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有远来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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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过去读过的这句话,便对十二阿哥心生敬佩。雅湄没有打扰十二阿哥,一个人放轻脚步离开了布库房,回到宁寿宫继续照顾自己的大蒜。
雅湄种的大蒜茁壮成长,上头的绿芽愈发高了。雅湄兴高采烈和九公主钰宓、八公主钰宝还有十公主小钰宁分享。钰宓笑她稚子气重,很快绕开了话题。钰宝和钰宁倒是和她聊了很多种大蒜和种花的心得。雅湄朝钰宝还有钰宁行礼时,钰宝总是嘟着嘴说下次再这样便不再是朋友了。反之,钰宓还是会虚扶她一下,让她不要太客气。久而久之,雅湄反倒和钰宝钰宁两姐妹更加亲密了。雅湄和钰宓虽然时常往来一下,但渐渐还是有了些许隔膜。
就这样太太平平过了近一年,七月,康熙侍太后北巡,太后将雅湄安排住到翊坤宫,由宜妃代为照顾。雅湄在翊坤宫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章佳氏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宜妃常常借故把章佳氏传到主殿教训一通。躲过此劫的袁贵人和万琉哈氏并不是很得宠,具体的情况雅湄也不清楚,毕竟这是皇家的事。但是袁贵人和万琉哈氏各只生一个孩子也可以看出风往哪吹了。
雅湄在翊坤宫居住的日子常常到章佳氏的屋子陪她。十三阿哥随康熙北狩去了,章佳氏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雅湄常常和钰宝一起照顾章佳氏。但是不管喝再多的药,章佳氏的脸还是越发惨白了。
一天,翊坤宫的嫔妃们都在主殿喝茶,雅湄也受邀参加。一个小太监一脸喜气来到主殿,和每一个嫔妃还有雅湄请安后打了个千:“恭喜宜小主,章佳格格。北巡处来的信,主子爷赞赏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射姿漂亮,各赏了一件黄马褂呢。”看到那个太监阿谀奉承的样子,雅湄就知道他是来报个信讨个赏,顺道儿在宜妃那里混个脸熟。
那太监拿了赏钱便告了退,雅湄见到章佳氏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染上了惊惧的颜色。宜妃不动声色,语气略平淡说道:“两位阿哥受赏黄马褂倒让翊坤宫添了几分荣光,是天大的喜事。章佳氏,来给我奉个茶,我们也该一起庆贺才是。”
章佳氏小心翼翼应下,然后走到宜妃座旁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宜妃面前。宜妃看都不看一眼,举手便打翻了这杯茶,厉声说道:“章佳氏,我许你为我奉茶是瞧得起你,你怎的都不肯亲手沏茶,随便用宫女沏的茶敷衍我?”
章佳氏赶忙跪下:“宜小主恕罪,是我的不是。”
宜妃不慌不忙,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庶妃章佳氏,对上不敬,便赐翊坤宫主殿前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说罢,宜妃竟径直回后殿休息了。
宜妃手下两个宫女把章佳氏拉到主殿前,章佳氏乖乖地跪下。雅湄眼里看着,心里很是担心。雅湄刚想去宜妃那里为章佳氏求情,平日和雅湄没什么交情的万琉哈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拉住雅湄告诫道:“格格若是不想让章佳氏受更多的苦,可万万不要为她求情啊。”
雅湄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但仔细想来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远远站着看着章佳氏的情况。章佳氏不时咳嗽两声,不久只有欣娆扶着她她才能跪直了。但是章佳氏刚跪了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宫女传宜妃的话让章佳氏多跪一个时辰,还站在一边监督着章佳氏。雅湄瞪了一眼那宫女,只见她面若桃花,在宫女中姿色算是上乘,但心肠却不怎么好,一直催促章佳氏跪得直些。
雅湄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让徽兰找了钰宝来。不久,钰宝急冲冲赶到,但是钰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下自己的额娘,只好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又过了一个时辰,欣娆奔到雅湄和钰宝身边,惊恐万分:“公主、妍格格,我们格格咳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钰宝大哭着跑向她的母亲,雅湄安抚欣娆道:“别急,我这就派人传太医。”说着,雅湄让莫丹赶紧去找太医。然后也去查看章佳氏的情况,却见到猩红的鲜血从章佳氏的嘴里喷涌而出。见情况实在不妙,雅湄便招呼几个宫女过来将章佳氏抬回她的房里。
不久,莫丹一脸哭腔回来:“太医院听说是宜小主罚格格的跪才让格格咳血,谁都不肯过来。”钰宝一听,哭得更凶。章佳氏微微笑了:“罢了,我可能也挨不过今天了。”雅湄咽不下这口气,冲出章佳氏的房间打算亲自找个太医来,却见没有随驾出巡的十二阿哥从万琉哈氏的房间朝这里走了过来。
雅湄一见十二阿哥,忙行了个礼。十二阿哥点点头,接着问:“章佳格格还好么?”
