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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两世冤家-第160部分

小说: 两世冤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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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抵达的,是赖震严令人带来的信。

宣朝三品以上官员,皆可带五百人随之,而赖家身为开国贵勋,特旨能携六百人,加上任家的三百与后来的一百,已是足一千之人。

而赖震严在信中甚是明确地说,他不想反。

他在信中说他和魏瑾泓已与皇上商量一致,三家忠君,哪怕是在西海,赖魏两家为九家之首。

男人们已达成了一致的协商,这一次,在付出最少的安稳现实面前,赖云烟这次藏在了她最敬爱的兄长的背影身后。

“大表姐……”任小铜在换过衣物之后,来到了赖云烟身边用膳。

赖云烟把赖震严的信交给了他看。

任小铜看过信后,不停抖着全是伤疤的手,他舔了舔干得裂出深紫色血痕的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你们跟我过。”舅父死了,赖云烟想只有她还有点力气照顾这些被弃之人了。

真是可惜,这一世她还是得与这世道格格不入到死,连至亲至爱的那两个人,也给不了她抚慰。

这应是她一身逆骨至今的报应了。

任小铜这两年什么苦头都吃过,为了护着这些族人来到这块土地,他残了脸伤了手,脑海里一直只有亡父的叮嘱——找到你大表姐。

可任家除了这些个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而很显然,他们没有太多可利用的地方了,这里不是任家的江南。

“如此也好,”相比一路生死到此的任小铜此时疲到极致的木然,看过赖震严的信后的赖云烟淡定得不可思议,“我建的地方也住不了那么多人,住上几百余人倒是恰当。”

任小铜抬起眼,目光呆滞。

“皇上拉拢魏赖两家,也算是把之前他对我们的一切一笔勾销了,”赖云烟端起碗吹了吹滚热的参汤,放到任小铜手里,“虽说我们之前商定的事作废了,但有着你大表兄和表姐夫在,皇上对你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也就是……”任小铜放在腿上的拳头咔咔作响,“什么事都算了?”

他的眼里有着深至入骨的仇恨。

是啊,什么都没了,父母都为之死了,谁能不恨?

赖云烟看着她小表弟那双只一会就红得似血的眼,只一眼她就别过了头,“你们跟我过。”

现在,她只能说这句话。

遭到背叛的任小铜死死地盯住她,见她不言不语,他把拳头捶向了地,痛苦地“啊”了一声。

赖云烟转过头,看到表弟的头在地上磕出了血。

“爹,娘……”任小铜呜咽着,拳头一下比一下重地捶着地。

不多时,黑色的血流在了石板上,渗进了土缝里。

**

赖云烟以为能等来大队,但只等来了任小铜带来的两百余人的残兵。

她以为赖任两家到此后需有后盾,所以她与魏瑾泓握手言和,但明显兄长与魏瑾泓已经与皇上握手言和。

这些事实,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被抛弃的人中,也有她。

但她活到了这个不会过度悲伤,也不会过于激愤的份上,既然事实至此,目前的残局还得有人收。

建房存粮的事一直地进行,赖云烟让任小铜偷偷去看过马金人,在他回来之后与他说,“那就是目前我们唯一能抢得过的了。”

不能朝宣朝人的,只能抢外族人的了。

尤其现在他们一无所有,她所想要的外援全都消失殆尽,就更得抢了。

任小铜对此点了一下头。

山中的生活很不好过,任小铜带来的人大都衣衫褴褛,身上有件整衫的人甚少,手上的武器也残破不堪,而现下已入了秋,眼看着天气就凉了下来,大量衣衫是要制备的,而烧制武器的工匠全在山下。

赖云烟先前在魏瑾允面前大放厥词,哪料只转眼,一封信就打破了她的美梦,本已不打算下山,想躲一阵再说,但因山中物资的匮乏,她就必须出去现个眼。

她带着人刚靠近现在名叫延都的陆地,骑在马上的魏瑾泓就迎了过来。

“这马儿真精神。”魏瑾泓翻身下马,衣决飘飘,赖云烟走了过去,摸了摸那强壮的黑马。

魏瑾泓笑笑,两手提了她的腰,把她放了上去,随即牵了马绳往前走。

“魏大人,我来要点东西。”赖云烟看着远方有点成型的房屋微眯了下眼,笑着与牵马的魏大人温婉地道。

“要什么?”

