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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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他?怎可能是他!”
一瞬间,冯平的脑中满是空白。
却原来那小玉吓的只知叫个不停,唐逸劝了之后不仅没有效果,小丫头反更是惊了,少年当下想想,却也不再费力,心道:“我四处寻找也无头绪,便等了这冯家上下闻声赶来,一并问个清楚便是!”
唐逸在那等着,果不其然,不片刻便奔来两人,也正是自己最急于相见的两人。
小丫鬟尖叫的太久,连惊带吓,一口气接不上,娇躯一软,便昏厥过去。唐逸眉头微皱,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旁边的台阶上,随即抬头冷道:“冯平。”
唐逸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冯平的耳里,却似平地惊雷一般!直将那冯平骇的一个激灵,寒气从脚根直窜上脑门,眼看唐逸满面煞气的举步跨来,竟是冷汗淋漓,一动都不能动。
唐逸历尽千辛万苦自大漠赶回,还没有歇上片刻,就因听到流言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平凉,此刻正是满身的风尘,一头乱发披散,眼睛也因彻夜难眠而布满血丝。骤一望去,确实骇人,也难怪那小丫鬟被吓成那副模样。
“冯平,你可记得我救你出流沙时,曾亲口对你说过什么?”
唐逸三两步便走到冯平的身前,脸上蒙满冰寒,一字一顿道:“我亲口说,你回转平凉,定要好生照看我母亲和你姐姐,否则我便是做鬼,亦不会放过你!”
唐逸的声音就似自九阴地狱飘出来般,一字一字的钻进冯平的心里,寒透了他的骨髓。
“鬼啊!”
就在这一瞬,冯平竟是发一声喊,身体忽是能动了,转身便逃!
唐逸哪会任他逃走?当下上前两步赶上,一把揪住冯平的后领,怒道:“你不做亏心事,见我跑什么?”
冯平身材瘦小,虽然已是拼命挣扎,可哪及唐逸力大?更何况唐逸得了那唐冰之助,内力虽然没有几分,根基却是有了,这气力终是长了不少,所以这一把提住,冯平双脚随即凌空,任他如何手舞足蹈,也脱不出去。
衣领卡在颈上,冯平憋的脖根通红,更是一句也说不出。
“啊!”
猛地一声女子尖叫,却是冯茹醒了过来,见冯平就要被唐逸提的憋死,忙是跑来,摇晃着唐逸的手臂,慌道:“放手啊,他快死了!”
唐逸见到冯平,本是怒急,一时只恨不得将他捏死,竟连母亲的下落都忘记问了,闻言登时一惊,随手将那冯平往地上一丢。
冯平落了地上,双手支着,连咳不止,可总算没了生命危险。冯茹当下松口气,捉着唐逸的手也松了开。
“茹妹。”
唐逸的喉咙有些干涩,没想大难不死,回转平凉后与冯茹的见面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冯茹红肿着一双俏目,怔怔的望着唐逸,心下一痛,暗道就算当初遇见唐逸时,连日的逃难都没有让他如今天般的憔悴狼狈,想到心酸,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双手狠绞着,嘤唇轻颤:“你总算是回来了。”
方才唐逸言到救下冯平一命,而自己弟弟却无言以对,少女怎不心明如镜?要知她本就不信唐逸会是弟弟口中的那恩将仇报之人。
冯茹一声轻唤,却是包含了太多相思柔情,唐逸一时有些乱了手脚,见到冯平时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当下忍不住伸手轻轻抹去冯茹俏脸上的泪水,慰道:“茹妹莫要哭了,别看我如今模样狼狈,可却较之以往还要精神呢。”
说到这里,余光一瞥那倒在地上的冯平,唐逸猛醒,也来不及与冯茹互诉衷肠,急道:“茹妹且告诉我,我娘现在何处?她老人家可是安好?”
