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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山中人-第32部分

小说: 山中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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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煞是惹眼。

可我想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昨天刚刚见着柳蝶衣和花之,这会儿大批量的刺客兄也来了,难怪当时任墨予抱着我的脑袋死活不撒手,怕是我被他们认出来坏了大事吧。

然后我还特想说,虽然你们武功不是很好,长相确实很烂,眼睛的确很小,但是你们的毅力是值得肯定和夸赞的,能够四年如一日的追杀一个目标,从太傅之子追杀到流放边关,再从流放边关追杀到高中状元……不晓得秦延之会不会在他们孜孜不倦的追杀中封侯拜相,流芳千古。

看来,人果然是要在逆境中成长的。

41第十一章:大采购

二公子听取小厮的意见去了玉器店,我借口想去看看旁家的乐器坊便溜了出去,循着方才的记忆找到那个窄小的胡同口,那些黑衣人果然还在这儿,他们鬼鬼祟祟围做一团,仿佛在聚头商议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闷在一侧看他们讨论半天,终于,那个眼角有刀疤的刺客说了一句:“这事我们不便擅自拿主意,还是回去禀报了主上再说。”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一双双小眼睛眯成线。

天可怜见,他们的主上也好有耐心、爱心加恒心。

四年前我还觉得这帮刺客的主人是任墨予,这会儿我倒是不怀疑了,以二公子的脾气他绝对受不了一群这样的属下。

思忖一番,我撸起袖子,想撩袍角,却发现自己原来穿了裙子,于是勉为其难地叉腰挡在胡同口,做了一个标准的柳眉倒竖,清唱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将这经典的山贼用语吼完后,我顿时觉得畅快淋漓,周身舒爽。

静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半晌,胡同里的刺客们后知后觉得被我吓到了,他们抬头望向我,一个个面上呈现出窘之又窘的表情。

我的大眼跟他们的小眼瞪了半柱香,刀疤眼终于憋出一句话:“姑娘,你认错人了……”

“没有,我找的就是你们。”我斩钉截铁,方才还差点用马蹄子踹到我,再说都是老相识了,说不认识多伤感情。

对方显然大惊,纷纷拔刀,呲牙裂嘴,凶相毕露:“说,你是谁派来的?有何图谋?休想从我们口中套出一句话!”他们一个个咬着牙,一副大义凌然,宁死不屈的表情。

“这个……”

话没说完,刀疤眼,眯眯眼,斗鸡眼……一哄而上,拼死的打法,想要剁了我。

我觉得他们误会了什么……接招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了任墨予教我的武功,毕竟打劫不是光彩的事情,丢人嘛,也要丢昭文侯府二公子的脸,因为我自己的脸已经丢光了,没啥可丢的了……

左劈右砍,我跟他们纠缠半晌后终于发现,四年如一日的不光是他们追杀目标的毅力,还有他们的功夫……很稳定的在保持着。

我缴下刀疤眼手中的大刀时,那刺客颇有骨气的眼睛一闭,头一歪,死如归道:“自来就听说落云山人才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小小镇子里的黄毛丫头都如此功夫,在下输的心服口服,请动手吧。”

“大哥……”众刺客配合哀呼。

“很好,有骨气。”我拍拍他的肩头赞叹,“可是我干嘛要杀你,我只不过抢劫而已。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个铜板都不许留。”今日下山过于匆忙没有带银两,这会儿揣着一两银子去买埙定是不够的,与其打劫路人,不如打劫刺客,一来他们不敢报官,二来欺负熟人,我跟他们也算是颇有缘分。

“另,劫财不劫色,所以你们不要怕。”我微笑着安抚他们,当然,他们也没色让我劫。

诸位刺客兄颇为生涩得将银子掏出来递给我,大概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掳劫,还有些不习惯。

我数了数手头的银两,还有几张银票,足足五百多两,看来他们家的主子倒是个阔绰的财主,只不晓得跟秦延之祖上交了什么仇,硬生生追杀四年有余。这会儿我是懒得再管这些,以秦延之的功夫也吃不了亏,我需要银两,人家既然乖乖交了出来,那杀生的事情还是留着坏人去干吧,我诚然是个爱好和平的山贼。

一念及此,我捧起银子乐颠颠而去,身后响起几句瑟瑟低语:“妈的……什么状况?”

