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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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极度不甘心!
“杀,一个不留,杀!”被愤怒冲昏头脑,魔障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人,灭了襄惠帝!
既然他从未把他们当做儿子,那他又何必把他当做父亲!原想饶他一命,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
司空久也想通透了,竟是被算计了!远看着人群里狂躁杀人的司空凌,他竟找到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下手也就越发狠辣,每个人敌人都当做是襄惠帝,砍瓜切菜般长剑直接招呼上脖子。
“杀!”继雾留之后,东珠鬼也向黑衣人们下达了命令。“一个不留!”
城楼上,无数隐藏的弓箭手纷纷现身,手中羽箭一支一支快若流星地射出。寒芒闪烁,漫天箭雨唰唰地直袭。广场上的人马俱都被当成了马蜂窝来射,大风起,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皇城的每一处,惨烈的嚎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殿下,他们又来了不少人,咱们的人不是对手,殿下快走!”铩羽骑的人不少,可跟司空久大战一番后又被雾留和东珠鬼带来的黑衣人痛下杀手,而他们更是陆陆续续地不断来人,铩羽骑渐渐地有了败退的驱使。副将见情势不对,忙砍了几个人记到司空凌身边,朝他喊道。
司空凌肩上中了一箭,鲜血汩汩之流,他左手一番咬牙硬是将没入身体的箭给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咬牙看向金銮殿的方向,眸里全是滔天怒火及浓浓不甘。副官见他不动,替他砍了袭击过来的两个人,喝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没有必要死磕在这里。”
“斩下叛乱三个皇子首级者,皇上重重有赏。”司空凌暴怒冲天的之际,宫门楼上的雾留以内力将声音扩散到每个地方。
黑衣人们听了,俱都放弃别人,朝司空琦司空久和司空凌三人靠拢,手下杀招一招比一招凌厉。司空琦武功平平,一路都是被人保护着,身边人被杀后他几乎招架不住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长刀横过,直穿胸口,司空琦孰地双眸死瞪着手上的武器哐当落地,死不瞑目地瞪着刺向自己胸口的黑衣人。
“三皇兄!”司空久惊喝一声,左腰处寒意袭来,一道大大的口子瞬即开在身上。虚空朝地上一滚,一把长枪当即朝他腹部刺去。强烈的痛处几乎要撕裂了他。司空久惨叫一声,头倒在地。
“殿下,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眼见着两个皇子尽数殒命在前,副官歇斯底里地嘶吼一声:“保护殿下!”
司空凌浑身是血,已经不知道那块儿是自己的,哪里是别人的。两个皇兄眼睁睁地实在她面前,有股无法冲破的悲凉瞬间就从心里蔓延开把他淹没了。虎目横过飞身翻山自己的坐骑,扬鞭朝着宫门口就奔了去。铩羽骑的兵士在听得副官一吼,自动形成了包围圈将司空凌与那些黑衣人隔开。
“关宫门!”雾留大喝。
不能让他逃出去,否则就是放虎归山!
这一夜,炎京彻底地乱了,继天诀哀帝时期的十年动乱之后又一重大的叛乱开启。
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子,驿馆内鱼璇玑的院子却是安安静静的。八角亭内每个角都点亮着灯笼,把亭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棋盘,黑白棋子,依旧是她执黑子,赫连烬拿白子。
“璇玑,今夜的这盘棋很精彩。”赫连烬坐在她对面,从气韵从容地放下一枚白子,有着兵诡刀戄之险的剑眉挑起,笑望着她。
鱼璇玑垂眸,执棋子的手托于腮下,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嗯,我的女人布下的局他们自然是看不破的,只是我觉得今夜可能会出些意外。”赫连烬语含赞扬,对她做事的手段毫不吝啬地赞许了。
“比如?”她好看的眉一动,眼眸带嗔。
“司空凌会活着离开炎京!”赫连烬也不跟她打哑谜,看她悠悠地将黑子落下。
鱼璇玑莞尔,道:“要是他真能离开,倒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本来,我是不想要他活着离开炎京的。日后处理,麻烦,还不如交给襄惠帝直接处置了。”
“你陨圣楼倒是人才无数,连皇宫的密道都知道。”一面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他又抬头来看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她浅笑,摇头,道:“或许对别人是很难的事,可我偏偏就知道了。”当初,那条密道还是由她监造的,除了司空天外就她最熟悉了。
“你是我的女人,哪会是平庸之辈!”赫连烬嘴角上翘着,眼眸里盛满了得意与宠溺。“只是,那样对司空珏,你不会觉得难过或是有其他……”
“你想说什么?”鱼璇玑失笑,也不下棋了,抬眸来看着他。
赫连烬被她如剥笋般探寻的目光看着微怔,心头漫起了那么丝丝酸酸的东西。低头,不看她戏谑的神情。
“吃醋妒忌了!”原来这男人被酸到了!鱼璇玑倒有些意外,他向来都是霸道的,自己对司空珏做了那么多事他看在眼里却从来没说过什么。是她疏忽了,忘记了她身边还有这么个男人不希望她把别的男人放在心上。
“本王只是想把他灭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吃醋,那是小女人才会的事情。
这男人醋劲儿真大!她抿嘴笑着,心里甜丝丝的。
“其实你不必羡慕他,被我这样算计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男人心里有个疙瘩,她可不想他那样揣着,耐心给他说道:“摒弃所有的仇恨什么的,司空珏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到内在。可他终究是我的敌人无法改变,他的身世我可从没有作假,那的确是真的。不过,有些东西暂时还没人知道。”
“为天诀效命,若在四方安定的太平世界,我或许还会放过他,只是这乱世已经开始了。放过任何一个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就等同于挖了一个大坑,将来把自己活埋在里面。我想除掉他,可他能跟你帝月烬王齐名,又岂是那般好对付的!”
