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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北京青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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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了,”何东说,“我现在开始准备舌战群儒。”

“来,”开着车的何北不知从哪儿掏出顶帽子递给何东,“戴着这个把你那秃头遮住,要不然你死定了。”

爷爷家客厅里乱哄哄的,除了爷爷坐在沙发上沉默,每个人都在说着什么。与其一会儿让大家集中批判自己,不如现在就把话挑开了,可何东几次想说话都被别人给压过去了。

最后爷爷说话了:“都别说了,让何东先说!”

“对了,今天就要说说你辞职的事儿。”三叔说。

何东没理三叔的茬儿,跟爷爷说:“爷爷您说,人这辈子怎么活才叫没白活?”

“把自己活高兴了。”爷爷说。

何东又朝何守一说:“爸,您说您生了我,是让我为您活还是为自己活?那您呢,现在是为爷爷活还是为您自己活?”

何守一沉默。

何东又朝何守二:“二叔您说我天天过一成不变的日子,觉得压抑,要疯了,我就没权改变自己的现状吗?”

何东又朝着何守三:“三叔,公务员的工作是不错,稳定,待遇好,可这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我宝贵的生命,年青人的朝气,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渴望都一点点流逝了,枯竭了,就是人还活着,心已经死了。您觉得我应该继续这么熬着吗?”

何东又朝向何守四:“四叔,我知道我一辞职就成了没工作,没工资,没社会保障的主儿。什么都没有才有挑战性呢,才有意思呢,才能挖掘我的潜力呢。您当时插队回来不是也什么都没有吗,就一街道工厂的工人。您能干到现在这份上,我为什么不能?我也是个男人。”

说到这儿何东已经决定明天一上班就把辞职书交了,再犹豫八零后该把他踢到六零后那儿去了。

何守三一听何南把加拿大的职辞了,气得都跳起来了,等落回地面,就开始想辙。何守三是何家四兄弟里唯一的工人阶级,原来在吉林插队,后上了个技校,折腾回北京后就在工厂当技工。老婆刘朵是吉林知青,跟何守三是技校的同学,后来也调到北京。一家三口经济上虽然不如其他兄弟,可日子过得挺和美。刘朵肤色虽黑,但浓眉大眼,说话高门大嗓,身体粗壮,干活麻利,一阵风似的,穿衣服喜欢色彩鲜艳色差对比强烈的,整个就一个非洲土著。刚兴化妆那会儿,刘朵把自己脸当调色板了,谁见着都能吓一跳那种,可包括爷爷奶奶在内的老何家上下,都喜欢她,跟一团火似的,挨谁谁都热,能不喜欢吗?

象何东他妈妈郑玉英,干巴瘦,北京胡同子弟,一窝孩子睡一张木板拼的床长大的,老怕人瞧不起,整天劲劲的拿着,可刘朵能入她的眼儿,因刘朵尊重她。象何西妈妈于莎莎,高干子弟,杨柳细腰不说,还特有优越感,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她跟刘朵就能说的来,因刘朵把她当亲姐妹。再说何北老妈桃子,看着跟教练似的,一副运动员范儿,除了不会操持家务带孩子外,跟着何守四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习惯性说一不二,可跟刘朵就能处好,为什么,刘朵不自卑。可惜,何南上初中的时候,刘朵得了乳腺癌就丢下他们爷俩走了。

何守三一穷工人再续弦就难了,谁跟他呀,那时候的人刚刚认识钱的重要性。再说他一直照顾着何南生怕没娘的孩子受委屈,也没那么多精力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他们家房子拆迁,他们搬爷爷那儿暂住。何南学习好,自己瞎猫碰死耗子考上加拿大的大学了,他就把拆迁款全拿出来资助了儿子,在爷爷这儿长住了。儿子走了,他有时间了,可这时候的人尤其是北京人又开始认识到房子的价值了,他没房谁跟他?