“衣物,武器。”

“好。”魏瑾泓一点犹豫也没有。

赖云烟心情顿时便好了起来,眼角的笑纹也扬了起来,“你最近可好?”

魏瑾泓回头见她真笑,似是心中一点芥蒂也无,他嘴角也翘高,“尚好。”

“怎么个好法?”

魏瑾泓没有先回答,走了几步,回头与赖云烟温和道,“你来得正好,过两天,岑南王就要到了,他的船已入海。”

☆、173

赖云烟讶异地略挑了下眉。

不多时;快到人多处;赖云烟下了马;站在了魏瑾泓身边;与他一道前行。

“见过大嫂。”魏瑾荣迎了上来,弯腰作揖。

赖云烟微笑着点了下头。

“去太子处?”魏瑾荣走近问魏瑾泓。

魏瑾泓侧脸看了赖云烟一眼,见她面带微笑从容不迫;轻颔了下首。

不多时;魏瑾允也过来了,魏家为首的几个人跟着赖云烟去了太子主帐。

太子一见到赖云烟,免了她的礼;笑道;“回来了就好。”

语罢,又问道了几句身体;在魏瑾泓告辞要带她下去,他开口留道,“我正好有事要找几位魏大人。”

魏瑾泓一顿足,看向太子。

太子脸带微笑。

“妾先行退下。”赖云烟识趣一福礼,先退了下去。

魏家这几个陪着她来见太子让她全身而退,算是给了情份了。

**

魏瑾泓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好。

赖云烟与白氏在喝茶,白氏见魏瑾泓回来后,便告辞而去。

魏瑾泓坐在了她对面,赖云烟与他倒了一杯茶,眼带笑意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睑喝茶不语。

过了一柱香,余茶凉尽,赖云烟打了个哈欠,叫了冬雨进来,让她扶她去歇息。

“云烟。”突然,魏瑾泓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

赖云烟回头看他。

魏瑾泓的眼睛仅在她身边停了一下,就迅速别过了眼。

赖云烟没有忍住,轻笑了一声。

“没事。”她看着那不敢看她的男人,笑道了一声。

没有期望,哪来的失望。

她很早前就什么人都不靠了。

冬雨扶了她去后面的卧榻处,等她躺下给她盖了被子,跪坐在榻边的丫头把头埋在边侧,渐渐地,那褥子便沾了湿意。

赖云烟正在想事,眼睛扫到丫头处,她叹息着勾起了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莫要难过,”她淡淡道,“桥到船头自然直。”

是非好赖,总有结束之时,她在其中尽力了就好。

晚上用膳之时,魏瑾荣来了,三人一言不发地用过膳,魏瑾荣在犹豫几次后开了口,“嫂嫂要的物什,怕是……”

魏家粮草兵器,皆半是她的,魏瑾荣下面的话已说不出口。

“有所不便?”面前的两个人都脸色沉重,赖云烟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笑着接道。

魏瑾荣这时看了魏瑾泓一眼,见兄长脸色冷酷地垂着头,他苦笑了一声,朝赖云烟点了头,低言道,“嫂嫂聪敏。”

谁都不用说破,就知太子不允。

赖云烟点点头,“知道了。”

三人在油灯中静坐了半会,谁也没开口,在一片死静中沉默了许久,魏瑾荣告辞而去。

他走后,魏瑾泓用手支了头,看着案桌依旧久久不语。

就如他帮不了她一样,这种时候,她也无力抚慰他,赖云烟撑着桌子起身,才发现身子僵硬得太久,腿都麻了。

她站在原地,扫了他们被油灯拉长交缠在一块的身影一眼就抬了头,往门边喊,“冬雨。”

