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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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国前来,襄惠帝就算气虚到不能站起来,也不会落人话柄置两国使臣于不顾。”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襄惠帝现在眼睛都睁不开。这道圣旨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证明襄惠帝还活着。可惜,若我是能下旨的那人,绝不会做这样蠢的事情。我会找个人假扮襄惠帝,继续今晚的宴会,让两国还有风族知道天诀的当权者生龙活虎。”轻抿着还有些烫的茶水,悬浮在白瓷茶盏中的绿茶悠悠上浮,宛若新长出的叶子浸泡在水中。那颜色看着就润泽喜人,闻之更是被茶香所吸引。
“你,你——”莫顿惊呆了,这小女子一席话,让他大热天的冷汗直冒。双眼朝水如云一望,她则嬉笑着朝他举杯,那神情可是说不出的得意。
“王兄,冷美人可不光是长得美,她的心更是玲珑。既然帝月星池都沉得住气,我们又何必冒冒失失地做出讨人厌让人生疑的事情。”
莫顿惊愕的神情总算有点收敛,以一种打量的目光扫过鱼璇玑,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睿智深沉,也清楚了她绝不是普通女人。自己,招惹不起!有了这个觉悟,莫顿显得很忧伤,这么美的美人,竟无法享用。
“你呀,觉得无聊就去炎京的章台巷玩玩,我们回来时刻听人说了,全炎京的花楼基本上都在那里,要什么美人没有。”水如云敏锐地瞥见自家王兄对冷美人那依依不舍的神情,心惊得要跳出来了。连帝月烬王那样的男人都被她强了,她那憨头憨脑的哥哥要对冷美人动了不该的心思,就算冷美人不出手,帝月烬王甩个刀子过来他小命就没有了。
很明智地将莫顿对冷美人的觊觎心思掐掉,安全地渡过这次炎京诡变的风云,留着小命回家跟父王他们撒娇,多好。
鱼璇玑默不作声地饮茶,观赏着天黑前最后的绚烂,那淡淡的清远的模样好像跟周边的事物都隔绝了,整个天地都只有她一个人。水如云又瞥了莫顿几下,用眼神赶人。莫顿沮丧地垂头,无声离开。
转着茶汤半满的茶盏,水如云机灵地转动着眸子,讨好地靠近,低声问道:“冷美人,哪个烬王都要来炎京,你干嘛不跟着他,反而要随我来?”当初不慎撞破冷美人好事,苦命地逃走到半路竟被父王的人给找到了,大半夜的大战一番不说,逼得自己没法只好跑进山林里,愣是做了大半月的深山野人。
后来是莫顿带人入山寻她,听他口述是他们爱财如命的母后哭着喊着闹腾了好几日,父王才决定不逼婚,让他把自己找回去。当然她也是得了教训,乖乖待在公主府。她派图朵在尧城附近打听过了,冷美人那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愣是美人发现她在什么地方。还以为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见面了,快到炎京了还来个传话的。
好吧,她就知道自己是个被折腾的命,顺从地带冷美人进来了。哎,倒霉的,半路杀出个烬王来,自己偏偏没长脑子抖出了冷美人的糗事。拿着进贡的茶叶来赔罪,瞧着效果不错,冷美人没有那么暴戾了。可她就不明白了,有那么个强大的男人震着,冷美人干嘛还要找自己,她可不认为是两人有深厚友情的关系。
“你想知道?”看了半晌夕阳的鱼璇玑扭头回来,纤纤手指夹着茶盏放下,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水如云笑得心惊胆颤,暗骂自己又脑残了,道:“我就是好奇,觉得他长得那么好看,地位非凡,你要是不看紧点儿他就成别人的了。”那副生怕好姐妹的男人被人抢了的忠心模样,太过,一看就觉得假。
挑动着好看的双眉,鱼璇玑清冷的声音飘飘忽忽,“他不是我男人!”