十二阿哥这么一问,雅湄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像是紧绷的弦忽然松开,留下了眼泪:“太医院听说格格是因为被宜小主罚跪才咳的血,谁也不肯来。”十二阿哥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他边朝翊坤宫宫门走去边说:“我和你一块儿去请太医。”
太医驳不了十二阿哥的面子,立马来到翊坤宫,雅湄却见宜妃笃笃悠悠朝章佳氏的房间走去。见到十二阿哥和雅湄带着太医,宜妃冷哼一声:“章佳氏倒越来越会装得楚楚可怜了。”
她的话音刚落,章佳氏的房间里便传来了钰宝和欣娆的痛哭声。宜妃脸色一凛,她身旁的宫女问是否要递消息到北狩处,宜妃只说等皇上回来再说也不迟,便带着人离开了。
雅湄叫来了莫丹,让她找个太监去御书房让富良递消息去康熙秋弥处:
“七月二十五日翊坤宫庶妃章佳氏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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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个心结愁难消
第五章 两个心结愁难消
章佳氏过世的消息很快由富察府传到了康熙那里,康熙下旨追谥章佳氏为敏妃,一位宫妃的死亡在宫里并没有卷起大的风波。康熙和太后甚至没有过问敏妃的死因,似乎全归咎于她孱弱的身体。
而自敏妃死后,雅湄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马齐的话:“杀死心中的女孩”。她本以为只要万事隐忍即可,但敏妃的死让雅湄发现这远远不够。翊坤宫有袁贵人,有万琉哈氏,为何宜妃独独和敏妃过不去呢。因为敏妃不仅育有皇子,且圣眷优渥。陪着八公主钰宝在敏妃的寿堂守夜的时候,雅湄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她回想起了众阿哥赞扬十三阿哥功课时十三阿哥掩不住的自豪和十二阿哥的谦逊。她又想起了在布库房时十三阿哥百发百中英气逼人,十二阿哥却掩饰锋芒。更重要的是提起敏妃的盛宠时宜妃嫉恨的眼神。随着隐藏的矛盾慢慢激化,敏妃每赢一场战役却成了她输掉整个战争的基础。
雅湄几乎天天陪着钰宝在敏妃的寿堂中。钰宝的眼泪从没停过,但是又好像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便只是死死趴在地上啜泣着。雅湄看着钰宝这样,心里也很替她难过。敏妃虽然和宫中大多数女人一样并不识字,平日只会做做女红,侍弄花草,但是陪着钰宝一起照顾花的雅湄心里知道,敏妃其实非常聪慧。只是并没有学会好好的守拙,才会平白丢了性命罢了。
过了五六天的时间,十三阿哥就赶回宫中。到灵堂的一瞬间,十三阿哥“咚”一声忽然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在灵堂伺候钰宝的欣娆忽然跪在十三阿哥身边磕了个头:“十三阿哥要为我们小主做主啊!!小主是屈死的!!”
