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凤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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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都已经睡了那么多天了,为什么还不醒呢?”
偌大的营帐里只有简单的摆设,摆著一张可以简易拆折的床榻,床榻边摆著两个大木箱,而木箱边还有一个大紫檀柜;紫檀柜并非是用来装摆她的服饰,反倒是用来装置一些重要缁重。
而今,帐里头唯一一张床榻上正躺著一个人,她也已经连睡了两夜的冷地板,实在不想再窝在地上了。
地板上太冷了,即使裹著一条毛毡,仍是令她感到微冻。
身为一营之帅,她可不想让自个儿染上风寒,影响了整个营的士气,更不想错过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朵颜趴在床榻边,抬著一双晶亮的杏眸睇著沉睡的男子,调皮的伸出纤手轻翻著他未绾起的檀发,然后又轻轻地移到他浓飞的眉、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坚毅的脸部线条……
他的皮相真是不差,俊美得让人找不出任何瑕疵,也莫怪营里的兵卒皆以为她会沉迷在他的美相之下。
哼,以为她是第一次见著俊美的男子吗?
带他回来不过是想确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边界;他到这儿来,到底是图些什么?
照道理说,此时正是征战之际,在荆州一带便有三大兵马在争夺著中原重地,这个时候有谁会晃到益州边界?更好笑的是,他身穿戎装却彷似不会骑马,居然自马上摔下!
身为武将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可若是文官的话,又怎会到边界勘察?
他到底是谁呢?
长得一副斯文惑人的模样,令人很难猜想他一旦张开眼之后,皮相会是如何的慑人。
她现下对他可是有兴趣得很,不只因为他异常的俊美皮相或他不明的身分,还有一股很奇异的感觉,彷佛他的出现可以为她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一点趣味。
不过那也得等他醒过来才会好玩。
可他一直在睡,而且一连睡了三天三夜,仿佛一直都在沉睡,一点都不想醒来似的。
“喂,你还不醒吗?”
军医看诊之后,明明对她说过,他不过是摔伤罢了,倘若无误的话,这几日便会醒过来,为何他连一点要清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是他一点都不想醒来吗?
那怎么成!
近来毫无战事可言,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严守边界,简直让她无聊到快要抓蟋蟀互斗了。
倘若他再不醒来,那她带他回来这里,岂不是浪费军营里为他付出的药材和食物,更让她白睡了两天的地板?
这地板可真是黄土哩,倘若不是隔了两层厚毛毡,她还真不敢躺下哩!她可是为他牺牲颇多,他怎能不醒来!
“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可要用我自个儿的方法叫醒你罗!”
她语带一点恐吓意味,可惜的是,他显然丝毫不受威胁,仍是一迳地沉睡。
朵颜微挑起柳眉,噘起粉杏色的唇,思忖著要如何唤醒他。
到底要怎么做呢?
咬他?捏他?拧他?抓他?
好像都不是好办法!
可倘若除去这些办法,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奸,毕竟她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压根儿不懂要怎么与人相处。
哼!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个儿的亲娘,也只见过爹两次,其他的兄弟姐妹更不用说了。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宅院长大,她见过最多次的八成是大哥吧!不过……她不喜欢大哥,压根儿不喜欢大哥。
她想做什么事,喜欢由自己作主,不想依附他人的想法,更不习惯他人命令她,只是碍于身分,她这个卑下的偏房之女,连坐在爹身旁的权利都没有;不过如今她可是所有兄弟姐妹里头,拥有最高官衔的人。
这也是她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兄弟姐妹们不同的,可倘若她没有这一身武艺的话,益州八成也没有她容身之处。
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属于她的地方。
倘若离开了这里,她又该往哪里去?
她不怕处在乱世之中,可怕的是,天下之大,竟找不到可以让她容身的地方,也找不到需要她的人。
爹现下需要她是因为她尚有利用价值,倘若她没了利用价值,就怕连她想待在这里,他也不允吧!
突如其来的呻吟声瞬间拉回朵颜飘远的心神,水灵灵的大眼一转,飘回一直未清醒的人儿身上。
“喂,你醒了吗?”
朵颜绽开一张无害的笑颜,纤纤玉掌毫不客气地直往他俊美的脸上落下巴掌,一下急过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把他唤醒,反倒有点要杀人的嫌疑。
“别打了,再打我就真是醒不过来了……”他无力地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这次的柔荑,脸上博来炽热麻辣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敢保证绝对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在迷茫的空间里走了很久似的,耳边总是听到有人在说话,叽叽喳喳得像只安分不了的小黄雀,吵得他不得不循著声音来源走,孰知愈是接近那声音,身上的痛更是清晰;最荒谬的是,这声音的主人居然热情的赏了他几个热辣辣的巴掌。
他该感谢她吗?
还是先等他把一切事情搞清楚再说吧!
“嘿,你总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了呢,所以我只好用最粗鲁的方法让你保持清醒。”她说得好不委屈。
嘿嘿,他总算清醒过来了,她可以让他当她的贴身侍卫;不过还是得先把他的底戏摸清楚才成,否则若是引狼入室的话,她这个边疆校尉可是难辞其咎的。
唉,倘若他真是敌军的话,那真是可惜了他这一张俊脸!
“这里是哪里?”
