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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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上话?!”
丹离好似很惊讶的叫了起来,气得腮帮都微微鼓起,“哪有这回事啊……他从来没仔细听我说话,我们每次见面,都是三两下都滚倒在床上了。”
“……!!!!”
丹嘉素来清高冷然,哪里听过这等露骨言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竟是出自一父所生的五妹之口,想到此处,她顿时气得眼前发黑,一掌拍在桌上,怒然喝道:“你……!”
她实在骂不下去了,这一瞬只觉得心灰意冷,沮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激动之下,她又开始连连咳嗽,眼前只有“家门不幸”四个大字,金星一般不断闪烁。
“姐姐你是呛着了吗……小心小心,要多喝些茶润润口才是。”
丹离忽闪着黑眸,很是贴心的递上了茶水,却居然是幽绿新芽的碧螺春。
丹嘉哪有心思喝茶,她略微一抿,便放下茶盏,站起身来道:“我要走了。”
“姐姐这就要走了?留下多坐坐嘛……”
丹离笑靥如花,却是依依不舍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丹嘉眉间露出一丝蔑然不屑,轻而坚决的从她掌中抽出衣袖,“我要回宫了。”
她起身走到房门口,却突兀停住了脚步——
“五妹。”
她轻声唤道。
不等丹离回答,她冷冷道:“身为宫妃,身上永远抹不去母族的印痕。石氏的荣辱,与你息息相关,若是有暇,还是在万岁面前美言一二吧!”
她站在门槛处,仿佛抬头仰望着中天之日,声音蓦然压低,带上了几分诡秘之意——
“对你来说,也是留条后路为宜——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就算是威震九州,如日中天的皇上,也并非是高枕无忧的。你可曾听过,昨日上元灯结之上,金翅鸟惊现神迹,竟然口吐人言,语言大为不吉。”
她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口中只是喃喃的念着那一句——
“血日灾劫出天都,六朝王气黯然收。西方今日有圣人,龙章凤姿恒为君……”
冷然笑声宛如冰玉落地,轻笑声中,丹嘉飘然而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丹离眼前。
第一百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丹离手捧着瓷杯,笑盈盈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龙章凤姿恒为君吗……”
她端详着手中专门为丹离所奉之茶,微笑之下将手一松,只听一声清脆响声,瓷杯落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你心心念念,还是一个恒字啊……”
她笑意越发加深,甜糯语气之下,确实让人心头发凉,“我本以为,只有乡野村妇才会相信这种谶伟神言……,没想到啊,一只扁毛畜生的胡言乱语就能让你如此兴奋?”
她哈哈大笑之下,仿佛乐不可支,“陷入情爱迷恋的女人,真正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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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嘉断然离去,一气走到宫门照壁前,这才觉得面上发烫,额角也一抽一抽的疼,不知是因为发怒还是悲伤。
她挥手示意不用宫轿,信步走到宫道长巷之中,身后侍女远远跟随,却因她面色不佳,并不敢多加劝说。
她步伐急快,不多时就走到了分岔道口,这里有一处清浅池塘,几块湖石将水面点缀得出尘一碧。
缠绕虬盘的紫藤架下,远远便能看到,有两位女子正对面而站,气氛隐隐对峙,身后更有宫娥数名,却是惊慌得不知该如何劝解。
丹嘉定睛一看,那朱红蜀锦亮得耀眼,不正是淑妃王慕菱吗?
另一人甲胄在身,银色鬼面,亮红珠链垂挂干前,与手中长戟交相辉映,刺得人眼角生疼。
淑妃怎么跟阮七闹起来了?
丹嘉心中一动,疾步上前,十步开外,便听见淑妃的娇柔笑声,“阮将军又在巡查宫中吗,真是辛苦了。”
她停了一停,便以袖掩唇笑道:“只是将军你虽然勤勉,宫中却仍不太平呀——我听说昨夜死了两个人,据说是被吸干鲜血,浑身干僵……”
她刻意在这里加重了语气,身边围绕的宫女们听了这话,顿时一片吸气惊叫声,有人甚至捂着脸,吓得浑身颤抖。
“你承担着镇守之职,却任凭众人却被凶案吓得惶惶不安……阮将军,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吗?”