熬到何南硕士毕业,又找到八万年薪的工作,何守三有了得瑟的资本,便开始频频相亲。终于相到现在的女朋友梁美丽,一比他小十几岁的齐天大剩,老闺女。已经说好了,何南一回来就跟他商量买房结婚的事儿,以后就多伦多北京两边住,那梁美丽同志早都心花暗放,心说这么多年还真没白蹉跎。

谁知,何南来了这么一招,辞职了。再拍桌子瞪眼,儿子也不回去了。何守三是个明白人,他得让梁美丽尽快看见何南,让她对何南的创业跟何南自己一样充满信心,能同意先跟他结婚,再买房。

何南知道老爸守寡多年不容易,把拆迁款都给自己交学费了穷得连女朋友都没法谈,刚有这么一满意的,千万别因为自己的辞职再让老爸寡着,所以做了充分的当托儿的准备,跟老爸来餐馆静候准后妈。

何南和老爸何守三坐在桌边,何南在手机上,这时何守三女朋友梁美丽走了过来,何守三跟何南说:“还不赶紧挂了,你阿姨来啦。”

何守三拉着刚过来的梁美丽给何南介绍:“来来,何南,这就是美丽女士。(指着何南)这是我儿子何南,刚从加拿大回来。”

梁美丽属于那种长得难看但自认特迷人的那种,四十多岁,小姑娘打扮,小姑娘做派。

何南握着她的手叫:“阿姨好!”

梁美丽扭捏着:“别叫阿姨,都叫老了,叫姐吧。”

何守三说:“哟,那,那辈份就不对了。”

何南何守三梁美丽喝着茶,何守三看着梁美丽翘着莲花指喝茶的样子爱得眼睛都挪不动窝了,梁美丽享受着何守三的注视。完成了整个喝茶动作以后,才慢悠悠地问何南:“听说你是硕士学位。”

何南点点头:“是是,挺喜欢那专业就多读了两年。”

“学什么的?”

“工业设计。”

“什么是工业设计?”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就是从艺术的角度让产品更人性化一些。您是做什么的,还没退休吧?看着这么年青。”

梁美丽特高兴:“算你眼睛毒,我离退休早着呢,我是学财会的。我呀跟你爸就是看上他这个人,什么也不图,你说他有什么可图的?退休技工一个,月薪还不到两千,够干什么的?有一百万富翁追我追得可紧了,我根本不搭理他,有钱人靠不住。”

何南突然觉得自己的辞职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特别知音地响应着:“您说的太对了,人好比什么都强。真有百万富翁追您?”他没明白,如果这百万富翁真因为同情心或审美怪异喜欢上她了,她为什么拒绝呢,她熬到现在难道真是为了等老爸?

“可不吗,还是日籍华人呢。”

何南没忍住诧异:“百万日元?”然后小声说:“合人民币才七万多。”何守三推了何南一下,何南赶紧找补:“阿姨不是说的,您真是太有眼光了……”

梁美丽比较自我,真没看见前面有一坑,还在津津乐道地自夸着:“我比较看重人的内涵。”

“所以我爸就正对您的路子,他对人特实诚,跟他过日子,阿姨不是说的,你就踏实了,什么出轨呀,二奶的,他脑子里就没这根弦,对女的最重要的不就是安全感吗?”

“是这么回事,我就看重婚姻的质量。”

“我爸手还特巧,家里什么坏了都能自己修,就没水暖工什么事了。还会做饭,织毛衣,做衣服,不是说的,阿姨您跟我爸一个人结婚,全当有一服务公司光伺候您一个人了。”

梁美丽挺受用嘴都乐得合不拢了:“要不我跟他。”

“那咱就赶紧把事办了,俩人一起过日子也有个照应。”

“我们俩也都是这意思,可没房呵。”

“房子还不好说……”

梁美丽一听何南这话,那叫一踏实,也不再矜持会儿就跟着何守三夸上了:“在国外大公司工作的就是不一样。”

何南说:“你们先在您家住着,赶明儿我帮你们买别墅。”

梁美丽意外惊喜:“别墅?”说完看着何守三:“你没告诉我他要给咱们买别墅?”