十三阿哥红着眼眶看着欣娆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我瓜尔佳欣娆以性命担保,小主的死宜小主脱不了干系。”欣娆肯定地答道,“小主身体本就不好,宜妃偏找了个由头让小主跪了几个时辰。”
十三阿哥倏一下站了起来,大吼道:“宜妃,我和你势不两立!!”语毕便冲出灵堂好像要去往翊坤宫主殿。
雅湄见状忙去拉他,钰宝也很焦急。雅湄脚步快,钰宝刚刚从地上爬起,她已经上前拉住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请冷静些。”
雅湄的话音未落,十三阿哥便冷笑着说:“冷静?我额娘死在了宜妃手上,瑾妍格格却叫我冷静?妍格格,我额娘平日也算待你不薄吧,你这几日住在在翊坤宫,为何那天都不帮帮她?为什么!我和宝儿、宁儿成了孤儿,你可满意了!”
钰宝跑上前拉住十三阿哥:“十三哥你别这么数落湄儿,那日是她顶着风险做主把额娘扶到房里的,还遣了莫丹去请太医。只不过太医院那些庸才听闻是宜娘娘罚额娘跪,谁也不肯来,是她和十二哥请的太医。宜娘娘气势逼人,她的决定谁也改不了啊。”
十三阿哥稍稍冷静了一下,略带歉意对雅湄说:“抱歉,雅湄,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错怪你了。”
雅湄有些心凉,但是也很理解十三阿哥现在的心情。她点点头,对钰宝说:“我有些累,先回房里歇歇,你们兄妹两个聊聊罢。”
雅湄刚刚走出寿堂,就撞上正准备进来的一脸尴尬的十二阿哥。雅湄朝他施了一礼,没等他有什么表示,雅湄便低着头离开了。
遣开了莫丹和徽兰,雅湄独自走在御花园中。远远看见一座假山,便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假山有阶梯可以爬上去,雅湄却兴致缺缺,只是钻进了一个小山洞中。
过去的雅湄从没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这么快就死去,十三阿哥的说法更是让她心凉。雅湄忽然发现自己真的身处在一个极端危险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可能从未有过信任可言,而一举一动牵动的都是自己的性命。十三阿哥看似对自己友善,实则还是瞧不起她的。但这宫里谁又会信她呢,瞧瞧她刚入宫时十阿哥的反应就知道了。这是她第一次由心底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她感受到了无法抵挡的寒冷,雅湄蹲下身颤抖着,不知不觉湿了眼睛。
忽然,雅湄感觉到一个人正用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眼泪。借着山洞外投来的微弱的光线,雅湄模模糊糊看到了十二阿哥的脸。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十二阿哥好像也理解她的心情,擦干了她的眼泪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蹲在一边陪她。
雅湄渐渐平静下来,十二阿哥把雅湄扶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走在雅湄身边陪她回翊坤宫。一路上,两人极有默契,谁也没说什么。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爱热闹的太后在储秀宫中的大戏台邀请内外命妇看戏听曲。戏台里是一间间的雅间,太后有太子妃石氏和宜妃德妃伺候,雅湄自然轮不到和太后一间。太后身边的小福子一副讨好的脸孔:“格格可愿意和兆佳小姐共用雅间?”雅湄自然点头表示愿意。兆佳氏闺名玥曦,是左都御史马尔汉的第七个女儿。
进了雅间,雅湄就见兆佳玥曦已经静静等在哪里了。兆佳氏只比雅湄大一岁,但是看起来却成熟很多。她相貌比起多数宫眷而言不算出众,穿着宝蓝色的礼服,低调且不失礼数,身上的金银也佩戴地恰到好处。见雅湄进来,兆佳玥曦起身福了一福:“臣女见过瑾妍格格。”雅湄客套地笑了笑:“玥曦姐姐不必多礼。”
两人落座后不久,台上便开始了演出。雅湄偷偷瞄了玥曦几眼,见她正专注地欣赏演出,也不好意思和她多说话。一场贵妃醉酒过后,一个少女独自走到了台上,身影轻灵。那个少女十五岁上下,面容姣好,尤其是有一双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她穿着蔚蓝色的汉服,显得清秀脱俗,不与群芳同列。在内外命妇都参与的聚会中很少有人会单独上台表演,雅湄清晰地听到其他雅间传来了窃窃私语。
待那些咬耳朵的声音慢慢消失,少女便悠悠开始唱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