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图-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牛肝土,”他立刻做出判断,“是岩石和沙砾的混合物。只有曼哈顿的河床才有这种东西。有硅酸钠成分吗?”
库柏操作色谱分析仪。“有,而且含量很高。”
“那么我们要找的是下城区离河边五十码以内的地方……”看到萨克斯一脸惊愕的表情,莱姆笑了,“这没什么神奇的,萨克斯。我做过许多家庭作业,仅此而已。建筑工人在靠近水边的深岩床区挖地基时,会用硅酸钠混合牛肝土加入土壤中,以增强土壤的稳定性。这就意味着那个地点在下城区。好,我们再来看看那片叶子。”
她拿起装有叶子的证物袋。
“不知道这是什么树。”莱姆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叶子,至少在曼哈顿没见过。”
“我有一些园艺网站的网址,”库柏两眼盯着电脑屏幕说,“我上去浏览一下。”
莱姆自己以前也经常上网,在网上花费过不少时间。不过,网络对他来说就像书籍、电影、画报一样,用不了多久兴趣就慢慢消退了。可能因为他自己的世界过于实际,而对林肯·莱姆而言,网络归根结底是一个完全孤独的地方。
库柏的屏幕闪动起来,他按下网络连接,深入搜寻网上资料。“我在下载一些文件,可能需要十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莱姆说:“没关系,我们先看萨克斯找来的其他线索……不是刻意布置的那些,是其余的东西。让我们来检查一下我们的秘密武器,梅尔。”
“秘密武器?”萨克斯问。
“微量证物。”
FBI特工弗雷德·德尔瑞布置十个人负责突击行动,其他人分成两组负责搜索和监控。身穿防弹衣的突击队员藏在树丛中,汗如雨下。在街道对面一座废弃建筑的楼顶,搜索监控组的人已经架好麦克风和红外线摄像机,对准嫌疑犯的住宅。
三名狙击手各持雷明顿冲锋枪,子弹上膛保险打开,趴在屋顶埋伏。观察员手持双筒望远镜,像助产士一样蹲在他们身边。
德尔瑞已经换下他那件穿着像小精灵一样的绿外衣,改穿FBI的防风夹克和牛仔裤。他正仔细倾听着无线电耳机中传来的信息。
“监控组向指挥官报告,我们用红外线扫描目标物,发现地下室有人活动。”
“在干什么?”德尔瑞问。
“看不见,玻璃太脏了。”
“里面只有一个人吗?会不会有人质和他在一起?”巡警萨克斯的话也许是对的,嫌疑犯很可能又绑架了一名人质。
“不能肯定。我们只能侦测到生物体的活动和热量。”
德尔瑞派去迂回到房子另一侧的探员回报:“一楼和二楼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迹象,车库是锁上的。”
“狙击手?”德尔瑞说,“报告情况。”
“一号狙击手回报指挥官,我已控制目标物正门。完毕。”
其他两名负责守住通道和一楼房间的狙击手也先后报告:“锁定目标,完成封锁。”
德尔瑞抽出他的大号自动手枪。
“好,我们有那张纸,”德尔瑞指的是搜查令,这样他们就不用敲门了,“开始行动!第一组和第二组,散开!散开!散开!”
第一组队员冲向正门,用破门槌撞开大门,第二组绕到后门的队员则采取比较斯文的方法,打破后门玻璃,伸手拉开门闩。探员一窝蜂地冲进屋内,德尔瑞紧跟在最后一名突击队员的身后进入这幢老旧、脏臭的房子。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尽管德尔瑞对犯罪现场早已不陌生,也还是勉强忍住,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第二组在确认一楼安全后,直奔二楼搜查,同时第一小组冲往地下室,皮靴在旧木地板上踏出重重的声响。
德尔瑞也随着跑下臭味最浓的地下室。他听见有扇门被撞开,接着有人大喊:“别动!联邦警探。别动!别动!别动!”
可是当他走到地下室门口时,听见刚才那位出声警告的探员又以十分异样的语调叫道:“这是什么?哦,天啊!”
“操!”另一个声音也喊道,“真恶心。”
“真他妈臭死人。”德尔瑞咒骂着。他一走进来,就被地下室的臭味熏得无法呼吸,强压着把泛上来的东西咽回肚里。
一个男人的尸体横陈在地板上,喉咙被人切开,身上流淌出黑色的液体。已经毫无生气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可是躯干似乎被移动过,有些错位和膨胀。德尔瑞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还没有产生这种免疫系统,足以面对眼前虫蚁在尸体上横行的景象而无动于衷。无数的虫豸和蛆显示,此人至少已经死亡三天以上。
“为什么用红外线会侦测到生物反应?”一个探员问。
德尔瑞指指一只老鼠。在死者已经膨胀的大腿和腰部,都留有老鼠的啮痕。“它们一直围在这里,我们打搅了它们的用餐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他反被人质杀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德尔瑞没好气地说。
“这个人不是他吗?”
“不,不是他。”德尔瑞说,眼睛盯着尸体上一道很特别的伤口。
一名队员皱着眉头说:“不对,德尔瑞,这个人就是他。我们见过通缉照片,这个人就是彼得斯。”
“我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他妈的彼得斯,但他不是我们要抓的嫌疑犯,明白了吗?”
“不是?你究竟在说什么?”
对德尔瑞来说,他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混蛋!”
德尔瑞的移动电话突然响了,吓了他一跳。他掀开电话盖,听了一会儿。“她干了什么?噢,真是乱上添乱……没有,我们没有抓住那个该死的嫌疑犯。”
他猛地关掉电话,随手点了两名突击队员。“你们两个跟我走。”
“怎么了,德尔瑞?”
