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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悲情曹雪芹-第33部分

小说: 悲情曹雪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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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都是甜的,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曹霑也不明白。

“可惜大傻瓜未必懂得这份意思。”

“哎呀!这是多好的意境啊,他若不解岂不太可惜了吗?”曹霑想了想:“不行,我得告诉他去。”说完起身欲走。

幸亏玉莹手快,一把抓住:“天哪!你就做做好事吧!何苦惊扰一对鸳鸯!”

玉莹一言提醒了紫雨:“罪过!罪过!我又惊扰了一对……”紫雨没把鸳鸯两个字说出来,转身便走。

“紫雨!你就不怕我撕了你的嘴!回来,坐下,让霑哥儿给你上新书。”玉莹拿出主子的架势,紫雨只好从命了。

曹霑看了紫雨一眼,想出来一句话,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说:“新书,今天只怕是学不下去了。”

“怎么?”玉莹不解。

“她的心都浮上来了。”

“心怎么浮上来了?”玉莹似懂非懂。

“是啊,没人给买糖吃啊!”

“哎呀!姑娘,你看他!”紫雨一跳老高。

“好了!好了!”玉莹从中解围。

“什么好了、好了,你们俩合伙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玉莹一声讪笑。

曹霑急忙赔不是:“今天不上新书,我教你一段小曲如何?你不是爱弹爱唱的吗?”

“什么小曲?”紫雨搭拉着脸子问。

“是一支你们苏州的民间小调,叫《三枝梅》。我先唱一遍,你听一听。”曹霑说着从墙上摘下琵琶,调动宫商,低声吟道:——

一树皓洁晶莹雪,

雪儿下,偷绽三枝小红梅。

红梅傲雪添娇媚,

雪映红梅透春扉。

一枝梅,颤巍巍,

千金待嫁在香闺。

月老结下红丝坠。

姑娘双颊彩云堆。

二枝梅,将春催,

对镜理妆笑弯眉。

百褶罗裙压玉珮,

落马髻边凤钗飞。

三枝梅,绽春蕾,

鼓乐声中红巾围。

杯儿双,人成对,

拥肩牵手笑相偎。

声低低说一句闺中戏语,

羞答答,侬先醉。

紫雨一个人在屋里,坐在炕上,怀抱琵琶低吟着曹霑教她的苏州小曲《三枝梅》:

一树皓洁晶莹雪,

雪儿下,偷绽三枝小红梅。

……

不知不觉下起雨来了。雨声淅沥惊动了紫雨:“哟!下雨了。”说着她下了地,拿起一把雨伞来到曹霑的书房,推开门进屋一看,屋里是空空的:“咦?人呢,下着雨……”紫雨稍一思索,马上明白了:“噢!今天是七月初七。”她急忙来到后院儿,隔着瓜藤瓜叶看见曹霑和玉莹并肩坐在瓜棚下面。紫雨蹑手蹑脚走到他们的背后,但见曹霑抓住玉莹的双手,强迫中含有调笑地问:“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第五章寒山失翠(29)

“听见什么?”

“织女的哭声。”

“没有啊。”

曹霑用力:“你敢再说没有?”

“哎哟!听见了,听见了。”

这时,紫雨站在瓜棚后面,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听见也没用了,人家说的是十岁之前。”说完扔下雨伞走了。

曹霑和玉莹先是一惊,继而相视大笑。

一辆雇来的轿车走在大街上。

曹带着曹霑坐在车内,他跟儿子说:“你这些年两榜落第,当然还可以再考,也应该再考。可咱们旗人讲的是神武开基,文的武的都得拿的起来,你玛发给康熙老佛爷当过一等带刀侍卫,没有武功行吗?一马三箭是起码的工夫,今日带你去跟宜老爷学射箭,你一定得下工夫,认认真真地练,练武功一不能怕苦,二不能惜力。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曹霑答应了声:“嗻。”

车轮子在坎坷不平的街道上继续叽里咕噜的行进着……

“哦,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说。”曹接着说:“你怎么能跟十三龄,一个戏子,称兄道弟呢?”

