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春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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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想着,踏上了底层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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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海三人走后,一直在龙吟阁中坐着的三个人也站了起来,左首边那个衣着十分随便,甚至有几分邋遢的年轻人埋怨着身边的中年人:“allin,为什么阻拦我跟他们搭话,你不是说到这里来是为了学习吗,这几个人对围棋就蛮有见地的。”
那被称作allin的中年人略显富态,闻言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责怪道:“阿乾,又忘了?入乡随俗,在这里要叫我叔。”叫阿乾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嘀咕着什么。走在中年人右首边的是一个穿着很时髦的青年,他接口道:“那女孩那么可爱,你要跟她搭上了,明天还怎么下棋?”少陵眉头一皱,便要发作:“我才没你那么无聊,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盯着美女的腿!”时髦青年哈哈大笑:“你不盯?不盯怎么会看不到蒋叔做的手脚。”
阿乾疑惑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笑笑说道:“还是阿林眼尖,你别着急,比赛后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
二—16 舞曲
“我们很烂,大腕在那儿!”去大礼堂进行抽签仪式的路上,漂亮的女记者想要采访之江围棋队,胡明杰却指着前面给了她这么一句,把她打发了。前面15米处走着的是上海几个大学的代表队,那女记者看看胡明杰有气无力的样子,赶上前去走进了前面的队伍。
张颜不禁骂道:“喂,别一副死样行不行。好象别人用枪逼着你来比赛似的。”
“有美女陪你聊天不好啊,让她从一个烂队的角度去看看大学生联赛,不是很有趣吗?”与胡明杰相反,单斌那两眼四处乱转,精神的很。
“今年比去年更衰,你看这表格,有几个队伍全是职业的!”胡明杰至少是觉得郁闷,“明摆着欺负人吗,你说NBA的队跟打街球的队能过招吗?”
“那也不一定,业余棋手也有不比职业棋手差的,”单斌接口道,“这里哪个敢说一定能赢陈天木。”
胡明杰更郁闷了:“那是业八,世界业余冠军!有几个冠军啊,兄弟。再说人家是交大的,我们有吗。”单斌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方圆,没有说话。
胡明杰、张颜也转头看后面,不过他们看的却是方圆身边的萧云,张颜暗地叹口气,她追身边这个风liu才子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总是在她面前很露骨的表示出对漂亮女孩的注意,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单斌拍拍胡明的肩膀:“认命吧,兄弟,那是有主的花啦。”
胡明杰裂裂嘴:“那小子怎么看怎么是一民工,再说萧云跟他也不象是情侣关系。”
“他俩从集训开始就没分开过,还不是情侣?你别自欺欺人了。”
“我是什么经验啊。他们之间至少目前还没那个味道,萧云不过追着他的棋罢了。”
“方圆的棋确实值得期待,我看我们学校今年能出一黑马。”
“就他?嘿。”胡明杰一脸不屑,不过心底却不得不承认方圆的水平,自从一周前校队集训以来,他每天都找方圆下棋,从分先到让先再到让二子,前前后后已经输了十几盘,打到让三子才互有胜负,让他这个原定的一台好没面子。
萧云最近反正是缠着方圆不放了,连吃饭都要坐在他身边以便探讨棋理,方圆脑子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东西可以挖掘,不论她怎样穷追不舍的问,似乎总有出乎她意料的答案,所以她越来越喜欢跟他在一起了。另外她也觉得在方圆身边很安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龌龊的想法是无法在那样的眼睛后面藏躲的。
方圆却有点害怕萧云,3米之内,他从没敢正眼看过萧云,他觉得萧云就像是极其灿烂的火焰,太靠近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那样的美丽,被美丽晕眩之后也许将陷入无法自拔,那他就会成为扑活的飞蛾。“这对我是一种解脱,而不是退缩。在篮球场上,我能感受到自我。”每次看到有男孩想方设法靠近萧云,方圆都会想到杜靳鹏求他代替他参加这次比赛时说的话。
相对来说他还是喜欢跟林斐清在一起,林斐清对围棋的理解太浅,两人在一起往往无话,基本就是各做各事,但气氛就要比跟萧云在一起自然的多——当然,感觉不自然的只是他,萧云可不这么认为。
有时候方圆也会想到“爱情”这个字眼,但这个词在他脑中一闪就过去了。一个弃儿,嘿嘿,出生就注定了要漂泊,爱情对他来说是太遥远的事物,至少目前他不敢想。
林斐清昨天下午来跟他们聚了一下就匆匆回龙潭了,有项锋的陪伴,她有大量机会接触棋界人士,这对于她日后写文章有莫大的好处,所以她显得很忙。
上午9点半,抽签开始,半小时后抽签结束,矮矮的牛成远很兴奋的搓着手走出小会议室,远远的就跟弟子们打手势。有戏!单斌高兴的跑过去迎接,胡明杰却对张颜嘀咕道:“老牛兴奋什么啊,没的让人笑话。就我们这几个人,你抽个上上签也没用。”
女队的签并不好,不过女队由于实力太弱,本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男队则抽到了上上签,26支参赛队伍分为四个组,男队所在组除种子队清华大学外只有科大稍强,另3个队实力都与之大接近,去年名次都在15以后。 胡明杰嘿嘿笑着:”想不到清华还玩这手啊,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只便宜了科大。”“错!便宜的是我们,四台肖辉不来了,韩楷已经在火车上,今晚必能赶到,方圆、韩楷、胡明杰、单斌,”虽然萧云早就跟牛成远说过方圆代替杜靳鹏的事,但他一直到暑假集训的时候才看到方圆,一明白方圆的水平,他马上就决定了韩楷代替肖辉的事,现在他扳着指头数着队员的名字,真的是很兴奋,“由你们四个组成的队伍,在这个组拿第一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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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银河杯第一轮激战正酣,清华校园网吧里,萧云浏览着网上直播的16局对局,方圆则直盯着章迥对金世新一局,看着自己昔日的对手挑战自己的偶像,方圆真是百感交集:这些年来自己先迷上自然科学,再次迷上人文历史,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围棋,已经被昔日的对手拉开很远很远一段距离。然而章迥坐在金世新面前这个事实又让他激动不已:他既然可以,我也可以!
