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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失贞童妃-第263部分

小说: 失贞童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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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儿啊?”妇人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宽敞明亮的厢房,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面善,才压低嗓音问道。

“韩王府。”

一听是这个地方,妇人猝然变了脸色,急急忙忙想要起身,仿佛不堪重负。“我不能在这里躺着,我要回去了,要回去了——”

“方才他来看过你了,你有印象吗?”琥珀抓住妇人的手掌,面色凝重,问道。

妇人不敢置信,将面庞转向琥珀,嗓音轻轻颤抖着,似乎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你说的人是……烈儿?”

“是,你的儿子南烈羲。”琥珀沉声道,笑容稍稍敛去,显得格外诚挚。

“他真的来看我了?”妇人呢喃一句,仿佛还有心事。

“我没骗你。”琥珀轻点螓首,对她说着。

“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妇人沉默了些许时间,才道出这一句来,他们的心结,的确很重。

“天生反骨,所以从未疼爱过这个儿子,一直偏爱他懂事明理的兄长,虽然是生他养他的人,虽然是他的亲生娘亲,其实我也亏欠了他不少。对南家的厌烦,逼得他年少就离开去军营过活,那等的生活,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言,想来是苦不堪言……”

妇人苦苦一笑,她低着头,双手交握着,无法遗忘的,原来是这段芥蒂。

她也后悔,也愧疚。

“他不恨你,也不会不认你。”

琥珀的软嫩小手,轻轻覆上妇人的手背,微笑着看她,那笑容太温暖太明艳,仿佛让人的心头,缓缓淌过一阵暖流,初春的凉意,丝毫都感受不到了。

妇人眼望着琥珀对着她深深欠了个身,最终转身离开,这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彼此的约定。

“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呢……到底是烈儿的什么人呢?”

妇人垂着眼眸,低低吟出这一句疑惑,很多事,仿佛还在她的脑海,但要是细想,就疼得厉害。

琥珀。

唯独记得她的名儿。

跟琥珀一样通透玲珑的女子。

……

173 是否埋葬秘密

窄小的木屋之中,药材的刺激味道格外严重,如今虽然已经是四月天,那屋子窗前的厚重帘子,还未拉开,一室的灰暗惨淡。

“姑娘,你好些了吗?”

一个村妇,缓步走到床前,眼望着面前的女子,问了句。

女子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眸来,她形销骨立,面色过分苍白,黑发凌乱,身上的衣裳看得出是绫罗绸缎,只可惜,已经灰败再无鲜艳明亮的颜色。

她的眼底,残留几分空洞,原本秀美面目,被连日来的病痛,折磨的不成模样。

她正是钱雨若。

她微微怔了怔,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忠厚的村妇,轻声问了句。“大娘,这儿是什么地方?”

“是清源村,你昏倒在河边,是我儿子儿媳出去做生意看到,就把你带回来了。”村妇将清粥放在木桌上,亲切和善。

这个姑娘,是五天前在清源河边捡到的——一个大活人。

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脖子上一道血痕,虽然不深,整个人都躺在血泊之中,却也让人吓破了胆子。村妇的儿子天性软弱,生怕带回她惹了事端,要不是自己心软的妻子好说歹说,再晚个半天,兴许就从活人变成死尸了。

村妇如今看着姑娘醒来,也没有马上询问她身上发生的事,径自走到窗前,拉开那灰色的布帘子,外面的光线,也透进来了。

钱雨若呆坐了整整半日,她并非不记得,却是根本无法忘却。

她如今,彻底孑然一身了。

京城,她根本就待不住了。

也不知是何人在暗中下了套,她在京城处处碰壁,一开始在城西找了个同乡人一道做布匹生意,没想过短短两个月内,将自己的本钱全部赔了上去。

最后,连那个同乡都找不到人影了,一夜之间,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成为泡影。

她离开睿王府的时候,除了一封休书,轩辕睿不曾让她分文不带,金银细软不曾少给,虽然无情,但他也并非严苛吝啬的男人。当然了,他是皇族出身,即便休掉了这个妻子,好歹也要顾及她在世人眼中的“宰相孙女”的身份,更不能让她有抱怨的借口失了他堂堂王爷的身份。

她当真是着了那个同乡的道,鬼迷心窍,想着要得到一笔丰厚的银子,在京城也得到一席之地。

失了那大半银子,她消沉了大半个月之后,最终连买下的那个小院子的主人,也不让她再住,去各个客栈也无人愿意让她入住,即便她出的是房间的两倍银两,那每一家的客栈掌柜,看到她,都是面色一变,把她赶出去,完全不留她这个客人。

这般碰壁了好几日,钱雨若终于死了心,也不管那狠心的人,到底是韩王,还是轩辕睿,折了银两兴许只是个小惩罚,若是那人何时不耐了,动怒了,还不是要把她赶下黄泉?!如今她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人可以投靠,戳穿当年的阴谋,也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要惹来更多的灾难。

她除了离开京城这个地方,别无他法。

典当了自己身上剩余的首饰,带着剩余的松散银子,雇了马夫和马车,就想回乡下去。她娘亲是在宫里厨房帮忙的下人,虽然自己长大之后就一直在宫里当宫女,十来岁就跟随太上皇,想来京城也不是自己的归宿,唯独记得自己的家乡。

折腾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除了短暂的甜蜜,太多的心酸苦痛……

最终还未回到乡下,马车在半路遭了强盗,夺了她的包袱,赶走了马夫,她一心想要保住那最后一笔盘缠,那强盗被银子逼得红了眼,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还不如死了呢……

钱雨若苦苦一笑,她斜斜倚靠在床头,望着那木窗之外的天色。她虽然侥幸活着,但除了这条性命,一文钱都没了。

轩辕睿当下说过,她走出了睿王府的大门,就休想再用任何借口回来了。

他给了自己大一笔银子,只可惜,她该觉得满足了吗?她是动了真感情,而他,无动于衷。他们夫妻的那些日子,那些感情,就用那些银两来计算衡量吗?

