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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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些,是传统。而我们没有这个传统。”
唐莉不是很明白,但苏遥和张栩却突然扭过头有些怔怔地看着棋盘前跪坐的沈锐。
沈锐慢慢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拉了拉正在发愣的唐莉:“走吧,到楼下看比赛去。”
王磊和赵汉乘的比赛杀得很激烈,沈锐是上午11点到的研究室——顺便说一句,日本棋院地研究室很现代化,光是正面墙上那个正在直播对局的40寸大背投彩电就让沈锐看的一楞一楞的。
跟着张栩找地方坐好之后,沈锐便拍了拍羽根直树的肩膀:“现在形势怎么样了?”
“赵汉乘好一些。”羽根并没有看在一衣带水的传统友谊上夸赞王磊,只是平平淡淡的说着一些事实,“王磊,中盘的时候出了一个缓手,然后就被抓住了。”自然棋盘上的进程绝不会像他说得这么简单,当沈锐真正用电脑把对局又摆了一遍之后,吸了口冷气:“这盘棋杀得厉害啊。”
介说来也奇怪,沈锐进来之后对局却开始向着大杀小输赢的方向上发展,王磊和赵汉乘小心翼翼的把各自大龙从对方身边拉开之后就开始收官。这让沈锐有些郁闷了,耐着心点了两遍官子之后,沈锐就知道这盘王磊要输:这倒不是说沈锐的官子有多好,而是在研究室这些人简明了局面之后,傻子都看得出来谁输谁赢。
“这样的话,后天就是我跟小赵了。”韩国棋手大多年轻,已经22岁还有一年大学毕业的沈锐往往比这些六段们要大好几岁,所以称一声小赵也不为过。甚至就算古力苏羽这些一线超一流。沈锐也要大一两岁。这也导致沈锐不管走到哪都被人叫哥地境地。
这里顺便说一句,唐莉的生日是82年,沈锐比她大了三岁……
比赛结束后。似乎不能接受失败的王磊从研究室里转一圈出来手上就拎着后辈晚学沈锐直奔寿司店,不待坐定随手从流水中抢了两盘寿司便开始大吃大嚼,等咽下去四五盘之后,才正儿八经地跟一头雾水的沈锐以及两位不离身的姑娘说:“后天的比赛,你就和赵汉乘杀。这小子别看跟我挺蒙,但跟你比那杀力可还是天差地远!”
这算是夸我呢?沈锐心中有些小得意。不过接下来王磊又泼了一瓢冷水:“不过,你小子的安子是个问题……”
没问题。至少现在看上去问题不大。沈锐这两个多月让马晓春在网上遥控着做了无数官子题。自我感觉也算良好:“吃!吃饱了看我怎么把那孙子斩于马下!”
不过赵汉乘并不是软柿子。要不然也不会被熟读兵书的韩国人派出来当先锋。
王磊已经回国了。擂台赛就是这样子,一个来,一个走。而沈锐也知道现在被调到第三台的苏羽已经在飞机上飞来东京随时准备接替他。这让他总有一种背后有人地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唐莉和苏遥总算是在一起呆了不少时间,互相之间也开始逐渐地有些话题了。眼看着沈锐坐在那满身的乱扭,唐莉还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的,“你说棋院怎么这么讨厌呢,不能等比赛结束了再让人来么?”
苏遥却没什么可说的。知道现在自己在日本人地盘上的她不想让人家看笑话,而且身份决定她也不能像唐莉这样挂着相的抱怨棋院,也只能坐一边当听众。
“比赛要开始了,你们要是觉得那地方视角不好。不如过来这边坐。”万波加奈和唐莉的关系相当好,看着那两位姑娘坐在角落里守着一个棋盘,总感到自己没尽到地主之谊,过去一手抓一个把两位云山雾罩的姑娘领到电视正下方,左挪右挪从观战的棋手中挤开两个位置,“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士优先么?!”
沈锐还没打定主意这盘棋要怎么做。他对于赵汉乘这个新五段的了解并不很多,棋院里地棋谱里面关于赵汉乘的对局也不算很多——自然,这是相对于李昌镐曹薰铉之类说的。而马晓春也并没有专门的给沈锐分析过。只是让他“自己看”。
可当时沈锐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官子题上,哪有功夫去琢磨还不知道会不会交手的赵汉乘,更何况中国队的优良传统就是先锋赢两盘——而王磊显然没有完成任务。
“这就是我的历史使命了。”沈锐作为一个还没毕业地大学生,从来都是把历史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自信满满的伸手从棋盒子中抓出一把棋子盖在了棋盘上。“猜吧。”
北京,研究室。马晓春对于沈锐黑棋先落二连星外重实地的布局还是比较赞同,毕竟他徒弟杀力惊人摆个模样局也是应当。但接下来的东西就让老人家有些看不懂了:比如沈锐为什么不布成三连星而是飞守星角,比如沈锐为什么不像春兰杯那样进行“强有力地”进攻尽快打开局面,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慢悠悠把先手让给赵汉乘然后跟在人家后面布局!
“娘的。”马晓春眼看着赵汉乘先手抢到下边大场然后飞压右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街,“这他娘的是什么棋?!我告诉他多少次先手为重他怎么就是不听!”
也不是不听,顶多说这盘棋没有听。马晓春并没有和沈锐探讨这盘棋的就对,所以所有的手段完全都是沈锐自己的考虑。这也是能上能下晓春有意锻炼沈锐的独自思考能力,毕竟往后比赛越来越多马晓春也不可能每一盘都要指点他如何如何。
独立自主的开展外事活动,才是王道。
不过沈锐的表现显然让放了手的马晓春很生气:“回头,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臭小子!”
