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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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我说这钱就水漂不了。”郑玉英说,“儿子,那你这一趟,不但没赚到钱,还把存款也弄没了,我说怎么不敢跟权筝处了呢,原来是没钱结婚了。老四,你甭给何北开酒吧了,呆会儿再把钱给糟蹋了,还不如直接还给我们,这样我们儿子有钱结婚了,再生孙子,也算你孝敬咱爸爸是不是?”
“妈,您甭管我的事,我不要钱。”
爷爷赶紧说:“行,这事儿圆满解决。”
“没解决呀?”郑玉英说。
“怎么没解决呀?”爷爷说,“老四帮助何北把酒吧开了,何北赚了钱还给何东还有权筝,钱还完了,何北也能赚钱了,有钱了不就能娶妻生子孝敬我了吗?我还有一喜事儿宣布,我们便民服务公司都开始赚钱了,上月赚了三百一十二元。何南,爷爷对你没别的要求就一个,别惯着你爸,当家长也不能惯。我这儿给他成立一现成的公司让他自力更生,他还不愿意。”
“我不是上您那儿上班去了吗?”何守三说。
“上班?我让你盯办公室你都盯不住,老溜号。”
何守二说:“老三,听说何南都给你钱让你出去租房结婚,你怎么还住这儿呵?”
“我不是还没结婚呢吗。”
“那为什么不赶紧结呵?”何守四问他。
何守一也说:“又不是演电视剧,咱普通老百姓结个婚不用一波三折吧?”
“不是我爸爸的错,”何南说,“是美丽阿姨,嫌三千一个月的房子不好,想要四千多的,所以我给的钱才够他们住四个月的,我现在又没钱就卡这儿了。”
“不用跟他们解释,都是嫌贫爱富的主儿。”何守三说。
何守二说:“老三,你把那公司干起来多好!”
“老给何南那么大压力我都于心不忍。”何守四也说。
何守三还挺理直气壮:“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靠孩子身上让自己幸福不妥。”何守一说。
看何守三刚要发作,郎教授赶紧招呼大家:“吃饭吧,菜都凉了。”
老何家餐桌上为第三代硝烟弥漫,何东他们特知好歹的埋头猛吃,为“从零开始”积攒能量。
叶舟喜欢何东他们,为什么?他从他们身上能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有追求,有思想,不甘于现状,不愿意循规蹈矩。这样的一群人才不枉是年青人,才不枉自己的青春,才不枉活过一回。
但是,他也替他们担心,如果何东在重走青春的路上半途而废,如果何西处理不好丁香和任知了的关系,如果何南找不到投资商,如果何北开不了他的酒吧,他们会怎样呢?
或在拼搏中站立,或在退却中毁灭。
叶舟把何东哥四个和权筝丁香叶坦都带到天安门,带到他年青的时候曾经常来徘徊的地方。
叶坦指着广场上的一块砖问他:“爸爸,你要找的是这块水泥砖头吗?”
“你们不是数了吗?”叶舟说。
“这是最中间那块儿。”何东说。
何西问:“有什么说法儿吗?”
“这还不懂,”何北假装挺明白,“肯定是站这块儿砖头上许愿保证心想事成,是吧,叶爸爸?”
叶舟笑了:“那时候没事儿干,迷茫,不知道前途在哪儿,所以天天下了班跑这儿来数砖头,就要找到正中间那块儿。”
“这么大地儿,您一个人找可不容易。”何东说。
叶舟说:“所以天天下了班来这儿数砖头。”
“你们那个时候迷茫什么呢?”何南问。
“我们那时候只能过别人让你过的日子,只能干别人让你干的工作,不喜欢这么活着,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挺绝望的。年青人嘛,不管现实多么艰苦,只要能看到希望就行,但是看不到,所以就绝望。虽然那时候政策不是那么灵活,我们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特别少,而且我们从托儿所开始受的教育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要当一颗螺丝钉,需要你呆哪儿你就呆哪儿,个人意志就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要挨批判的,但是我们这一代人要比你们八零后敢闯,能利用一切有限的机会和资源给自己开道,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
何南说:“我爸爸就是用土豆刻一生产队的章,然后自己写了封介绍信去考文工团。”
“我爸爸也是,”丁香说,“插队那阵儿,大学去招生,他自己找人家换专业,本来让他学兽医,他不想再在农村呆着了,所以求招生的人把自己换成给人治病的医生。”
“我爸爸我妈妈他们好像也是大学分配到外地,自己折腾回北京的。”何西说。
权筝说:“我爸爸是三级跳远,先从内蒙古转到北京郊区,再从北京郊区招工进厂,再上的大学。”
“他们干的事儿我都能干,”何北一听这个就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你们几位哥哥姐姐就不行了,叶爸爸,人是不是越活越抽抽?”
“为什么现在开放了,年青的一代反而不行了呢?”叶坦问。
“他们过不了自己这道关,过不了物质这道关。现在以物质论成败,有房有车才能证明你成功,在这么简单明显的条件下,很多年青人就屈服于世俗的衡量标准了,不敢去想自己活得高兴不高兴,不敢正视自己喜欢干什么,不敢正视自己到底想要一种怎样的生活,成了没有感觉的橡胶白领。这是我为什么很看重何东敢于走出去,追求自我感受的第一步,也很喜欢你们能主动到社会中去充实自己,开阔自己眼界的行为。”叶舟说。
何北问:“这里面包括我吗?”
“当然包括了,”叶坦说,“是吧,爸爸?”
