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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终身囚禁 作者:曹阿馒-第102部分

小说: 终身囚禁 作者:曹阿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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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还好他知悉其中的因果,不然换了旁人或许还真会被霍朗这副念旧的模样所欺骗吧。
“青哥,我已经知道你当年的冤屈了。抱歉,让你含冤了这么多年,不过你放心,等我一死,太子便会依遗诏为你平反。淮南王三字也将不再有任何污名。这些年,我很后悔当初那么对你。我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辜负了你昔日对我的疼爱,更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霍朗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身体极为虚弱的他不时咳嗽几声,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
霍青照他吩咐的那般默然不语,静静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当年既是恨你母妃害了我娘,又是恨你千方百计想要保全她。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地狠下与你断绝过往情分,将你当作仇人看待。如今想来,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或许就是年轻时和你在一起的时日。我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心狠手辣,就能彻底摆脱你对我的影响,可谁知道,我现在要死了,死之前,最想的人还是你。”
霍朗说完话,抬头看向了霍青,对他来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赫然就是当年的淮南王霍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霍朗内心的悔恨溢于言表,而他内心的悲哀亦是被自己的泪水所浸染。
霍青被霍朗悲伤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轻轻地扭过头,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被所爱之人伤得心如死灰是件多么痛苦的事。霍朗,你的确太对不起我。”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霍朗震惊地看着不仅长相,便连语气也像极霍青的霍霄对自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叫他如何不认为面前之人正是霍青无疑!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骗你了。霍朗,你没猜错,我就是霍青。霍霄这具身体不过是我寄居之处,想来这孩子已在软禁中病逝了吧。”
“你,你是青哥!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霍朗眼里充满了懊悔之色,他挣扎伸出手,一把攥紧了霍青的衣服。
“你愿意承认你是青哥,那……你是不是肯原谅我……”
霍青垂下眼,伸手掰开了霍朗攥紧的手指。
“我可以不恨你。但是我或许也无法原谅你。霍朗,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年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明白。换你处在我当时的情形,难道你能原谅那个辱你至极,最后在你已病入膏肓之时仍要用酷刑将你折磨死的弟弟吗?我知道我母妃对不起你,所以我尽力想弥补,但我也想过,若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就是将我杀了,我也绝无怨言。可是你……唉……霍朗,你若真念一点旧情,也不至于将你我逼入绝境。”
霍朗讶然地看着面色沉郁的霍青,他已完全相信了眼前的霍霄并非霍霄的事实。因为对方所说的这些话,是他和霍青之间才知晓的秘密,当年就被软禁在太子府里的霍霄绝无可能知道这一切。
听着霍青的指责,霍朗一时语塞,他使劲地咳嗽了一阵,眼里的懊恨已被绝望所代替。
他那温润善良的青哥一生未曾对自己说过什么重话,即便自己对他百般逼虐,他仍只是默默承受,就连死前知晓自己的残忍,也不曾对自己恶言相向。钟阿奴曾劝自己不要将用霍青尸体所塑造的修罗像放在寝殿,说是怕对方的冤魂不息,侵袭自己,可他却知晓,霍青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会报复自己的人。
他知道霍青的善良,知道霍青的隐忍,也唯独不懂对方对自己的深爱,他肆意挥霍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无视了那个或许因为愧疚而承受自己所施予的折磨,又或许因为爱而容忍自己所施予欺凌的青哥也是会受伤,会难过,会痛不欲生的。
“呵……青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这样的人,都还是不肯狠狠地骂一句——畜牲。”
霍朗突然笑了起来,他仰起了苍白的脸,再次凝望住了霍青。
“不管怎样,你还是愿意见我一面,这就说明,你也并非全然恨我。谢谢你给我这个当面向你道歉的机会。青哥,对不起。”
说着话,霍朗的手忽然朝霍青又伸了过去,他枯槁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希望能再碰一碰霍青。
霍青深吸了一口气,却是闭上眼摇了摇头,他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霍朗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霍朗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痛楚,他明白了霍青不肯原谅自己的决心,也明白了自己当年将对方伤得到底有多深。
“唉……”霍朗无力地眨了眨眼,眼角蓦然有泪水滑落了下来,随着一声轻叹从他口中溢出之后,那只伸向霍青的手也软软地落了下去。
霍青张了张嘴,最后却捏紧双拳,硬是把嘴里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走到了床边,将霍朗的身体扶着躺回了床上,然后伸手替对方阖上了被泪水浸满的双眼。
一个月之后,新皇霍岳登基,改年号为启泰。
启泰二年,霍岳下诏为前任淮南王霍青平反,声言经过各方查实,霍青谋反一事乃是受人构陷,对方不仅未曾谋反,更是暗中协助平叛的功臣。
霍岳更是下令为霍青修筑了忠义祠,铸金身塑像,亲自率朝中重臣前往祭拜这位冤死的皇叔,更定下日后每年往祭的制度。
祭拜完回去的路上,霍岳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霍青,不由问道,“霄哥,我为霍青皇叔平反了,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霍青皱了皱眉,这才说道,“逝者已矣,如今陛下能大公无私为之平反,相信霍青皇叔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但是耗费众多驽币修筑那般宏大的忠义祠,又铸什么金身,只恐皇叔见了也会觉得过于奢靡呢。”
霍岳挠了挠头,只好解释道,“这是父皇遗诏里详细交待下来的,虽然我也觉得……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只是想来父皇对错杀皇叔一事应当是深感懊悔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在遗诏里叮嘱这番了。不过皇叔那般的人物,英魂本就该受人供奉,老百姓也不会对此有异议的。你没听说忠义祠修好了,整日都香火不断吗,全是百姓们自发来拜祭皇叔的。”
霍青听到霍岳这么说,脸上竟是一阵发红,他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竟被众人拔高到这个地步,委实令他有些自感羞愧。
趁着霍青低头沉思之际,早已心怀不轨的霍岳已是偷偷地一口亲了上去。
霍青猛然地捂住脸,诧异地看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轻薄自己的霍岳,对方的胆子可比当年的霍朗还要大多了。
“霍岳,你……你怎么这样?!”一急之下,霍青竟是忘了说敬语。
霍岳却满不在乎地一把搂住了霍青,反正他与霍青在马车里,两侧都是跪拜的百姓,谁能发现他们正在做什么呢。
“谁叫我哥生得好看,嘿嘿,说起来,好多人都说你和皇叔长得一模一样,你可别是淮南王转世才好啊。那样的话,这忠义祠才真是白修了,皇叔的英魂在这儿呢。”
“不要胡说八道,快放开我。”霍青局促不安,只可惜他现在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竟是挣脱不开霍岳无赖的拥抱。
“想要我放开你,那你就主动亲我一下。你在我宫中蹭吃蹭喝了那么多年,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霍岳笑眯眯地抱着霍青,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
坐在马车前面的车夫此时满面都是大汗,他紧绷着一根筋,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此时聋了才好。
因为他都听到了些什么啊……里面坐的真是当今天子和当今淮南王殿下吗?
