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的蔷薇Ⅱ逆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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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明美心中忿然。压了压,她方才含笑说:“前几次她不过是侥幸,这次大赛,我会把我全部的实力都拿出来。”
她希望能堂堂正正地打败叶婴!她的父亲是名震国际时尚圈的森洛朗大师,叶婴只不过是国外的野鸡大学毕业,她的才华,她的积累,叶婴根本难以企及!而如果……她也并不介意采取一些别的手段。古往今来,每位英雄枭雄皆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要站在光芒万丈众人瞩目的舞台上,有时这是必须。
小时候,那个让她曾经无比嫉妒的“小公主”,那个仿佛生活在梦幻的城堡中,被父亲、母亲宠爱着,被所有的小朋友们簇拥着,据说有着无比美貌和无比才华的“小公主”,还不是照样被她踩在脚下。当城堡被洗劫一空,“小公主”所有的宝贝都失去,她觉得无比畅意。
落魄的“小公主”从“城堡”搬进她的家。她又只需要去药店买一些安眠药,放到饭里,就可以将“小公主”从此彻底踩进地狱!一切其实都很容易。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她都是善良温婉的,只需要在那百分之一的时刻,用一点特别的办法就可以了。
森明美微笑。她以前真是太善良了,只是现在被叶婴逼得,不得不反击。
把手头的其他事情都交代给下面的人去做,“JUNGLE”的日常业务也请越璨代为处理,森明美将全部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亚洲高级时装大赛里。她废寝忘食地构思设计图,听取廖修、琼安等人的意见,将父亲过往的设计旧稿也翻了出来,甚至顾不得去跟越璨约会,几周来每天只休息几个钟头,刮肠搜肚地希望能找到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设计方案,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同她相反。
叶婴却显得比往日更加轻松。
她每日早早地回家,陪越瑄一起用晚餐。谢老太爷已经回到瑞士,虽然谢华菱用餐时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偶尔出席晚餐的越璨也常常诡异的沉默,但叶婴的情绪始终轻松快乐,感染得越瑄也经常多用一些饭菜。
她越来越多地同越瑄一起约会。
郊外的夜空。
最新的名家画展。
景色宜人的温泉度假山庄。
有新片上档的电影院。
夜晚,看完电影《黑衣人3》。一辆黑色加宽加大的宾利车在街道上缓慢地跟随。
“3D的效果很好呢,”一排路灯下,叶婴推着轮椅中的越瑄,在舒爽的夜风里边散步边开心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3D效果看得眼睛很晕,并不舒服,但今天的很好!”
“嗯,很清晰。”轮椅中,越瑄的手里还抱着半桶她吃剩的爆米花。
“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复仇者联盟》,里面打斗的场面很精彩很可爱,”叶婴期待地说,“有时间的话,咱们把前面的几部《绿巨人》、《钢铁侠》也都看了,好不好?”
“好。”
越瑄笑着回答。
“累吗?要不要上车?”
停下来,将他膝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叶婴有些担心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会不会累到他。“不累,我们再走一会儿吧。”繁星闪烁,路灯柔和,这是条繁华的街道,路旁有很多小店,行人熙熙攘攘,越瑄看到一个素描的摊位前围着不少人。画家是一个留着及肩头发的中年人,戴着鸭舌帽,颇有几分落拓气质,手中的笔“刷刷”画着面前的一对情侣。
情侣脸上有着甜蜜的笑意。
围观的人们好奇地看着画纸上渐渐完整起来的那张素描。
叶婴推着越瑄,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
“画得太好了!”
“真像!”