叶舟说:“何北特别象我们那时候从农村回北京的知青,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儿都经历过,谁都不崇拜,把谁都能看得底儿掉,什么都不怵。”
何北high了,一步站到那块最中间的砖头上,踮着脚尖:“快看快看,八零后的精英在这儿呢!”
叶舟又指着马路牙子跟他们说:“那时候,大好的青春年华,有劲儿没地方使,我们几个哥们儿就坐在这儿,猜过来的车是什么牌子,猜错的人请吃冰棍,三分一根的红果冰棍。今天我老说以前的事儿,是不是有点显老?我可没觉得自己老呵。”
何东几个赶紧说:“没有没有,我们特别爱听。”
“我们从小按化学周期表吃化学元素长大……”何西说。
何东说:“别那么耸人听闻行不行?”
“你们看咱们吃的零食哪个里面没有化学元素?”
“我们生下来就跟电视为伍,”丁香说,“根本不让到外面去玩。”
“从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受教育,从来没感到过童年的快乐和无忧无虑。”权筝说。
何东补充:“竞争从一出生就开始了。”
何南说:“我们的人生就是从一个水泥方格跳向另一个水泥方格。”
“除了电子游戏就是机器人,小孩都不会和小孩玩了。”何北说。
“你们就是这么长大的?”叶坦很不理解。
何东几个拼命点头:“那可不是,你以为呢。”
叶舟就说了:“那你们现在不是都有自主权了吗,想怎么活就可以怎么活了,就别再拴着自己了。”
何东说:“好多人已经失去了选择自己喜欢干的愿望和能力,画地为牢,麻木不仁地活着,自己把自己拘在水泥方格里不出来了。”
“说说你们自己吧,下一步准备怎么干,怎么从零开始。”
“我先说,”叶坦说,“北京是爸爸的老窝,所以我要在这儿给你找个伴儿……”
“不行不行,我不找,这也不算从零开始。”
“为什么?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就是零,从零开始就是从没有开始……”
“叶爸爸意思找对象不算在内。”何北说。
“那好吧,”叶坦说,“我想开一间淑女礼仪学校,主要教怎么走路,怎么坐着,怎么接人待物……”
“我先报个名。”丁香说。
权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开课,我也报一个。”
“我给我妈妈报一个。”何西说。
“我给我准后妈也报一个。”何南说。
何东问:“叶坦,你觉得你那学校能对我妈妈有帮助吗?”
叶坦点头:“学完以后没有公主感觉的不让毕业。”
何北说:“那我给唐娇也报一个。”
“你找到她了?”叶坦问。
何北摇摇头:“不过早晚的事儿,现在不接我电话,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她去。下一步我准备开酒吧,我爸爸说给我投。叶爸爸不是让咱们自我认知吗,走了这么一圈,我也真想了想自己,我是做酒吧的料,但是真不懂怎么管好一个酒吧,所以呢我得马上到一挺火的酒吧找一活干干,跟人家偷学点艺,怎么吸引顾客,怎么能让人家来了还想来……”
“杜绝一切歪门邪道。”何西说。
“又多嘴。”
“我准备到精神病院当医生去,”何西说,“走了这么一圈我对自己的认知是,我喜欢医生这行,也适合干这行,所以我的青春重新走一遍算胜利结束,我要回归到本行,而且我和丁香很快就准备结婚了。”
“任知了安排好了?”何南问。
“现在住丁香他们医院,她爸爸妈妈在照顾了。她爸爸妈妈特别感谢我能带她回来治病,病好了,她知道我不是她的肖爽西了,我和丁香就可以顺利结婚。”
“要治不好呢?”何北说。
何南说:“凭什么治不好呵?”
“叶坦你看他老跟我对着干。”何北就告状。
何南说:“我想先找个工作干着,边干边找投资商,走了这么一圈,我对自己认知是,我喜欢经商,也有这个悟性,象叶爸爸和何东说的那样,我没有经验,尤其对国内市场不了解,所以需要从一个单位踏踏实实干起来。”
何北说:“有这必要吗?干脆回加拿大创业得了。”
“国内市场大。”
“我虽然没跟他们出去遛这么一圈,”丁香说,“他们经历的我都知道,也算间接经历了。我也在审视自己的生活,生活目标,生活质量,和是不是幸福,不断地在调节自己,让自己能淡定地面对各种磨难,努力把自己这辈子过高兴了,所以说他们重走一遍青春,我挺有收获。”
权筝说:“他们的出走我也想了很多,我的收获可比丁香大多了,原来我都是为社会的肯定,世俗的认可活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人应该有责任让自己活的高兴。我现在才知道人原来可以这么活着,可以活得这么高兴,这么无拘无束的。”
“我对自己的认知是,什么都不行,还喜欢帮别人创业,其实自己对创业一窍不通。”何东感叹。
“想了吗没有,”叶舟问,“你们那个面料公司为什么没做下去?”
“没有经验,所以被骗了呗。”
“被骗只是加速了公司的倒闭,真正的原因可能是现在国内的面料市场已经相对稳定,想从别人手里拉客户比较困难,想做这个不是不可能,市场调查要做到位,是做新厂商,小厂商还是发展中国家的厂商的业务,还是靠价格生拉大客户,怎么拉,都需要一步步策划好。已经有固定供应商的厂商,对监控你们的产品质量,大规模供货的实力都拿不准,不可能轻易换供应商,那你们做什么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这都需要不断尝试。”
“那为什么厂家对我们公司那么感兴趣,咨询的人那么多呢?”
“你们没有独一份的产品,价钱也没比别人低太多,他们来咨询一般来说就是拿你们给的价去压他们供货商的价。”
“是这么个理儿。回北京这几天,我好好想了想,既然我不懂创业,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