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无疆-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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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不是工科生出身,初中及高中学到的化学知识物理知识虽然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懂得多,但这并不表明他就能完美的应用到实际当中——应试教育,大家都懂的。
但是即便如此,张克楚也经常性的让菲利普大为吃惊,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个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张大人,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一旦弄出什么来,又要打着自己的名义——在他眼中,这位张大人实在太过谦虚了一些。
比如这一次张克楚提出在枪管内刻出三条螺旋形的凹槽,菲利普为难之余,不禁奇怪张克楚为什么冒出这样的念头。
张克楚自然不会给他讲什么道理——说实话即便真的想告诉他,张克楚也会非常犯难,所以只好用蛮横的命令了。
不得不说这个要求实在太难了,难到菲利普冥思苦想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而张克楚对此也没什么好主意,愁得菲利普几乎把那一头鸡窝乱发揉成爆炸式。不过最终在工匠们的集体智慧下,这个变态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至于解决的方式,菲利普只能告诉张克楚:“非常非常复杂,而且太麻烦,五六天才能拉出一根合格的枪管。”
第87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上)
张克楚只要结果,至于过程有多么复杂和麻烦,他却是懒得理会,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大批量制造这种刻有膛线的燧发枪。
因为克敌军现在所使用的燧发枪都是前膛火枪,而且是滑膛式,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虽然经过试验,线膛燧发枪的射程为五百米左右,最高甚至能达到七百米,但是线膛枪的弹丸非得和枪管严丝合缝不可,有时候使用线膛枪甚至必须用锤子敲通条,把子弹敲进去,比起一分钟两到三发的滑膛燧发枪,五分钟才能发射一次的线膛燧发枪实在太慢了,这就决定了线膛燧发枪不可能大量装备。
不过张克楚之所以要费这么大劲,耗费那么多材料和人力,也是有他的考虑的。张克楚看重的,不光是线膛燧发枪的超远射程,更是这种枪比起滑膛燧发枪有着更高的准确性——为此,张克楚专门让菲利普在线膛枪上安装了瞄准具和表尺,虽然简陋了些,却也大大提高了精准度。
提高精准度,自然不是为了对付那些普通目标,张克楚很清楚在当下的时代,战场上的指挥官具有怎样的重要性,士气的高低往往系于指挥官的身上。
因为张克楚知道从火绳枪的时代开始,用狙击手在战场上击杀敌方军官就是普遍的现象,很多高级军官,其中不乏纳尔逊这样的名将,都是死在狙击手手上的,华盛顿也曾经从弗格森少校手上险险逃过一劫。
必须承认,狙击手的活跃很多时候确实左右了战局,但张克楚记得某人曾说过,阴谋和暗杀是不能改变历史的;纳尔逊尽管死了,但英国舰队依然赢得了特拉法尔加的胜利并使法国舰队不可能威胁英国本土……
不过张克楚还是要培养出一批狙击手,人数不用多,二十到三十人,全部装备线膛燧发枪,而且在作战时,并不安排他们站在队列中,而是成单兵站在队列之前。
这些狙击手有权不受命令就自由开火,这是那些队列中的火枪手绝对不允许的。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在战场上寻找对方的将领和军官,并将其击毙。至于目标如何选择,则要看他们自己的理解和悟性了。
经过选拔之后,有十几个士兵荣幸的成为了第一批狙击手,当他们昂着下巴挺胸扛着另其他人眼红不已的线膛燧发枪前去训练时,心中充满了骄傲之情——每个人被提升为军官,虽然是克敌军内部的任命,也让他们兴奋不已,这标志着他们得到了张将军的认可,从而可以享受军官的待遇了。
然而接下来的训练让这些骄傲的新晋军官们大感枯燥,好在每个人都知道不能打退堂鼓,所以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忙着这些看似杂乱却又必不可少的事情,张克楚没想到在一艘刚刚进入飞崖岛南港口的商船上,有一家三口正站在船舷边打量着这个虽然不是很大,却在大宋已经颇有名气的海岛。而这家人的身份更是让张克楚在听说之后有些哭笑不得——来人正是张克楚的舅舅和舅妈,以及那个娇娇怯怯的表妹。
此时春光正好,明媚的阳光从推开的窗子里照射进来,使得房间里亮堂堂的,尤其是坐在窗前的王娇娇——没错,她就是张克楚的表妹——她的耳廓上闪现出微微晶莹,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宛如瓷器,让人忍不住担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不过张克楚此时压根就没有“轻轻一碰”的心思。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这位舅舅,张克楚自然没有记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当初的“自己”也从未对郭玉郎等人提起过,以至于张克楚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就是个孤儿——虽然前些日子成为了安国公张贺年的堂侄,但是眼前的这位舅舅,总有点让张克楚觉得可疑。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王立诚抬起眼皮看了看张克楚,见张克楚略带疑惑的眼神望向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发虚,不过还是扯着面皮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落在张克楚眼中,实在感受不到什么来自长辈的关爱,反倒越发让张克楚有些疑虑了。