围观的人们发出啧啧赞叹,画家把画好的素描拿给那对情侣,情侣高兴地欣赏一番,付钱走了。另一对情侣立刻满怀期待地坐到画家面前。叶婴笑了笑,推着越瑄离开了。
“他没有你画得好。”夜风中,越瑄说,他的眼神悠远,想起在巴黎的街道上她拦住他的那幕场景。“那当然,差远了好吗,他画得人脸都扭曲了。”同司机一起将轮椅推入宾利车内,叶婴瞟越瑄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哼了一声说,“可是当时你却昧着良心说我画的不好。”越瑄笑了,回忆说:“那时候你突然出现,拦在我的面前。你有着如同女王一般的气势,强烈又自信,好像你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好像你吃定了我。我当然必须把你的气势打下来。”“原来是这样!”叶婴恍然大悟,难怪她那么有自信的画却没有得到他的欣赏。眼波盈盈,她笑着说:“现在看来,我并没有错,不是吗?我就是吃定了你!”
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回谢宅的路上。越瑄笑着咳了一阵。叶婴轻拍他的背脊,又为他倒了一杯水,他缓缓喝完,止住了胸口的咳意,说:“亚洲高级时装大赛,你不用准备参赛的作品吗?”“用啊,”接回水杯,叶婴回答说,“所以这些日子才天天黏着你,从你身上捕捉灵感!”越瑄笑了。“灵感不是闭门造车可以出来的,”叶婴偎着他的肩膀,“只要心情好,一草一木,一个电影,一顿晚餐,都可以迸发出很妙的灵感来。”“灵感已经有了,是吗?”“是的!”车窗外夜色皎洁,叶婴笑着对越瑄说:“而且这灵感正是你带给我的。”
Chapter 7
也许你不会懂。但是,我恨你。
短短十几天下来,森明美清瘦了整整一圈,皮肤的光泽也黯淡几分,但当她终于踌躇满志地将设计稿拿出来,看到廖修和琼安赞叹的神情,觉得一切辛苦都得到了回报。
“你们觉得如何?”
纵然非常自信,森明美依旧克制着,希望听到两人客观的评价。这次大赛她必须谨慎,要有必胜的把握才好。
“蕾丝的设计元素虽然一直都有,但像这样大面积的运用并不多见,”目光流连在设计稿上,琼安欣赏地说,“您的这一系列设计,以白色蕾丝为主,整体效果华丽、仙美、很具灵气,相信可以带动起蕾丝的复古浪潮。”
琼安最为喜欢的是设计图中的白色长筒蕾丝裤袜,花纹繁美,纯洁无暇,有了这个单品,足可以使得普通的穿搭立刻跳脱美丽起来。
看到琼安眼中对白色蕾丝长袜掩饰不住的赞叹,森明美垂下眼帘,啜了口咖啡。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那双有着繁复美丽花纹的白色长筒袜,是穿在“小公主”的身上。仿佛冰雪王国中走出的纯白小仙子,盈满令人不敢逼视的灵气,在场的所有女孩子全都惊住,简直无法想象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手指紧紧握住咖啡杯。森明美漠然一笑。所有挡在她前面的,令她嫉妒不安的,最终都会被她踩在脚下。美丽的纯白蕾丝,就当做那位“小公主”补偿给她的礼物吧。
叶婴也画完了设计稿上的最后一笔。
映着窗外的阳光,心情也轻快得仿佛金色光芒,她微笑着审视那张图。半晌,她将它放入其他已经完成的图稿之中,锁进抽屉里。翠西恰好敲门进来,惊喜地问:“叶小姐,那是您准备参赛的图稿吗?”
“嗯,是的。”将钥匙装入包内,叶婴顺手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几条新的信息。“我、我可以欣赏一下吗?”翠西激动地说,“听说森小姐那里的设计稿也出来了。”叶婴笑了笑。神情却在看到其中一条手机信息时突然僵住,叶婴的瞳孔陡然紧缩,面色阴沉下来。翠西被她的这副神情吓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抓起外套和包,叶婴大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拨通一个电话,强忍怒气说:“二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你!”