冬雨走了进来扶了她。

走到门边,赖云烟顿了顿,还是回了头,“你多保重。”

**

一路夜行,等赖家的人在出现在岔路口接应,赖云烟让魏瑾泓的那十个死士回去。

魏家人不应,举刀搭上了脖子。

赖云烟好笑扫他们一眼,掉头就走。

魏家死士面面相觑,相继跟上。

赖云烟这次回了头,“要么回,要么死在这里。”

她没有给人第三条路,魏家的那几个死士便由潜在身后的魏世宇带回去。

这种时候,一个多余的人都死不得。

魏世宇跪在了赖云烟离去的道路中,在她快要消失时,声如裂帛,“伯母,魏家此举无奈啊。”

夜风中急行的赖云烟脸色未变,与赖家儿郎一道往目的地走去。

三日后,她与从另一道路往回赶的赖小银碰上,让身边的人跟着赖小银按原道去前去之地,她则带了背着重物的近百赖家壮士回了山。

岑南王这次来没有食言,带来了她所要之物。

半月后,赖云烟在她的地方见到了岑南王。

两人寒暄后,岑南王在喝茶间隙,状似不经意地道了一句,“夫人给自己留了多少后路?”

赖云烟摊开新制的地图,把未描绘出的几样地方提笔写上,闻言笑而不语。

“此处地势易守难攻,王爷可在此建立王府。”赖云烟圈出山峰,指给了岑南王看。

“此处魏大人不知道?”

“不知。”赖云烟摇摇头。

岑南王接过了地图,几眼后,招来了师爷让他过目。

“慧芳如何?”正事过后,赖云烟问起了好友,她知道祝王妃与岑南王的几个儿子都押在了皇帝那。

“还好。”岑南王淡淡一笑。

“王爷接后的打算是?”

“夫人认为呢?”岑南王戏谑一笑。

“王爷明军一万,暗兵一万……”赖云烟笑笑道,“皇上加上百官家将,三万余人。”

“夫人算得甚是清楚。”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尔后,岑南王仿若感叹地道了一句,“本王儿孙众多,不得已为他们打算一番。”

“王爷有把握?”赖云烟微笑问。

岑南王看着面前温婉的妇人,世人道她骄纵,尤喜仗势欺人,却不知她狡炸如狐,最擅钻研人心,又生性多疑,便是至亲至爱之人,也难得她坦承。

“夫人欲要相助?”岑南王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赖云烟这次没有与岑南王打太极,很干脆地点了下头。

“据我所知,夫人能用之人不多了吧?”岑南王看了看她身后跪坐着的赖小银,思忖着赖家不知还有什么惊人之举。

“人是不多,但能成事即可,您说呢,王爷?”

岑南王颔首。

“那我等就投入王爷麾下了?”

岑南王沉吟不语,过了一会道,“魏赖两家……”

他话未尽,赖云烟便摇了头,“这个,只能王爷去与他们谈。”

她已是魏赖两家的弃子,他们是何打算,她没有绝对的把握。

“哦?”

“就如祝家,也得王爷亲自去认定,是敌是友。”

“你们竟糟糕至此?”岑南王抚须,不无诧异。

“不,”赖云烟笑着摇头,“待他们欲要与我一道,他们便还是我的亲人。”

是亲是仇,从来都是利益说了算。

“他们要是与你一道,还是你的亲人?”岑南王惊讶了一下。

“他们当我是,我就是。”赖云烟勾起嘴角,“王爷弄错了。”

主动权可不在这里,所以不由她说了算。

“难为你想得开。”岑南王捏了捏拳头,刚才的诧异掩了,恢复成了平常。

“王爷与魏大人的关系素来甚近,想来这时心中也是有了成算了。”

岑南王这时也不再与她藏掖,坦言道,“皇上早防着我这一手,你儿子孙子与你兄长两个儿子都在他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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