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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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凤一脸无所谓的道:“如今既没谁让我出去,我也没那个脸出去,不睡觉又做什么?母亲若真无事,就回去罢,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越无所谓,陆大夫人反而越担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后半辈子几乎都被毁了,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说着,越发哭得厉害:“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我一时气不忿,将陆明丽那个贱人许给了姓齐的,引狼入室,今日大皇子便不会身败名裂,你也不会被连累至此,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你若是抱着我哭,说你有多委屈有多难过,让我为你做主,甚至骂我怪我我心里都好受些,可你偏当着我的面儿都不愿意掉一滴泪,你这不是生生在剜我的心吗……我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落得今日这般处境都是自己害的,我便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好……就当娘求你了,你哭出来罢,你要骂我怪我甚至打我都可以,千万不要将委屈与生气都憋在心里,你若是憋出个什么好歹来,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说到最后,已是瘫坐在地上,哭得几欲闭过气去了。
陆明凤这些日子以来虽从里到外整个都处于麻木状态,见自己的亲娘哭成这样,依然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酸涩,也做不到就此扔下陆大夫人,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涕泪横流,悔恨交加,自己却自顾回屋睡自己的觉去。
只得折回陆大夫人身边,一边试图搀她起来,一边涩声道:“娘你别这么说,也别将什么错都算到你头上,就算当初你没有一时气不忿将二妹妹许给姓齐的,他慕容恪那个见不得人的爱好也迟早会曝光于人前,他也迟早会身败名裂,我也迟早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的,说到底,这一天从我执迷不悟坚持要嫁给他开始,便早已注定了,又怎么能怨你呢……”
陆大夫人满是泪水的脸上霎时写满了惊愕:“什么叫大皇子那个见不得人的爱好也迟早回曝光于人前,什么叫他早晚会身败名裂?难道……他真的一直都有断袖之癖,当年在宫里发生的事不是误会,你祖母他们并没有冤枉他?”
事到如今,陆明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遂冷笑点头道:“对,他一直爱的都是男人而不是女人,祖母他们当年并不曾冤枉他,只可笑当初我还拼死拼活的要嫁给他,自以为他就是自己今生的良人,以后必定能与他琴瑟和鸣,夫荣妻贵,待过门有些日子了,方知道自己竟从头至尾都是一场笑话!”
“那你几年下来都没有好消息传来,也不是你自己不能生,而是他根本不碰你了?那你当初还告诉我他待你挺好!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啊,早些告诉了我,我早些进宫去把事情禀了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亲自管教他,便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呀!”陆大夫人痛心疾首。
陆明凤继续冷笑:“所谓‘知子莫若母’,他有这个癖好早非一日两日了,母亲难道以为姨母会不知道不成?姨母根本一早就知道,至今也好有七八年了,不然母亲以为我过门几年都未生下一儿半女,姨母为何从不曾怪过我,并不是母亲以为的姨母是我的亲姨母,所以待我比别的婆婆待媳妇宽容得多,而是她心虚理亏!所以告诉不告诉母亲又有什么分别呢,姨母若真能让他改,七八年下来他早该改了,才真是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你姨母竟然七八年前就知道!”
陆大夫人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而便愤怒到无以复加:“那她当初还一心为大皇子求娶你,说什么要亲上做亲,让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根本就是在骗婚,连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女儿都骗!徐微你这个面甜心苦,口蜜腹剑的贱人,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骗,你不得好死……我今日若饶了你,我再不活着,我哪怕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说完,一把挣开陆明凤的手,猛地自地上爬起来,便一阵风般往外冲去。
☆、第三十回
眼见陆大夫人咬牙切齿的撂下一席狠话便疯了似的往外冲去,陆明凤作为她的女儿,又岂会不知道她这是打算去干什么?
急得在后面大叫:“娘,您回来,姨母如今被皇上下旨申饬,又夺了凤印,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您又何必去雪上加霜,让她的处境越发艰难呢?况您也未必就能见到她啊!当年姨母知情不报的确有骗婚之嫌,我过门前她的确是真心疼我,说是宛若亲生也不为过了,我过门后她更是百般维护我,时时不忘敲打表哥,可表哥就是死性不改,她又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真不认这个儿子了罢?”
说着已赶上了陆大夫人,紧喘着气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当年是娘和我非要坚持嫁过来的,其实当年亲眼目睹了宫里发生的那一幕,又听了祖母的话,我们心里就真没有怀疑过吗?只不过这怀疑被我们自欺欺人的否决了,或者说是比起将来可能会有的尊荣荣耀,那点怀疑根本不值一提……说到底,我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都是我自以为表哥待我是不一样的,都是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想似姨母那般,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是我咎由自取,又怨得了谁呢?”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干涩了这么多日的眼角也终于渗出了泪来。
陆大夫人见女儿终于哭了出来,滔天的怒火总算被浇灭了几分,但仍恨不能生吃了徐皇后:“我们当年只是有轻微的怀疑,之所以坚持嫁过来,既是因为婚约是一早便定下的,更是因为我们信任他们母子,觉得他们是我们最亲近的人,他们欺骗谁也绝不可能欺骗我们!可她徐微呢,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爱男人不爱女人不是个东西,依然将你骗下火坑,如今被害到这个地步,枉我当初为了不对不起她,数度顶撞你祖母,差点儿落到被休离的下场,她这般口蜜腹剑居心歹毒,我是绝不会与她善罢甘休的!”