淑妃笑意盈盈,口中言辞却锋利如月,真逼阮七要害。
“宫中有凶徒作恶,我确实难辞其咎。”
阮七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她,眼神并无任何恶意。却让她心头一震,不由的咽下了半截嘲讽。
“但是宫中一向禁卫森严,即使昨夜是上元灯节,也只是允许宫女们在外逗留一阵,子夜之刻全数将腰牌收回,若无宫中之人相助,贼人根本是插翅难进。”
“全宫上下几千号人,到底是谁做了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
阮七禀持武人的性子,说话简洁了当,言下之意却是让淑妃气得面色绯红,“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了?!”
“末将不敢。”
阮七微微欠身,由银色鬼面中露出的双眸,却毫不隐晦的露出不屑之意。
“你……!”
淑妃气得手足冰凉,随即却转怒为笑,眼角一弯之下,风情无限,“寥寥几日不见,将军倒是变得能言善辩,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字字句句却仿佛染着毒汁一般,来势汹汹,“阮将军如此伶俐,却宁愿放弃高官厚禄,守卫京畿大内,就是为了亲近万岁吧?”
“可惜啊,你这副银铁鬼面一戴,再怎样的花容玉貌,脱下面具,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惊人美貌吧?”
阮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淑妃娘娘若是有这个本事,不妨来取。”
“好,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所说。”
淑妃敛住笑意,朝旁使了个眼色,一位绿衣宫女越众而出。
“这位绿鄢姑娘,是太后赐给我的大宫女,就请她来为姐姐卸去面具吧。”
她单手从香囊中一掏,便有三颗铮亮的铜弹出现在掌心。
“将军小心了。”
她平平说了一声,手中疾影一出,弹子竟如鬼魅一般呼啸而去,直射阮七面上。
间不容发之刻,阮七头一仰,极为潇洒的避让开去。
“好身手。”
绿郾赞了一声,手指平空弹动,无声劲风在空中四下飞舞,弹子竟宛如活物一般,呼哨医生掉头折返。
刹那间,满空里全是铮亮铜影,呼啸疾飞之下,更是神出鬼没,转折回返,让人防不胜防。
阮七横过长戟,欲挥舞格挡,却觉身后恶风疾呼,心知不好,偏身一让,侧着脸险险让过,交错一瞬间,铜弹擦着面具而过,鬼面松动之下,当的一声锉然落地!
面具落地的同时,阮七脑后长发也被劲风震动,簪环落地叮当连声,一头乌黑长发再无遮挡,如堆云积雪般披散而下。
绿郾从口中吐出最后一颗铜弹,静静看着自己的成果——虽是暗算,能射中传说中的巾帼女将,也让她禁不住志得意满。
此时一声惊呼,却是淑妃口音,惊惶之下,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阮七的面容,真有那么恐怖?恐怖到淑妃吓成这样?
绿鄢好奇心起,抬头看时,一时竟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金灿日光浅落,照的那一张面庞越发雪白,洽然英气的双眸之下,竟有着挺翘的琼鼻,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
日光的侧影在两颊点出半片阴影,仔细观察,仍能看到那雪白肌肤上有着浅浅的细碎旧疤——但已是淡到可以忽略,若不细看,根本是毫无痕迹。
她五官无一不美,英气中却另有一种沉静清丽,让人望而心醉。
嫣红优美的唇形微启,发出冰冷而笃定的讥谑,“这便是末将的真实相貌,淑妃娘娘看够了吗?”
“你、你……这怎么可能?!”
