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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个人的黑暗文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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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之后,周主任感觉到文铭停下了脚步,还以为到了地方,便困难地抬起头来,却并没有看到营地,甚至连小镇的废墟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身前不远处有一辆地板车。

“这是……到哪了?”周主任皱眉问道。

这时候文铭已经把周主任的胳膊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主任,冷冷地道:“坟场。”

听到那冰冷的两个字,周主任不由全身打了个冷战,酒似乎都醒了一半。

但是下一刻,文铭那忍了六年,整个文家忍了整整二十年的一拳便轰向了那个就算醉了都还要摆出一副上位者姿态的老头子!

“砰!”

文铭一拳正中周主任脑袋左侧,这老头直接失去平衡向地上摔去,然后再没了动静。

文铭非常清楚,自己没经过专业训练,这一拳根本不可能打死人,更何况这个老头子虽然六十了,却精通保养,体格相当好。

将晕倒的周主任拖到地板车上,手脚全都捆在地板车的四个角上,文铭借着夜色认准了方位,拉着地板车便向前走去。

既然是筹划准备了这么久,他就必然不会给这个老头一个爽快的死法,要杀也要杀得过瘾一些。

黑暗中,文铭前进方向上的十余里之外,一座孤坟静静矗立在夜幕下。

正文 第六章 无耻无底线

不知道用了多久,文铭终于拉着地板着来到了那座孤坟前,根本不用看,他也知道墓碑上写着这样四个字:文来成之墓。

他甚至还知道坟包下的棺材里都有什么,骨灰盒,一副崭新的麻将,两桶散装白酒,两条烟,因为下葬的时候他自己就在旁边亲眼看着,文来成是他的爷爷。

他一直都认为,灵魂是不存在的,所以死了的人不可能知道世间的一切。但是,他依然把那位周主任拉到了这里,为的就是给他爷爷一个交待,也给他自己一个交待。

将地板车放下,文铭并没有马上将车上的周主任弄醒,而是环抱着双臂望着墓碑出起神来。

他今年24,如果没有这场灾难,这个年龄就失去了所有亲人实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而他的所有亲人也确实不是死于这场灾难。

六年前,他的爷爷于62岁病逝,也可以说是被气死的,四年前,他的爸妈出车祸,死在了为那场官司奔走的路上。

而这一切,其实可以追溯到文铭还没有出生的那个年代。

文家是地主,土改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等清算完时,已经只剩下两块地,成为了标准的老百姓。他们全家住在其中一块地上,将另一块地租给了本镇新成立的一个至今都让文铭感到莫明其妙的部门:市民大队。要知道,小镇从东头走到西头根本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什么时候升级为市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个市民大队?

无论如何,这市民大队依然在小镇上存在了二十多年,直到80年代末才被取缔。

市民大队都不存在了,当初租文家的那块地自然该还回来,问题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市民大队领导班子中那个叫刁玉林的头头忽然说,那块地是他家的,不会还给文家了。

文铭起初很奇怪,明明是租给市民大队这个部门的地,怎么最后成了这个部门中的某一个人的了?但是后来他了解到,援引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那块地真的可能已经不是文家的了,似乎有条文说:当一块地被租出去超过二十年,而且其间租赁双方没有过任何租金收付或者关于租期的协商,那么这块地将不再属于原来的所有者,而是属于租赁者。

文铭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详情,但是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是实情如此,他们文家就只好认了。在这个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立场,他觉得完全有可能是自己家错了。

不过文铭的爷爷显然不这样想,他一直坚持和刁玉林打官司,绝不放弃那块地。

对文家和刁家来说,大抵是这么两种状况:文家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争一口气,退一万步说,就算拿不回来,也一定要充公,而不是直接判给刁家;刁家则是不想放弃一个增加家产的机会,毕竟那块地在那些法律条文中七绕八绕有可能从文家手里绕出来,当初市民大队签租赁合同的时候他是签了名字的,那么绕到自己手中不无可能。

市民大队是被取缔了,但是刁玉林又被调到了别的部门任职,有权有门路;而文家,N年前是地主,现在则只是穷老百姓,无钱无势,只有一口气。

这场官司打呀打,打了十几年,刁玉林却先顶不住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只是为了占便宜,为了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得不到,就没必要再坚持;文家则恰恰相反,他们是阻止别人从他们手里抢东西,就算这场官司打上一辈子,他们也能坚持!而且从法律上讲,那块地也确实有一些重归文家的理由。

这个时候,刁家基本上放弃了这场官司,文家已是胜利在望。

而后,地板车上的周主任周鲲鹏出现,这位当年市民大队的二把手接过了刁玉林已经不想再拿的接力棒,在法**第一次站在了文家的对立面,并说那块地是他们周家的。他从当年就眼馋刁玉林抢去了那个强夺文家地产的机会,十几年后刁玉林放手,他便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而且,当年与文家签和同时,他也是签了名的,谁让他也是市民大队的领导之一呢。与刁玉林不同的是,在刁玉林打官司的这十几年前,周鲲鹏职位上升了好几级,而且和本镇的黑社会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这个时候,文铭就有了自己的判断,他依然不认为那块地一定是文家的,但是,一定不属于刁家和周家!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问题,那块地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如果一开始就是刁家的,不可能因为刁玉林打不动官司了就自动变成了周家的;如果是一开始就是周家的,那么周家绝不会把之前的十几年白白让给刁玉林,万一刁家打赢了官司呢,他们周家的地不是真的成了刁家的?