陆明凤自嘲一笑,幽幽说道:“姨母是不好,可她终究只是骗,而不是强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我们自己非要上钩的,又如何能将错全推到姨母身上呢?”
一语未了,眼泪已是扑簌簌落下,心里更是悔痛难当,归根结底,都是她当初未能经住那巨大的诱惑啊!
陆大夫人被说得一时无言,更心疼女儿,忙拿帕子轻柔的给她擦起泪来,哽咽着柔声道:“好了,不说这些无谓的话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了,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才是正经,我们回屋去说。”
拉着陆明凤回到屋里坐了,胡乱拭净了脸上的泪,才沉声道:“本来这几日我生气归生气,却从未想过要让你跟大皇子和离的事,就是想着他们母子如今已经够艰难了,我们不能落井下石,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你这便收拾一下,待会儿便随我回家,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不要,我也定要让你祖父祖母和父亲帮你做主,让你和离再嫁,哪怕嫁个寻常人家,只要男人待你好,有上进心,也总比在这劳什子的大皇子府里守一辈子活寡,还要被世人耻笑的强!”
陆大夫人说完,便扬声朝外叫道:“常妈妈唐家的周家的,还有暗香疏影几个,你们都进来!把你们姑娘的细软收拾一下,再把她嫁妆里的房契地契都带好,我们这便回国公府去!”
一直侍立在正房倒座,既不敢靠近了,又不敢走远了的陆明凤的奶娘、陪房并陪嫁丫头们闻言,虽都依言进了屋里,却并不行动,而是都拿眼看起陆明凤来,不难看出陆明凤素日御下甚严。
陆大夫人看在眼里,不由怒道:“都看你们姑娘做什么,是不是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定要你们姑娘发话你们才会动?”
众人又看了陆明凤一眼,见陆明凤还是没有让她们听陆大夫人吩咐的意思,只得由常妈妈赔笑着向陆大夫人道:“回夫人,奴婢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陆大夫人越发恼怒,正待再说,陆明凤已摆手向常妈妈等人道:“你们都先退下罢,不叫不许进来!”
待众人屈膝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后,才向陆大夫人道:“娘,我不和离……”
话才起了个头,就见陆大夫人已是遽然变色,忙又道:“您别生气,且先听我说,且不说我嫁的是皇家,要与堂堂皇子和离比登天还难,祖父祖母与父亲未必愿意帮我做这个主,毕竟当初是我非要忤逆他们的意思嫁过来的,就算他们愿意帮我出这个头,姨母与皇上也必不会同意的,他们若是同意了,天家的体面尊重往哪里搁?这不是让全天下人都看天家的笑话儿吗!”
陆大夫人愤然道:“天家的笑话儿难道还少了,皇上宠妾灭妻,平王草菅人命,还因与人争粉头瞎了眼睛,如今大皇子又做出那样的丑事……多你与大皇子和离一件不多,少此一件不少,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还真想守一辈子的活寡不成,若你膝下有个一儿半女的也还罢了,可慕容恪根本碰都不碰你,如今更是被圈禁在宗人府,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被放出来,你这样守着又有什么意义,慕容恪也不配让你为他守着!”
陆明凤苦笑道:“不是他配不配让我守着的问题,而是我必须为他守着,事发之初,父亲便曾打发人来接我回去,我因不知道定国公府此番会不会被连累,便没有回去……父亲随后去探了皇上的口风,皇上的意思是,年轻人谁还没个犯错儿的时候,让父亲做岳父兼姨父的对表哥宽容一些,毕竟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娘听皇上的意思,是会同意我与表哥和离的吗?此番表哥是让皇家蒙了羞,可再蒙羞他也是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可以作践他,却绝不会任由别人也作践他,娘明白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可以作践,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也作践……陆大夫人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比她可以骂陆文廷,却决不能忍受陆大奶奶对陆文廷有半点不恭不敬。
可觉得之于儿媳来说理所应当的事,一旦放到女儿身上,陆大夫人却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接受,忿忿道:“皇上什么意思,难道他的儿子便是宝,别人的女儿便是草不成?更何况此番明明就是他儿子理亏,凭什么要你一直为他儿子守着,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的,哪怕是死,也一定要让你和离再嫁,过真正的好日子去!”
陆明凤沉默了片刻,才道:“娘且别费这个劲儿了,没的白弄得众叛亲离,且我说我不和离,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我真的不想和离……表哥如今是被圈禁着,可皇上总不会圈禁他一辈子,姨母自来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至多三二年的,表哥也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后,我再与他生个孩子,这辈子不也就这么过了吗……”
“孩子?”陆大夫人怒声道:“他若愿意与你生孩子,你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好消息了,他根本碰都不愿碰你,你何苦为他守活寡?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陆明凤低声道:“他倒也不是不愿意碰我,不愿意与我生孩子,是我自知道他的丑事后,便嫌他脏,不愿意他碰我,才会一直没有孩子的,等将来他回来后,我忍上几个月,想来便能有了,届时他要怎么样都再与我无关,我只守着孩子过也就是了。”
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