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那么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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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你那个英明神武的老板,你也不曾动心过?」
「当然不!」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方畅心里一直是好奇的。一般干练的女性不都会很倾慕工作能力强的男性吗?
「我们不说他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想谈前任老板。
「为什么不谈?」难道她心里有什么不想面对的疙瘩?方畅突然感到不愉快,胸口非常的闷,决定不放过这个话题。
「你对我前老板很好奇吗?」王攸贞不解,她不以为方畅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没道理会一直想知道范姜颐的事吧?
还是说……他长年听着周劭抱怨她前老板,于是也一同跟着同仇敌忾了起来?会吗?他有这么幼稚吗?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坚持不肯提他。」方畅淡淡说着。
「因为我觉得说人短处是不对的。」她只能这么说。
嗄?方畅楞住。千料万想也没预料到她会这样回答。短处?那个几乎被商界捧上天的范姜颐在她眼中看来居然充满缺点?
「呵……」他笑了。
「方畅,你笑什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这边的她也笑了。她喜欢听他的笑声,好好听!
「攸贞,我很好奇,如果一个别人眼中的完人都不符合你的完美认定,那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你看得上眼的?」
啊?还在谈她的前上司吗?她跟在范姜颐身边做了五年事,非常佩服他的经商长才与对市场的敏锐观察力;他是一个严格且大方的上司,奖惩分明,有功大力奖赏,小到金钱上的丰厚加给,大到车子、房子的馈赠;而若是有过,也不会有任何留情的。可是在私人情事上,她从没欣赏过他。范姜颐是一个太过冷情的人,爱上他的女人其实很可怜。虽然说,这样一个人,终究还是拥有幸福婚姻,只能说他是个天生幸运的男人吧!
「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过,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轻轻说着,眼光盯在花朵上,把对他的思念隽刻在一朵又一朵的玫瑰上。
「那谁跟你才有关系呢?」
「你呀,我只想跟你有关系……」她的声音有点抖,因为满载了思念,满满的,已经漫溢而出。
两方都暂时沉默了……
静静的把思念交流,静静的心领神会。
「我好想你……」她说着,深吸一口气,眼眶不知怎么的竟然湿了。
「我也想妳。你来台中好吗?」他说着。
「什么时候?」她擦着眼泪问。想着今天是星期四,再熬一天就有两天假了,也许她可以订明天晚上六点的机票……
「现在。」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
「现在,我现在就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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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这太疯狂了!
「工作重要?」那头的他像是闷了。
「不!你重要!」而她一定是疯了!
「你来吗?」
咬牙,「我马上来!」
疯了就疯了吧,她不在乎!
第九章
不像台北已经连续下了一星期的雨,台中一直都是好天气。
台中有大太阳,台中有方畅。而她现在正依偎在方畅的怀里,一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心满意足。
「明天不是假日呢。」她道。
「所以你想冲回去上班?」他问。
「搭早班的飞机当然没有问题。学你呀,你不是每天都搭最早一班的飞机上台北?匆匆来又匆匆走的,忙得连跟我打一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说到后来,极力想隐藏的怨还是泄露了出来。
「我不想在你上班时打扰你。」他鼻尖埋入她方沐浴过的秀发里。
「你很重朋友。」她叹气,「当你的朋友真好。」
「当我的女朋友不好吗?」
「很好呀。」只是有时候会很寂寞。她在心里悄悄说着。
「在想什么?」他把她搂到沙发上落坐,因为想看星星,所以他们没有打开屋里全部的灯,客厅里只一盏立灯亮着。坐下后,他才看清她脸上既幸福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
她收拾起低落的心情,笑问他:
「你朋友的这间公寓很宽敞漂亮,平常怎么都放着不使用?」
「这是卖不掉的余屋。」几个字就打发掉这个疑问,不说这间公寓其实是方予昌不肯卖,特地为他留下来的。「台中空屋率有多高你应该是听说过的。」
「我知道台中的空屋率高,可这也是看地段的吧?」虽然她还搞不清楚这里是五期还是七期,可是很确定这地方的生活机能优得不得了,而这幢大楼又盖得美观新颖充满了设计味,这间绝不可能是卖不掉的房子。所以……
「你在唬我?」她斜睨他。
他坏坏的耸肩,不回答。从冰箱里抓出两瓶可乐,回到她身边坐下。
他们静静的喝了一会饮料,她忍不住问他:
「你台中这里还要忙多久?」
「大概还得三个月。不过下个月开始,不必天天这样下来了,只要假日来台中就可以。」
假日?那他们还有时间约会吗?
「那是说接下来的三个月你的时间还是不属于我?」她低嚷。
「忙完这三个月,我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
「不可能的,你的时间都属于朋友,除非朋友不需要了,你才会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我。」她拥有的他,好少!
方畅看着她,意外着她口气里的烦躁,以及那烦躁下的闺怨。一直以为她非常独立,把生活安排得很安适——工作时心无旁鹜,独处时自得其乐,与情人在一起时又能愉快依偎。
她应该是这样的人不是吗?那么为什么她现在的烦躁却是掩不住呢?她心中还有什么对他的不确定吗?这段感情教她没有安全感吗?