呃?水如云的脑子有瞬间的回转不过来,片刻后偷偷瞄了眼云淡风轻的鱼璇玑,深觉得冷美人就是个禽兽。强了人家不说,还不负责任,俨然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或是有啥玩意能控制住那个如鹰般的男人。这下,她开始第二次同情赫连烬了,毕竟他堂堂一个大国的铁血王爷在那月黑风高的夜晚被女人压了,人家吃完了拍屁股就走人。这不,就是遇到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冷美人,太冷血了!
如水云在心底腹诽了半天,最后总结,冷美人是高智商武功高强,背后有强大势力的无情禽兽,为烬王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也提高警惕,万万不能让黑脸的王兄犯错栽倒冷美人手上,否则她就只能用小命谢父王母后多年的养育大恩了。最关键——日后见着冷美人绕道走,要隔着三丈远才能说话。
盘算好后,她担忧的脸才舒张开,抬头,凉亭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咦,冷美人什么时候走的?摸头,完全没感觉啊!
鱼璇玑踩着黄昏时分破碎的日光步入那属于自己休息的房间,玉落正在整理着房间,见她进来就停下手里的事情,献宝般地端出盛着雪梨的果盘,笑道:“璇玑姐姐,这是有人送来的冰镇雪梨,说白日太热喝水无味,索性就送来了这东西。”
玉落从小生活在天族,脑子里并没有权贵等级的区分,在没有人的时,她张口闭口就是璇玑姐姐的叫。陨圣楼的人看鱼璇玑没有让玉落改口,也就没管她。这次回炎京来,她身份特殊,玉落当着外人就喊声姑娘。她个性本就活泼,别人看到鱼璇玑脸色一冷都不敢说话了,偏就她胆子大,一点都不怕捋母老虎的胡子。
“莫顿?”或许是想起了被自己打到的事,莫顿虽有些避忌她,对她还是有颗爱慕的心。鱼璇玑又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来。
“是赤焰送来的。”玉落的小脸蛋上略有些失望,盯着果盘里片得均匀,铺得整齐漂亮的果盘,道:“是赫连大哥亲自削梨弄的,让赤焰偷偷送来。璇玑姐姐,你怎么都没想到呢?”
鱼璇玑嘴角抽搐,真有点意外是赫连烬。他们已经住进了驿馆,周边也是被天诀的暗卫包围着,以他的谨慎耐性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故而看着那果盘她想到的就是莫顿,却没去想他。就算他再怎么嚣张,也该防着点。这时候送果盘,这男人还真是率性。
嘴角勾起弯起一抹清浅无痕的弧度,垂头瞧了几下道:“放下吧,本座刚喝了茶,不渴。”
她脸上没喜悦也没感动,对赫连大哥做的事都没感觉?玉落看得满心都是失望,撅着嘴巴将果盘放下,再转去干没做完的事情。
外面风有些大,玉落想去把窗户关上两扇,就看一只雪白圆滚滚的小鸟从窗外飞了进来。正看着,鱼璇玑把手一抬,那小东西就乖顺地停在了鱼璇玑的手心。玉落看得眸子亮晶晶的,鸟儿不叫不嚷左右歪着脑袋,鱼璇玑看了几下,嘴唇动了说了几个字:“继续查。”
有灵性的鸟儿听了,拍着翅膀欢快地飞走。
啧啧,璇玑姐姐竟然还懂得鸟语,真厉害!玉落双眸里遮不住的全是崇拜,抓着帷帐的手都紧了。
夜来得很快,宁静如水,就是外面树上燥了一天的蝉也休息了。把玉落打发下去,鱼璇玑盘膝坐在床上按照玉落先前教的方法,以浅薄的灵力催动着灵瞳神蛊,使之内含的灵力在周身扩散。灵瞳神蛊蕴藏的灵力纯正,乃天地日月精华之凝结,可以在抗衡体内邪力的同时保护着身躯的鲜活,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成为腐尸,还的用碧海幽兰香遮掩那股难闻的尸气。
她对自己的身体的现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要能撑到报仇,所有牺牲便都值得。不过,她现在除了考虑报仇还得想想她死后打下的江山和陨圣楼怎么办。自私点,她完全能干那种半途撂挑子的事,打败了天诀毁了司空皇族后就自我放逐地死去。可当柳屹跟她说那句“先人留,先人后世掌”,她隐约觉得长卿是故意把流沙延续下来,是为了她,好似知道自己会在五百年后借尸还魂,对天诀报复。