差距是有节奏的被拉开的,金世新一直握有主动,“宁失数子,不失一先”的古训在这一局里被他表达得淋漓
尽致,多次的转换,每一次转换之后章迥都发现自己吃亏了。方圆顺着棋谱一遍遍的摆放这一局,他忽然发现棋里流淌着一种别样的音乐,由金世新演奏的音乐。章迥一直在挣扎,在金世新的音乐里挣扎,他就想是一个还不够理想的舞伴,被对方牵扯着团团其舞,偶尔却碰到了对方的脚,让双方都打一个趔趄,好在对方舞技高超,总能很优雅的把他拉回音乐中来,不至于中断了舞曲。
这就是艺术,这就是围棋!方圆被震撼了,他忽然有一种想要对着棋谱顶礼膜拜的冲动。
“快看,这人的棋怎么这样!”萧云的声音把方圆的思绪拉了回来,在萧云的催促下,他不情愿地点开了萧云所说的那一局,棋盘右方赫然写着对局者的名字:黑,路乾6段(美洲);白,王岱P7段(中国)(P表示职业)。
方圆不禁笑了:王岱真是好运气啊,居然抽到美洲的业余六段。
二—17 陷阱
为了在世界范围内推动围棋的发展,每届银河杯都有几个名额分别给欧、美、澳三洲。由于实力的差距,这三个地区选拔出来的选手至今还没有人能过第一关的,所以名额日益减少,从开始的三个压缩到了现在的一个,中、日、韩三国的所有选手都以抽中欧、美、澳选手为幸事,这一届的幸运儿正是王岱。
5号直播室里观者寥寥,到过此局室的连100人都不到,下面的对话框里寂无人声,这大概是银河杯上最安静的一个角落。押分银子也是十二分的可怜,总共只有几百万弈币,这几百万弈币基本堆压在王岱一边,押路乾的只有3%,显然人们认为这一局连暴冷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打开前150手棋谱,可看到棋确实下得很奇怪,黑子前三手是三。三,星,天元,然后又占据两个星位,摆成一个正方形外加一个三。三,这是上世纪一代大师吴泉开创新布局时留下的名局开篇。但布局似乎只有十手,十手之后,黑的就开始近距离攻击白子,这是很业余的下法,一般只有面对下手才会下,他居然在银河杯上用这招,一个业6面对职业7段,并且对手是前不久才加冕的中国天元。王岱只怕是好笑多于愤怒吧,方圆想着,他觉得这个路乾简直是幼稚。
第一个局部战斗,王岱下在外面,显然是想弃子争先,但黑强硬的要求外势,看看所得巨大,王岱就选择了实地,但接着在另一个局部战斗中黑却没有贯彻要外势的意图,可以说是很配合的主动的走在里面。整一盘棋就是由
这样那样的大小战斗组合而成,黑似乎沉迷于所有的局部战斗,好几次宁可亏损都要缠着打。只是局面并不乱,每一次战斗都很清晰,都只燃烧于局部,王岱牢牢的把握着优势,而且这个优势在步步扩大,到140手的时候优势已经有盘面7、8之多,加上贴目,黑已经落后十几目。
这还下什么,方圆摆几子判断一下形势,到140手的时候他觉得黑已经被判死刑了,然而再摆下去,他却打了激灵:白上边一条40目以上的大龙本来外有归路内有眼型,可说是已活透的,但下到这时候被黑把眼型一破,归路却出问题了,黑居然可以切断那条路!
“他居然敢杀王岱大龙,”方圆喃喃自语着,“这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局。”
黑子破眼的时候,王岱确实出了一身冷汗,有点大梦方觉醒的味道:居然敢这样算计我!不过长久战斗于一线的他在刹那慌张之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踏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但现在不是去推问对方如何布局的时候,现在他需要的是找出对方的漏点。10分钟过去了,王岱没有落子,20分钟过去了,王岱还是没有落子。
路乾显得同样紧张,这个平时很自由散漫的青年一坐到棋盘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极其专注。棋盘,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整个世界,是可以展示他所有生命力的完整舞台。他的用时已经所剩无几了,正好借王岱思考的时候思考。
三十分钟,王岱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看到了一个作劫的手段——现在需要的是劫材!王岱整个头部都埋到了棋盘上,他开始全盘一点一点的仔细看过去,从最僻远的角落开始:这里是毫无问题绝对出不了棋的;这里有两手大过40目的劫材,但对方也有一个劫材,两厢抵过只能算一个;这边有劫材,但这是损劫,要负出五目左右的代价……
萧云叫了方圆一声,没反应,于是就捅了他一下,方圆“啊”的一下叫出声来,引得左右好几个同学都朝他们这边望来,萧云顿时红了脸,没好气的问道:“看了半天,黑的赢还是输啊?”方圆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没看这个,我在看黑的怎么设计的这个局。”萧云一听来了兴趣,把椅子歪一下,看方圆打谱。
方圆已经是第五次摆这个谱了,他现在对每一手都已了如指掌:“你看,他这里、这里都吃了亏,但一直牵着白子走,白子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