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也会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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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
“太真的人容易吃亏,你帮他换颗脑袋吧!”省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换脑袋……”骇然的曲文雀瞠大绿豆眼,惊恐地摸着还留在脖子上的大头。
“别吓他,说说带走你的男人吧。”这点他比较感兴趣。
没什么好说的。她的表情如是表达。
“雀鸟仔捉来的人呢?他们真供出幕后主使者是全叔的儿子吗?”
高明,适时的转移话题。老爷子扬眉一笑,严厉的神色顿时一化,换上慈祥的面孔。
“这你要问阿雀,我不管事已经很久了。”他把问题一搓,丢给底下的人去接。
他可是“退休”的老人,哪有闲工夫管年轻人的事,近来冒出头的新生代哪懂得什么江湖义气,没踢他一脚叫他滚一边凉快就不错了。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装傻的转着铁球,作势要倒茶避开外孙女的视线,头才一低,整壶茶已涓滴不剩,只留下茶渣。
这丫头居然用这一招回敬他,果然是被他宠坏了,刁蛮得很。
“老奸巨猾。”乔品真滑下扶手,直接坐在外公脚边。“雀鸟仔,你没把人搞死吧?”
一听见她的问话,曲文雀冷汗直流。“我……我……呃……这个……呵呵……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给我说清楚!”她几乎从他张大的嘴看到他喉咙口,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我……”他迟疑地看了老爷子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出,“呃……他们不老实嘛!所以……我就打到他们吐实为止。”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他不动手,他带出来的那票兄弟也不肯轻饶,你一拳我一拳地当是练身体,下手毫不犹豫,又快又狠。
“然后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可想而知的结果。
“呃……是……”头低低的曲文雀非常不好意思,杀个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须有愧在心,但对面对乔品真时则不然。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长久以来道上的行事作风,连警察都不太想插手,睁眼闭一眼的由者他们自相残杀。
“好吧!那么他们死前说了什么,真有吐出个名字吗?”她实在不想再沾染这些是是非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死在她面前的人实在太多了。
提起这事,草莽性格的大汉啐了一句问候人家老母的脏话。
“这几个家伙口风太紧了,也不晓得有什么把柄落在姓全的手上,我打到他们吐血才肯说了个全字,然后就懒得呼吸了。”
嗯哼!她就知道这颗光头办事只有半桶水。“尸体呢?埋了还是扔了?”
“兄弟们往山里一扔,没给人瞧见。”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小姐脸色难看,赶紧堆满笑脸往后退两步。
“你们这群只会使用暴力的猪,做事不会先思前胆后吗?你知不知道小赫有多努力将外公的事业漂白,你们又把一桶猪粪往他头上倒。”
“咳咳!丫头,说话文雅点……”猪粪有多臭呀!别这么折腾他老人家。
“你闭嘴,外公,都是你纵容手下胡来才会闹出人命,我警告你不要再派一堆阿猫阿狗跟着我,人死无对证,我就当没这回事,你好好地给我养老,管你是要玩鸟、喝老人茶,甚至是玩女人都不要紧,总之一把老骨头别想再强出头。”
她吼声如雷,凝聚丹田之力向一屋子男人发功,个个面色如土的掩耳闭眼,摇摇晃晃地忍受穿脑魔音,勉强不受影响地站得直挺挺的。
满脸怒意的乔品真横睨了战战兢兢的一票人几眼,落向老人家的目光充满挣扎和一丝无奈,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一言不发地走出众人的视线。
就像粗暴的台风席卷而过,来时风急雨狂,去时满目疮夷,让每个人心有余悸地战栗不已。
“阿隐呀!我这把年纪还玩得起女人吗?”像是在诉苦,老爷子的脸上布满感伤的自嘲。
屏风后走出一位五官深镌的高大男子,冷狷地散发冰一般气息。
“这丫头老让我放不下心,你就帮我看着她吧!别让她知情。”免得她又来吼一吼,让他耳鸣三天。
“是的,老爷子。”他恭敬地躬身。
“还有呀,有空回去瞧瞧那女人,虽然你对她没男女之爱,但好歹也有夫妻情分,看在她替你留了个后的份上,该给人家名分就给个名分,不要让她恨你一辈子。”孩子不能老冠别人的姓。
寡言的男子并未回应,漠然地戴上宽大墨镜,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神色惊惶的曲文雀微白了脸,双目微凸地瞪着消失的人影,颤抖着手一指。
“他……他不是……”
“阿雀,你什么也没看见,知道吗?”老人威仪的面上带着警告意味。
“我……呃……他……我明白了。”
其实他什么也不明白,只是顺着老爷子的意闭口。他害怕地想着,一个死了九年的人怎么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死而复生回到人世间。
※※※
那年她十七岁,一向待她极为和善的全叔忽然不满现况,佯称要带她出海赏鲸,却在中途将她手脚捆绑,眼睛蒙上黑布,带往不知名的山区藏匿。
一开始她还天真地以为是一场游戏,相当配合地不吵不闹,他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安分地当个被绑架的人质。
一天、两天过去了,到了第三天她才惊觉不对,情绪由原先的兴奋转为不安,不想再继续被囚禁的日子。
可是她走不出去,四周都是防守她的人,窗口望出的景致是一片山色,峰峰相连似无尽头,毫无山旅经验的她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真要逃也逃不远。
就这样,她惶惶然地在豪华囚室待了五天,第六天夜里她被一阵咆哮声惊醒,虽然听不清楚吵杂的内容,但是熟悉的声音一传来,她的心便安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这竟是悲剧的开端。
一路落败的全叔竟挟持她来威胁救她的众人,当着她的面打穿父亲的肩胛骨,还意图一枪射穿他的脑门,让他从此由世上消失。
她一惊,便挣扎着想夺下全叔的枪,就算死的是自己也无妨,为人子女者无法奉养父母到老已是大不孝,怎能反过来害其送命呢!
