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新娘-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旁边的姑娘别过脸:“喜欢簪子算什么,你还是将人带回去吧!”
他立即抬手将簪子送回白小碧发间,迁就地笑:“我不过说说罢了,吃什么醋。”
姑娘冷着脸:“衣裳簪子,定情信物都有了,知道你嫌着我呢,今日就别回金香楼!”
正在此时,一个丫头跑来:“香香姑娘,妈妈叫你回去。”
香香姑娘?先前白小碧只觉被骂得无辜,此刻却真的怔住了,她再不懂这些,县里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岂会没听过?面前这样一个人,她先前自觉地就不往那些方面想,如今又羞又恼,原来金香楼是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在她的理解里,那是范小姐公子之流的纨绔子弟才会去的地方,他竟然住在那儿!
姑娘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小姐又怎么,还不是克夫命,嫁不出去就四处勾引男人!”
克夫之名白小碧倒不介意,可听到“勾引”二字,她登时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待要回嘴,终究是女孩儿家,羞恼之下仍说不出口。
他不在意:“她胡说罢了,白小姐不要计较。”
昨夜的好感荡然无存,心中美好形象瞬间崩塌,白小碧失望之余,不知怎的竟莫名将怒气都移到他身上,先前想好的话,问他名姓之类的事,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想也没想,面无表情从袖中取出那块银子,和着披风迅速往他怀里一塞,矮身作礼:“今日特地来多谢公子的一饭之恩,我现在有手有脚,并不愁衣食,昨日给饭庄的钱,公子还是取回来吧。”
看着她离去,他也没生气,只是摇摇折扇,轻轻笑了声,再低头看看怀中披风和银子,又笑了两声,漆黑的眼睛里逐渐升起几分趣色。
昨晚只是路过,习惯性那么做,并没真想惹上这个落魄小姐,不料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还有这般气性,这番话说得未免不识好歹,看那样子她似乎对自己很不满,莫非昨晚表现太差了?
。
白小碧活了十几年,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就是张家退亲,她也绝对没有这么强烈的愤怒与失望,至于其中缘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烦躁来气,为何偏偏要坚持去找他,若不去,她记得的就永远是昨晚那个美好的公子,怎会是这个轻佻浪荡的纨绔子弟!竟然还住在那种不正经的地方,还跟着花魁娘子!幸好自己没真走进金香楼!
太令人讨厌了!白小碧嫌恶地皱眉,匆匆往范家走。
时间让人冷静,怀着满腔愤怒走过三条长街,当她来到范家角门外时,已经开始后悔了。
其实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关系,非亲非故,根本没有资格生气,重要的是他昨晚真的帮了她,在最难过的时候安慰了她,方才实在太冲动失礼了。
是不是该回去道歉?白小碧呆呆站了许久,还是打心底不想再看到他,于是抬脚进门,朝朱全住的旧院子走。
接下来,她就看到了更令人生气的事。
朱全颤巍巍跪在地上,朝一名白衣公子叩首,仿佛在恳求什么。
莲花托月
白衣公子身材颀长,此刻背对朱全负手而立,从这角度能看到他的侧面轮廓,不满三十的模样,挺直的鼻梁线条略嫌硬了点,透着几分坚毅与冷酷,眉宇间隐隐有威仪,通身是白小碧从未见过的优雅与贵气,背后手上也拿着柄未打开的折扇,眼睛正打量周围环境,对朱全的恳求无动于衷。
刚刚熄灭的无名火气“忽”的又窜上来,白小碧冲进院子拦在朱全面前,怒视他:“欺负老人家算什么,受这么大的礼,你也不怕折寿!”
白衣公子瞟她一眼,微微皱眉,转向朱全。
朱全急忙摸索着拉她:“丫头不得无礼,这是我师父。”
。
白衣公子走后,听朱全细细讲了半日,白小碧方才明白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位年轻师父姓温名海,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借宿范家,也是朱全受苦十年,那点罪过已消尽,该他脱身出头,出门扫地时刚好叫温海撞见。
白小碧怪他:“伯伯怎不早说,你师父这么年轻。”
朱全心情也大好,解释:“我五十八岁遇上他,当年他才十六岁,如今整整十年,我都六十八了,他老人家可不是才二十六岁。”
听他称呼“老人家”,白小碧忍不住“扑哧”笑了。
朱全道:“如今他来了就好,不但我有救,你也能有个指望。”
对于他说的什么指望,白小碧根本没放心上,她想了想,她凑到朱全耳畔:“朱伯伯,你师父真有那么大本事?”
朱全道:“他老人家说有法子救我,必定就有。”
白小碧好奇:“范家祖坟我见过,那地方真那么好?”
