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和北方-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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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袋子转过身,却看到孔扬迎着他走上前。
“要不要我帮你拿?”孔扬指着他手里的袋子。
李晋东一晃神,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也不重……”他说。
“我来吧。”孔扬却直接把果粒橙的那个袋子接了过去。
他当先走向对面酒店。李晋东脚步拖拖踏踏的跟在后边,歪着眼睛看孔扬优美的背影。半晌忽然道:“那些叫你相亲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
孔扬别过脸,冲着他嘿嘿笑两声。
李晋东就有些不好意思。脸也差点红了,一脚踹向孔扬膝窝。
孔扬忙往旁边一跳,又举举手里的袋子:“小心打翻了。”
“屁,盖子那么死,你试试看会不会打翻。”
李晋东忽然站住了。他站在马路中央,虽然这会儿没有车流,也不怕突然一辆车开过来把他撞飞。
孔扬忙道:“你快点过来……”
他话音没有落下,却听到李晋东道:“我们说吧。”
孔扬一愣。
李晋东道:“我们回家……然后就和爸妈说吧。”
他的声音并不低。相反却有点高。有点意外的尖锐。旁边路过的两个小女生,还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孔扬一眼。
孔扬就没有说话。
李晋东脸上却显出淡淡的笑容。好像那种,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再介意的模样。但孔扬看得出来他眼里隐藏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自己所做决定是否正确的恐惧。
可这个世界上谁没有恐惧。谁都担心未来,难道未来真的过不下去?
“行不行?”
孔扬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阳光从天边透过云层折射下来,照耀到两个人身前身后,晕出一层金黄色的光圈,美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
有没有很突然的感觉,orz
我也觉得蛮突然的,orz
不过本来就是写一段感情,你拉我扯的,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现在没什么好退的了,大家想开了,那就happy ending=。=
估计还要写一点番外,反正下个礼拜应该还有点更新,大家先不要删收藏哦= =
感谢所有看到现在的人,爱你们,MUA!
74
74、番外一·远足(1) 。。。
张河醒过来的时候,头痛得慌。
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拢着的窗帘照耀进来,在地上落上一层淡淡的光斑。前两天一直不停在下雨,这会儿总算天气变好,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一场远足。
远足。他想到这个词,就忍不住自嘲地一笑。远足。他以为他几岁?
高中的时候有次过年他约了朋友出去“远足”。几个人在长城上呆到日落。回家以后差点被父亲拿皮带抽死。说他不懂规矩,过年的时候一个人出去乱跑。如果老爷子召见呢?
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
他这次回去,老爷子居然还愿意见他。可能是真的老了,就硬不起心肠,或者只想看看很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孙子。
但见面以后,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只看着老爷子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心里有点很微妙的辛酸。
曾经那样叱咤风云的家伙……报出名号来,京城的地面也要抖三抖。
现在却连最荒唐最不要脸的孙子都愿意见了。
张河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他掏掏耳朵,又发了会儿呆,记得今天是初七。他昨天就从京城飞回了苏州。实在是不高兴在那边留着了,烦得要死。听说孔扬初一晚上就回来了。好命的家伙。
“去弄点咖啡……”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拖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往外走。刚推开门,忽然又一愣。
他听到厨房间有碗筷丁零当啷的响动。
他没想着是不是小偷,先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挺好的,穿着很整齐,睡衣、睡裤、拖鞋……
再摸了摸腰。也并不酸。今天早上除了莫名其妙的头痛,简直可以说是神清气爽了。
那就是说昨天没带人回来过夜了。
那难道还真是小偷?
张河精神头一凛。其实并不是担心害怕什么的,反倒有点兴奋。毕竟他从没撞见过小偷——也算是一场人生际遇么!
但可惜老天就是不肯给他这一场人生际遇。
“张河,你起来了?”
厨房里有人开口叫。男人。挺熟的男人。
张河叹了口气,把刚刚抓进手里的棒球棍又放到门后边。
“你怎么来我家里了?”
他走出去,果然看到聂时俊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他戴了一顶很可笑的浴帽,身上还系了围裙。这条围裙张河记得,是上次他带回来的女伴特意买的,陪他玩裸|体围裙的戏码……张河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痒。
“我送你回来的。”聂时俊的表情像是十分无奈。他看着张河的眼神,活像张河是个十二岁还需要大人照料的调皮小孩。“你忘记了?”
张河摇摇头。头还痛着。“不记得。”
“哦,那是你喝醉了。”聂时俊又把脑袋缩回去。张河踢踢踏踏地走到门口去看,才发觉聂时俊在做早饭。大概是在煮粥,旁边还放了两大杯黑豆豆浆。
“我喝醉了?”张河拿起豆浆咕嘟咕嘟先喝了一大半下去。没办法。早上起来口渴。
聂时俊冲他微微一笑:“醉得很厉害。”
“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是因为你还被人打了头。”
张河吃了一惊,眼睛都睁圆了。
“我还被人打了头?”
他连忙抬起手摸后脑勺。摸来摸去果然摸到一块细小的纱布。他眼睛瞪得愈发大,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落出来了。
聂时俊看得好笑,指指他的头道:“你昨天在酒吧里喝酒,喝高了找人打架,被人拿啤酒瓶子砸的。”
张河登时骂了一句,又急匆匆问:“那那人呢?”
“被你砸得也不轻。”聂时俊摇摇头:“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不要紧的,多歇歇就行。”
他把张河推出去:“等粥煮好了叫你。”
张河只好再回到门口站着。他双手环胸站在那儿,虽然穿着维尼熊的睡衣,但仍旧身姿潇洒,不愧当年京城第一草包之称。
“你……”他砸吧砸吧嘴巴,像是在回味刚才那半杯甜滋滋的豆浆:“你不去部队里?”
