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四环 辞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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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他很想念很想念,想起他开玩笑亲老姐的时候就觉得有趣。那耳熟能详的嗔怪又在脑海浮现,“书傲啊,你已经这般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随便亲女子的。”
想起自己反驳的理直气壮,还有姐姐被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弄的无奈,就愈发感怀。
“冷书傲,笑什么呢?这么痴傻。”南宫宁皱皱眉,拍了冷书傲一下。
蓦的被拉回思绪,冷书傲目光一沉,语气也变得压抑起来,“我很想她。”
“放心,她一定平安无事,只要得到确切的消息,我一定不会留你,这些日子你要快些学会我教给你的医术,尤其是毒药。你姐姐比你冷静,一定可以自保。而你,太冲动了,这些总会用到的。”
南宫宁藏在被中的手紧紧握着,指尖嵌入掌内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她到底在哪儿?”冷书傲直问。
可得到的回答是南宫宁的沉默,其实,她也有私心。
“别来无恙啊,书傲。”如同涌泉的声音,优雅的从容。是谁呢?
“姬先生,你终于来了。”南宫宁寻声望去,神情似是层云破开,阳光而入,那叫做看到希望。
“老鸡!(老姬)”冷书傲一脸的惊讶。
第6章 第六话:水火不容之惊蛰
日子就如此得过且过,如此的宫闱生活,冷书月开始学会适应,可也更加厌恶起来,说话行事都不能留给对方把柄,这样的方式,她不屑,也厌倦,虽然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叹气,再叹,她喜欢安静的赏月,独自归寂的凝望,不计较那些明争暗斗,也不理会利用价值,只是简单的仰头看着。这月儿怕是皇宫里最干净的东西了,无暇,清澈。
琴桌,依然是紫檀,一尘不染。
躺在桌案上的,并非绿绮、焦尾,也不是冰清,春雷。但,却是夜莲传承下来的名琴,月夜。琴漆可看的出那隐约的梅花断,若非凡品,想来风玉霖也不会随意拿来显摆。
冷书月看了一眼那琴,又想起她与姬先生最为喜欢的琴曲,《琵琶语》。百年之前一直流传至今,也是家族之曲。只有当年李佳月的后代才会有这曲子的琴谱,并非是要将这琴谱刻意隐藏,而是,当年李佳月与月皓辰定情之曲,流传下来,只是希望儿女们能够找到真心所爱。
曾经先祖的惊心动魄,虽然冷书月还不能全然体会,可是,每当弹起这首曲子,似乎只身畅游在凄婉的爱情中,几许酸涩,几许痴缠,有点想落泪,有点温暖人心。
长长的蝉衣映着月辉显得她单薄,柔弱。
这样的夏夜,随着琴曲流淌,更加衬托她的冰清玉洁,发丝温柔的散下,随着浮风飘摇,广袖柔纱,洁白清透,将冷书月独有的冷艳,淡雅结合的完美。
她右手轻轻勾拨动琴弦,时而剔,摘,滚拂,张弛有度,而左手也配合着按弦取音,进复、退复间,曲音落弦悠悠入心。
她开始彷徨,自己真的一点都不能接受风玉霖吗?为什么那日会有些心神紊乱,躺在他的怀里,居然没有了如初的反抗,自己到底怎么了?