守在外面的赤焰和赤冰彼此你瞪我我瞪你的,深深感觉跟自家爷说话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设计,利用安悦将他的身死透露给司空久,再由他扩散出去在百姓中引起轰动。襄惠帝的秘密不保,引起众皇子的愤怒,让朝廷陷入动乱。以司空珏的个性必然跟襄惠帝决裂,众皇子得知了他这样的身世肯定是着急着逼宫。
而她再派人混在各皇子的人里,报假消息混淆视听,迫使他们打破头地纠合人马逼宫,再借襄惠帝的手把他们都除去。
今夜的逼宫,就是在她步步谋算之下进行的,什么人该放什么人该挡,她计算得几乎没有偏差,就是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揣测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说桐封王不好对付,可在他们看来,她比十个桐封王都骇人。幸好这女人是跟爷一起的,不然成了帝月的敌手,以她对爷心思的了解只怕将来爷会栽在她手里!两个衷心护卫看懂了彼此眼里的意思,默契地抹去额间冷汗。
这样的女人,他们以后得好好供奉着。
“他不是一般敌手,我认同。”赫连烬也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可就是忍不住心里冒酸泡泡,毕竟那也是变相地对别的男人上心。“可你别忘了,天诀还有两个皇子,你不打算动他们?”
“天诀要倾覆,司空皇族要灭族,他们自然是该死的。”鱼璇玑故作神秘地冲他一笑,道:“可我总觉得一下子全死了不好,慢慢来逼得襄惠帝痛不欲生,要他亲眼看着他皇族就这样陨落。再者,还有一个人也该受些教训,就暂时留住了他们。”
害过她的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说她?”赫连烬略微沉思,很快就想到了得罪鱼璇玑的那人是谁,而且这人还算计了他。本想着回帝月再跟她算账的,既然小女人有了别的打算,那他就静等着看戏好了。“能不能先透露下消息,要准备怎么办?”
“她虽满心算计却是个重情之人。最在乎的就是你,可要是永远地失去了你,对她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打击。感情其实就是一把刀,捅在人心窝你,几乎都是痛不欲生。”一如当年的她,以为失去司空天就失去了所有。被他背叛后,还能这样深地记恨五百年,就因为那感情实在太深了。
赫连烬哈哈地笑了,脸上尽是愉悦神情。“毒,真毒!”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现在看清楚我的面目,后悔还来得及。”她唇儿撅着,高扬秀眉,似笑非笑地与他眸光相视。
“我早就中了你的毒,毒入骨髓已经无可救药,你现在还想抛弃我?”斜眸,扯唇轻呢,赫连烬脸上浮出郁郁之色,双眸里含着怨怒,控诉着她实在无情无义。
鱼璇玑抬手扶额,跟赫连烬相处得越久,她发现外界传言他怎么威武霸气都是假的,实则是个爱斤斤计较拈酸吃醋的腹黑狡诈男人。他非常懂什么时候该说怎么样的话,控制住人心向背。自己在他面前,活像是那些夺了他清白又不负责任的流氓地痞。
“那一角什么时候给我?”别跟他扯感情,吃亏的是自己。
赫连烬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理所应当道:“什么时候你是我的了,它什么时候归你。”
“我不介意采取别的手段!”他就是要跟自己耗是不是?明知她担心自己无法控制吸干净他的精元,他却屡屡拿这来说事,甚至多次要付诸实践。这辈子好不容易遇上这样的他,她怎么忍心为了自己能活命去伤害他。
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要,却不知她同样将他的命看得极重。她不是不想活着,可若是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璇玑,比手段,我不会输给你。”赫连烬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遇多了他就不再纠结了,反正这事璇玑没有那么轻易地答应。其实,她能这样在意自己的性命,赫连烬心里是很开心的。可他要的不仅如此,他希望日后的日子两个人能长相厮守。那种饮血度日的事,他不想再发生了。
在炎京找到她那晚,看得出来她对吸人血的事情是有抵触的,若非被逼她岂会想变成那怪物。他细问过庸医关于璇玑借尸还魂的事,知道她如今这样其实都是因为了凡和尚的一瓶菩提露搞的鬼。要不是那东西,她就算身上有些斜煞之气也不会去吸血,还能入正常人般成婚生子。
了凡、安悦,这两个人他是绝不会放过的。他让赤焰去查过,了凡和尚在璇玑手里,他想璇玑有了别的安排才没动那人。不然,那两人岂会活到现在。
灵境台,九夷古墓,哪个才是她命中的机遇?不想她离开,可相比之灰飞烟灭,他也只得忍痛放她。九夷古墓,他倒是很想把她带去,可那是传说。想到此,赫连烬眉心又紧了几分,两人之间流淌的温情气氛不复存在。
“赫连,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看他露出那样的神情,鱼璇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那般放不开自己又何尝不是?她起身来走在他跟前,抬起那素手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宇,指尖晕染着澄黄的灯光,她淡笑着:“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忘记你。”
赫连烬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的腰肢,头搁在她胸前闷声道:“璇玑,不要放弃希望,我会留住你,就算要逆天我也不放你走。”他承认自己害怕了,这几日跟她同床而眠,可就是在梦里他不断地重复这幻境里发生的事。她会飞走,什么都不留下。
人,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次,就特别容易害怕再有第二次。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身边看她还在不在,看见她时他会觉得心里松了,不见的时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