“我请假了。”聂时俊低头拿着饭勺很仔细地在锅子里搅:“昨天他们打电话给我,我就只好请假么。不然呢,把你一个人摞在那儿?”
张河就不懂了。“谁给你打电话?”
“医院啊。很显然,我在你的应急通话第一位。”
张河又怔了怔。
他怔了有好半天,良久才讪讪开口:“你是我应急通话第一位?”
“他们还问我是不是你亲属呢。”聂时俊关了火,把锅子端起来,绕过张河走到餐厅里头,把粥往桌上一放。
张河挠挠头,只好屁颠屁颠拿了碗筷,让聂时俊分别盛了两碗。他捧着自己那份,深深嗅了一口,一副说不出口的猥琐样子:“你还会烧饭。”
聂时俊嘴角一翘:“我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呢。”拿着筷子往座位上一坐:“坐。”
“怎么搞的好像你是我家主人似的。”张河嘀嘀咕咕的,但还是乖乖坐下来。他虽然脑子昏昏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聂时俊的说法,聂时俊实在可算是他的救星。就算他们向来不是怎么对盘,他这个人还是会感恩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聂时俊忽然又道:
“我做了茶叶蛋,还有三明治。”他说:“茶叶蛋还蒸着,你记得拿出来。”
怪不得空气里还飘着一股古怪的香味。张河皱皱眉毛:“你干嘛做那些?”
“你今天不是要爬山?”
聂时俊表情平淡。
张河手里的筷子就顿了一顿。他没有抬头,眼睛直愣愣盯着桌面上的碗,还有碗里飘着的那层浮粥。很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
他觉得聂时俊都可以报名去做神仙了。
聂时俊声音还是低沉又平静:“今天是他祭日嘛,我还是记得的。”
张河挠了挠头。
“他最后死在苏州,所以你才会来苏州的,不是么?你不必骗我。”聂时俊抬起头,目光清澈:“京城里人风言风语,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张河嘴角扬起,露出的却是苦笑:“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聂时俊没有说话,抬着碗仰起头,碗沿抵住唇线。张河盯着他的喉结,看到喉咙那里上下不停地动,咕嘟咕嘟的吃粥的响声,快活得仿佛幼稚园里小朋友比赛吃饭。
然后聂时俊把碗砰的在桌上一放。他吃完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反正我也没事。”
张河很无力地辩解:“我没有说要去……”
聂时俊站起身,拿着碗筷回到厨房,根本不给张河拒绝的机会。
于是聂时俊在厨房里洗碗洗锅子的时候,张河缩在沙发里生闷气。
前边电视很喧闹地重播着春节晚会。今年的春节晚会照例是没什么看头,赵本山也没上。不过围脖上简直是吵翻了天,一帮腐女在那边兴奋得要命。张河的妹妹也属于其中一员,大年三十硬是拉着张河看了半天,一双眼睛狼一样得放绿光。
张河想到自己妹妹的样子,打了个冷战,随即低下头,无聊之极地掰着脚趾头。
厨房里水声哗哗的。听得原本郁闷的张河,又有点昏昏欲睡的错觉。头后边还是隐隐痛着,但痛得恍惚,让他觉得在做梦。
他以前也多希望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家。他在这边看电视打游戏,厨房里老婆帮他洗碗做饭。
他以为那个人能帮他圆了这个梦,可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诱惑太多了。只有爱,成不了什么事儿。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你爱的人真的爱你?
“你妹妹说老爷子想帮你相亲。”
聂时俊的声音透过水声传出来。
张河浑身轻轻一震,终于从若有似无的困意里清醒。他摸摸鼻子,抽了张纸打了个喷嚏,才道:“没有的事。”
“那你妹妹撒谎骗我了?”
张河翻了个白眼。
“好吧,是有这事,行不?但我拒绝了。老爷子也知道我肯定要拒绝的。还说。诚心不想让所有人过个好年。”
他往旁边一歪,倒在沙发靠枕上面。软绵绵的沙发,软绵绵的枕头。舒适得像是情人的触摸。张河有时候想他其实也不需要情人了,裹一床软软的被子就能当做情人。
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有些吃吃地笑起来。
聂时俊走出厨房,擦着手站到他跟前,看着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的张河,囧得不行。
“你妹妹说的没错,你真要成疯子了。”
张河把面色一整。
“你别听她瞎说,不就是我想问她她朋友的手机号码?就骂我疯子。”
聂时俊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正经一点?恩?多大的人了。”
“比你大就是了,别想教训我,小屁孩。”
聂时俊眉毛一挑,忽然膝盖往沙发上跪下去,整个人就覆到了张河的身上。张河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身边都一沉,然后一道黑影把他上空全部挡住。
他近距离地看到聂时俊的脸,英俊的、线条硬朗的、锋利但又柔和的脸。还有那双眼睛。很严肃、但偏偏又温柔得要命的眼睛。
他记得妹妹偷偷问他:聂时俊和他什么关系。他很不耐烦地说屁个关系。她又问他能不能给她聂时俊的电话号码。
据说聂时俊现在已经是京城里的闺阁少女眼中最佳丈夫人选了。
可这会儿聂时俊的脸就离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钻进他脸上、脖子上、胸口……所有细微的毛孔。张河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很沉闷地一跳。
“我不能教训你?”
聂时俊这会的嗓音比刚才要低哑很多。张河很清楚这种低哑。他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心怀期待呢,还是心怀恐惧。
他没有动,近乎发呆一样地听着聂时俊的声音。窜进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