在轻灵的月光下,她睡的却不似平日安稳。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念着冷书傲的名字。她手上还握着庄妃送的荷包,与自己送给弟弟的那一个倒有几分相似。
“书傲,慢点,别跑那么快。”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梦里又是西域的场景。
自从冷书傲十岁回到家里,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很想补偿冷书傲失去那十年的亲情,两人从相认起就形影不离。
梦里是十一岁的冷书傲。
那日,姐弟俩原是打算一起去烟潭玩儿,而冷书傲一路跑的很快,她气喘吁吁的追着,有些跑不动了。
由于脚步不稳,她失足跌落在草丛边上,冷书月本来就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她蹙眉拍掉手上的灰尘,拿出绢子将擦破皮的地方绑了一个结,正想起来,却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膝盖一痛,她这才注意到一条蛇吐着信子骄傲的与她对视,她并不知道这蛇是有毒的,只是一心在想如何对付这条花斑蛇。
那蛇也奇怪,俯下身便蜿蜒绕离。
她见蛇一走,才松了一口气。冷书月忙掀起裤腿,这才发现伤口已然变色,
“老姐,老姐。”
见冷书傲慌张的跑到自己身边,她伸手去遮伤口处,却被冷书傲强行掰开双手。
冷书傲到底还是个孩子,此时见状一脸的焦急。
“很疼对不对?”冷书傲担忧的望着姐姐。
“不疼。”冷书月额上薄汗沁出,忍痛着淡笑。
“嘴巴都白了。”稚嫩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心疼。
忽然间,冷书傲似乎想到什么似地,低头吮吸冷书月的伤口处,然后,一口一口的吐出发黑的血。
不多时,草丛被染了一片血渍,翠色斑驳的残红与冷书月的苍白呈鲜明对比。
夜幕降临,姐弟俩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冷书傲就病倒了。
蓦然梦醒,“书傲。”
冷书月坐起身来,怎么又回到了幼年那段记忆,还是自己太想回去了。
她垂睫似乎还沉寂在梦里,记得那次弟弟卧病在床,她哭的极为伤心。
那次爹娘说他们姐弟相认才一年多,本来怕他们生分,却没想到他们姐弟感情要好的不可思议。
在中毒事件后,冷书傲对姐姐充满了歉疚,而后再也没有任性过,继而也养成了照顾自己的习惯,因为也是从那次才知道姐姐的不治之症。
冷书傲是个顽皮的孩子,爹娘都管不住,可却对冷书月是个例外。别家的孩子都没有他们这般粘腻,这让姐弟俩的爹娘都头疼。
两姐弟几乎就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冷书傲是出了名的护着姐姐,而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出了名的冷漠寡言。
一转眼也七年了,他们相依为命,而感情是有增无减,却因风玉霖将他们姐弟生生分开。
想着过去的日子,冷书月又渐渐进入梦境,睡颜如莲。
一夜间,有人安枕而眠,而有人却彻夜未眠,安然优雅如斯,如然断路且伤。
在这样朗朗晴空的早晨,一道消息传遍了皇宫,遇刺。
“是你干的?”玉妃神色慌张的问卓凤笙,这不是质问,那是后怕。
谁人心痛,谁人伤怀,卓凤笙怎会看不懂这女子的心思,旋即懒懒一笑,将那玉人儿拉进自己怀里,看似随意的动作,可是搂着玉人儿腰间的手,是牢牢的将之把控。
“你怕了,还是在为我忧心,告诉我。”他均匀的气息流入玉人儿的掌心,酥酥痒痒的触感令玉妃顿时放下了心石。
她立马收回被卓凤笙吻过的手,有些后怕,有些生气,收起掌来就作势要打,可眼泪却不争气的吧嗒嗒掉了下来,“你吓坏我了,我以为是你,是你。”
担心是她,痛者却非一人。
卓凤笙一点点吻去她掉落的泪珠,颗颗悉数入口,安抚着抱紧她,原来他们的爱情从来都没有变质,曾有时自己迷茫这埋在深处的情,他为玉妃已经付出所有,这宫里有太多玉妃想要的,他怕连最后的一丝感情也坠毁。
此刻怀里的人儿哭的伤心,怎叫人不心疼,他要他的玉儿不再流泪,他们不会分开,一定。
月华宫
“娘娘,皇上昨晚遇刺了。”小环双手端给冷书月一杯莲子茶,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
小环被冷书月拉着坐了下来。冷书月将玉盏轻轻放下,眼里虽是淡淡的笑意,却也浮动了几分纤柔之美。