唐逸话一出口,就见那冯平一震,当下便要再次起身逃走,唐逸冷哼一声,手腕一转,藏在袖管中的飞蝗石便落了到手中。要说这飞蝗石最是简单,寻常石子便可当得,唐逸这一路上来不及订做暗器,而那唐冰的身上也是没有什么存货,只是临行前给了少年许多吃蝎子时余下的尾针,只是唐逸此刻还不想要冯平的性命,所以这飞蝗石却是正好。
随即就听“扑”的一声闷响,却是唐逸食指一弹,飞蝗石正中冯平的腿弯,那冯平当即便跪了下来,惨号脱口而出。
看着自己弟弟搂了腿在那痛苦,冯茹心下虽怜,可念及自己这弟弟竟然扯下这弥天大谎,还平白的污蔑唐逸,一颗心瞬间便冷了下来。
唐逸看着冯茹神色变换,心下也痛,本是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却落到这般地步。不过唐逸却也没有时间感慨,母亲的下落还未明了,尤其是那冯平一听自己问起,就又要逃跑,更令人生疑!
想到这里,唐逸上前一步,沉声道:“茹妹!你可知我娘此刻在哪?”
冯茹闻言一醒,正要开口,却见钱掌柜领了精壮店伙提着棍棒赶到。
老掌柜来的倒巧,正是见到冯平抱了腿在地上翻滚,而那唐逸也正凑到冯茹的身前,老掌柜哪还来得及仔细分辨,忙是吩咐道:“快!快去保护少东家和小姐!”
这些在冯谦死后仍留下来的店伙个个都是忠心之人,见了冯家姐弟被唐逸这恶徒“欺侮”,本就义愤填膺,当下接着老掌柜的命令,抄起家伙便朝唐逸直拥上来!
正文 卒读寻真处,痛难书。(三十五)
唐逸正对着门外,那些店伙冲将过来,自然看个满眼。知道此刻也来不及解释,唐逸当下一把将冯茹拉到背后护好,双手一垂,两粒飞蝗石便落入手中。
冯茹被唐逸拉了到背后保护,芳心登时一暖,心道:“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我。”少女靠在唐逸的背上,一时竟是痴了,却是浑然忘记要叫停眼前争斗。
来的店伙有十人之多,离的又不远,唐逸也不指望手中这些暗器能将他们全都撂下,更何况他并不想杀人,这威力也就更打了折扣。
“先多放倒几个,然后近身再斗!”
唐逸心念电转,双手轻扣,飞蝗石稳稳的卡在食指和拇指之间,随即鹰目一扫,转瞬间锁定头前两人,右手朝前猛力一弹,正中那人脑门,就见那店伙当场将手里的棒子一扔,扑倒在地,晕将过去。
伸手一弹便撂倒一个,唐逸无惊无喜,左手依样施为,啪的一声却是弹到第二人的肩上,那人肩膀吃痛,脚下自然一缓。
唐逸学了半月的技巧,却也只学会了扣、弹两字诀,连珠法没有学到半分,左右手一指一个,已是如今极限,更何况他左手较之右手的准头差上一些,为求保险,左手不似右手直取来者脑门,而是只朝身上弹去。好在对面来的都是些普通人,连当日初遇的马匪都有不如,唐逸这屈指一射,就算只击中肩窝,却也够他们受的了。
“嗯,一晕一伤,差强人意。”
唐逸默默计算,随即双手一转,袖管里的飞蝗石再落入手中,那些店伙距离自己还有十余步,正够再射一次,而且这时人离的近了,更易射中。
那些店伙已是拼命的奔了过来,可落在唐逸的眼里还是慢上许多,一左一右,瞄了两人的脑门正中,就听“扑扑”连响处,唐逸两发再中,那店伙又是倒下一对,可余下的却已经近了身前!
见到唐逸接连飞石伤人,那些店伙却也是红了眼睛,就见当先一个,怪叫连连,抡了手中的门闩便要朝唐逸砸来!虽然没有半分的章法,可气势倒也不俗。
唐逸剑眉一皱,眼看着那门闩抡起,却是没有一点闪避的意思,因为冯茹还在他身后!
冷哼一声,唐逸凭了目力超人,趁那店伙还没有抡开,一伸手,截在半空,抢先一步将门闩紧紧抓住!这些店伙都是普通人,比之以前的唐逸都有不如,更别说少年此刻已经初通武功,虽还没有真正学习内功心法,但身手较之原来灵活许多,气力也是更大!
