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宫词-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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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慌乱之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个府上普通丫头的装束的姑娘正满满越过人群,往府上后门走去。
杜芷书这身衣服是图灵珠特地准备的,图灵珠让身边的大丫鬟从窗口爬进杜芷书屋子,打晕了阿雅后,带着杜芷书一起从窗户爬了出去,有丫鬟领路,就更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唯一麻烦的是杜芷书脸上有红斑,只得一路低着头,长发正好遮掩了脸颊,因为正是着火之际,大家都是跌跌撞撞的,特别鲜卑的奴仆大多也都是弓着身走路,更不觉得诧异。
越过慌乱的人群,那丫头带着杜芷书来到后门,道:“这里的人都被小姐支开了,你赶紧走,门后边有快马,你朝着西南方向去就对了。我家小姐今日帮了你,你也别忘了答应小姐的事情。”
杜芷书点头,此时她的眼睛里,哪里有前日的迷蒙,清明的很!推开后门,确实留有一匹黑马,毫不犹豫跳上马背,杜芷书庆幸自己会骑马,而今不至于被困死在这儿。
马儿狂奔了半个时辰,身后的屋宇早已不见踪影,身旁时一望无际的草地,初春正是草长之际,阵阵清香扑鼻。天还是有些寒凉,她策马而行,寒风刮在脸上,她却不觉着难受,只感觉自由的气息越来越近。图灵珠说过,快马加鞭,不过半日时间就可以到清河镇。
她给图灵珠说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图灵珠心中有爱,自然容易感动,况且她离开了,对图灵珠更是一件好事。她说她的爱人在清河镇等着她,她隐约记得,清河镇往西淌过丁慧河,便是大梁境内,入了大梁,隐与市中,鲜卑守卫再厉害,怕是也寻不到她,这时再往河阳便不会太难。
又过半个时辰,前边是一处小溪,清澈见底,与图灵珠所述一样,她似乎能看见前边炊烟袅袅,心中喜悦腾起,更加用力挥鞭,不敢有一刻停歇。然而就在看到希望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至少有十匹以上的快马。
杜芷书回头,远远看不清人,但她隐隐觉着不详,这里终归还在鲜卑境内。加速挥鞭,杜芷书俯下身,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先到大梁,大梁边关有守军,只要到了那里,总有一线生机。
马儿淌过小溪,然而马蹄声愈来愈近,杜芷书心慌地再往后瞥了一眼,十五六匹快马紧紧跟在身后,头饰衣着都是鲜卑风格,最奇怪的是,马背上的人全部都蒙着面,除了能看出是壮实的男子,再发觉不出其他。
杜芷书的快马虽是左贤王府的上等的好马,可身后这些人的坐骑却是鲜卑最强劲的汗血宝马,加上都是在马背上长大、善于御马的鲜卑将士,杜芷书自然和他们拼不过。
不想再回到牢笼之中,杜芷书狠了心用力用指甲扎进马背,马儿一阵仰天嘶鸣,而后撒了马蹄不要命的往前跑。
这般豁了命的举动,也只是让身后的人追上她的时间多耗了一刻钟而已,当第一匹马越过她前头后,渐渐其他黑衣人在她身侧围成圈,将她困死在大圈之中。杜芷书还不死心,用指甲第二次扎进马背,胯下黑马不仅没有减速,似要冲破阻隔,这样疯狂的举动把所有人都是惊住,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别伤了她!”
话音刚落,已有前头的蒙面人挥枪扫过杜芷书黑马马蹄,瞬时,杜芷书整个人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即便是滚落在草地上,胸口也是遭到重击,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再之后便昏厥了过去。
…
再次醒来,还是熟悉的屋子,杜芷书抿着唇,自嘲,折腾了一番,到头来还是一场无用功。
“可还有觉得胸口不适?”熟悉的声音传来,窗前站着的是赵久良,杜芷书眯着眼看着她,他倒是敢丝毫不避讳的出现在她!