何守三顿时说胖就喘上了:“要没那实力,我敢跟你求婚?”

何南赶紧让这俩先落地儿:“你们先去登记,咱们用个最好的婚庆公司,然后您跟我爸踏实过,我就专心管赚钱,几年以后保证让你们有房有车。”

梁美丽不懂:“几年以后?”

“是呵,等我创业成功了啊。”

“怎么又创业了?你不是在一大公司找到工作了吗?”

“我想回国创业就给辞了。”

“你不回加拿大了?”

“暂不回了。”

“你准备几年创业成功?”

“两年,弹指一挥间。”

“你那意思让我和你爸裸婚?”

“就两年,阿姨,姐,也就七百三十天。”

“那租房你能帮你爸吗?”

“近期也不行,手头几个钱要留着创业用。”

“住爷爷家也行。”梁美丽觉得自己够大气的了,要不是这加拿大小子,还要创业,她不能这么委屈自己。

可何南象打定主意要他们裸婚似的说:“爷爷也要结婚了,爸爸昨天晚上问他了,他说不行。”

梁美丽终于明白了:“哟,那咱们在这儿废什么话呵?等有房了咱再谈婚论嫁,我不怕等,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两年算什么?你们再商量商量,我有事就先走了。”说着站了起来,心说想忽悠我,没门!

一直等着能柳暗花明的何守三着急了:“别,菜还没上呢。”

梁美丽已经走了。

何守三扭头说何南:“得,让你忽悠的,媳妇没了。”

“爸,放心吧,除了您,谁能跟您抢她呀,她准会回头。”

“回个屁头!”何守三真生气了,这要到手的媳妇说没就没了,“你说你创什么业,放着好好的加元不挣?想创业的人多了,有几个能创成的?我想得好好的,你一个月几千加元挣着,我们每月的房贷也就合几百加元,你怎么也能帮上这忙,我这男耕女织的日子不就过上了吗?就算你暂时帮我们付不了房贷,租套像样的房子总行吧?”

何南搂着老爸:“亲爱的老爸,房子会有的,媳妇会有的,相信你儿子!”

“可儿子,我现在就想结婚!你能不能先回去上班,等我把这婚结了,你再回来创业?”

大半夜的,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在何北家外面的草坪上,何北的头对着何南的头,何东的头对着何西的头,四个人头挨头躺成个十字,小声说着话。

何南说:“我爸爸不同意我现在创业,我羡慕何北,四叔还管投资。”

“千万别羡慕,我爸管我是有条件的,现在不说酒吧开不成,连唐娇都跟我吹了。咱们这几个就何西活得最滋润,大医生当着,老爸老妈当宝儿宠着,找个老婆都美得跟仙女似的,这世道太不公平。”何北说。

“什么老婆?”何西说,“人就没看上我,今晚都说好要跟我去吃饭了,一个短信就把她叫走了,我算个什么呀?恋单儿。何东最得意,不喜欢的工作说辞就辞了,不想结婚说分手就分手了,是不是何东,现在特幸福吧?”

“看什么是幸福的定义了,要说有挑战就幸福,那我现在真特幸福,工作还没找到,什么卖菜的,打扫卫生的,凡是农民工能干的,人都不要我,还有就是权筝又重新爱上我了。”

“后悔了?”何西问。

“没有。”

“打肿脸充会儿胖子我们理解。”何北说。

“去餐馆试试,把自己打扮成农民工的样儿,餐馆活不错,还管饭,我在加拿大餐馆干了好几年呢。”何南说。

何西说:“何东我有点不懂,打工跟坐机关比,你真就那么喜欢打工?”

“要不说他有病呢。”何北说。

“坐机关对我来说是一种没有希望的重复,我自己跟橡胶人似的都没感觉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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