小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娘娘是第一次与她这般亲近,那笑容里似乎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小环?那么关心他啊!”小环见娘娘这般问话,微微抬头,只见冷书月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那眸光就像是天边的云波,柔化春风般的醉人心底,暖人肺腑。
“才没有,我喜欢……”她突然意识到冷书月在套她的话,立即红了脸,弱弱的嘀咕一声,“娘娘。”声音有几分羞赧,耳根子都红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见此,冷书月笑了笑,忆起这好久不曾念过的诗句。
她起身走向那奢华的紫檀衣柜。嵌在其上的紫色宝石闪闪发亮,一点也不亚于暗夜里那块玉环上的紫光耀眼。
冷书月信手打开那多日来几乎被她遗忘柜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大小盒子,都是她与小环一起将赏赐品分门别类的整理而成。其中一个云纹小金盒里放着的是一颗深海明珠,虽然小,但极为名贵,那是难得一见的贡品,价值连城。
“自从皇上赏我这颗珠子后,你偷看过很多次了。”她拿起那个盒子,似乎思绪又漂浮很远的样子。
“老姐,听说夙津有人找到一颗深海明珠献给了皇上,哎,若是你带着一定好看,可惜书傲不是皇帝啊。”
冷书傲最喜欢说这些玩笑话来哄她高兴,而她也很宝贝这个弟弟。如今,一堵宫墙,两地分隔,谁也无法逾越。
见冷书月半响都不说话,小环怕的双腿一软,嘭的跪下,“娘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并不想拿它,只是想看看而已,以后奴婢绝不看了。”
倏然间,她见冷书月转过身来,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自己嗔了一句,“那以后就不要看了,替我收着。”
这时,她楞了又愣,以为冷书月在试探自己。
“ 娘娘,您若不信奴婢,就罚奴婢吧!”
“好了,这是暂时放在你那儿保管,若是以后嫁人了,就当你的嫁妆。”
冷书月将小金盒塞进小环的手里,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侍卫其实和小环倒是登对,只是每日巡视的时候,才能与小环见一面,有道是在水一方,而他们却是宫时各方啊!
小环有些受宠若惊,更是错愕的结结巴巴,“娘娘,这,这,我,我。”连话也说不齐整了,跪在地板上,还不如那紫檀圆凳腰板直呢。
冷书月见状,只好将小环扶了起来,随意问了一句,“冰玉呢?”
“啊!”小环还是有些傻愣愣的,被冷书月一问,这才反应过来,忙回了一句,“冰玉她生病了。”
外面看似有些空荡荡的,冷书月望了一眼那刺眼的阳光,“走吧。”
“娘娘,这是……”小环被这深海明珠弄的一直在状况外,冷书月也没怪罪,只是笑了笑,告诉小环说,“去看冰玉。”
说罢,她抬眼又向外扫视了一周,似乎什么也没入眼,也似乎一切明了于心。
说来冰玉这几日是在发烧,冷书月去她那里嘱咐了几句便早早回来了。
只是,当她回到月华宫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是了,所有的守卫全部失踪,再一瞧,平日还有很多宫女太监穿过的回廊里,居然空无一人。
这一切的不寻常,让冷书月骇然明白,能够做到这么隐秘又不费吹灰之力的人,那只有一个。
他到底什么目的?撤走这些人,他想做什么?冷书月似乎明了几分,也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太压抑的沉寂让她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小环,你不要进去了,在外面侯着,若是感到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就去找玉妃。”
此时的她,一脸如临大敌的戒备与严肃,淡淡的冰冷从她羽睫下的那双瞳眸中隐隐投射,沉静如然,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战了。
小环也察觉到了这一切的诡异,连忙称是。而这一次,怕是她们最后一次以主仆的身份在一起了。
天空忽然间阴沉下来,那两朵乌云就如两只雄狮相抗之状,似乎也预示着接下来的一战,一场没有一粒尘埃的战争。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冷书月腮边的一缕秀发飘然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