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肯笑人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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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好兴致,还不起来迎驾。”
鲜侑刚才给他一声已是吓醒,正不知如何,给这一脚踹过来,立马跳下榻去捡衣服穿,云暧看了两眼看不下去,甩袖出去,在案前坐着。
鲜侑忙乱穿衣,云州替他将头发挽起,随问道:“他怎么到这里来。”
鲜侑直敲脑袋:“我就说今日要回去,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只顾着跟你混,要死要死。”
搂了衣服便出去陛下脚跟前跪着。
云暧见他终于出来,冷笑道:“怎么,鲜大人本事不小,偷人偷到这里来了?”
鲜侑叩头道:“臣惭愧。”
云暧低身拿手贴着他脸,啪啪轻拍了两下,问道:
“你这般不老实,信不信我替你了断了,把你送到宫里去?”
鲜侑垂头答道:“这个,陛下,这等娶媳妇生儿子的事是臣的私事。。。。。。。。”
云暧道:“是吗?你倒是生一个出来给我瞧瞧?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从哪变出个人来,我还当是为何,原来净是跟男人厮混去了,难怪。”
鲜侑见他是特意给自己难堪来了,也就索性厚起了脸皮赔笑,他一脸□后的余韵,云暧看的极是碍眼,嘲讽道:“你看看你现在自己,成什么样子,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看看?可还有一点男儿样?”
“臣知罪。”鲜侑从善如流,急忙将话题引开:“陛下来寻臣是有何事?”
云暧经他一说才想起来找他是有正事,板了脸道:“起来说话。”
鲜侑移到席上坐下,云暧目光转向另一人,那位正微垂了头,端正肃立,云暧脑中转几转,已猜出他身份,只看他如何表示,却见他撩了袍摆跪倒:“拜见陛下。”
云暧觉出点意思,道:“你叫什么?”
“鲜云州。”
云暧一听这名字便了然,点头确认了心中猜想:
“这可有趣,当初藤公佐攻打云州时,绛城之战的功臣便是这位鲜将军?”
他看鲜侑,不等他反应,又问道:“无字?”
“无字。”
云暧道:“名字很好。”
脸色一转,瞬间有些冷的吓人:“不过犯讳了。”
鲜侑跪起道:“是臣考虑不周。”
云暧瞟他道:“跟你有什么干系?我让你说话了吗?”
鲜侑又坐回去,唇一抿,云暧道:“你不是中原人,原是哪里人?”
云州知道他意思,道:“我是北边胡族,父母皆死于战乱,也无亲故,元祐三年到的中原,一直在相王麾下,元祐八年才到得云州。”
同鲜侑履迹大略一致,云暧再无疑问,扶他起身,又看鲜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起刚才那形状,颇觉扫兴,起身出去。
鲜侑连忙追上,云暧听到他脚步声,转身叫道:“恕之。”
鲜侑忙应道:“臣在。”
云暧叹道:“我对你很失望。”
鲜侑心头一震:“陛下。。。。。。”
云暧道:“你可还记得张合。”
鲜侑手有些抖,云暧道:“我知道的,一次在荥阳,一次在隽城,你叛了他,我当初还想,按他的性子,怎么会不杀了你,怎么会让你活着离开,我估摸着怕是因为我的缘故,他顾忌着我的心思,怕我不高兴,他那人很少犹豫,心也够狠,应该是为了我,才留你一命,我若说他部分是因你而死,算不算冤枉了你?”
他最后一句话落,鲜侑应声跪地,云暧道:“那位鲜将军,你似乎从未同我说过,不过我却是知晓,当初在荥阳,你拿刀逼着张合是为了他,后来要回衡阳,也是同他,你果然好的很,便是为了这么一个人,宁愿负我?”
鲜侑道:“臣无话可说。”
云暧道:“不过今日一见,那般人才,难为恕之日日挂记,只是你这般护着他,我可嫉妒的很,那位鲜将军很不错,我很喜欢,你长点记性,注意分寸,别惹我不高兴。”
鲜侑心上似被重重一击,眼中有泪,云暧见他一脸悲伤痛楚神态,却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顿生恨意,嗤笑,道:“恕之以为,你对朕的情谊深,还是朕对你的情谊深?你以为你在为朕付出,你可知道,若你不是鲜恕之,若你不是恕之,朕早已将你千刀万剐!”