“……”

我懒怠再理他们,怀揣大把银两奔去乐器坊,正在调弦的大叔见了我怀中的银两后眼睛霎时闪亮如明灯,忙不迭起身为我介绍各种乐器。

我翻检半天挑了个稍微满意的埙,一偏头看到一根翠绿的竹笛煞是好看,我记得任家二公子的笛子都是玉质的,想来是人家侯府财大气粗,虽是个私生子,也不屑于用竹质的笛子,可我骨子里还是个山野粗人,总觉得牧童放牛还是吹竹笛的好,纯天然!

许是我盯那笛子的时间过长,大叔很带眼色得开始滔滔不绝得吹捧那支笛子,只差说成此笛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可我却在想,既然要给任墨予买笛子,那秦延之的琴也是少不了的,厚此薄彼是不对的,当年这两大公子便是生生均分了我下山的一年时光,秦府半年,侯府半年,不多不少,很是均匀。

“大叔,再帮我挑一架上好的古琴,这支笛子,还有这个埙。”我抬头嘱咐一句,却发现任家二公子不知何时寻了过来,此时正抱肩斜倚在乐器坊的门框上,他瞅着我手中的竹笛,眼睛眯了眯,嘴角微不可查得翘了一下。

下一刻,他走过来云淡风轻得说了一句话:“古琴太大,若是买了你自己搬上山,我不帮忙。”

我……我想抽他!

“我们送琴上门。”殷勤的大叔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更加殷勤。

“哦!?”任墨予挑了挑眉毛,笑得邪魅,“那请送到落云山寨云夕寨主的卧房,许是他要买给自己的第十八房压寨男宠的。”他边说边笑,将殷勤的大叔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

我的嘴角痉挛性抽动半晌,振臂一挥豪迈道:“搬,我自己搬,另外你买了什么玉器送给长公主?统统我付账,你结婚时我没有随大礼,这会儿补上,也不枉我们兄弟相识一场。”我也财大气粗了一把,花抢来的银两就是不心疼。

二公子站在那里,瞪着我没说话。

我匆匆塞了几张银票给他随行的小厮,转身去挑古琴。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将抢来的银两全部花光,衣饰杂耍乐器书本买了一堆,但凡我能记起来的东西全买了,本来还思忖着给缝补的大婶搬几床棉被回去贴补家用,可一望见贤惠小厮泪汪汪的双眼,我终是心软了,任墨予不帮忙,他自己是搬不动的。

陪任家二公子下山闲逛最终演化成大采购。

我左手竹笛,右手埙,背上还背着为三妹妹买的蝴蝶风筝,飘飘然回山途中,沉默许久的任墨予忽而闷声对我说道:“给我吧。”

“什么?”我偏头。

“笛子。”他指了指我手里,“不是原本就买给我的吗?”

“竹子的,很便宜。”我醒悟,递了过去,内心里觉得他大概要嫌弃廉价不爱用。

果然,下一刻他撇了撇嘴角不屑道:“这样的笛子吹起来肯定走音,也只有你会买。”语毕他只瞥了一眼那笛子便塞进怀中,临了还在胸口摁了摁。

他一向是个挑剔的主儿,我未将他的话往心里去,乐淘淘得回山后,却未料想杨离竟等在山寨门口,身后还有全副武装的小五众兄弟,那阵势仿佛要下山打仗。

我惊了惊,紧着着便开始抚额害羞……女装啊,我着了女装,虽然挺好看的,可你们也不用如此热烈欢迎我吧。

“师姐……”杨离迎上前,看清楚我衣着的那一霎那竟是愣了,他干净细腻的面庞又开始隐隐泛起粉红,犹如我小时候捉弄他的样子,半晌只嗫嚅说道:“师姐,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现在山腰驻扎大批官兵,我……还有叔叔伯伯们都好担心,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觉得师弟的担心纯属多余,从小到大我不欺负旁人已算万幸,前不久黄菊村里那帮可怜的刺客还被我欺负了。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我顶顶头疼的那个人此刻正指挥贤惠小厮往山中搬古琴,眉毛皱得有些不耐。