杜芷书瞪向他的眼神很是凌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仍不足以解恨。赵久良却是无视,缓步走上前,道:“忘了你不能说话,不过,我实在有几个问题很好奇。”
取过笔墨放到杜芷书床头案几上,替她研了墨,才是问道:“为什么我特地研制出的*香对娘娘无用?”
对于这一点,赵久良一直不解,身为鲜卑的巫师,这一支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这么多年,他这支*香从没有出过差错,所以他才这么放心把杜芷书留在这里,没有记忆的她,根本不会想跑,但得知杜芷书不见,他才知道,他的香对她好不起作用。
杜芷书坐起身,缓缓提笔,这一回能逃过迷香,还得多亏了李昭仪和尹贵嫔,要不是上回遭暗害导致滑胎,她也不会对熏香这么敏感,之后她一直用纪太医特质的药水混着薄荷叶泡澡,渐渐对香料有了抵抗,不过赵久良这一支香确实厉害,她多少还是有受*香影响,所以经常要用指甲掐破大腿皮肉来提醒自己不能沉醉幻想之中,若是此时掀开她的衣群,可以看见大腿上的伤痕累累。
“娘娘倒是聪明得很,那日灵珠小姐与你相处正欢,我便觉得很不寻常,依灵珠小姐的脾气,你不是伤在她皮鞭之下,也该被她闹着赶出府去。之后在军营遇着大王,和大王提及此事,大王立刻察觉不对,让我们赶紧赶回来,还好及时,能够拦得住娘娘您。”
说完,赵久良探过去想看杜芷书写的她怎样能抵制香料的方法,然而纸上只一句话:“我想见你们大王?”
赵久良一愣,而后笑了笑:“我们大王还在百里外的军营,您怕是暂且见不到了。”
杜芷书却是又提笔,快速地写了另一句:“我知道他在,我要见他!我要见赵九禾!”
这句话着实惊住了赵久良,他抬眼对上杜芷书的视线,见她眼神坚定,他只得讪笑,“娘娘怕是搞错了,赵九禾早就死在两年前的那场战役里了,大王派我入大梁卧底,正巧碰上陛下娶后,花一番心思,娘娘和赵九禾的事情也不难知道,我不过借用了赵久良的身份刻意接近娘娘,所有事情都是杜撰的,娘娘心中有愧,才被我利用。”
杜芷书只是浅浅一笑,笑容里却又带了几分哀戚,赵久良现今的话她一句都不会信,她与赵九禾的事情,即便被杜家刻意掩盖,但若有心,确实能查出,可红豆相思确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若不是这样,她又为何肯轻信他,赵九禾的字迹她记得很清楚,赵九禾的声音她更不会忘,两次昏迷前,她听见的都是赵九禾的声音,她笃定。
见杜芷书固执地盯着她,赵久良也莫名有了一丝心虚,只道:“娘娘神智可能还不太清醒,还是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搅了。”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挣扎着起身,窗户从外面扣死,房门也锁住了打不开,这一回是真要将她所有逃跑的路堵死。坐回床上,杜芷书把这些天的事情串起来想了一遍,之前她总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一个赵久良而已,怎么可以把事情设计到这个份上!可当她大胆猜测慕合就是赵九禾时,一切问题便显得顺理成章了:为什么两年前那场战役身经百战的父亲会输!为什么赵久良能带回玲珑骰子!为什么赵久良要在她跟前诬陷陛下!为什么大梁边关连连战败、杜熙中伏!为什么不过探看赵九禾却会显然鲜卑陷阱!为什么不用她与陛下交易,而是让她失去记忆。。。。。。
四年前,至今,从头至尾,她只是被戏耍的那一个!杜芷书自嘲地笑了笑:赵九禾,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突地,房门口传来响动,而后房门被缓缓打开,外头耀眼的光线霎时照射进阴暗的屋子,杜芷书眯着眼,迎着光亮,终是看见了那个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人。
☆、第73章
