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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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虽然惊得脑袋里一团混乱,手脚都麻了,但到底兄妹情深,眼见妹妹意图自尽,大叫一声:“妹子!”推开手边宋江,踉踉跄跄扑到潭边,只见一圈圈涟漪荡漾,潭水深碧如翡翠,却哪里有人的踪影?
任是花荣武艺高强,箭术通神,却不会水,此时也只有红着眼睛,捶胸顿足而已。只是短短的一瞬,他却似汉初的功臣,已经在吕太后的宫廷里吃了一千个筵席。
终于,潭面上水花一翻,阮小二的浑家先冒出头来,大叫道:“弟妹有了!”然后揪了花荣妹子的头发,将她的头掀出水面来。
阮小二浑家亦是梁山泊左近人,从小打渔,一身的好水性,全不输于当家的男子汉。只见她双脚踩水,水只没到膝盖,借水的浮力提了花荣妹子头发,轻飘飘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分开水路,直到岸边。
“哗啦”一声水响,花荣妹子象一条美人鱼一样被阮小二浑家抱上岸来,长发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曲线毕露。上岸后,阮小二浑家不看别人,先看王矮虎,果然!这厮的眼睛放出尖溜溜的光,恨不得穿进妇人的衣服里去!阮二浑家眼眉一竖,喝道:“王矮虎!你这王八羔子养的!再敢无礼,老娘让家养的芦花鸡把你眼珠子啖了去!”
王矮虎一见花荣蘸血的目光直转过来,心胆俱裂,大叫道:“冤枉!二嫂子我冤枉啊!”身形再矮,“哧溜”一声,人已经缩到了宋江身后。
这一来,众人的目光虽然再捕捉他不到,却都集中在了宋江的身上。此时的宋江,身如墙头草,面似九秋霜——九秋可真倒霉呀——直愣了眼睛,魂灵儿似乎已经飞到了天外。
这一瞬间,宋江的思绪飘飘荡荡地,又回到了两年前,又回到了清风寨。
当初他杀了阎婆惜,逃走在江湖上,吃了多少苦头,才来到了花荣所在的清风寨。他和花荣,那是生死不易的交情,穿堂过屋,妻子不背,当然,妹子也是不背的。
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妹,不可昧——当时的宋江,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问题是,他有这觉悟,花荣的妹子可没有。
平日里花荣家中闲坐时,总是要眉飞色舞,跟浑家崔氏和妹子数说自家哥哥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多少多少牛逼,多么多么了不起,崔氏听了,一笑置之,宋江再了不起又如何?反正灭不过自家的好丈夫去。
可听在花荣妹子的耳朵里,效果可就不一样了。小姑娘天真烂漫,正是刚识人事,情窦初开的时候,哥哥已是人中一等一的英雄好汉,那宋江却能得哥哥如此死心塌地的崇拜,其人之才具又当如何?
于是不知不觉中,一缕情丝已经飘出,隔着千山万水,粘到了宋江的身上,只恨不得一见。
谁知这一天,小姐的贴身心腹丫环上得绣楼,却对着花美眉嘻嘻而笑,笑得花美眉莫名其妙,便娇咤道:“你这蹄子,茶也不倒,水也不倒,只顾笑个甚么?”
却听丫环开口唱道:“新年间,寨中放焰花,千里迢迢来了他。平日小姐紧记他,一片深心惦记他,小姐皱眉为了他,小姐欢笑为了他,长吁短叹为了他,魂里梦里牵念他。说起他,道起他,谁知今日就来了他。公子命你把楼下,速去后堂会见他。听听他,看看他,说说他来劝劝他,免得公子得罪他,我的小姐呀,要赶走他啊——横也他来竖也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花美眉一听,心有灵犀一点通,早已欢喜得呆了。虽被丫环取笑,却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收拾了容妆,便往后堂来拜宋江。
世上以貌取人者众多,但花美眉却不是这等人。纵然宋江只有一米四七的六尺身高,纵然完全不符平日里英姿倜傥的想像,但花美眉却没有丝毫失望,反倒觉得宋江骨骼清奇,天生异相,心里更深深爱敬他三分。
晚上睡觉前丫环嘟囔这黑胖子配不上小姐时,花美眉还训丫环:“你这眼光,也只堪配个村汉!你须思量——一个仪表堂堂之人得人敬重不难,但若要象‘他’那样还能得人敬重的,又岂是等闲之辈?”