那么,她该觉得是赚了,还是亏了?!

在自己最爱的男人眼底,就只是一场交易,一场生意,一场——可以用银子来计较的东西,她却还伤心欲绝那么多日。

或许,这就是她亲手害死自己孩子的报应?!

她怎么也不该扼杀那个孩子,用来击倒上官琥珀,如果她早些能够遇见,她这辈子无法代替上官琥珀,她这辈子无法让轩辕睿爱上自己,这辈子无法获得幸福美满的感情,那么,她宁愿独自留下这个孩子,陪伴余生。

至少那个孩子,是代表他们最甜蜜数月的印记,代表这一场梦,她并非什么都不曾拥有。

她下了本钱,牺牲了很多,但什么回报也没有。

而这两年,心却碎了,也因为嫉妒,只看得到欲望,只看得到阴谋,跟剑锋一样尖锐的活着,争斗——

上天要她活着,就为了让她重新在贫穷孤独的人生中煎熬挣扎?!

那也无所谓了。

生死都经历了,她还要算计什么?!

她拼了命都无法夺回来的,她险些忘记,原本就不属于她。

她是钱雨若,不是上官琥珀。

但即便心痛悲哀,在睿王府的那一年多,也是她人生最怀念的时候,她得到她这个卑贱身份永远不敢奢望的王爷的柔情,温存,富贵,安乐——

虽然,也正是这些,是淬了毒的秘药,一天天,让她不知足,让她更贪心。

她只是因爱而错,因爱而痴,因爱而恨……但这世上,又有谁懂她的心呢?她并非一生下来,就是蛇蝎心肠啊,她也只是个厌恶平凡人生卑微地位渴望幸福的普通女人啊,到头来落得身败名裂人财两失的下场。

她只是——在深宫中长大,看到太多美丽富贵的女人,也就做了一场美梦而已。

她终究只是一只麻雀,即便曾经拥有凤凰的光彩,飞上梧桐树,也要摔下来,粉身碎骨。

人是否非要到了绝境,才能看得通透?!

她的笑容,最终在脸上崩落,这些岁月,这些回忆,这些念念不忘却又时刻惊心的,随着虚名财富的离去,也彻底抛之脑后了吧。

她用尽了力气,掀开了厚重的被子,端起那清粥,放置在口鼻之下,闭上眼去。

米粥的香气,温暖又纯粹,萦绕着她,她呆坐着,贪婪地汲取那最平凡的气味,仿佛已经饥饿了太久太久……

她的眼前,拂过那一幕,她在睿王府自尽,他眼底的冷傲不屑,一瞬间刺伤了她。他觉得她的极端和阴毒,就是对自己的轻贱,是真的要寻死,还是假的,似乎跟他就毫无关系。

还不如当一个整日不知愁滋味的小宫女,还不如抬头看着那深宫高墙欢笑哭泣,还不如——这辈子不曾看到轩辕睿。

见他一面,误终身。

“清源村——”她将干涩开裂的唇瓣,贴在粥碗旁,缓缓咽下那一口米汤,眼底有些酸涩。

她环顾四周,这里的贫瘠气味,她察觉的到,曾经是她厌恶避之不及的气味,也是让她安心活下去的气味。

她还未满十八岁。

在宫内磨练让自己的心过早成熟,但也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就腐朽消磨。

她以前犯下的过错,就让她用余生几十年来偿还。

她亲手谋害自己孩子,扼杀自己骨肉的罪过,就让她在贫瘠的日子岁月之内,每一日,每一夜,洗清吧。

她只是阴谋中一颗棋子,为轩辕淙活了整整五年,为轩辕睿活了两年,她也该跟轩辕皇族彻底分道扬镳,划开界限,往后,即便一无所有,也只为自己而活。

“这儿是世间最清澈的源头吗?是要我在这里洗清往日罪孽的地方吗?是要我在这里重新开始的天地吗?”

她幽幽的眸光,定在那天际某一处,这一番疑惑,是询问上苍,也是询问自己。

她触碰自己脖颈的那道血痕口子,村妇简单给自己包覆的草药味道,浓烈呛鼻,她身处惨绝现实,这一回,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找到这个可以洗清罪孽的——又一村了。

睿王妃?

她合上眼眸去,几分清醒,几分朦胧,仿佛有人在后面这么呼唤她。

她缓缓的,缓缓的,勾起一个微弱的笑容。

这三个字,真是命运的捉弄啊。

她闭着眼睛,摸了摸,从耳朵上摸出一对珍珠耳环,这是她如今唯一的首饰,她将这对珍珠耳环紧紧握在手心里,越握越紧,直到那银丝细钩,将手心刺出了细小的血孔。

琥珀望着坐在不远处翻阅书册的南烈羲,他看得专注,时而锁着浓眉,时而奋笔疾书,半个时辰之后,也偶尔将黑眸抬起,望向琥珀的方向,她头也不抬,佯装在凝神看着手中的诗卷。

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大半日,南烈羲终于丢开手边的文册,忍不住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会把她接入王府住的吧。”琥珀淡淡望着他,晶莹面目上没有任何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并不是说笑。

“三天之后会派人让她回别院。”南烈羲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将手中的毛笔润了墨,重新开始写一行批文。

他说的,更像是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将手边的文册,合上,从一旁叠的很高的文册之内,又重新拿了一本,翻阅读着。

琥珀揣摩着这一句话其中的意味,眼眸一转,柔声询问。“是不是时机,而不是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吗?”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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