当年长卿究竟怀着何种目的让流沙不受世代家主约束流传下来,她还真不太清楚,可既然是长卿的心血她岂能这样糟蹋了。纵观历史,所谓天下要么诸国林立,要么就是一家独大,这两种局面更迭交叠,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分分合合已然是天命注定,而天族预言早出,殒荒大陆的百姓不管是哪一国都必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不是想让自己做个救世主,但在最近她忽然想了很多事情,有些仇怨分明是她跟别人的事,为何要强压在别人身上,牺牲累累白骨?说她良善,应该是前世那股悲天悯人的心态作祟。要知道当年毅然跟着司空天持剑戎马,并不完全是为了爱着他要与他一起同甘共苦,而是见不得那在战争中受苦的芸芸众生。
师父说过,诀儿的心能包容苍生。原先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叶障目,如今风清云朗诸事在前,皆清明。
所以,她手持屠刀踏着无数人的鲜血迈向那满是荆棘的皇权之路,就让她用屠刀开辟出另外个崭新世界,算是对活着的无辜之人的补偿。而自己这具身体,无论是嫁给什么男人都不会生下孩子,那么她就物色个能治理好这片大好河山的人,替她抗下这江山吧。
同时,这也是对陨圣楼和白家,以及那些跟着她血洒疆场的人一个好的交代!她鱼璇玑最不愿的就是欠人什么,即使自己的下属!
屋内黑漆漆,被放下的床幔内有着莹莹绿光时隐时现,水波般的轻灵气息盘旋在周围,让床幔都有震动起伏了。
运行几周天后全身都舒朗了,鱼璇玑伸了伸僵硬的双腿,退了衣服拉着被子躺下。有些累,她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放心地闭上眼,睡去。
夜半三更,月藏云后,风揽树腰,那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也忽暗忽明的。寂静的院落里,一道黑影快如猫狸避开藏在暗处的暗卫,闪过几道长廊后停在某屋檐下,手掌放在窗棱上用内力无声地将别住窗户的桩子震碎,轻轻推窗翻身入内。
内室里没有燃着任何香,空气中却流淌着一股独特的香味。来人迅速地走到床前,伸出那长着黄茧指骨分明的纤长手指挑开床幔。那床上的美人儿褪去冷漠,正静静地睡着。怔怔地站着望了许久,终是把手伸回来,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长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铁臂轻柔地搂着那柔软的身子,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那已不是花衣曾报告过的碧海幽兰香,而是种说不出名字,像是森林中新长出来草木,雨后开着花苞的清新味道,凝神而独特。双唇闻着滑如凝视的脸颊,双手不安分地抚摸着玲珑的香软躯体,轻柔而细致,好似捧着的是快稀世珍宝。
“赫连烬,够了!”美人儿霍然睁开双眼,素手钳住他作乱的大手,墨玉般的眸子里带着警告。
“风族公主都知道我被你强了,可我却连什么滋味都不记得,想回味下。”他将头埋在她肩窝里,咬着她小巧的耳垂,低声呢喃。
要不是现在漆黑一片,定然瞧得见鱼璇玑那张堪比莫顿的黑脸,下手更紧抓着他手腕,翻身背对他,故意地撇开脸不去回答他的话。色胆包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来偷香窃玉!
赫连烬反手,也不去挣脱,只是顺手将她搂得紧紧地,脸颊挨着她侧颊,开口,声音却低沉了好几分。“璇玑,知不知道为什么在苏府遇见你那晚,我会转头就走?”
他没再做什么坏事,鱼璇玑任他抱着,听到这句问话她愣了愣。回想那夜他们遥遥相望,她想过了赫连烬会冲过来给自己一掌,或是痛骂她冷血无情,哪知道两人谁也不开口就那样无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