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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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绣只是哭,她有伤在身,经不得如此哭闹,花钱买补药养身,竟把赵母那点子私房钱全掏空了,求到他人前头,那感觉不说也罢。
扯到钱这事,真是古今皆然,一文钱能逼死人。
事不明朗,又与内宫有关,没人出头相助,转眼赵云绣竟快病死。顾家琪送去两千纹银救济,赵云绣说死也不要她的臭钱,赵母接下,并道她不要活难道两个孩子也不要活了。
赵云绣骂天骂地骂夏侯雍,却无法解这困局。
本着当年她那当家的和顾照光的兄弟情,赵母赶着去求顾家琪,请她帮忙。听说她和三公主感情好,能不能从中朝庭一下?就算给个小妾的名头也比休回家好。
顾家琪答应,赵母反而奇怪,问如何这样帮忙?她也知女儿从来没对她说过好话。
“赵叔叔死前,托我照顾婶婶和阿绣,不过举手之劳罢。”
“你、你见过我家那死鬼?”赵母想都想不到,赵云绣跌跌撞撞地从内室冲出来:“我爹,我爹他说什么了?”
顾家琪淡淡一笑,道:“我以为,你只要有雍少就够了。”
赵云绣闻言神情俱白,赵母只叹冤家,顾家琪施施然回府。
未几,宫里传出讯,三公主请了夏侯家的人进宫劝话,道她也是没丈夫的人,知道那日子的苦,赵云绣千错万错,也给夏侯雍养育过两个孩子,扫地出门又无一技之长,岂不是要她们母子仨人饿死,太可怜了。
忠肃公府老夫人给三公主脸面,把人接回来,在郊外置了个庄子,也算是有所交待。
话传到外头,人人都有说顾家姑娘人美心善以德报怨。若有如秦广陵之流的人说什么顾念慈勾搭她人丈夫在先的话,人人都嘘声唾骂:人小姑娘性情温柔,对谁都一视同仁,多说两句话就是有意思了,别太自作多情。
想讨顾家小美人的王侯将相多了去,哪里要你个夏侯雍来显摆心胸,赵云绣管不住丈夫的心,还怪别人长得太美,好没道理。
若说那刀的事,千金一楼的掌柜和伙计都可作证,也不过是顾家小美人记着幼时赵夏顾三家兄妹情,体贴保全夏侯雍颜面尔。
提及这三十万一把的礼品刀,大家又对顾家小美人不拿钱当钱的富贵派头啧啧称奇。老一辈的人都说,回想当年啊,郦山府的小侯爷顾照光少年时,也是同样挥金如土潇洒风流会拥美人无数,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豪气性子。
这流言又转到小美人的身家上头,人们想起来当年皇帝抄家没抄出真底,皆道原来顾总督留给爱女。如此,讨得顾小美人岂非这辈子都吃喝不愁?
穷酸的夏侯雍紧巴着顾家琪不放也有了最贴切的诠释,皇帝留着小美人不赐婚也定是因为此了。这顾家的姑娘人美性子又好还超有钱,果然是权贵大家才养出得名门贵女,要不是皇帝硬给按上个郦山公主封号,包了她的婚配权,大家早一窝蜂地上前抢了。
茶馆酒楼的听客又开始腹诽皇帝,要不是他小气缺德多事,魏朝本可又多一段风流佳话。
八十回 窗前谁种芭蕉树 欠的必还(三)
话说这宫里要办三公主的婚事,御用司采买赶制婚礼用品。御用司大太监汪大德,四位掌权宦官之一,是前虞贵妃跟前的红人,现在跟着宁贵妃。
这位汪公公当仁不让地包办了公主婚事,但是,三公主点明一应物事都要用千金一楼的。这预算是绝对要让整个户部集体跳脚对御用司吼说不成的,更让汪公公不爽的是公主指定了商家,不就断送他捞钱的机会了么。
汪公公有法子对付户部那帮子大臣,这时候,也要委屈地说没法子,让静妃去头疼。
静妃心疼自己女儿,前回嫁得稀里糊涂的,听着人说彭驸马对公主千依百顺体贴入微,连孩子都生了,勉强也认可了。谁知那驸马是个命薄福浅的,回京途中遭到马贼一命呜呼,还连累女儿守寡。
