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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金盏花-第24部分

小说: 金盏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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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他在电话里怒吼了:“他曾经遗弃过你,他用情不专,他见异思迁……而你,居然还想要他吗?”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觉得怒不可遏:

“不许骂他!”她冷冰冰的说:“你并不比他好多少!难道你没有遗弃过任何女人?难道你就用情专一,从没有见异思迁过?”“哦!”他在咬牙切齿了。“他对你的影响力,原来还有这么大!仅仅一个下午,你已经开始否定我了!好!”他直截了当的说:“我给你时间!我不来打扰你!不止一个星期,随你要多久,在你再来找我之前,我决不再来找你!行了吗?”

“喀啦”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她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著咖啡,用手捧著头,她觉得自己浑身瘫软如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时间缓慢的流逝过去,夜更深了,客人们纷纷离去,咖啡馆要打烊了,她不能坐在这儿等天亮。长叹一声,她站起身来,付了帐,她离开了咖啡馆。总要回家的。家里,一定还有一场困扰在等待她。她真不知道该向父亲怎么解释这件事。可是,家,总是一个最后的归宿地。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疲倦好疲倦,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叫了一辆计程车,她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她下了车,看著计程车开走了。她在门边的柱子上靠了靠,考虑著该如何告诉父亲。可是,她简直没有办法思想,她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按了按额角,她不能想了,打开皮包,她低头找房门钥匙,进去再说吧,明天再说吧!忽然间,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有只强而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紧紧的握住了。她吓了一大跳,惊惶的抬起头,她立刻接触到赵自耕的眼光。她张著嘴,不能呼吸,心脏在不规则的捶击著胸腔。他盯著她,街灯下,他脸色白得像蜡,嘴唇上毫无血色。她忽然感到某种心慌意乱的恐惧,她从没见过他这种脸色。“跟我来!”他简单的“命令著”。

她挣扎了一下,但他手指像一把铁钳,他拖著她向巷口的转弯处走去,她疼得从齿缝中吸气,含泪说:

“你弄痛了我,你答应不来打扰我!”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答应’!”他简单的说,继续把她向前拉,于是,她发现他的车子原来藏在巷口转弯处的阴影里,怪不得她回来时没见到他的车。他是有意在这儿等她的了。

打开车门,他把她摔进了车子。他从另一扇门进入驾驶座。其实,她很容易就可以开门跑走,但,她没有跑。她知道,如果她跑,他也会把她捉回来的。看样子,她必须面对他,她逃不掉,也避免不了,她疲倦的仰靠在坐垫上。非常不争气,她觉得眼泪滚出来了。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流泪,她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坦然一点,勇敢一点……可是,泪水硬是不争气的滚出来;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他盯著她,在那电钟的微弱光线下,看到她的泪光闪烁。他伸手轻触她的面颊,似乎要证实那是不是泪水,她扭开头去,他仍然沾了一手的湿润。

“你哭吗?”他问:“为什么?舍不得我吗?”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你和旧情人缠绵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现在,你在哭!”他冷哼著,愤怒显然在烧灼著他,他伸出手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为我而哭,还是为他而哭?”

她仍然闭著眼睛,一语不发。

然后,蓦然间,她觉得他把她拉进了怀里,他的嘴唇就疯狂的盖在她的唇上了。她大惊,而且狂怒了。她咬紧牙齿,死不开口,一面,她用力推开他,打开车门,她想冲出去,他把她捉了回来,砰然一声又带上了车门。他用双手箍住她,把她的身子紧压在椅垫上。他们像两只角力的野兽,她毕竟斗不过他,被他压在那儿,她觉得不能喘气,而且,快要晕倒了。“你居然不愿意让我再吻你!”他喘著气说,似乎恨不得压碎她。“他吻过你了吗?”他怒声问。“你仍然爱著他,是不是?你始终爱著他,是不是?我只是一个候补,现在,正角儿登场,候补就该下台了,是不是?”他捏紧她的面颊,强迫她张开嘴:“说话!你答覆我!你休想让我等你考虑一个礼拜,你马上答覆我!说话……”金盏花29/37

她真的不能呼吸了,而且,她已经气愤得快失去理智了,她全身疼痛,每根神经都在痉挛。

她再也无力于挣扎,再也无力于思想,她大声吼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根本没有见到林维之,你少自作聪明!下午,是苏慕南把我接走了,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莲园!你该知道那个地方的!我见到了她,苏慕莲!我看到了你们的七彩莲池!”她抽气,冷汗和泪水在脸上交流,她用力呼吸,挣扎著说:“放开我!你……你……你使我……没办法透气,我要晕倒了!”他突然松手,在极度的震惊下凝视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然后,他就一把抱住了她。他的手颤抖著,她软软的躺倒了下去,头枕在他的膝上。他伸手扭开了车内的灯,紧张的俯下身子察看她。她在突然明亮的光线下瞬著眼睛,发现他的脸距离自己只有一两尺,他的脸色更白了。一时间,她想,要晕倒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了。

“佩吟!”他喊,嘴唇和脸色一样白:“不要晕倒,求你不要晕倒!”他用手捧住她的头,用他那漂亮的白西装的袖子去擦她额上的汗。她在他那恐惧的眼神里看出来,自己的脸色一定也坏透了。她那么气愤,那么委屈,那么沮丧,真想假装晕倒一下,让他去手忙脚乱一番。但是,她没有。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说:“你最好把车窗打开。”

一句话提醒了他,他慌忙放下了窗子,初秋的夜风从窗口扑了进来,凉飕飕的吹在两人身上。她用手遮住眼睛,那刺目的顶灯使她不能适应,更重要的,是她不愿让他看到她的狼狈,那湿润红肿的眼睛一定泄露了所有的感情。他把车灯关了,靠在那儿,他只是紧搂著她的头,似乎不知该做什么好。然后,那凉爽的空气使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他终于开了口:“你说,你去了莲园。”

她不语。“根本没有林维之那回事,是吗?”他用力敲自己的脑袋。“我是个笨蛋,我走火入魔,胡思乱想!原来!原来……慕南一直在当间谍!那该死的苏慕南!我要宰了他!”他忽然发动了车子。她惊跳起来。“你要到那里去?”“我们去莲园。”他说:“我要弄清楚,慕莲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使你这样生气!”