王立诚今年四十多岁,世代经商,家世很一般,不过祖上却是富过的,所以当初父亲做主将妹妹嫁给张舒越的时候,他就对那个妹夫很不屑。到后来那个倒霉妹夫害的妹妹一起葬身大海之后,王立诚在父亲的命令下,不得已收留了那夫妻俩留下的唯一血脉,年仅七岁的张克楚。
头两年因父亲健在,王立诚还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过于苛待张克楚,到了后来父亲病逝,王立诚便彻底撕下了伪装,把小小的张克楚当成了家中任意打骂使唤的仆人——直到张克楚在十二岁的时候,他才觉得与其浪费粮食养活这个食量越来越大的小子,不如送去当兵,于是虚报了年纪,将张克楚送到了步军司当了一名杂兵。
从那以后,王立诚便再没有去看过张克楚,从心里全当他已死了一般。直到前些日子,忽然有人来家中打听张克楚的情况,王立诚这才知道张克楚还好好活着,而且已经成了将军——虽然是杀奴军的将军,却也是有了官身的。
听到这个消息,王立诚便立即动了心思,留意起有关张克楚的消息。当他以商人的精明,算出张克楚在飞崖岛一战就能获得近十万两白银之后,几乎立即就想动身来飞崖岛,不过一想到自己曾虐待过这个亲外甥,又动摇起来。
于是对于财富的强烈欲望折磨得王立诚那几天寝食难安,好在他有个贤内助王徐氏,见他如此痛苦,便撺掇着他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女儿一起来到飞崖岛。不消说,王立诚和老婆王徐氏打着将女儿嫁给张克楚的念头——十万两白银,在王立诚眼里可比女儿的终身重要多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还不适合现在就宣布,因为从张克楚的眼中,王立诚看到的是怀疑和不信任,于是他不惜耗费口舌——这个原本也是他混饭吃的本事——开始讲述起从前如何如何要磨炼张克楚,并非是对他如何如何,现在张克楚能有今天,应该感激自己当初把他送到军中……
其实若是他不这么滔滔不绝的掩饰的话,张克楚也许还不会从中了解到“自己”之前的经历,虽然王立诚成功的证明了自己是张克楚的亲舅舅,却让张克楚越发鄙视。
第88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中)
飞崖岛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王立诚一家的到来。虽然王立诚很想让人注意到,但是当他端着舅老爷的架子,怀着某种复杂的心情在陆营里转悠时,发现不管是之前那个为他们一家安排住处的姑娘,还是那些来去匆匆盔甲鲜明的军官,甚至是面容严肃站的笔直的士兵,望向自己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应该存在的敬意。
这个发现让王立诚觉得很有些面上无光。
如果仅仅是面上无光,那么对于这个身材富态,有着圆圆的下巴和一张看似无害面孔的中年胖子,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商人,王立诚有过太多被人轻视无视甚至鄙视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在这方面太过烦恼,因为他有更为烦恼的事。
被张克楚怀疑,疏远,在王立诚来之前都早有预料,所以他做了许多准备,刚见面的那套说辞,在他看来还算得体。然而这番自认得体的说辞并没有让张克楚表现出更多的热情,王立诚想到那位外甥离去时的背影,眉头不觉皱到了一起,目光中闪烁着算计和得失之间的种种情绪。
回到房中,王立诚依然没有从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王徐氏见到之后,忍不住询问道:“老爷?”
王立诚在略显粗糙的椅子上坐下,疲倦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无奈。王徐氏撇嘴道:“老爷,何须烦恼至此?既然来了,咱们便安安心心住下,他楚哥儿还能赶咱们走不成?说破大天去,他还不是你外甥?”
“话虽如此,可是今天他那模样你也瞧见了,明面上挑不出理,可里里外外透着股凉气……”王立诚摇头叹道:“只怕他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
王徐氏嗤笑一声,说道:“老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倒是忘了,当年她对待外甥,比王立诚还要刻薄些。
见王立诚皱眉不语,王徐氏想了想又说道:“以前的事,备不住他年纪小,或者忘记了也未可知。只是瞧着今天楚哥儿那个做派……似乎对咱们娇娇也只是一般。”说到女儿,她那张黄脸上浮起几分烦恼之意。
只是她心中的烦恼,又怎么能宣之于口?
……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舅舅一家,张克楚的烦恼只是在脑海中盘旋了很短一段时间,虽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还将继续为此烦恼,但是眼下,面对着谷成良等人诚恳老实的面孔,他的这点烦恼只好抛诸脑后了。
——所谓诚恳老实,不过是这几个老兵油子调动了粗糙老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装出来的罢了,但是他们此刻的心情绝对非常真实,那就是希望张克楚能给他们指出一条路来。
当然,他们不会说得这么直接而浅白,但问题是,你克敌军挖了个大坑,一下就把四千多土人和海盗横扫于地,这达兰府周围别说肥肉,就算是瘦骨嶙峋的野鼠飞禽都因此吓得远避他乡——这让咱们这些杀奴军还怎么混?
且不说别的,克敌军在咱们身上投了这么些银子入股,若是咱们都混不下去了,您克敌军那些银子不也打了水漂了吗?
所以在拿到了当初预定的燧发枪之后,这些杀奴军主官们都没有急着离开飞崖岛,而是一边求着张克楚派了几名队副帮助训练自己的部下,一边赖在陆营里缠磨张克楚,直到前几天这七位主官全部到齐。
这会儿他们几人正和张克楚在飞崖岛南港口最高的炮台上,望着港口内停泊着的大小不一的战船,听着海浪声,众星捧月般围在张克楚身边,心中各有思量。
张克楚笑着说道:“兄弟当然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笑容很平静,因平静而显得自信。张克楚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都是杀奴军的主官,想来这段时间,也都考虑过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了吧?”
“眼下这种局面,咱们还能怎么办?总不成跑到忠义府或者信安府去吧?”刘振海困惑的说道。
张克楚笑道:“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