“人家当初对咱们的情义可不薄啊,在江边上,没有一位高亲贵戚来送行,只有一个小戏子十三龄,拿着四个小红橘,来祭奠老祖宗,如今却不可称兄道弟……”

“唉,可惜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就不懂什么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此一时我们是奴才,彼一时我们也是奴才。”

“哎!你……”

“吁——”赶车的勒住缰绳,轿车停在曹宜家的门口。

曹不便发作,气哼哼地一个人走在前面,曹霑也只好跟在后头。

父子俩见了曹宜请安。曹赔着笑面:“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您整日守护大内,劳力劳心,可又多了这么个累赘……”

“没有什么,谁让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来呢。先学射箭,不用教的人总在旁边看着。走,说干就干。”曹宜站起来,从墙上取一张弓和箭囊,带着曹父子来到后花园。

这花园很大,也很空旷,花草树木不多,只有一座乱石堆砌的假山,遮住天香楼的一侧,假山前设有一张石桌和四只石鼓。这花园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为曹宜练功习武之用,所以花园的一头有三块箭靶子,靶心涂有红圈,一共三环。

曹宜引着曹、曹霑来到花园,距离箭靶子百步左右的地方,把箭囊交给曹霑拿着,从中抽出来三支箭,依次搭在弦上,嗖!嗖!嗖!依次射出,箭箭皆中靶心。

“好!”曹半真半假的鼓掌喝彩。

“瞧见了没有,就这么准!”曹宜自鸣得意地跟曹霑说:“常言道:‘百步穿杨’嘛!古有诗云:‘已惊百步穿杨彩,会看双雕落塞云。’其实没有什么奥妙可言。前腿弓,后腿绷,前把稳,后把准。下苦功夫,一个字‘练’!没有近道儿,明白了没有?”

“嗻,我明白啦。”曹霑回答。

“真明白了才好。练吧!”曹宜跟曹抬抬手:“咱们上前头喝茶去。”说完两个人一齐走了。

剩下曹霑一个人在花园里,他脱下长衣服,穿了一身的短打,紧了紧腰带,拿起弓来,搭上箭,一箭一箭地向靶子射去,一箭囊的箭都射完了,绝大部分不中箭靶,有一两支箭射中,也不在红心上。

“嘿嘿。”曹霑一笑,聊以解嘲:“真是看事容易做事难哪!”他刚要去把箭拾回来,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哎!敢情是霑哥儿啊,我还当是老爷哪!”

曹霑转身:“啊,原来是明珠。”

“霑哥儿,您怎么上这儿射箭来了?”

“为跟宜老爷学武艺,我们旗人讲究能文能武。”

“快跟我上天香楼吧。您五婶总念道您,她多想能看见您哪。”

“再练会儿,我上天香楼给五婶请安去,要不又该挨呲儿啦。”

“好,我去回禀大奶奶,她非乐坏了不可。”明珠说完连蹿带蹦地跑了,看来她也非常高兴。

第五章寒山失翠(30)

曹霑继续练习射箭。过了不大的工夫,就听见天香楼侧面的楼窗“叭”的一声拉开了。卿卿站在窗前。她的脸色变化很大也很快,看见曹霑先是笑吟吟地,继而又显嗔怒,忽而似忧如怨。感情极为复杂,曹霑放下弓箭急忙请安:“给五婶请安。”

卿卿看了他一会儿,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去,轻轻地把楼窗关上了。

曹霑望着楼窗愣磕磕地看了半天。不能明白卿卿的意思。忽然明珠来了,双手端着一只铜脸盆,盆内水中泡着手巾,明珠把铜盆放在石桌上:“霑哥儿,大奶奶说了,这两天身子不方便,让您不必上楼请安了,来习武想非三朝两夕的事儿,日后自有相遇的日子。让您洗把脸,可以歇歇啦。”