“我们要去做一次拜访。到了那边我们应该什么态度?”两位探员面面相觑,皱起眉头不解其意。不过德尔瑞马上自己说出了答案:“我们绝不要对他们客气。”
梅尔·库柏把证物袋里的东西抖落到白纸上,戴上单目放大镜检视纸上的尘土。“这是砖头粉末,还掺杂着一些别的石头。是大理石,我猜。”
他挑起一点样本放到载玻片上,移到复合式显微镜下面检查。“没错,是大理石,玫瑰色的。”
“牲畜场的坑道里有大理石吗?在你发现那个德国女孩的地方?”
“没有。”萨克斯回答。
库柏猜测,也许是不明嫌疑犯八二三绑架莫娜莉时,从她住的公寓里沾过来的。
“不会,我很清楚那种德国公寓用的石料。那只是东村的廉价出租房屋,最好的石料也顶多是打磨过的花岗石。我想可能、也仅仅是可能,大理石来自嫌疑犯藏身的地点。大理石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有凿痕。”库柏又俯身凑近大理石,说。
“很好。整齐吗?”
“不太整齐,呈锯齿状。”
“这么说,是用老式蒸气裁石机裁出来的。”
“我想是吧。”
“托马斯,写下来。”莱姆冲着海报点点头,指示他说,“他的藏身处有大理石,而且年代古老。”
“我们何必在意他的藏身处?”班克斯看了一眼手表问,“调查局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信息永远也不要嫌多。班克斯,记住我说的话。好,我们还有什么东西?”
“又有一些手套皮屑,红色皮革。还有……这是什么?”库柏举起一个装着一些木头碎片的塑料袋问阿米莉亚。
“剃须水的样本,从他倚靠过的一根柱子上刮下来的。”
“要做一下嗅觉分析吗?”库柏问。
“让我先闻一下。”莱姆说。
萨克斯把袋子拿到莱姆面前,里面装着一小片木屑。她打开袋子,让莱姆吸入几口空气。
“布拉特牌。谁会不知道这种东西?托马斯,写上我们这位先生用的是杂货店买的廉价古龙水。”
库柏大声宣布:“又找到一根头发。”技师把头发放在对比式显微镜下检视,“和我们先前找到的那根头发很像,也许是同一来源。嘿,林肯,我敢保证这两根头发完全一样,都是棕色的。”
“头发根部是切断的还是自然脱落的?”
“切断的。”
“很好,我们离头发的颜色又接近了一步。”莱姆说。
托马斯转身要在海报上写下“棕色”两个字,但塞林托立刻拦住他:“这点不必写!”
“为什么?”
“显然他的头发不是棕色的。”莱姆说。
“可是,你们刚才……”
“什么颜色都有可能,金色、茶色、黑色、红色——但绝不会是棕色。”
塞林托解释说:“这是老把戏。嫌疑犯随便走到一家理发店的后街,从垃圾袋里挑些头发出来,丢在犯罪现场。”
“哦。”班克斯点点头,用心地把这个新学到的知识存进脑子里。
莱姆说:“好吧,下一件,那团纤维。”
库柏把纤维放到偏光镜下检视。他调校了几下旋钮,说:“双折射率零点五三。”
莱姆脱口而出:“这是六号尼龙。梅尔,它的外观如何?”
“很粗糙,有十字形裂纹,淡灰色。”
“是地毯。”
“没错。我检索一下资料库。”过了一会儿,他从电脑上抬起头,“是汉普斯特公司的产品,型号118B。”
莱姆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萨克斯问。
“这是美国汽车制造商使用最普遍的后备箱衬垫,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至少有两百种不同型号的车辆使用这种纤维,根本无从查起……梅尔,纤维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用电子扫描显微镜看看。”
库柏把纤维移至电子扫描显微镜下。屏幕顿时活了起来,发出一种诡异的蓝光。一丝细细的纤维,在屏幕上看起来却像一条粗大的绳索。
“上面有些东西,是晶体,数量很多。他们用二氧化钛祛除地毯的光泽,才可能会这样。”
“气化它,这条线索很重要。”
“纤维不够多,林肯。要气化非得把整根纤维都烧掉不可。”
“那就烧吧。”
塞林托委婉地劝阻道:“从联邦政府‘借’证物是一回事,但毁掉证物?这后果我就说不好了。林肯,万一在法庭上……”
“我们非烧不可。”
“噢,天啊!”班克斯说。
塞林托很勉强地点了头,库柏便把样本放入仪器中。机器开始运转,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几道细长的柱状图形。“有了,是一种长链形的聚合分子,是尼龙。但那些细小的波纹,表示还有其他东西。氯、去污剂……这是清洁剂。”
“我记得,”莱姆说,“那个德国女孩说过车子里闻起来很干净。查出这是哪种类型的清洁剂。”
库柏把信息输入汇集各种品牌的资料库。“辉泽化学公司生产,由位于泰德波罗市的拜尔汽车公司负责经销,产品的名称是‘泰迪可丽’。”
“太好了!”莱姆叫了起来,“我知道这家公司,他们把产品批发给车队,主要客户是租车公司。嫌疑犯开的是租用车。”
“他不会疯狂到开着一辆租来的车去犯罪现场,对吧?”班克斯问。
“车子是偷来的。”莱姆喃喃地说,好像这个年轻人问的问题像二加二等于几一样幼稚。“还有,车牌也是偷来的。爱玛还在听候我们的命令吗?”
“这时候她大概已经下班了。”
“把她叫起来,叫她立刻开始调查赫兹、艾维斯、国际等租车公司,调出车辆失窃的资料。”
“好的。”塞林托虽然满口答应着,但口气还是有点不自在,也许是闻到房间里的空气中还残留有联邦证物被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