这回说什么也要给女儿挣这个脸面,静妃就到皇帝那儿去说,要他压着户部拨出银子来。魏景帝早知道三公主的打算,看着那天文数字,国库哪里挤得出。
静妃就闹,哦,你建个昭阳殿都有钱,嫁女儿没钱,这说得过去么,那个女人连个屁都没放过。
三公主不愁皇帝不妥协,她更干脆,拿着一条三尺白绫,到皇帝太后前说,反正彭驸马已经去了,她也不想活,干脆别嫁,死了一了百了,她在地府绝不会找人说,她堂堂一个魏国公主是因为父皇说没钱置办嫁妆寻死妥活的。
李太后安抚着三孙女,让她别哭,这事儿皇祖母给她做主。
太后要皇帝一定要弄出银子来,断不能委屈了天家的公主。看看那个郦山公主,小姑娘从头到脚都是千金一楼的奢侈品堆砌出来的,难道这正宗的皇帝家女儿还比不得一个姓顾的外人。
又挤兑皇帝,也是做爹的人,要连女儿的嫁妆都备不齐,不只天下人一生一世笑话,就是未来驸马爷家里也是有话要说的。
历来女子嫁人,嫁妆少了在夫家都站不住脚要两边儿受气,别说没有嫁妆了。
魏景帝被这些话弄得面子上有点抹不开,想说哪里是不给置办嫁妆,不过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说白了不说表示他做皇帝的真没钱,比不上顾照光会为女儿考虑。魏景帝前半辈子受顾照光的气,后半辈子难道还要看他女儿脸色过日子成不?这一受刺激,他脱口而出谁说不给办的,就照仨儿的意思办。
三公主立即破涕大笑,叫着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把皇帝想反口的那句话给掐灭了。
静妃也无限娇媚地唤了声臣妾谢皇上恩典,李太后赞许道,这还有点成样子。魏景帝看着这仨个在他前半辈子生命里占据重要地位的女人,得到她们的感恩,似乎比兵部奏打胜仗还受用。
当是夜,魏景帝宿在静妃那儿,回味了一番久违的。
隔天,他就把户部的官员叫来,一定要给三公主办最盛大豪华的婚礼,庆典用物一律从千金一楼宝库里选取。
新任户部尚书裴尚俊给皇帝算账,打从皇帝登基起。国库就不丰盈。这些年南北两边打仗,早把国库掏空,前回从秦家小狐狸那儿借来三千万,也已经用得不少丁点,今年一季度的税收应付各种开销,就算不用,全给三公主办婚事也不够。
皇帝大骂户部官员,他话都已经放出去,要他这九五之尊成言而无信之人么。
这时户部侍郎卞留安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只怕陛下不愿。
魏景帝问他什么办法,卞留安道东宫太子为皇帝看着乐安钱庄,这本是户部预谋收回四海统一皇家钱庄股权的第一步,但因为秦璧此人把账面做得干干净净,找不到那些走私盐茶铁买卖军火钱冲入钱庄(俗称洗黑钱)的证据,那就不能拿下秦家堡。
因此,乐安钱庄到了皇帝手里,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卞留安的意思,既然乐安钱庄不能够用来算计秦家堡,那就把它还给秦家堡,用它抵押些银子,填充国库。
魏景帝当然不会把到嘴的肉骨头吐出来,卞留安这么一说,他倒有想法,要户部到东宫太子那里拿钱,从乐安钱庄的庞大库存里划银子。
从尚书裴尚俊到底下员外郎都反对这个办法,自从见识过那位横穿出世的秦家狐狸的理财手段后,他们就对乐安钱庄的事抱有深深的惧心,认为那就是个随时等着吃人的野兽。
户部官员认为,还是把乐安钱庄抵押给秦家堡,这样更保险。
皇帝没说出口的是,他还不是第一次调用乐安钱庄的钱了。整个大魏都是他的,他要用点那些商户的钱还怎么地,不能用啊。
魏景帝反问户部的臣工,那他们还有别的办法解决三公主要高昂嫁妆的问题吗?