他艰涩地睁开眼眸,环顾著四周,顿时被眼前所见震慑住,那震撼的程度强烈到连他自奇Qisuu。сom书个儿都无法理解。
“你应该先向本座报上名来。”朵颜仍是笑开了一张脸,然眸底的寒鹭和威戾却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本座?”
那是什么东西?
怪了,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她说的话他硬是听不懂?
“你该不会连到这儿来做什么的都忘了吧?”朵颜微挑起眉,眯起丽眸审视著他一知半解的神情。
他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
总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古怪,仿佛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似的。若是摔伤了身子,只消静养数天必会好转,但若是摔伤了脑子……那可就很难说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也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她可以不用动手杀了他,毕竟她真的挺喜欢他那一张脸,他实在俊得有点特别,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好吧,就算他没有摔伤脑子,也要他假装是摔伤脑子,唯有这个办法,她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我……”
他很努力地回想著,可想了老半天,别说是他到此地的目的,就连这里是哪里他都想不起来,又怎么会知道他到这个地方做什么?而最可怕的是,他竟连自个儿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他到底是谁?
总觉得有几分古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彷佛他压根儿不属于这里,这儿不是他应该存在的地方,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看看这里头的摆设,他居然没有半点熟悉感;别说是熟悉感,他甚至还觉得有一种很奇妙的陌生感在心底晕开,然此时的他却想不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外,他还很想知道,现下到底是什么时候?不,或许他该问现下是什么年代?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在看到她时,这个问题便浮现在他心头。
“你该不会忘了自个儿是谁吧?”
朵颜微挑起眉,难以置信事情真的被自己猜中了,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说自己运气好?
“我……”
不行,他觉得脑袋里头一片混乱。
“这该死的狗奴才,你真是把本座的事给忘了?”
朵颜瞧他皱拧了眉苦心思付的摸样,只能故作威严的大吼了一声,倏地自床榻边站起身,敛起笑的丽颜不怒而威。
“狗奴才?”他皱起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奴才?他是一个奴才?而且还是她的奴才!
为何他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第二章
砰的一声——
“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没把东西拿奸,砸了你一身,真是对不住。”
一道娇嫩的嗓音突地响起,她立即蹲下纤柔的身子忙要将一篮子的菜捡起,更拿起手绢想将对方身上的菜渣和土屑拭去。
可她一抬眼却愕在原地。
“你犯不著在意,我没事。”男子笑得极为柔魅,勾魂的眸子瞬间慑住面前小奴婢的心神。
小奴婢张口结舌,圆圆的眼再也移不开他的脸,直盯著他那一张掳人心神的俊颜,彷若魂飞了、魄散了,心乱了,连身体都软了,脑中也糊成一团,压根儿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
“姑娘?”他饱含磁性的声音透著一股蛊惑人心的性感味,摄魂的眸子淡淡地泛著笑意,更是令人无以抵抗,莫不拜倒在他的脚边,直想求他怜爱。
“你……你……”小奴婢“你”了好几声,话一直哽在喉头,唇也不自觉地战栗著,连续咽了咽奸几口口水,才狼狈地道:“敢问公子是校尉大人前几日带回来的人吗?”
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俊美之人!虽说大人之美姿宛若天仙,可这位公子的俊秀亦不比大人差,甚至略胜一筹,莫怪整个水房的奴婢会部为他倾心,整天迫不及待地想找机会往营帐去,尽管只是一瞥、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凝视,便觉得心满意足。
更何况她现下居然和他面对面,而且……他还同她说话了!老天爷,她的心都快要蹦出胸口了。
他的样貌看起来像个贵族一般,举手投足间莫不让人心生向往,让人尽管羞赧不已,亦忍不住想多瞧他一眼;可为何大人却要他当个奴才呢?难道大人会看不出他的不凡?
尽管他现下是侍卫的装扮,却更显得英挺且卓尔不群。
“是的。”他一派斯文优雅,浅浅地笑著,顺势拉起她纤柔的手,以手掸了掸她身上的衣裙,不禁微蹙起眉头。“你的裙上沾满了沙尘,我想还是先到溪边清洗一下较好。”
唉,在这儿待了几天,他已经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不过说真格的,他仍是直觉这儿并非是他该存在的地方,尽管这些小奴婢不对他提起他被带回这里的事,他依然知道。只因他待在这里并没有归属感,待在这里仍是心存疑惑,而这一份疑惑,他还找不出症结所在。
或许待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便会知道这一份疑惑到底是怎地一回事了,然而在此之前,他只能顺其自然地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狗奴才,你在搞什么?本座要你倒一杯茶来,都快一刻钟了,你还没将茶倒来,真不知道你是眼瞎了还是脚瘸了,难不成是存心要冻死本座?”
远远的营帐里传来朵颜毫不留情面的咆哮声,浑厚而撼动人心的声音令人闻之无不胆战心惊,不禁令他苦笑不已。
唉,看来他是遇到了个刁钻蛮横的主子。
他不过才刚踏出营帐,她竟可以这么快便给他安上罪名,真不知道该称赞她聪颖,还是该说她不近人情。
“看来你得自个儿清洗了,我得去为大人泡壶热茶。”他仍是笑著,典雅优美的勾出一抹笑,尽管看来风度翩翩,可却也透著些许妖诡惑魂的气息,霎时令小奴婢忘了呼吸。
或者该说是她屏气凝神地注视著他,聆听他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不、不,公子别这么说。”小奴婢听清楚他的话,连忙摇头若博浪鼓。
“只是我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