言毕花美眉自得地一笑,自睡了,梦里都是一江春水般的旑旎风光。
谁知,向东流的一江春水最终是要被雨打风吹去的。这个“岂是等闲之辈”的宋江也太不给花美眉长脸,他每日去清风镇上游玩,把镇子上的那几座小勾栏都逛遍了。丫环打听得分明,心头大怒——枉费自家小姐对他一片深心,他却还往那下流地方去,可见不是个好人!
于是,丫环就把话翻给花美眉听,花美眉知道了,气得生起病来,哥哥嫂子白请几个名医,全无用。
只有丫环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于是在花美眉的默许下,丫环壮了胆子,把宋江请到小姐的深闺里,给花美眉治病来了。
宋江自诩为烈汉,但他这烈汉的骨头软硬也是看条件的。如果对着的是庸脂俗粉,宋江就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当面对着花美眉这样的绝代佳人——最难得的是,这绝代佳人还对他深情款款——宋江感动得五体投地!当是时,花荣固然被他抛到了脑后,义气也成了酸文腐醋的满口胡柴,至于烈汉?不做也罢了!
不做烈汉,就可以做些别的。做完后,宋江感动得哭了——当年他费尽心机,把阎婆惜弄上了手,谁知那婆娘是在东京见过大场面的,新婚第一夜,宋江费了半天力气后,那婆娘只是轻飘飘一句:“你进去了?”——从此宋江一蹶不振。
哪怕后来阎婆惜和小张三姘上了,宋江也不敢去管——万一闹得动静大了,被阎婆惜当众把自家的底事宣扬开来,甚多甚少?因此宋江只把冠冕堂皇的话来遮掩众人耳目——“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她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众人听了,都赞宋江肚量宽容。
其实,宽容的宋江心里恨得阎婆惜要死!后来得着机会,真把阎婆惜给弄死了,从此逃走在江湖上,没想到来到清风寨,还有这番艳福等着自己。
花美眉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混沌初开,自然不知甚么是长短深浅,对宋江依旧曲尽温柔,宋江饱受阎婆惜摧残的心灵终于得到了慰藉,感动得流泪之余,宋江暗暗发誓:“老子以后娶妻,非娶处女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宋江白天当宾客,晚上就做妹夫了,花荣两口子被瞒得密不透风。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当然是那丫环,这小丫头没有白陪着自家小姐偷看《会真记》,此时真人身临其境,小姐自然是崔莺莺,自己当仁不让做红娘,就是那个张生人材实在猥琐了很多。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正月十五闹元宵,宋江被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认出是清风山下来的贼,一声号令之下,宋江被生擒活拿了去,可怜宋江皮也不粗,肉又不厚,哪里是受刑的材料?只是几板子下去,就屈招成了“郓城虎张三”,被送进囚车里去了。
这一来可就热闹了。花荣引人,把宋江抢了回来;宋江顾不上跟花美眉告别,就连夜脱逃,半路上又被刘高派人堵回去了;刘高暗中请来当时的青州兵马都监震三山黄信,又把花荣也逮了,要解往青州去;谁知半路上又杀出一彪人马——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白面郎君郑天寿横空出世,又把宋江花荣劫了去;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派青州兵马统制使霹雳火秦明进剿清风山,秦明先是中了花荣的水计,又中了宋江的绝户计,家破人亡,不得已降了宋江,黄信是秦明的得意弟子,自然也跟着师傅归顺了。
到了这时,万事似乎已经皆大欢喜。但是,花美眉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正是:
眼前有色难缩手,背后无路怎回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2章 割袍断义
梁山之上,众婆娘七手八脚,成功地把花美眉喝了一肚子的水控了出来,转危为安。
没死成的花美眉以手掩面,只是大哭:“叫我日后怎么做人?叫我日后怎么做人?……”
这哭喊声听在宋江耳朵里,无比的熟悉,当初刚刚怀孕时的花美眉,不也曾在自己面前这般哭泣吗?