户部官员面面相觑,无奈同意魏景帝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
就在朝庭议政殿的君臣还在为运用乐安钱庄的存款,提心吊胆,犹豫不绝;孰不知,底下的蛀虫早就开始侵吞那块大肉饼了,连国库的银子他们都能吞,又怎么可能放过那么大个银库,早把它啃得千疮百孔,就等啥时候披露真相。这是后话。
眼前继续说起这三公主的婚事定了个有史来的最高嫁妆价,千金一楼即刻成为京中贵女最热切向望的地方。有郦山公主那个小美人天天在大街上显秀她的范儿,大家伙儿早就心动,现在连公主嫁物都从那里出,还等什么,一窝蜂地全冲去高级定制。
茶馆酒楼的看客们发现顾小美人又换了家高端铺子购物,理由是她不爱和人挤。
瞧这话说得多有世家贵女的气派,其他世家女听了不是味儿,敢情就你有钱,臭神气什么。要比就比品味格调。京里富贵人多,这些人爱摆派头比阔比档次什么都比,就是见不得自己输人家一口气。
一时间,京中硝烟弥漫,一场围绕着富贵女之间的奢侈品消费大战打响了。
这天,顾家琪包了京里的大戏院看新戏,三月挑了两份水果拼盘,在小姐耳边嘀咕:这京城物价也太高了,在南边二两银都能买一箩筐草莓。
顾家琪笑,物价有皇帝头疼,她们看戏就好了。
三月想想也是,这样那个皇帝就没办法来害小姐了。想到此,她左右探头看看,和小姐咬耳朵:昭阳殿那个坏贵妃病了。宫里太医宫外大夫一拨一拨生那里看诊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几天,哇,那病发得可厉害了。”三月小声道,虽然知道不敬贵人要被打被罚,但是,人人都说小姐是给宁贵妃害了,她巴不得那个贵妃倒大霉。
顾家琪心情舒展,她这人虽然运气不好,但总算照计划办成一事。
“什么病?”
“心病,”三月嘀咕,一定是亏心事做多了,被怨鬼缠身,“听说,陛下要出皇榜,请有名的道士进宫除鬼呢。”
过了数天,池越溪病情无法再掩瞒下去,昭阳殿里恶臭弥漫,每天都有宫女宦官闻之熏倒。
李太后介入过问,太医令回报:宁贵妃身上长了人脸疮面,也叫鬼面疮,一般是去过坟地沾了瘴气死气的盗墓者才会长的。
身在皇宫的宁贵妃会长这玩意,实在奇怪,却又说不出病源,太医没办法依症下药。
另有太医推测,这恶疮是身体里发出来的。
宁贵妃腹中积有毒瘤,是恶臭之源,但贵妃却坚持说那是龙胎,死活不让人动。这拖下去,只怕会要了宁贵妃的命。
皇帝也由着宁贵妃,还骂他们是庸医不会治病。
“还有,就是。”太医令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李太后要他有话只管说。
太医令道,那恶疮怕是会传染,他们在皇帝龙体上已看到阴气环绕的黑影,但宁贵妃抱着皇帝不放,陛下也不避讳,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李太后发怒要皇帝隔离宁贵妃,不要拿龙体开玩笑;魏景帝叫人传道士进宫。
道士、和尚、解毒圣手都招进宫里,一致摇头,没办法。
宁贵妃身上的疮面越长越大,眼眉都长得清清楚楚的,人都说,那鬼脸长全了,人就完喽。
这天早上,负责给宁贵妃挤脓换药的宫女,看清了那图面。
那鬼面疮的脸长得、长得像是已故宣同总督顾照光。
咣当,全宫震惊。
顾照光是屈死的,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那顾总督的怨气干嘛要缠着宁贵妃不放啊?
俩个完全不搭界嘛。
人们很好奇,但昭阳殿非一般人能进出。
接着,皇帝身上也出现了明显的异常,一点点的小疮面冒出来,臭气驱之不散。
太医们个个向太后磕头求饶,此非人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