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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知善而行-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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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峰笑了一笑,走到树荫下躺下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一名手下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老大,你当真听那娘们的,放了她们?”

丁峰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那依你说呢?”

那人砸了砸嘴“她们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但是老大,如果放了她们,难保她们会引人来报复咱们,她们可见过咱们的真面目啊!”

丁峰仍然闭着眼睛“那女人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妻妾,刚才听到没有,凭她一封信镇西候就能言听计从。可据我所知,镇西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纪尚幼。大儿子带着大儿媳妇在外地任上,二儿子与三儿子尚未婚配。所以,她们绝不是镇西候府的人,但却能调动镇西候,所以她们的身份绝对贵重。我们这次可真正是拿了烫手山芋啊!看见刚才那帮侍卫没?若不是咱们顺着风势撒了迷魂香,让他们头昏脑胀,手脚无力,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咱们了。”

“那,那你还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赶紧杀了她们,带着钱物跑路呀。”那手下听完脸色一白,急忙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命悬一线

“唉,路是绝对要跑的,而且要跑得远远的,好好隐姓埋名几年。所以,我才会顺着她们的意思,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既然她们身份贵重,镇西候想必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听话将二万两白银给咱们。我们拿了银子,马上向关外方向跑,出去躲几年。”他望了望树梢。

“那,那二十名美人呢?”那名手下咽了咽唾沫。

丁峰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真是驴脑子,是命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那,那为何你要她送二十名美人?”那名手下摸着脑袋,喃喃问道。

“说你笨还真笨,这是为了迷惑她们与镇西候的。你想啊,只要一放了那两名女子,镇西候必定会派兵前来捉拿我们,但我要这二十名女子,他就会放松警惕,放慢动作。老子才不稀罕这二十名美人呢!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听说关外的美人才够劲。老子拿了钱,马上杀了那两名女子,带着钱马不停蹄的跑向关外,过几年再回来。”他伸了个懒腰“你仔细看着点,老子眯一会。”

那手下又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还是要杀了那两名女子啊?”

“当然要杀了,你当老子当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不杀她们,难道等她们回去画出老子的画像,通缉老子吗?你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丁峰发出模糊的声音轻声道。

马车内,杜松子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张氏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杜松子轻轻拔开一条窗帘缝看了看外面。

她看向张氏,伏在张氏耳环边“姐姐,我用计拖住了他们,希望可以等来救咱们的人。”

张氏嚅动着嘴唇“不是说要放咱们吗?”

杜松子苦笑了一下“假的。他们拿到银两后,必定会杀咱们灭口。”

张氏紧紧揪住她的衣袖“那、、、、、、那怎么办?”

杜松子轻轻摇了摇头“唯今之计,唯有等。希望救我们的人尽快等到,再说了他们贪财,到镇西候府送信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咱们应该等得到。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休息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做后最后一搏的准备。”

张氏颤着声音答道“你、、、、、、你是说,万一等不来救我们的人,或是他们变了卦。就、、、、、、就要、、、、、、”

杜松子点了点头“对。咱们现在马车上就是优势。若是等不来。或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就策马狂奔,我看过了。马车正好停在路口,到时候,咱们伏低身子,防着他们用箭射咱们,用钗子在马屁股上一剌,马受痛必定会拼命狂奔,好在这方圆几里还算平坦,也不怕摔下山崖。”说着,拿出食匣里的点心,放在小几上。目带鼓励与坚定的看着张氏。

张氏点点头,拿着点心和着清茶吃起来。

虽然是味同嚼蜡,两人还是认真而努力的咽下了不少点心。

吃完后,两人静静的闭目养神。

杜松子在心底不断重复与计算着自己拉着张氏平伏在马车内,以银钗剌马屁股的事,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皮真的沉重起来。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声音“笔墨纸来了,快写吧!”

她一惊,睁开眼睛,只见丁峰悄无声息的站在车前,掀起车帘正看着她。

她急忙拿过丁峰手上的笔墨纸,铺在马车内的小几上,匆匆写下“镇西候见信如面,前来之人乃本夫人友人,速取两万两白银交与此人,再到绝色坊寻二十名绝色女子交于此人一并带走。皖南松子即日。”写好后,她将书信递给丁峰,丁峰拿着细细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冲她们一笑,大方地说“外面日头太晒,你们就在马车内休息吧!放心,我丁峰从来说话是一言九鼎,不会冒犯你们的。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定放你们安然离去。”说着一拱手,放下车帘。

杜松子轻吁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不少,她计算着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也需一个半时辰。何况镇西候也不可能放两万两现银在家中,如果再加上到银号取现银的时间,差不多又多了半个时辰。这样一加,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只是救援的人为何迟迟未到,难道出了什么纰漏?她轻轻拨开车帘,细细打量外面。

她眼睛忽然瞪大,心里重重一沉。

张氏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杜松子面色苍白地回过头来“姐姐,这条路不对,根本不是咱们计划要走的那条道。”

张氏差点惊呼失声,深深呼了一口气“怎会?”

杜松子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绝望之色“我看过了,按咱们行程算,此时应该是停在苍柏坡,向前望去,应该能看见那株百年老松。可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外面只见群山。”

张氏轻轻拍了拍胸口,细声道“别急、咱们心里别急,想想,这错是出在什么地方?”