更何况唐逸这一抓,抓的及时,就见门闩停在头上,正是那店伙劲力未开之处,店伙的力道连一半都施不出来,任凭他奋了全力却没能挣动分毫,正无计间,就觉得小腹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的往后飞去。却原来是唐逸捉住门闩之后,立时一脚飞起,将那店伙蹬了开去!
唐逸刚是蹬开来人,那随后的店伙却也都是赶到了,正是一左一右,一棍一棒,横里扫了过来!唐逸心下冷静,将这二人的来势看了个透彻,手中门闩反里一捅,就将那右边的店伙捅的弯下腰去,隔夜饭菜呕了一地!
不过唐逸终究还是没有真正习过武,这一门闩捅出去,左侧空门却也露了出来,唐逸眼睛虽然看的清楚那木棒来袭,身体却是远跟不上,当下只有暗憋了口气硬抗。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左边店伙的木棍结结实实地扫到唐逸腰间!
好在唐逸早憋了口气,这下硬挨,虽然有些疼痛,可不过也只是让他斜退上小半步,有了这片刻耽搁,唐逸左拳已经探出,一记重拳猛地直击在了那店伙的脸上,那店伙倒也干脆,一声不吭,登时仰面倒在了地上。
“快住手!”
唐逸方才被扫了一棍,闷声传到,直疼在冯茹心里,登时便醒了过来。再者,那些店伙也是不明真相,所为的,还是救他姐弟二人,此刻被唐逸接连放倒六个,也不知伤的轻重,冯茹看在眼里,哪还不赶紧阻止?
唐逸连射带打,转瞬间就放倒了大半,那些店伙也是惊了,再有冯茹的阻止,当下便住了手,不过那棍棒却攥的更紧,警惕的望着唐逸。
老掌柜此刻也看出了蹊跷,冯平虽然倒在地上,可那冯茹却不似被劫持,方才唐逸反像是在保护她,当下眉头一皱,老掌柜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冯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钱伯伯,大家都伤了,还是先为他们治疗一下的好,莫要出了人命。”
老掌柜何等的阅历?闻弦便知雅意,心道冯茹定是不想让这些外人在场,当下回身招呼那余下的店伙将伤者抬走,老掌柜虽然绝对够资格来旁听,可却也退了出去。
临走前,老掌柜看了眼唐逸,这少年他很是欣赏,冯平传回消息时,老掌柜也将信将疑,只是死无对证,这冯家又仅剩下冯平一个男丁,老掌柜别无选择,时间长了却也只好当做了真。但如今见冯茹虽然悲伤,可对唐逸却没有半分的惧怕憎恨,很显然,这其中大有隐情,只是老掌柜不想参与冯家家事,当下避了开去。
等老掌柜领了人走个干净,冯茹这才道:“表兄走后,叔母身体本是渐渐康复,可月前骤听到噩耗,便又一沉不起,我见这样总不是办法,便送了叔母去刘伯伯的回春堂里住下,有刘伯伯就近照料,比住在这里强上许多。表兄此刻快快赶去寻,叔母见了表兄无恙,定会喜出望外,自然病也就好了。”
冯茹说完,俏脸通红,却是因为她这话并不尽实。原来唐氏听到冯平传来的噩耗,说自己的儿子不仅死了,更是做了马匪的奸细,虽然妇人绝不相信儿子会做如此无耻之事,但人言可畏,冯平又要撵走自己,连气带悲,登时昏迷过去。
依了冯平的意思,等她醒了,便要将唐氏赶走,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妥,可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但是冯茹相信唐逸的为人,又与唐氏感情甚好,心下一百个不愿,只是无奈弟弟意愿甚坚,这冯家如今是冯平主事,而且唐氏的病又重的厉害,所以少女便请人送唐氏去了回春堂刘步衡刘神医那里,想来有神医照料,怕是比住在冯家还要好上三分,更少了些气受。
唐逸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可少年聪慧的紧,人情世故也看的多了,这隐情并不难猜透,当下明了冯茹所做的努力,所以也不揭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