鲜侑伏地:“陛下若要臣死,臣不敢不从。”
云暧动□怜的抚摸他头发,道:“你不如他。”
鲜侑已是颓然萎地,木然劝道:“逝者已矣,陛下节哀。”
云暧道:“我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心里难受的时候便想你来陪着,想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有时又恨不得杀了你,可是一这样想的时候又舍不得。”
“可张合不该死。”他咬牙道:“若是他活着,我会原谅你,可他死了。”
鲜侑道:“所以陛下是要将我如何?”
云暧道:“不如何,你就这样好好活着,陪我就好。”
鲜侑突然笑:“陛下可知道穆良临终前说了什么?”
云暧道:“什么。”
鲜侑道:“是陛下的琴歌。”
“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
云暧并无惊讶,似乎想起什么,面上微微漾起笑意,目光都有些虚浮光亮,道:
“他时常听我弹琴。”
他对上鲜侑,有些痴然:“他要是活着该多好,恕之,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世上张合,他对我最好,你不及他十一,以前在清和殿,他便护着我不受人欺辱,后来他家里出事,离了京,每年中秋前一日,便会回京城见我,再后来没机会回来,我平日最大的乐趣便是看他来信,我原想,等废了刘静,我便要无论如何招他来京,给他封官,给他父亲追赠爵位封号,他要什么,我都肯给他。”
鲜侑道:“他自愿为了你赴死,并不要你偿他什么。”
云暧赞同,说到这里眼中有些得意:“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全是因我而死,他原有妻儿,也是因我而死,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稀罕,我确实没什么可偿他。”
“我就想,他为了我才落得那般惨状,那他稀罕我不稀罕?若是的话,他什么都看不上,我便用我自己赔他也好。”
可他竟然死了,这话都还未来得及问,云暧叹:“恕之,你欠我。”
第 38 章
三十八
云州未睡,背门对了烛静坐,片刻又起身,开门吩咐道:
“去鲜大人府上打听,看他回府了没有。”
军士应命去,正要回房,又见人来报,道是小姐有事,云州连忙带人赶去,刘元房中亮着灯,门正大开,屋内刘元正敛容端立,面色微愠,几名军士正面面相觑,束手左右顾视,见他进门,皆小心围过来站到身后,提醒道:“将军,这两人赶不走。”
绕过刘元往后,正见两人倚着案头,刘晗翘着脚歪坐,拿手闲闲拨弄着眼前书卷,只差没拿那只高过桌案的脚去拨,刘珉正攀着他肩,伸长了脖子看他翻书,见屋内气氛突然变了,伸手推刘晗肩膀:“二兄,有人来了。”
刘晗抬头一看,收了脚,面上有些喜色,叫道:“云州?阮元说的不错,果然是你。”
云州道:“这大半夜,二公子来这里有事?”
刘晗道:“无事,我就来看看你,顺便看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刘小姐。”
他转向刘元,一笑:“可惜,有些失望呢,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刘宣是哪里来的底气送你上平郜的?”
刘元不堪其辱,道:“久闻君子令名,刘晗公子名遍天下,便是这样无礼之徒?女子纵无色无德,狂且小子之言,也只视如口唾,倒是公子,无仪无相,无礼无行,虚有其表,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失望的不止公子一人。”
刘珉急性,指了手站起愤愤不平叫道:“我二兄的名讳岂是你叫得的!”
刘晗却不恼,拍手,赞道:“话说的不怎样,伶牙俐齿也不见得,不过勇气可嘉。”
转而道:“不过凭你要配我阿兄,还是差的远了点。”
刘珉嬉笑附和,云州道:“二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晗道:“我自然会走,不过不是现在,我同小姐有话要说呢。”
云州没耐心同他耗,命道:“将这两位带下去。”
众人犹豫,云州道:“没听懂吗?我不认得刘公子,将这两位带下去,绑起来,明日交给那位阮大人,让他认认,看他怎么说。”
刘珉口中喂喂叫起来,见这人来真的,他可不想这般样子给府中领回去,连拽他二兄衣袖,刘晗也不想他竟然翻脸,要是真给他绑起来闹到父亲那里,那可就麻烦,情急道:
“你好大胆,敢绑我!”