淑妃惊得嘴唇轻颤,几乎语无伦次了。
阮七虽然以铁遮盖,但见过她阵容的军中袍泽也并非没有,他们都言之凿凿:那是一张看了会做噩梦的脸!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似真非真丽人颜
阮七冷笑着端详她惊愕的神情,随即扫视在场众人,原本面带微笑,准备看一场好戏的宫女们,顿时被她那冰冷带煞的目光吓得两股战战。
阮七冷然轻笑,睥睨的目光扫视着这些女人——她的视野所及,逐渐泛上淡淡的猩红。
这些女人……这些等着看好戏,准备奚落她丑陋容貌的女人,她一个个都深深凝视,似乎要将她们的形貌都刻在心中。
眼前的猩红由淡而深,她的双眸一闪,竟出现两点诡异的红芒……
下一瞬,幽沉嗓音打破了现场的危险凝滞——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冷漠一声,却让阮七的眉眼升起欢喜柔意,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礼,“皇上。”
淑妃愕然回头,却见幽径另一条,昭元帝着了云绸箭袖,身后武侍捧了他的长枪,显然是才练武而归。
淑妃的严重闪过一点畏惧和难堪——方才自己说的话,他究竟听见了多少?
昭元帝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向阮七微一点头,“你上次的伤如何了?”
话音未毕,他的 目光凝住了——日光照耀下,阮七的面容透着淡淡红晕,正对着他展开笑靥。
这一瞬,她的眉眼含笑,英气只在乎你个更见清丽出尘,昭元帝看在眼里,却是如遭雷击一般——
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了多年前,与他青梅竹马,畅快欢笑的那个小小少女!
羽织!
他禁不住眨了眨眼,那份神似之感却仍挥之不去,再仔细端详,他心中更加狐疑。
“你的脸……”
他的声音满是疑惑,却又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阮七侧过脸时,颊边淡淡笑涡,竟也有五六分羽织的神韵。
阮七伸手摸了摸脸,微微一笑,平素冷漠的面上,此时竟是宛如 春水流辉一般,“皇上也已经几年没见到我的面容了吧?”
昭元帝一愣,阮七十岁那年,他将她从肮脏污秽的街头捡回,这个饱受家人凌虐的少女便加入了义军之中,初时她还年幼,不觉得自己相貌有什么不妥,后来受人嘲笑,这才发狠戴起了鬼面,从此不再露出真实容貌。
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了,昭元帝此时才惊觉,当年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那个女童,如今也是双十年华的清丽佳人了!
阮七 见他眼中露出回忆感怀之色,不由的轻轻一笑,平素的冰冷在这一刻彻底融化,“我寻着了好的要搞,热敷在脸上,几年下来,才有这等功效——可惜还是有些细碎的疤痕……”
昭元帝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好似是凝视着她,又似是对着虚空中,那早已与他分道扬镳的心爱之人,竟是茫然凝思,陷入了沉默之中。
阮七目光一闪,看向他身后的长枪,直截了当的说道:“皇上是在练枪吗?正好我也多日未曾对战,有些手痒了……”
昭元帝已经回过神来,听她说得如此畅快,不禁大笑道:“你的武学是朕所授,如今却要向朕挑战吗?”
阮七不服输的昂起头来,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快活光芒,“皇上自然是名师,所以徒弟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敢说!”
昭元帝素来喜爱她爽朗刚健的性子,一时心头也起了切磋较量之心,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持了兵器,朝着练武场而去。
“万岁……”
淑妃迟疑的上前娇唤,昭元帝却是去得远了,更兼与阮七谈笑论武,竟是丝毫不曾听见她满是柔情的声音。
淑妃死死凝视着两人的背影,面色不禁一白,随即又缓和下来,她款款笑道:“万岁真是性情中人,说是切磋,居然马上就去得远了。”
话虽豁达,她手中被绞得死紧的巾帕,却真实显示了她不平静的心情。
……
“我们这次三个人挤一个小耳房,连床板都险些搁不下,真是前所未有的艰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