「你为什么对朋友这么好呢?」她问他。
「我对朋友好吗?」他不觉得。
「怎么不好?你都可以放下自己的工作这样奔波了。而且这种日子还要过三个月呢!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事业都没有野心的话,怎么会去对别人的事业尽心尽力?你不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你甚至是被动的,他们能让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多么了解他呀!方畅心里想着。顿了一会才坦言道:
「恩情吧。我想是恩情。」
她心一震!恩情?恩,又是恩!
「你的每个朋友都对你有恩?」
「不,应该说因为有恩,所以他们才会成为我的好朋友。」
「呀……」她叫了声,脑中也飞快转着,马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那是说,你原本是不打算有朋友的?」
他想了下,点头。
「应该说我从来不想与人有这样深刻的交情。可是人生在世,总不能尽如己意吧!若没有这些恩情牵扯,我想我会一路孤僻到老,不会有知交。所以想一想,有一些恩情纠绊也是好的。」说着,笑了,「幸好这样的朋友不多,不然我搞不好得有三头六臂才成。」
她想到了自己先前一直在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你对商业上的事这么熟稔呢?上星期你帮过周劭,而现在来台中,你提了一下,好像是来帮朋友的连锁超市做改造整顿计画的是吧?你怎么会呢?这可是要学有专精以及一定的经验才行的呀。」
「我大学读的是商学系夜间部,白天就在这个朋友的公司打工,也做了五、六年,所以这方面的学经历都不缺。而所谓的帮忙,也不是说光靠我一个人就能成事,我们也请了不少专业人士来一同做评估,我只是做最后的归纳统合工作而已。」
「所以你大学是在台中念的?」
「嗯。」
「这样半工半读的,很辛苦吧?」她感到心疼,「为什么你会这么辛苦呢?」难道方爸、方妈在他很年幼时就出了什么意外吗?这就是他们的自助餐店收起来不做的原因吗?
「不算辛苦。反正这种生活体验也是难得。而且我遇到的都是好人,人生也算是幸运了。」
「所以只要你台中的这个朋友有事找你,你就会义不容辞的过来?因为这是你当初打工的地方?」这算是恩情吗?
「当然不只是这样。再加上我这个朋友年纪还太小,许多事总要找我商量才安心;他很有能力的,可是这么早就承担起一间大公司的兴衰,对他来说是太勉强了些。」
「年纪小?多小?」她脑中搜寻着台中企业界名人的姓名与年纪。她记得是有几个很年轻的老板没错……
「他才二十四岁,还在读研究所呢。」
二十四?她脱口而出——
「那不是跟你差不多年纪?」
方畅一楞,直直看着她,这女人……一直以为他才二十四吗?他是看起来比别人年轻了一点没错,但是他的言行举止种种表现,在她眼中看来也是相同于二十四岁毛小子的「青春洋溢」吗?会吗?是吗?
他有拉着她挥洒青春的汗水、泪水一同往太阳的方向奔去吗?他有带她去找一艘类似铁达尼的游轮,然后把她当成罗丝起子扭……不是,是把她当成胖萝丝、把自己当成神奇的瘦杰克,违法的站在船头栏杆上乱吼乱叫一通吗?
他没有吧?
「你以为我才二十四?」他危险的眯起眼。
「不然就是二十五?」她知道小男生对年纪问题也是很敏感的,所以回答得很小心。
方畅深吸一口气,才道:
「也许我没对你说过,我跟周劭国中、高中共当了六年的同学。」
他们是同学?!她直觉叫——
「天呀!你是说周劭留级过六次?」不然年纪差这么多的两人怎会成为同学?
跌倒!
方畅很想笑,又很想狠狠把她混乱的脑袋摇得清醒一点。
「为了你的饭碗着想,你千万不要在周劭面前这么说。」他提醒她,然后才道:「他没有留级过。」唔……大学不算,反正是在国外读的,就不说了。「虽然说他的功课一直不怎么出色,但每次在紧要关头也都能顺利过关,所以他没有留级过;而我也没有早读。我跟他同年纪,不是那种可以提早好几岁入学的天才。」他说得很清楚,不要她脑袋再曲曲折折的乱想。
那是说他们……同年纪?王攸贞脑袋仍是混乱,因为有些地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所以她没有办法整理出一个明晰的条理,她只能吶吶的接着问:
「我记得周劭虽然跟我前老板同年,可是却小了他几个月。他们目前……都是三十岁,我不可能记错。可是,你如果跟周劭同年,不就是三十岁了?你不该是三十岁呀!」
「为什么我不该是三十岁?」他盯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一脸的搞不清楚?或者更可说是,她为什么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你真的是三十岁了?」她问,很慎重的问。双手紧紧合十在胸前,冰冷而发着抖,等待可怕的答案到来。
「我三十了。」他点头。
「不可能!」她低叫,头脑感到晕眩。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你已经三十岁,那么你就不可能是方爸方妈的儿子了!」她大叫出来。
方爸?方妈?
方畅瞪着她,为着她口中吐出的这两个他也熟悉的称号。
起先是不明白的,但没有多久,他便弄清楚了——方爸方妈这一生帮助过的人非常多,所以这些年来予昌一直在抱怨老是有人在半路上拦截他,大呼着要报恩。她,也是来找方爸方妈报恩的?而且,还找错人了是吧?
她的目标是予昌!
同是姓方的他只是她的错认,以及……错爱!
面对神情惶然的王攸贞,他说道:
「我不是方爸方妈的儿子,我台中的朋友才是。他叫方予昌,今年二十四,是方爸方妈的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