云州见他端架势,又加了一句:“绑紧些,带下去看好。”
他身边是副将李端,初来乍到便受人欺辱,早将牙齿咬的咯噔直响,只是顾忌不敢动,听将军发话,呼喝一声带人便上,不顾两位尊贵的公子跳脚,又是急又是叫,直接将他两人拿那大绳紧紧捆住,犹不解恨的拿布塞了两张不肯停歇讨人厌的嘴,叉了腰猛瞧,叫道:
“嘿,我就说这嘴巴堵上一下看着顺眼不少。”
刘元在门边看着,忐忑不定,云州道:“小姐歇息吧,此事会有交代。”
回到屋里,又听遣出的人回禀,鲜大人并未回府,直觉不安,顾不得多想,连忙出去寻,到了外面才发现无处找,他既然没回府,定是去了别的地方,自己又哪里知道,担忧外又生出沮丧,正徘徊失落间,却见他由人搀扶着磕磕碰碰从馆驿侧门出来。
鲜侑实则一身湿透,云暧离去,他仍跪在那,最后实在支持不住,直往那花间一倒,便闭目睡去,东莱胆子小,给云暧一顿数落吓得不轻,哪敢动弹,陪着他跪,见他一跟头栽倒,无论如何唤不得他答应,只得连拖带抱将他弄起来,头昏脑涨在馆中转了几圈,又绕迷了路,因此这半天才转出来。
他露湿重衣,满身落的是枝叶花瓣,细小虫子,痒的发疼,不由自主的挠,云州从东莱胳膊上将他接过,见他脖颈上一道道红印,抓住他手不让他碰,摘去他头上的草叶,一摸发上全湿,手一松劲人已是迎头倒过来,又抱住,道:
“鲜侑,别走了,跟我回去。”
鲜侑囫囵道:“你走你的,我回府去。”
云州转而对东莱道:“你回去,你们大人留在我这里。”
扶着他肩又回了馆中,鲜侑说要回去,却也不坚持,打发东莱自己回去,东莱劝垂头噗通跪下,认真劝道:“主子你还是回去吧,明知道他不高兴,这不是非要招他。”
鲜侑本不欲留,听这话却改了主意,他冻得发抖,声音不稳,断断续续骂道:
“你叫我主子,我连这点主都做不得?我在哪跟谁睡觉也碍他的事?你这蠢东西,知道什么就在这诹口,我不着急,你瞎着急个屁。”
东莱见他气还没缓过又来了劲,疮疤没好便忘了疼,又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劝他不成,搓了搓手,唉声叹气只得又在背后跟上。
热水沐浴过,又喝了点热汤,湿成那样,幸好没有发烧,鲜侑抱臂仰头,箕踞而坐,似有痴意,云州抱着他压到枕上,手握着他手,腿夹着他腿,拿身体温暖他仍旧冰凉的躯体四肢,道:“闭上眼睛,不要多想。”
鲜侑呵了一口气,原本背对他,又转过身,窝到他颈间:“你当我想什么?”
云州觉得肩上一痛,正被他死命下嘴咬,他蹙眉忍着,搭着他后脖子的手疼的开始颤,使不上力的手指一下下的轻拍,试图安抚他,鲜侑口中觉出一丝血的腥甜,松了牙,低头注视他肩上的血,看到他闭着眼脸都有些扭曲,痛极了的模样。
伸舌头去舔,刚一碰到便引得他肩膀一跳,鲜侑眼睫一低,落出两滴猫尿,随即止不住,悲伤不绝的呜呜出声,涕泪齐下:“真他娘的活不下去了,活生生的将人愁死。”
他哭的着实伤心,开始还口中随哭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