只是通过逻辑推理,答案在这时也快要出来了,这块地既不是刁家的也不是周家的:它要么是无主之物,要么是文家的。

相比于刁家和周家,文家的优势在于,文家有很多的人证,主要是那些老街坊邻居能够证明当初那块地是他们文家的,而刁、周两家没有任何的人证;另外,文家手里除了有那块地的旧式地契为物证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物证。

那个物证实在是牛B到了极点,一旦拿出来,刁、周二家必败无疑,简直就像是被人当众煽了耳光。

那个物证便是那块地上的一株50年高龄的老槐树,树是文家的,乃是文铭的爷爷的父亲亲手栽的。市民大队这个莫明其妙的部门的整个生命周期不过20多年,而这株槐树50年前就在那里了,也就是说,文家的先辈往这块地上种树的时候,市民大队的所有人都还TM不知道在哪凉块呢,他们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而现在,50年过去,老槐仍在,地也还是那块地,怎么就TM成了他们的了?!

可惜的是,文家直到与周鲲鹏打官司的时候才想到了用那棵老槐当物证,而那个时候周鲲鹏已经与本镇的黑社会联系密切。

就在文家在法**提出那株老槐的第二天,法院去那块地上取证时,还哪里有什么槐树,只剩下一个来不及掩埋的大坑还有一地的断枝残叶。

周鲲鹏连夜带人把那株老槐刨了去。

人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答案是:能。

周鲲鹏其后在官司并未打完,即法院并未宣判那块地属于谁的情况下找来了施工队在那块地上盖起了房子……一旦盖起来,文家又不是流氓无赖,还能天天上门去闹不成?只能通过打官司和周鲲鹏周旋,但是那时候房子也建好了周鲲鹏自然开始使用那块地了,还怕打官司慢慢耗?反正即使打不赢也是他在用那块地,慢慢拖着就是了。

所以文家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文铭的爷爷文来成亲自来到了那块地的施工现场,还找来了几个老胳膊老腿的亲戚在那里静坐,影响施工,但是绝不会伤着谁。

这个时候小镇的黑社会第一次正面出现在文家的面前,管你多大年纪,一律推出去,架出去,抢出去,扔出去!如果还回来,那就打,打得你回不来!

这块地并没有判给周家,所以周家盖房子法院就该来阻拦,但是法院没来人;法院不来人那就只有自己拦,但是自己根本拦不住,还害得那些老兄弟老姐妹被打了一顿!拼权拼不过,拼靠山也拼不过,拼钱财还拼不过,拼人手更拼不过,黑社会一来可是黑压压一片人哪……

一直像个斗士一样的文来成终于倒下了,元气大伤,再也没有真正好起来过。

又坚持了告了几年状,却依然看不到任何希望,便在文铭高考之前,这个老人黯然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文铭就知道了自己内底确实有一头猛虎。

这头猛虎因周鲲鹏而醒,也因周鲲鹏而挣脱了一切枷锁冲出了黑暗,彻底地与文铭全二为一,现在它第一个要撕碎的,也是周鲲鹏!

正文 第七章 怒杀

火堆上的火焰随风飘摇,也将墓碑上“文来成之墓”五个字照得忽明忽暗,有些阴森,但更多的却是悲怆。

为了节省体力,文铭已经在火堆旁席地坐了下来,但是坐久了同样也会不舒服,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向了地板车。

地板车上的周鲲鹏自从被文铭打晕后一直没有动静,但是文铭却知道周鲲鹏已经醒了,因为当他走过来时,在刻意的观察下,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这个老头的呼吸有一些变化。

文铭只作不知,开始给周鲲鹏解捆在手上的绳子。当两只手都恢复了自由后,周鲲鹏仍然在装晕,但是呼吸又有了一点点变化,不是变重了,而是变得更轻了。

文铭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绕到了地板车的后头开始解周鲲鹏脚上的绳子,直到全部解开,他才若无其事地问道:“早就醒了吧?”

话音落时,地板车上那个明明已经六十岁的老头“呼”一声坐了起来,双手疾伸抓向了文铭的双肩,动作之快之猛简直就像是一个壮年人!

然而,他却不得不在即将成功时停下了所有动作,因为他看到了一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管他这辈子干过多少坏事,和多少公安局、派出所的领导称兄道弟过,他从来没摸过枪,更没被枪指着脑袋过,所以面对着“脑袋随时都可能爆掉”的危险,他竟有些发蒙,总觉得这不是真的。

而另一头的文铭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竟向他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真枪。”

但是紧接着文铭的动作就没那么云淡风轻了,他抡起了拿着枪的右手,“砰”一声砸在了周鲲鹏的左脸上。

等周鲲鹏再扭过脸时,便见嘴里全是血沫,相信他也一定从那一下的力量上感觉到了那把枪很沉,的确是真枪。

直到这时,周鲲鹏才有些不解地望向文铭,质问道:“陈勇,你这是干什么?”

“下来吧。”文铭并没有回答,而是枪口向坟墓的方向指了指,然后给周鲲鹏让出了路。

周鲲鹏又看了文铭一眼,这才下了地板车,在文铭前面向着坟墓走去。

离得近了,他自然就看清了墓碑上的那几个字,一下子心胆俱寒,骤然转身,指着文铭颤声道:“你不是陈勇,你是文来成的孙子!”

“你还知道我?”文铭说着又拨了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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