“哦。你替我谢谢五婶。今天我就不上天香楼请安啦。”

“哎,请洗脸吧,水不算热。”

从此以后,曹霑就经常到宜老爷家的花园来练习射箭,总有十来天没再见到卿卿,虽然见过明珠两次,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给他打一盆洗脸水来,让曹霑洗了脸再走。可有两回明珠把洗脸水泼了,回头向曹霑露出一脸的坏笑才走。

又过了些天,曹霑仍然在宜老爷家里练射箭。当他把一箭囊的箭射完,去拾箭回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卿卿坐在石鼓上,向他微微一笑,但在微笑中略有几分讥讽。

曹霑赶紧屈膝请安:“请五婶安。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来了老半天啦,看你射了一囊的箭,我不单今天看,而是天天看你……射箭。”

“天天看?”

“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儿,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

“哦,嗻嗻。”曹霑嘴里答应着,心里明白了,为什么明珠有两回跟自己坏笑一下才肯走。原来如此。接着曹霑问了一句:“您看我练了这些日子,有点儿长进吗?”

“嘿嘿,嘿嘿……”卿卿一阵冷笑:“不敢恭维。”

“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卿卿的讥讽有点儿刺伤了曹霑的自尊心。

卿卿也看出来了:“看来你还不服,是不是?”说着她接过曹霑手上的弓箭,认扣填弦扬手一箭正中靶心。

“啊!”真的把曹霑惊呆啦:“您有这么好的身手,我,我服,我服……”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卿卿恭手作揖。

卿卿坦然一笑,马上又有一种忧怨之情涌上双颊:“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您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会射箭来着?”

“哼!”卿卿逼视着曹霑:“在江宁……我说咱们明天骑马玩去,你说,你还没学过骑马哪。我告诉你,我在边陲天天骑马,还时常跟着阿玛、老平郡王去打猎。骑马打猎拿什么打?赤手空拳吗?你就不会想一想?”卿卿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曹霑的脑门儿:“你个没有记性的东西!”卿卿佯怒。

“嘿嘿,嘿嘿……”曹霑只好用一阵傻笑来自我解嘲:“想起来啦!想起来啦!您瞧我这记性儿,我这记性儿……”

卿卿把弓箭放在石桌上,然后自己坐下,她指着对面的石鼓:“你也给我坐下,听我问你话。”

“嗻嗻。”曹霑只好坐下。

“我问你,你一天到晚的练这玩艺儿干什么。”卿卿用下颌指了指弓箭:“弄得一身的臭汗。”

“这是我阿玛的意思,父命难违呀。再一说,我两榜落第,阿玛说咱们旗人……”

“等等儿。”卿卿打断了他的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尽心?”

“这……”

“不许跟我撒谎。这园子里就咱们俩,跟我说了实话,我一定守口如瓶。”

“唉——”曹霑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我真不喜欢那八股文。您还记得在江宁,教我读书的张老师吗?”

卿卿点了点头。

“他没给我讲做八股文之前,就说这八股文除了考试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什么破题、承题、起讲、入手……全是死规矩,明明是一个盒子,偏要说什么‘上有盖覆,下为底承’,这不是废话吗?”

第五章寒山失翠(31)

曹霑的话把卿卿给逗乐了:“所以你就不去尽心地学,没去认真地考?”

“这,好像也不能全这么说……”

“好,八股文咱们姑且不论,你再说说这拉弓射箭又为什么?”

“阿玛说咱旗人文的武的都得拿得起来,这一马三箭,必须娴熟。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行了,行了。”卿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接着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之后,又怎么样呢?”

“自然是……求取功名。”

“补个大头兵的名额……”卿卿二次逼视着曹霑:“你是想当马甲?还是想当兵甲?跟五婶儿说,虽然我阿玛被软禁,不得自由,可是我阿玛的部下,忠心耿耿于恂郡王的大有人在,只要我写张三寸的纸条,在京师、在边陲补个大头兵,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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