当时做了便宜老子的宋江,却没半分为人父的喜悦,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说他三不知的把兄弟的妹子给睡大了肚子,纵然他及时娶花美眉为妻,这一俊也遮不了百丑,及时雨还是得颜面扫地!对人材不高、人品不高,只能靠沽名钓誉吃饭的宋江来说,这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于是宋江急中生智,跪倒在花美眉身前,抱准妈妈之绣鞋而哭,却不说花美眉怀孕如何善后,只说因为他自己的关系,霹雳火秦明全家都遭了横死,虽然现在秦明嘴上不说,终究是要报仇的,那时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自己一死不打紧,可怜却必定要连累了未出世的孩儿!
花美眉一听,顾不上自己,先替宋江着急起来,便问郎君可有解释的好办法吗?
宋江便吞吞吐吐地说,办法倒是有,只是实在太委屈了贤妹。
可怜花美眉老实,听不出宋江彼此称呼中的天机来,只是说,只要能替郎君解围,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双手奉上。
宋江马上顺杆儿爬——其实不需要贤妹的性命,只要你嫁给秦明,满天的云彩就散了。
花美眉听了,寒透心胸,顿时和今日一般大哭道:“叫我日后怎么做人?叫我日后怎么做人?……”
有很多女性,用卖身来的皮肉血汗钱供养自己的丈夫,而那些男人则全无廉耻,整日游手好闲,撩鸡逗狗。这样的女人男人,从前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
花美眉就是这么一位深具牺牲精神的女性,本来是哭着不依从的,后来被宋江的花言巧语一泡,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宋江雷厉风行,当天就举行了秦明和花美眉的婚礼,喜宴上秦明被宋江引人灌得大醉,送进洞房后自己干什么没干什么,连秦明自己也记不得了,九个月后花美眉早产,秦明也没丝毫疑心。
宋江很放心,唯一一个可能败事的丫环已经跳井死了,为此宋江还处斩了几名私入民宅、横行不法的王矮虎手下喽啰兵,为自己赚来了爱民如子、军法严明的好名声。
可是,宋江后来又让花美眉大哭了一场。
起因是红颜祸水——一丈青扈三娘。宋江费尽力气,也没把这个美处女弄到手,心上胯下一团邪火无处宣泄,紫云洞前正好碰上了花美眉。左右无人(当然是宋江自以为无人),宋江一时精虫上脑,就强着花美眉跟他重修旧好了。事毕后,花美眉也是一般的痛哭:“叫我日后怎么做人?叫我日后怎么做人?……”
宋江为了安抚伊人,费尽力气,说了无数好话,都被洞底伏着不敢稍动的李老娘听在耳朵里。
李老娘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平日花美眉也是个怜老惜贫的,跟李老娘甚是相得,这桩丑事本来李老娘决定要带进棺材了。偏偏宋江机关算尽,非要赚李逵去做他的马前卒,李老娘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追随这等人——否则哪一天被他毒死了还要感他的恩呢——因此拼死阻挠,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这件隐事揭破,大家都不得清净!
确如李老娘所说,宋江确实是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但宋江显然没有这等自我反思的觉悟,现在的他听着花美眉的哭叫声,心中虽然暗暗悔恨,但悔恨的却是——“若是这妇人沉得住气,我还有法儿矢口否认,跟老虔婆混赖到底;如今她这一自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