不过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车夫抬起头看了看天,忽然一阵亲昵的呻吟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让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透出了一抹红。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给了霍青一个交待,咱们下篇再见!


115、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风华谷。
“许总管;淮南王霍霄奉旨前来;咱们不安排些什么呢?”
“淮南王?他算什么淮南王?呵,区区一位闲散王爷而已;还不必的大笔收支用度,自陆逸云与越星河双双被囚入地牢之后;如今已是十余年过去,而他也正式升任了风华谷内谷总管;谷内的吃穿用度出行接待财物收支等事宜皆由他总领。而在他心中,能够被叫做淮南王的人也只有霍青一位。
看到账本上写到长白山派前些日子送了十根千年人参过来;许十三微微一笑,向身边的属下吩咐道,“取五根人参送交给阿蒙;让他熬些上好的人参鸡汤送给谷主补补身子。”
虽然陆逸云自行辞去了谷主一职;甘心陪越星河呆在地牢里,但是这风华谷中仍旧是将他称作谷主,众人待他也是极为照顾。
每每有什么上好的药物食材总会专门送一份去地底石牢,让他和越星河享用。
地底石牢,甲字监。
当年陆逸云立下重誓愿与越星河老死甲字监,以赎罪过。
可那甲监一毕竟阴冷逼仄,众人也是怕陆逸云不习惯那样艰苦的囚禁生活,屡次劝说于他,可他只是不听,最后还是因为越星河武功尽失,身体虚弱之故,他才勉强答应每日带越星河从甲监一出来走走,但是仍是绝不肯离开甲字监。
十多年过去,越星河比之当年更显沧桑,他的武功已失,自不能再如陆逸云那般以卓然的内力以葆容颜不改。
看着自己白了大半的鬓发,越星河的心中一阵怅然。
“逸云,只怕你想孩子,你我又是戴罪之身,若让他觉得自己乃是两个罪人的儿子,只恐会伤及他。”
越星河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悔恨自己当年的荒唐与冲动。
他与陆逸云在地牢一同修身养性了这
么多年,更觉当初为了一己私欲与贪欲导致江湖大乱,结下仇人遍地,最后更是害的墨衣教与风华谷两败俱伤,自己也落得被终身囚禁的下场。
陆逸云瞧他神色郁郁,不由微微一笑,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面颊。
“别伤心了。不管如何,你身边的,绝不再让你一个人独受寂寞的折磨。”
“嗯。”
越星河听到陆逸云这么说,郁闷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些许,他勉强笑了笑,有些困倦地躺回了床上。
自陆逸云住进来之后,风华谷已经又送了一些新的家具进来,替换掉了他之前所用的那些,床也好,桌椅也好都配套成了可供两人所用,每日更是一日三餐送进足量的美食,令两人全无后顾之忧。
就连甲字监一的大门也不再上锁,只要两人愿意随时都可以走出来在有限的范围里散散步。
陆逸云明白越星河的身体早已是大不如前,他也多次向看守反应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些补养身体的药物和膳食,尤其是治疗风湿的药贴。
“可是身子酸痛了?”
“不碍事。”
越星河躺了下来,锁骨处的旧伤的确隐隐作痛,毕竟他的肩胛少了两块骨头,又常年住在如此阴冷潮湿的地牢,年去岁来,旧疾也自然加重。狄兰生每半年都会下来替越星河以及陆逸云诊治一下旧伤,好在陆逸云武功未失,功力卓绝,即便有些旧伤也不足挂齿,只不过越星河的身体却是逐年颓败虚弱,狄兰生也曾借机直言若再让越星河待在地牢,只恐日后他的旧疾会更加恶化,乃至致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不过是希望陆逸云看在越星河如今的身体状况上,能放弃自我囚禁,将对方带出地牢,重获新生。
可陆逸云自感当年之事,有负天下,有愧风华谷,无论如何不肯搬出地牢,宁可每日消耗自己的内力替越星河疗伤驱寒,更声言他愿意陪越星河同生共死。
“是我对不住你。”
想到若非因为自己的坚持,那么越星河或许已不用待在这个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地方饱受疾患的折磨,陆逸云内疚地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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