“还有,黄菊村里近些天总是出现一些行迹诡异之人,我前几天也跟师姐说过,现在……山下有些不太平。”杨离挥手疏散寨中的兄弟,一转头又开始嘱咐我注意安全。

我知他是关心我,便也边走边听他唠叨,行至回廊下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叫了我一声“师姐”,期期艾艾的。

“哎?”我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他长身立在回廊中,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杜若草,微风拂着他额前的发丝,夜色中他的眼睛璀璨如明灯,“师姐,你真好看……”他说这句话时,亦如四年多前我刚刚及笄那会儿,青涩而腼腆。

从小到大,他统共只见我穿过两次女装,相比男装自是好看的紧,也难怪他惊讶。

我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杨离,你也越长越好看了呢,呶,这是我今天买给你的埙,旧的既然坏了就扔掉吧……”我的话还没说完,杨离便伸手握住我的手,稍稍用力握了半晌方才松开,他说:“师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语气中颇有几分倔强。

他似还要再说什么,我远远瞥见花之丫头抱着儿子施施然从回廊另一侧而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嘱托师弟道:“这是我送给秦朔的见面礼,你帮我转交,我先去换衣服。”语毕一溜烟窜回卧房。

有些时候,我会想,当年与我有过瓜葛的两名男子现下都已娶妻生子,我虽抢了十八房压寨相公,却委实未曾染指任何一人,每每想起,倒也颇是唏嘘。

唏嘘完毕,遂下决心,下一房,我定要从头到脚得染指一番。

42第十二章:休夫夜

那天夜里,我的房内莫名其妙多了一柄玉簪,月色下通体晶莹剔透,一看就晓得是上好的玉器。

我努力回想半天都不记得自己曾买过这么奢侈的东西,可那簪子简洁大方,甚得我心,遂象征性的拿到厅里问了一圈。陪我们下山的小厮有些支支吾吾,可任墨予只道:“不认得。”便自顾埋头吃饭。

于是那小厮也坚定了立场,一口咬定没见过。

晚饭后我托小五他们将古琴抬到秦延之住的东厢房,只说是送给他们结婚的彩礼,以前不晓得,这会儿算是补上了,若是深究起来我便是他二人的媒婆,渊源颇深。

然而,古琴收下了,拨浪鼓却被退了回来。我怔了怔,心里估摸着花之丫头或许还在气我当年李代桃僵一掌劈晕她,又或许气我抢了她的夫婿拜堂成亲,亦或是单纯不喜欢这个拨浪鼓的样式……

我纠结半晌不得要领,迷迷糊糊未睡踏实,半夜里忽闻有人唤我“子宁”,凄凄切切叫魂一般,惊得我瞌睡去了大半,摸索着起床倒杯水喝,刚起身便有人递过来一杯,细细长长的手指,漂亮的紧。

我内心感慨,抬头叹道:“延之兄,你何时改成下半夜活动了,鬼魅一般,有些吓人。”我接过水抿了一口,还有些温热,他一向细致体贴,这会儿有了妻室,果然更胜往日。

“夕儿,你这几日可是一直躲着我?”他站在床头望向我,脸色一如既往得煞白,可语气极是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诚然是躲着他的,一来是面子上挂不住,他既已娶妻生子,我当避嫌;二来嘛,我委实分不清我跟花之到底谁是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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