垂。刘骜重重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将那僵住的眉头松开,那模样似是有些疲惫,眼底却又带了几分难得的轻松。

负手而立,他终于将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感情释放出来,一向冷然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温柔神色。想了想,刘骜转身,挥散那些宫人,随后随手拿了盏不算明亮的宫灯便向着夜色浓重处走去。他的面上微带了笑意,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带上些担心,而那忽然加快的脚步似乎也证明了主人的心情。

卫婕妤住在长定殿,其实从建章宫去到长定的路有很多,并不需要经过安处殿。

可是,站在岔路口,刘骜听到西边遥遥传来的模糊琴音,脚步却不自觉顿住了。

还记得初见她,便是在无意间听到一曲如诉,其实他不懂琴,却仿佛在那曲子里边听到了一个女子隐秘而温暖的小小心情。于是不禁向着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过了个转角,便看见在角落里边练曲的她。那时候她还是班婕妤身边的侍女,班婕妤温婉大度,知他有意,便将那侍女献给了他。

而他也顺着将那名叫李平的女子收为宫妃,封为婕妤,与班婕妤同位。其后,又想起从前的卫皇后,于是为她赐姓卫,其间是有寓意的,可她却波澜不惊,不论怎么都只是恭顺的受着,不曾因他的宠爱而喜,不曾因他的忽视而忧。

也许人就是这样,喜欢的人,不论他怎样对你都是好的,即便不在意,但只要他在你身边,那也是好的。却没有想过,若他心思在你,怎会毫不在意。

安处殿内烛光灰暗,君泱坐在案前,静静抚出一首曲。

那曲子并不算哀伤,曲调宛转,却也平和,没有几个特别低沉的音。只是,却莫名带给听者一种凄凄凉意。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女子笑着对你说着残忍的故事,而她脸上流淌着的泪只是你的幻觉而已。

毕竟,笑得那么开心的人,怎么会流泪呢?

君泱本是微蹙着眉的,等到一曲终了,才终于松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烦心,但在这地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不烦心的。

凉风萧萧,门窗是开着的,那冷意吹来,夹杂了一声叹息。君泱听见,于是一顿,半晌,终于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带了小小的期待,却最终只看见一片夜色凉薄。

“少使,夜间风凉,就别站在门口了。”[汶网//。。]

温采和温晚跟上来,为她披一件披风。

而君泱一怔,低眼,摇头轻笑……自己,果真是想得太多了。

直至君泱转身离开房门口,温晚将门窗掩好,站在矮树丛边的刘骜才走出几步。看看手中不知何时熄灭的灯,只是轻轻勾唇,随意的抬眼看了那安处殿的牌子,低念那三个字。

安处殿,安处,安处……真是好寓意,和长定一般。

念及长定,又想到那个女子,刘骜眸色一凉,随即快步转身离去,连那掉落在地的宫灯也没再顾及。

☆、026变故

第二日,安处殿内,宫人打扫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一盏有些摔坏了的宫灯,想了想,或许是那个冒失的丢在这里的吧。见它坏了,于是也就随手将它收收准备丢掉。

而君泱再出来,便没有了一丝痕迹。昨晚那声叹息,于是真的只是穿过屋檐传来的风声,幻觉而已。

清晨,按理来说该是一日之中最好的时候,可是身在宫中,即便住的地方名唤安处,但处之于此,却也不是那么安然的。

一大早的,便见永延殿来了一个送信的宫人,模样匆匆,送完了立刻离开。浅色的信封,细细封了火漆,漆印上落的是苏眉的名字。而君泱拿着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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