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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六宫-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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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给新生的三少爷数十万贯的家财贺生,还送爱妾两个牧场。

秦堡主又借着七夫人早产一事,狠狠处治了堡内的悍仆。秦家堡百年富贵,有钱养人,叔长辈宠爱的老仆甚多,活到七老八十的很正常,所以,奴大欺主的事儿也多了。

众人见堡主动大怒,七夫人又当受宠,不敢当面捋虎须,反对纳小狐女为妾的声浪低隐;人人注意力重又放到博堡主宠爱的要事上,只要自家主子也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能跟七夫人一样,八面风光,横着走都不是问题。

这当中以年纪轻的九夫人、十夫人、十一夫人会费心思,三人中又以十夫人为急。

十夫人娘家姓程,也就是宣同十八府地头蛇财老虎程大胜的大女儿程蕾。按说,程大胜与皇商虞家枝缠根结的,这嫁女怎么也不能嫁进秦家的。

但是,程夫人好生养,连生三女,再一举得男。

这事在普通人家可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不就程夫人略略受宠,哪家女子不是连生三五个的,穷人家还有直生十多个的哩。

而在子女不旺的秦家堡人眼里,程夫人好生养这点,就成了程家长女最大的优点。

秦家与虞家也不是什么生死冤家,商场上的对头而已么,娶个仆女生孩子,打声招呼,多放点钱就成的事。

于是,程家长女风风光光地给抬入秦家堡。

不能够说程家长女在秦家受委屈或者不受宠什么的,秦堡主还是很看重十房的,然而,不知是风水问题,还是饮食不惯,或者离家思亲之类的,总之,她入堡三年,没能发扬她娘那能生养的大优点。

程氏在秦堡地位,也就微妙地尴尬起来。

那些势力眼的老仆,倚老卖老,变着法儿在易生子的房事手段上折腾这个原先什么也不懂的清白大姑娘,程氏忧闷痛苦,在这无穷无尽的深海之中,突然,天降异人。

就是那个牙都没长整的孤女小妾,早早学会狐媚手段背叛七夫人,众长辈不喜,唯靠秦堡主一人宠爱当身立命,这种情况,可不就正和程氏自己的遭遇一样么,都是秦家堡的异数。

程氏决定拉拢这位助力,不求巩固地位,但想有个同盟能说说心底话也好。这心底话,指的是同样被富贵骄人的秦家堡众排斥的羞耻感。

顾家琪听说程氏找上门来,想了好一会儿,才忆起有这么件事。

程夫人请宣同总督为女嫁高门压阵,嫁的原来是秦家,这世界真小。

趁着打扮梳理的光景,三月像倒豆子似地把关于十夫人的闲碎事哗啦啦倒出。顾家琪低道,怎地这般不聪明。

“小姐,你说什么?”三月手指头还是使不开的,她做惯粗活,除了会梳最简单的同心如意髻,那些漂亮贵气的多重叠发髻,她还没学会。她有心要做好,一面还要给小姐交待十夫人的情况,免得小姐吃暗亏,也就没听清话。

“就这样吧。”顾家琪起身,换穿高低木底绣鞋,经改良,新绣鞋和坡跟鞋相差无几,缺点是太重,得用丝带提绑定。不过,穿上这鞋,再化点妆,顾家琪瞧起来就能有十二三岁,蒙混过关倒是不成大问题。