杜芷书一步步看着赵九禾走近,那一瞬,她竟回想起了两人的初遇,他像个毛头小子,惊遇天人一般,呆立在她面前;而如今眼前的他,没有一丝的青涩,沉着稳重,已是一族之首。两年的改变太大,大到看着眼前蓄着浓密的胡须的男人,她竟有些不认识了,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模样,当年的一切不过一场假象,但那双眼睛她仍旧一眼能认出。
在杜芷书跟前蹲下,握上她的手,熟悉的声调说着:“骑马的技艺没有一点进步,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在草原上驰骋,你一定没有试过这么自由的感觉。”
自由?杜芷书勾起唇角,平静地将自己的双手抽出,看着他,带一丝嘲讽。她说不出话来,或许她本也没想说话,只是那样嘲讽地看着他,一瞬不瞬。
“你若不喜欢巫师安排的新记忆也没事儿,记住咱们曾经的两年便好,我允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晚了点,但我来履行承诺了。”
抑制住想要抽他嘴巴子的冲动,杜芷书双手交着握紧,抿着唇,脸上已不是嘲讽,更是带了一丝愤怒,眼前的这个人,她当年为何会觉得温暖无双?却原来竟是这般可耻!
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年她觉得那是最美的情话,她自幼养在贵家,见惯了男人们三妻四妾,即便父亲待母亲极好,仍旧纳了许多姨娘,是以,当他对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便认定了他,可那时候说是情话、感人至深,这时候,骗局戳穿,他为何还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句如今最可笑的话来?
见杜芷书满脸怒容,他强硬地握过她的手,任由她挣扎,他却不肯放开,缓缓道:“秦珩已经认为你死了,这世间再没有杜芷书了,你做鲜卑的图索亚也好,或者你想换任何名字都可以,他不能给你的,我能给。”
见他不肯松手,杜芷书骂不出话来,索性低头,没有犹豫地朝着慕合右手臂狠狠咬下去,那一口用尽了全力,似要将一块生肉咬下,慕合却是微微拧眉,由着她咬着,一声不吭。好一会儿,见杜芷书力道松了松,才温和着嗓音,道:“牙疼了吧,休息会再咬。”
杜芷书顿时觉着泄气,如此般的疼痛,他都能如此云淡风轻,她深沉的怒意只是石沉大海一般,她最终松了口,靠坐在床榻上,背着身子已经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当知道赵九禾是慕合的好时候,她满腔的悲伤愤怒,着急想要见他、斥责他、怒打他,而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她却觉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当年只当年少无知痴心错付,谁年少时没遇上一两个渣!
“我本来想晚些再来见你,却不知你这般聪明。”杜芷书不理会他,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捋了捋她散落的长发,道:“你且安心待在这里,等战事结束,我就带你回石陵,做我鲜卑的王后,你若喜欢大梁,我便一步步将大梁的城池攻下送与你,秦珩后宫佳丽众多,你只是其中一个,时间久了,色衰爱弛,你便要走你姑母的旧路,但在鲜卑却不一样,我像你发誓,今生只有你一个妻,我爱你!”
杜芷书闭上眼不去看他,心中却是讥笑,什么叫为她一步步攻下大梁的城池!从头至尾他喜欢的都是他的权势,如果他爱她,当年不会设局离开,留她一人在建安误以为他逝世;如果他爱她,封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身在建安的他却对她避而不见;如今,当他得到了他要的一切,却又想追回过去放手的东西,那只是不甘心罢了!
当年卧底建安杜府,隐忍两年不过希望引起父亲的注意,杜家武将众多,要引起父亲注意,勾搭他的小女儿便是最快的捷径,她却一直以为那些举动是他的情不自禁;不肯带她离开,冠冕堂皇说着要为她建功立业,最终却是带着大梁军情回鲜卑,打了一场难得的胜仗,引起鲜卑王的注意,从一个寂寂无名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