聂卫平转着手中胡桃眼珠溜溜地转转。倒是替沈锐开脱:“也不能就说不好,至少现在,局面上依旧两分。”
马晓春怒目圆睁:“好好的先手。现在就莫名其妙的丢了!一个劲地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成什么样子!这哪还有一点世界冠军地水准!”
“不过至少,赵汉乘暂时还没有任何发挥……”张栩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现在多少手了?”
“51。接下来赵汉乘落子。”小林泉美连忙发挥日本女人三从四德的优点,点了点棋谱恭恭敬敬的说。
张栩立刻想到了什么东西:“难道说,沈锐也开始玩控制流了?”他侧着身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棋盘,“他在学谁?”
“我倒不认为。他还能再这么控制下去。”羽根直树和韩国队二台崔哲翰倒是同一个心思。“沈锐不是李昌镐,大局观也比不上苏羽。他能够把赵汉乘控制到现在,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沈锐抹了一把汗,然后长长的出一口气:这种棋,不是他这种人能下到最后的。在这里他不免有些佩服李昌镐和苏羽这两个能够对局一直控制到结束的人。不过佩服归佩服,沈锐自己也有自己的东西,来让他在这个残酷地胜负世界里站稳脚跟。
那就是攻击。沈锐下到这个时候,在对于自己地大局控制力已经有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之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刺右上白棋断点。
这个手段总算让马晓春有一种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感觉。有此喃喃的说:“开始攻击了就好,开始攻击了就好……”
古力咧嘴笑了一下,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孔杰:“我觉得,马老和咱们聂老爷子也有三份相似;还记得去年的LG杯么?聂老可是嘀咕了半个月的:‘控制住了么?拿住了么?李昌镐会不会进攻?’”
“记得。”孔杰随手把赵汉乘苦思的应手摆在棋盘上,“不过我就想知道,赵汉乘现在示弱,是个什么意思?”
实际上这个时候,日本棋院里的韩国人大多数已经开骂了。现代国际交流紧密。韩国人去到日本工作留学的也不少。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让韩国人在日本还不像在中国那样能形成韩国人聚居区,但人数上也算得上以千计位。而在东京地韩国人既然知道了三国擂台赛的举行,又赶到了周末,不管是出于民族自尊还是别的原因,有很多都到了棋院来看比赛。这里面懂行的不少。而赵汉乘苦思之后的退避三舍不与沈锐争锋,自然也就让他们有那么一些不高兴了。
沈锐很慢的蹙了一下眉毛,反手再一次直冲上边白大空。
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赵汉乘的手在空中明显地停顿一下之后,落在棋盘上却又是退守简单的收了空。
“这可不像是韩国人的风格。”羽根直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电视上那坐在清风对局室里一连沉肃的赵汉乘,摇了摇头,“这种下法很奇怪啊……”
张栩看了一眼面沉似水地崔哲翰:“什么时候,你们这么喜欢实地了?”
沈锐却知道,现在在棋盘上他是赵汉乘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手明显是过分的招数,但小赵却咬碎银牙宁损不应,连战连退让沈锐颇有一种千钧之力尽落空处的感觉。
抬眼皮看看小赵,沈锐倒是下了决心:你既然退,我就看你能退到何时!于是黑棋一手深深打入白模样阵中,深得几乎都要贴在了赵汉乘脸上!
“过分。”张栩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沈锐这一手,他是真不怕赵汉乘的反击么?”
崔哲翰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如果是我,自然要反击。就算是破釜沉舟,也要拼命的反击,不能让人这么过分的聚敛……”他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一边明显听不懂日语和韩语的两个姑娘,“一定要攻,可在攻之前,恐怕要多算计一下了。”
算计什么?张栩并不能理解崔哲翰和赵汉乘的心理:“我觉得,如果在这里盖头,沈锐是没有好办法应的。”
崔哲翰不傻。能得到毒蛇外号的人都不傻,他自然看得出来棋盘上该当如何应对:至不济,也要先在右边打一手让沈锐不能全身而退。但他也知道赵汉乘前面的委曲求全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小赵怕了沈锐的战斗力!
“他不应该怕才对。跟李昌镐下棋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畏手畏脚过。”崔哲翰看了看手表,“苏羽怎么还不到?”
沈锐这时候却有些无计可施了。他的长处在于战斗,而他也知道赵汉乘也是个能征惯战的主儿,一开始的平稳只是为了布局到后面发挥力量——只不过当他打算好好和赵汉乘碰一下的时候,人家却不理他,处处谨而慎之的落子避免直接冲突。
郁闷了。沈锐很无奈。他就算本事通天也要人家跟他玩儿才能成事,象现在这样拳拳落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这也好办,既然赵汉乘抱定了老虎不出洞,那他干脆自顾自的用过分之手去圈大空。
“出则有一线生机,不出则必败。汉乘,汉乘,尔今如之奈何?”张栩颇有庞士元坐于曹营中的风范,用手指着电视画面上的赵汉乘三声长笑。唐莉并不知道张栩国学功底如此深厚,也从来不知道他国语能说得如此字正腔圆。而让苏遥惊讶的是,羽根直树和崔哲翰很明显听懂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都可以说汉语。这让苏遥在沉吟了良久之后,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张栩:“你,会说汉语么?”
“当然。”张栩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奇怪,然后改用闽南腔的国语说,“我是台湾人,当然会说国语。”
同样,羽根直树山下敬吾崔哲翰等人都转过头来用汉语打招呼:“你们好,欢迎来到日本棋院。”
赵汉乘很为难。如果按照他往常的下法,这个时候早就和沈锐杀成一团了。但每当他拿起棋子想要反击的时候,却总是顾忌着一些东西。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赵汉乘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每当他想要做的时候,手却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