她猛然大力一掐杜松子的手“这马车是从何而来?”

杜松子眼睛恢复了清明,轻声道“姐姐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宫里没有这种普通青油马车,这车是由内侍局从外面的马车行租来的。”她咬了咬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当然,车夫也不是侍卫,而是随马车而来的。”

张氏颓然倒地,无力道“是了,定是前去租车的内侍有问题,车夫是听他的命令将车赶至此处的。侍卫们都是从金吾卫调来的,他们是从河北府而来,根本不知道去大相国寺应该走哪条道。”

她看着杜松子苦笑一声“妹妹,这次我姐妹二人怕要结伴去地府了。”

杜松子坚定的摇摇头“不,姐姐,您还有皇长孙在等着您呢!千万别说这等丧气话。实在不行,就依我刚才所说的而行。我想,拼得一死,也要让您平安回宫。”

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子。几个月前她们还为那丝宠爱争斗不已,如今她却能舍命相救。

她的眼睛不可抑止的流出泪来,哽着声音说“不、妹妹,我护你逃走吧,你娘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啊,你怎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杜松子一笑,真诚地说“妹妹第一次习字,便是祖父教的忠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她们会理解我的。我也断不会辱没杜氏一门与祖父的清誉。”

张氏流着泪,急切地还想说,杜松子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几乎用梦呓一般的声音道“姐姐别说了,我意已决。我俩在此争论,若叫匪众听到,一个也别想逃了。”她顿了顿,郑重地说“松子如遭遇不测,还请姐姐照看杜府一二。皇后娘娘是个善心的,她是真心为姐姐与皇长孙打算,姐姐以后务必要对皇后言听计从、孝顺周到。大皇子、、、、、、”她咬了咬唇“他不是你我二人的良人,他是靠不住的。若是、、、、、、若是他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姐姐千万别掺合进去,须离得远远的才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姐姐千万记住妹妹的话。”

张氏只觉得胸中的酸痛之意几欲胀裂,她觉得从前那个早已远去,至情至善的她再次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困难的说“好,我听妹妹的。”喉头便梗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杜二人互相抱着在车内默默流泪,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亲人。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外面传来马的奔驰,以及一个男子欣喜若狂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二万两白银全数取回。”

“哈哈,好,各位兄弟,各自上马,取僻静小道直入望我峰,向关外出发。”丁峰有力的声音传来。

杜松子心中苦笑一声,果然如此。

她轻轻按下张氏,叫她伏倒在车内,用手紧紧抓住马车两侧的小杌子。自己将身子慢慢移到车前,掏出那枚柄端锋利的银钗,伏身遮住张氏,用力向马的屁股上扎去。

马顿时传来凄厉的嘶叫声,迈蹄逛奔起来。

马车外正沉浸在欢喜中的众匪徒被这一幕惊了个手足无措,半晌才叫喊着正欲追赶,但狂奔的马却似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冲出了人群。

丁峰脸色一沉,咬牙骂道“真他妈是个不要命的犟货,射,给老子射死她们。”

如雨点一般的飞箭追赶着朝马车而去。

张氏伏卧在马车内,两只手死死抓着固定在马车两侧的小杌子,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动。听见箭呼啸而至,不由大急,大喊道“妹妹,伏倒啊,快,抓住我。”

箭争先恐后的射在车内,车框上,不时响起让人心惊的“夺、夺”声。

忽然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她抬头一看,半卧在马车门口,两手死死抓着缰绳的杜松子肩上插了一枝箭,兀自还在晃动。鲜血已慢慢流出,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后背滴在马车里。

她心中一痛,松开手不要命的猛扑了上去,抓住杜松子的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逃脱

马车如喝醉酒的醉汉,歪歪扭扭、慌不择路的奔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张氏紧紧压住没有声息的杜松子,将缰绳从杜松子布满勒痕与血迹的手中取出缠在自己手上。

被风吹得干涩不已的眼眶已流不出泪水,马车癫得她想呕,却又呕不出,酸水不断反上胸间,沧得她眼泪与鼻涕齐齐而出。也不能用手擦拭,糊了一脸。

时间好似只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一生。

慢慢恢复神志的张氏明显感觉到背后已没有利箭飞来,但马却似发了狂般还在疾驰。

她被甩得忽左忽右,身下的杜松子从一开始若有若无的呢喃,变得悄无声息。

她想让马车停下来,但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拉着缰绳也无济于事,马仍然发疯般奔跑着、奔跑着。

她酸痛的手臂已经麻木,手掌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鲜血已经浸湿了缰绳。

忽然她从被风吹开的车帘看到,一条峡谷豁然就在眼前。

她大急,拼命用力拉缰绳,再不停住,就是车毁人亡,粉身碎骨。

马车仍然在向前奔驰着,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妹妹,我陪你共赴黄泉,母后,请您好好照顾皇长孙,祖父、哥哥来生再见了,还有、、、、、、来生再不愿与他相见。

清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好似还带着小时候院子里的玉簪花香,让她微醺欲醉。邻居那个青涩、英俊的少年郎又吹起了他的洞箫,那样热烈而略带羞意的诉说着他的相思、他的爱恋缠绵。她苍白、甚至有些污秽的脸上露出一个至纯、至真的笑容,仿佛欲乘风而去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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