谁知这时候会有人扑过来,以肉身相护她脱离险境,任凭子弹打在身上仍不为所动,一心只挂念她的安危。
于是全叔逃了,她失去了大哥,而凤姐儿则失去了所爱之人,这是她亏欠凤姐儿的,不管如何弥补也无法唤回逝去的生命。
不久之后,她的父母在一场爆炸案丧生,而后传来全叔在黑白两道的夹杀之下,在来回台湾与大陆的海上意外沉船,整个事件到此告一段落。
虽然大家都隐而不宣,怕伤害到她,但她很清楚是谁把全叔的船弄沉,痛失至亲的外公不可能放过对叛徒的制裁行动,以鲜血为祭品才能平息一切伤痛。
“亲爱的小真真,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就有一年半载没见到你,实在想念得紧……咦!你怎么哭了?”见朝思暮想的人儿迎面走来,商左逸巴不得街上前去将她抱满怀,然而走近一瞧才发现她眼中似有泪光。
“我才没有哭,是风沙吹进了眼睛,这点常识也不懂。”乔品真以手背弓抹眼睛,若无其事地迎向前方。
“诶!我是医生耶!请别害让我高分通过考试的老师难过。”心一揪紧,他苦笑地拭去留在她眼角的泪滴。
“你是牙医。”不算医生。
“喂!你别瞧不起牙医,要不是我的妙手回春,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早就肿成猪头了。”他不满地发出抗议,以轻吻惩罚她的不敬。
一提到牙,乔品真瑟缩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想争辩,只觉得累,筋疲力尽想找个地方休息。
“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走路从不看周遭的环境吗?”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商左逸失笑,伸手指指诊所大门,再和门内的某位医生摆摆手,要他代完成患者的治疗,他暂时没空发扬神圣的济世使命。
正在为一位患者处理牙垢的问题时,他忽然感到胸闷,心神不宁的想出去透透气,看能不能舒缓大石压在胸口的感觉。
谁知他一踏出诊所,门外徘徊的熟悉影子让他想欢呼,以为自己的真心终于打动佳人芳心,让她相思难耐欲奔入他怀中。
但是看到她眼中的泪,他着实慌了手脚,除了配合她的话当作是眼睛入了沙子,还得故意装疯卖傻逗她开心,免得她眼泪又往下流。
心疼她的泪,却又不能直截了当地问明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很清楚她的心门尚未敞开,是他单方面地绑住这段感情,逼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进行式。
不过她会出现在这里,表示他的努力并非毫无所获,当一个人伤心难过时,第一个会找的避风港便是让她觉得安心、足以依靠的人。
“这是……你的诊所?”她像是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微讶自己身处的位置。
“可不是嘛!害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你打算履行女朋友的义务,拉我去了无人烟的地方做坏事。”商左逸故作哀怨地一拧她鼻头,埋怨她的不尽责。
乔品真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微扬,主动投入他怀里。“还是你最好,不会丢下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但是拥着的怀抱十分温暖,叫她不想再走下去。
“只对你好,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商左逸微笑地轻拥着她,眼露怜惜的柔情。
他想着,幸福就是这样吧!拥着心爱的女人,为她撑起一片天,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我好累。”她语气中充满疲惫。
“累?”
“我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两腿发麻,全身乏力。”她近乎撒娇地低喃着,声音中饱含着浓浓倦意。
“你到底走了多久?”轻抬她的脸一瞧,他不舍的抱起轻盈的娇躯,转身走进诊所。
娇小玲珑的乔品真惊呼一声,但随后便放松身心的将自己交给他,不愿再承受任何她无法承担的重担。
她像只慵懒的小白猫,在他怀中轻轻发出舒服的嘤咛,两眼微闭不再思考,放空心中的烦躁浸淫纯净的白光,安详地享受久违的平静。
略显疲色的净白小脸让人看了不忍,似乎真的走了很远的路程,不停的双脚仿佛转动的轮盘,没有停止的一刻。
“不知道。”一句话,道尽她心底的哀伤。
全家父子再度被提起,划开她久藏不愈的伤口,流出丑陋过去的斑斑曲-迹。
回忆,才是最可怕的恶龙。
它就住在人的躯壳里面,有时沉睡,有时翻翻身,有时狂啸着撕扯人心,让人痛苦得几欲疯狂,恶龙犹自顽固潜伏。
“别担心,把心放开,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安心地眯一下眼。”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虽然不晓得有何重担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极尽温柔的商左逸仍耐心安抚着,一手抚着她的发让她放松,一手轻拍纤弱的背,希望能给她实质上的帮助。
诊所楼上的房间装修成可炊的小套房,以便他在此用餐和小憩,铺好的床铺扬散着薰衣草香,此时上头正躺着相拥的两人。
“如果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感觉上,她似乎许久未曾睡个好觉。
“好。”他柔声说道,轻轻吻着她合上的眼皮,“安心地睡吧!我的爱。”
她柔柔地笑了,双眼并未睁开。“很高兴我的男朋友是你不是别人。”
“我也一样。”他也笑了,眼露深情地落下一吻。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即使你是个可怕的牙医怪兽。”他是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男人。
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