三月扶着小姐出内室,去见客人。

程氏为人说话爽直,与其母卞氏很像,偏受秦家堡人情世故影响,神容压抑,有些放不开。等她拐弯抹角送上结盟礼物,顾家琪手边的茶都换了三回。

顾家琪提议出去散散心,程氏神色见喜,道好,她去安排,下个月初一如何。顾家琪轻笑,吩咐三月跟秦嶂说声,她要出堡。

程氏震容,堡里就是大夫人也没能如这孩子般指使堡主亲随秦嶂如自家仆人。

未几,众人登上马车。三月频频向程氏打听秦堡主的喜好,她一心要帮小姐固宠;程氏有心交好,说得无不尽实。可怜顾家琪耳边两只麻雀,叽叽喳喳。

到山脚,马车停,后车门打开,五皇子一袭黑丝金蟒小袍,沉着脸,跳上车,坐到顾家琪身边。程氏见这煞星,脸色不由吓白,她的贴身丫环更是直接贴车壁,缩成一团,微微发抖。

三月好奇,但得五皇子冷冷一扫,也心里发怵,不敢说话。

“慢。”排骨小孩念道,手里还抓着半个西红柿,嘴边沾满汁液,他三口并两口吞掉柿子,再把脸凑近,顾家琪看他,他眼闪笑意,他知道她不会在人前违他的意。

顾家琪拿出手绢,胡乱擦两把,排骨小孩又伸手,顾家琪直接把手绢扔过去。

“小姐,小姐,”三月偷偷地叫,“他是谁呀?”

顾家琪笑道:“一个朋友,你们说你们的。”

程氏哪里还敢再说话,三月眼珠左右动,掩不住好奇心。排骨小孩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姑娘,敏感地察觉到她不适,道:“难受了?我还是抱着你吧。”

顾家琪笑着掩饰,低声道:“一会儿就到了。”

圩八回 小窗风雨磨人肠 清平乐事(下)

排骨小孩直接把她抱坐在腿脚间减震动,程氏、三月及另外几个丫环都睁大了眼睛。

顾家琪直看他,示意他放开。

排骨小孩冷看扫对面,阴侧侧地低语:“谁乱看,我挖谁眼睛。”程氏立即拿手绢遮眼,还拽三月让她照做。

“好了,她们不敢乱说的。谁多嘴,我剥她的皮!”

众人惊得发抖,个个低头,一声不敢吭。

顾家琪叹,靠着他,微微打盹。众人来到秦家堡下街市,程氏三月一拨,顾家琪这边一拨,商市热闹,两拨人常被冲散。排骨小孩抱怨道:“为什么叫她们?”

“逛街么,人越多越热闹。”

顾家琪恢复了精神头,举着芝麻味冰糖葫芦串,边嚼边东张西望。排骨小孩却是兴致缺缺,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偶尔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糖葫芦串舔一口。

吃完这样,排骨小孩又买了份五香小煎鱼,边吃,边护着人走路,时不时把咬了一小截的鱼干连着手指头喂入女孩湿漉漉暖乎乎的嘴里,明目张胆地调情。

顾家琪很头痛,抚额道:“我说,少年,等你十七八岁再玩这套。”

“这个又不伤身。”

“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几岁!这样做是不对的。”

“谁乱瞄我挖谁眼珠。谁多嘴我剥谁的皮。”

这就是代沟。

顾家琪郁闷得想吐血,拽着人,直接拖向此行目的地。

珍宝阁前,他们与二皇子派众人很凑巧地偶遇。

“真巧,五弟也来逛集市?”二皇子热络地打招呼,他的皇弟平平淡淡,就好像没听到似的。二皇子不以为意,共邀堡里话题人物落难女同行。

众人一起拥向珍宝阁,因人多门窄,夏侯雍不小心踩了顾家琪一脚,连连作揖致歉:“抱歉抱歉,这位姑娘,雍某带你到前面医馆请大夫瞧瞧伤处。”

“离她远点。”五皇子推开他,环护住姑娘,半搀着人先走进珍宝阁,低低问,“有没有伤到?”

顾家琪同低语回道:“没踩到,就碰了下裙角边。”

“他们好像在怀疑什么,”排骨小孩不快地说道,“他以为他是谁,真碰到你,我宰了他。”

顾家琪轻笑,道:“动不动就剥皮挖眼珠的,还真当自己是东厂公公呢。”

排骨小孩不吭了,他已经明白当她这么说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夸他武艺高强。

身后,二皇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呵呵,五弟,看来你的眼睛都好了,真是恭喜了。”

但是下一秒,五皇子撞到珍宝阁多宝柜的呆滞样,就粉碎了他的猜测。

顾家琪扯着袖子引路,排骨小孩摸索着坐下来,二皇子、夏侯雍等人紧跟其后,珍宝阁掌柜忙取玉盘介绍珍物。顾家琪一样样地拿起又放下,看得兴致勃勃。二皇子等人却心不在焉,夏侯雍注意店门口,还分神注意五皇子带着的那个落难孤女。