朱全道:“那不过是座空坟罢了,真正的埋骨之处……”老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依稀有了几分地理先生的模样,他摸着胡子神秘地笑:“我看的好地方任谁也想不到,不仅福荫子孙,且尸骨能得龙宫水族守护,当时我勉强替它喝名叫做‘莲花托月’。”
白小碧觉得新鲜,赞道:“莲花托月,好名字。”
朱全叹道:“怕是我把名起坏了呢,这不瞎了眼睛?如今遇上师父,也算你我的机缘,我眼睛看不见,不能伺候他老人家,你先取些盆热水给他送去吧,他喜欢干净。”
知道他是有意要自己讨好温海,正巧白小碧也一心打着自己的主意,闻言果然起身取了个木盆洗干净,去厨房讨热水。
天已经黑了,刚走进厨房就听见范小公子呵斥下人的声音,白小碧慌忙就想要退走。
范小公子已看见了她:“站住。”
白小碧只得站住。
范小公子走到她面前,盯着那白嫩的小手,眼睛里放出光来。
白小碧察觉不对,立即后退两步,同时将手往袖子里缩进了些,暗暗紧张,生怕他又任性胡为。
大约是受过嘱咐,范小公子竟没有再多纠缠,美色当前又碰不得,只是恶狠狠地拿她出气:“仔细干活,我们范家不养那些吃白饭的!”转身吩咐身边下人:“明日叫他们多拿几袋麦子给朱全,让他们磨出来。”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白小碧反倒松了口气,范家对朱全的话果然深信不疑,可知朱全所言不假,范家就是靠他指的阴宅才飞黄腾达的,朱全的师父一定更加厉害了,想到这里,她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眼光,默默拿木盆盛了热水,捧着就往温海的院子走。
。
范家是本地大乡绅,备有专门的客房,接待上面来巡查的官员或者四方有头脸的远客,此刻院内只有一间房里亮着灯,白小碧走上前敲门。
“进来。”略显清冷的声音。
白小碧深深吸了口气,镇定地推开门,端着热水走进去。
桌上铺着雪白名贵的澄心堂纸,半边脸映着灯光,挺直的鼻梁透出几分冷酷,他正提笔站在桌旁写字,手中是上好的金漆头湘妃竹笔,因为直着身,动作显得更加随意,说是优雅,不如说气势居多,那种与生俱来的为尊者气质让白小碧生出畏惧之心,迟疑着不敢上前。
察觉到她的不安,他转脸看她。
说也奇怪,那眼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厉,甚至很随和,白小碧却还是不由自主哆嗦了下,退一步,莫名地更加紧张。
他倒和气:“我叫温海。”
白小碧早已知道他的名字,只不过他算来是朱全的长辈,自己安心套近乎,叫温公子未免太过生分,可又找不到别的合适的称呼,所以迟疑,此刻他已主动开口提示,尴尬之下她紧紧抓着木盆边缘,总算挤出句完整的话:“朱伯伯叫我送水来。”
他点头示意她放下。
白小碧小心翼翼走过去放了木盆,退到旁边。
他搁笔洗过手,往椅子上坐下,随口道:“你的事朱全都说与我听了。”
白小碧低声道:“白天是我不知道,温公子不要见怪,快些救朱伯伯出去吧。”
出乎意料,他没有回答,反而上下打量她:“几时生的?”
陌生男人开口就问女孩儿的生辰八字,白小碧有点不知所措,但一个人能有那种睿智的目光,就绝不可能是范小公子之类的人,她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他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几分兴趣,几分衡量,白小碧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想要退缩。
“朱全不听我的话,所以自食其果,”他收回目光,低头整理袖口,“你来见我,是想要我替你报仇?”
白小碧迟迟不走,打的正是这主意,哪知道这么快就被他猜透心思,于是更加紧张,准备好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想着他是朱全的长辈,索性上前跪下:“范家真的很坏,温公子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周围街坊……”
“范家好坏与我何干。”他打断她,又提起笔。
白小碧愣住。
似是漫不经心,又似别有深意,他淡淡道:“尚书大人圣眷正隆,底下几名将军手握重权,在朝也曾有功劳,说句话连圣上也要让着三分,怎好办他的家人。”
白小碧以为他惧怕权势想要退缩,顿时眼圈一红,急了:“就算范八台有功,也不能任家人胡作非为,朱伯伯帮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我爹被他们害死,难道就这么算了,太不公平!温公子连是非也分不清了么!”
他自顾自写字,仿佛没有听见。
白小碧后悔不迭,恨不得掌自己几个嘴巴,明明是来求他,怎的反变成了骂他“是非不分”,果然祸从口出,做事不能只凭一时冲动,该多想想再说的。
正在担忧,忽听他低声道:“有理。”
白小碧松了口气,半是奉承:“温公子本事通天,一定能有办法惩治他们。”
“本事通天,朱全说的?”他停笔瞟她,“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白小碧这回谨慎多了,含蓄答道:“朱伯伯是高明的地理先生,温公子是他的师父,一定更加厉害了。”
他皱眉:“朱全是我的徒弟,我自有道理,你且回去。”
见他似乎有不耐烦的意思,白小碧也不好再说,起身默默收拾了木盆走出门。
她刚离去,一道黑影就从窗外闪进,那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男人,身手敏捷,腰间带着柄长剑。
猛虎下山
黑衣人恭敬地朝温海跪下:“主人想动范尚书?”
“范尚书,范八抬,这别号有些意思,”温海随手将笔往窗外一掷,毫不吝惜,“动他做什么,我非但不动他,还要帮他。”
黑衣人不解:“事不宜迟,听会主说帝星近几年越发暗淡,主人何不先去其鳞爪,将来也好……”
“这是方才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有些意思,”温海打断他,卷起桌上的纸,“你带回去叫会主和长老们看看。”
黑衣人双手接过收入怀中,点头道:“出了件大事,会主叫我尽快告知主人,前日那星终于隐匿不住,被迫现身,不出主人所料,据会里长老们推测,辰时所生之人正在这西南,只怕朝廷和天心帮都已经知晓,会主让主人多多留意,尽快行事,就看谁先找到。”
温海笑了笑,挥手让他退下:“时机未至,我自有道理。”
。
第二日大清早白小碧照常去找朱全,刚走到范家门口,迎面就见一群人出来,温海依旧穿着白袍,装束不算起眼,可白小碧第一个注意到的还是他,然后才是旁边的范老爷与范老夫人,当先两旁引路的是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