依旧是那个地中海风情的私人会所。
清丽的白色花框落地窗前,叶婴胸口的怒火越烧越烈,她紧握双拳,听到一串男性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门把一扭,那个浓丽嚣张的男人身影刚刚出现,她抓起手边的一只水晶烟灰缸,狠狠朝着他的头部掷去!
“砰—”
纵使越璨迅速避闪,烟灰缸仍是擦着他的额角而过,重重摔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水晶碎片四溅!
“蔷薇!”
越璨错愕,他的额角火辣辣的疼,手指拂过,上面染着血丝。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同重要的客户开会,立刻让特助接手主持,他匆匆赶来,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她的满腔怒火。
“是我来迟了吗?”
越璨下意识地看一看腕表,可是,他一路飞车,赶到这里分明只用了十五分钟。这段日子,为了配合她的计划,他必须要陪着森明美,还要忍受每天看着她和越瑄出双入对,他甚至连她的一个眼神都无法得到。终于她今天想到要见他,他心中原本有难以抑制的喜悦。
“谢越璨!”
愤怒地眯起眼睛,叶婴冷笑一声:
“你好!你真的很好!你以为你可以瞒我多久?!你真是了不起!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感谢你,我会感动得痛哭流涕?!”越璨恍惚明白了。他不安地咳嗽一声:“你指的是……”“我说的是森洛朗!我说的是你在意大利做的那些事情!”怒视着越璨,叶婴逼近他,“难怪你一次次口口声声地让我放手,说你会替我完成复仇!这就是你的方式?!这就是你的手段?!找人绑架森洛朗、囚禁他、虐待他、杀了他!”
“你怎么……”越璨有些惊愕。
关于森洛朗的整件事情,他做得非常隐秘。从跟意大利的黑手党接触,到设计森洛朗与黑手党大哥的情妇有染,再到黑手党追杀、囚禁、折磨、最后处死森洛朗,知道内情的人非常少。
他可以肯定,森明美是不知道的。
越瑄也不知情。
叶婴应该更加无从得知。
“我是怎么知道的?!”叶婴冷笑,“谢越璨,你从头到尾都把我看做是一个傻瓜、当我是白痴!你以为你替我杀了森洛朗,我就该对你感激涕零,对你感恩戴德?!哪怕我告诉过你,我要自己报仇,我要亲眼看着森洛朗一步步完蛋,我要亲手把刀子捅进森洛朗的胸膛,你还是把我当成没有大脑的婴儿!你太自作主张!太自以为是!”
“叶婴!”
按住她的肩膀,越璨低喊:
“不管怎么说,森洛朗都已经死了!你的仇已经报了!你要明白,他曾经那样对你,我对他的恨意并不比你少!早在你从监狱出来之前,整个报仇的计划我就已经在进行!我不知道你会回到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你也有你的计划!”
顿了顿,越璨摇头:“不,即使早知道,我也不想你插手进来!你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幸,我只希望,你未来的道路不要再被黑暗和鲜血纠缠。”
“不用我插手?你替我报仇?所以,这么简单,我的仇已经报了?”叶婴冷凛地说,扯唇诡异地一笑,“就这么简单?六年来,我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这么简单,我就可以心满意足,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吗?!”
她的声音越发冰冷:“你知不知道,森洛朗都做过些什么?”“他偷了我父亲的设计图,他偷了我父亲的公司,他引诱我的母亲背叛我的父亲,他害得我的父亲自杀!”越璨胸口一窒。“我的父亲,最爱我的父亲,”冰冷的眼底没有泪痕,她面无表情地说,“是带着如深渊般的痛苦,放弃活着,离开人世。”“蔷薇……”越璨声音暗哑。“然后,”她继续面无表情,“他开始猥亵我,从我七岁开始,他经常晚上摸进我的房间,脱掉我的衣服,摸我尚未发育的乳房……”“不要再说了!”越璨痛苦地低吼!“十一岁的时候,森明美在我的水杯里下药,把我扔到森洛朗的床上,”抬起眼皮,叶婴讥讽地一笑,“就是那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