卡留安笑道:“这位姑娘,若有钟意,可直言告知,权作为雍少的失礼赔礼了。”

五皇子呛声,道:“随意搭讪良家女子,你也算读书人,半分斯文也无,果然是失德的人才做得出的丑事。”

卡留安神情速变,终究忍下这口气,佯装赏玉,当没听说到这话。

“跟这种人同处一室都晦气,我们走,这些都要了。”五皇子示意掌柜装匣,边掏银票。

这时,李香凝挽着秦广陵踏入店内。

李香凝娇声道:“掌柜的,你这儿可有紫檀福牌?要千年的。”

“哟,真不巧,刚才这位爷买走了。”掌柜地笑回道,“要不再看看别的,咱店里还有两块五百年的。”

秦广陵应话道:“拿来看看。”

“哟,原来是大小姐,”掌柜把宝匣交给副手打理,走到前头,“您是自用还是送人?”

秦广陵笑回道:“给三弟挑份满月礼,你有事先忙着。”

掌柜回礼,不矫情,不狗腿,回到原位继续包装算账。二皇子瞅准了时机,站起来道:“青青,你也来买贺礼,不如一起到楼上看看?”

秦广陵收起笑,举步就要走人。李香凝强挽住她:“青青,好青青,你就给二殿下一个机会啦。”

“这事不要再说了。”秦广陵低喝。

“是不是秦堡主不许?”李香凝打探道,“诶,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二殿下有情有义,对青青又是真心不变,顾家人当势时,为青青讨公道都不惜得罪顾家。如今又不离不弃天涯海角追随,我不明白,你为何不答允,先时你不说不嫁没感情的人吗?”

秦广陵微垂头,道:“是青青辜负殿下真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你倒是给句实话啊。”李香凝急得上火,追问道。

秦广陵深吸一口气,正视二皇子,道:“青青发过誓,此生此世青青都不会嫁予皇族子弟。前誓尤在,青青不敢违誓,青青只能拜谢殿下厚爱,还请殿下另择佳偶,莫要蹉跎了良机。”

“呵呵,青青严重了。”二皇子有些失意,仍摆出笑脸,“今天我们同是选礼,不谈其他。青青,请。”

李香凝拉住人,鼓动道:“哎哟,情人做不成,总还是朋友的嘛,让殿下参详送礼,又不过分。”

秦广陵勉勉强强地答应,掌柜正和五皇子这对点数宝匣内物,李香凝眼尖,道:“原来还未算钱,掌柜的,我们出两倍价,那福牌我们要了。”

掌柜笑推,珍宝阁做生意,讲的是信,不要把暴发户行事用在这儿。

李香凝娇喝道:“青青,你看,这什么人嘛,都不给你面子。”

秦广陵笑道:“我们这儿是这样的,强买强卖要受人唾弃。香凝,我知道你想我开心,不过,不需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青青你不讲究,其他人要讲究。”李香凝给她讲道理说规矩,“你是主,她是妾,她送的礼越过你,她保准受人骂,青青,你也知道你家那些女人的嘴脸啦,到时候,妻妾嫡庶尊贵卑贱一顶大帽子扣下,她都要落得里外不是人。你把那福牌拿过来,还是救她一命呢。再说,咱们又不是强抢,多补她银子,换选份礼,能差什么事。青青,你说呢?”

“这,理是这个理,不过,我怎么好意思开口。”秦广陵讪笑,“要么,我们再找找。”

“这是在救命呢,青青你脸皮薄,不好说;那就由我来做这好人了。”

李香凝以为这事儿是稳当当的办得成,却撞到五皇子前头,他冷言道:“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难得,都这么不要脸。”

卡留安护住娇妻,冷脸道:“五殿下,凝儿也是为这位姑娘好,殿下可以无视规矩,视礼教为粪土,这位姑娘却是秦堡主的内眷,万事都要以礼为先。殿下还是远着点,别逼得人家姑娘只有跳河明节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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