“我不去莲园!”她大声说:“我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她伸手抓住方向盘,他只好紧急煞车。她盯著他的眼睛:“使我生气的不是苏慕莲,是你!”她重重的呼吸:“你这个无情无义,用情不专,见异思迁的……的……的混蛋!”她还不太习惯于骂。“你既然能为她造一座莲园,你为什么不娶她?你是反婚姻论者?还是玩弄女性的专家?”

他看了她几秒钟,重新发动了车子。

“你又要去那里?”她问。

“去我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温柔。“我们不能一直在车子里争吵,而且,你累了,你需要舒服的躺一躺,喝一点热热的饮料。”不要!她心里在狂喊著;不要这样温柔,不要这样关心,不要这样细腻……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去赢得每一个女人的心,而她也同样的落进陷阱,被他征服!不要!她心里喊著,嘴里却没发出丝毫声音。她软软的仰靠在椅垫中,忽然就觉得筋疲力竭了,她累了,累了,真的累了。车子平稳而迅速的向前滑行,那有韵律的簸动使她昏沈。这一个下午,这一个晚上,她受够了。她闭上了眼睛,倦于反抗,倦于争吵,倦于思想,倦于分析,她几乎要睡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她觉得他用西装上衣裹著她,把她从椅垫上抱了起来,她那么满足于这怀抱中的温暖,竟忘了和他争吵的事了。他把她一直抱进了他的书房,放在那张又长又大的躺椅里。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思想,但她却闭著眼睛不动。他细心的放平了她的身子,然后他走了出去。整座楼房都很安静,显然大家都已经睡了。一会儿,他折回来了,拿了条毛毯,他把她轻轻的盖住,再拿了杯热牛奶,他托起她的头,很温柔很温柔的说:

“佩吟,醒一下,喝一点牛奶再睡。”

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牛奶的香味绕鼻而来,她觉得饿了,不止饿,而且好渴好渴,她就著他的手,一口气喝光了那杯牛奶,他重新放平了她的头。她躺著,神思恍恍惚惚的,她想,她只要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和他正式的谈判。但,她越来越昏沈,越来越瞌睡了,她疲倦得完全无力睁开眼睛,她睡著了。最后的记忆是:他跪在她的身边,用嘴唇轻轻的压在她的额上。她是被太阳光刺醒的,她忽然惊醒过来,只看到窗玻璃上一片阳光,阳光下,有一盆金盏花,和一盆金鱼草正在秋阳下绽放著,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在家里,因为她的窗台上也有这样两盆植物。她坐了起来,眨动眼帘,身上的毯子滑下去了。于是,她一眼看到,赵自耕正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静静的凝视著她,在他身边,一个烟灰缸里已堆满烟蒂。他的眼神憔悴,下巴上都是胡子渣,脸色依然苍白,显然,他一整夜都没有睡。“醒了?”他问,对她勉强的微笑。“一定也饿了,是不是?”

不容她回答,他拍了拍手。立即,房门开了,纤纤穿著件银灰色的洋装,像一缕轻烟轻雾般飘进房间,她手里捧著个银托盘,里面热气腾腾的漾著咖啡、蛋皮、烤面包、果酱、牛奶……各种食物的香味。纤纤一直走向她,那姣好的面庞上充盈著笑意,眉间眼底,是一片软软柔柔的温馨,和醉人的甜蜜。“噢,韩老师!”她轻呼著,把托盘放在躺椅边的小茶几上,她就半跪半坐的依偎在她身边了。拿起一杯咖啡,她熟练的倒入牛奶,放进方糖,用小匙搅匀了,送到她的唇边来:“韩老师,你趁热喝啊!”她甜甜的说著:“是我自己给你煮的,你尝尝好不好喝?煮咖啡也要技术呢!你尝尝看!”

她能泼纤纤的冷水吗?她能拒绝纤纤的好意吗?端过杯子,她喝了咖啡。才喝了两口,纤纤又送上了一片夹著火腿和蛋皮的面包。“这蛋皮也是我亲自摊的呢!你吃吃看,一定很香很香的,我放了一丁点儿香蕉油,你吃得出来吗?”

她只好又吃了面包。当她把托盘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纤纤总算满意了。她回头温柔的看著父亲,低声问:

“爸,我也给你拿一盘来好不好?”

赵自耕摇摇头,给了纤纤一个暗示。于是,纤纤端起托盘,准备退出房间了。但是,在她退出去前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又奔了回来,低头凝视著佩吟,用最最娇柔、最最可爱、最最温馨的声音,很快的说了句:

“韩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爸爸的气?不过,你看在我面子上吧,你原谅他了,好吗?你看,他已经瘦了好多好多了呢!他为了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呢!”

佩吟的眼眶又湿了。纤纤不再等答覆,就很快的飘出了房间,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佩吟和赵自耕。佩吟用双手抱住膝,把下巴搁在膝上,她拒绝去看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很气他一再利用纤纤来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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