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君心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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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事关重大,睿帝命瀚王统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理。只是现在还是侦破阶段,所以大理寺首当其冲。
薛平刚呈上的画像栩栩如生,让所见之人无不惊为神作,大理寺卿立刻让薛平去请画像之人,想让她临摹更多的画像以用查验。
周天麟和大理寺卿上官中正坐在后衙的议事厅等候。蝶舞进了大厅,跪倒施礼。
周天麟没想到来的是蝶舞,怔怔愣在那里,蝶舞跪在地上,他也忘了让平身。
大理寺卿有瀚亲王在旁,哪敢做主,又看见蝶舞跪了半天,王爷却直愣愣的看着也不说话,上官中正不禁心里犯疑,这女子长的是十分美貌,可从未听说瀚王喜好女色,怎的今天会对此女失态?上官中正忍不住微微倾身过去,悄声唤道:“王爷…”
周天麟只知道日思夜想的人儿此时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恍如梦中,听到有人唤他,这才如梦初醒,看见蝶舞还跪在地上,赶忙说道:“程姑娘快快平身,来人,快快赐座!”
蝶舞看见周宇来接她,就知道定能看见周天麟,刚才坐在车中,心中竟有隐隐的期盼。这时坐定,才抬头仔细看向周天麟,发现他月余未见,有一些轻减了,神色间隐约透着憔悴,不知是为了破案在操心吗?
蝶舞微微蹙眉,说道:“不知殿下和大人唤民女来,所为何事?”
周天麟道:“昨日薛平所呈画像,可是你亲笔所画?”
“正是民女所画。”
上官中正不由赞道:“真是奇女子,如此栩栩如生的画像,竟如真人一般,本官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想不到竟然出自一个及笄女子之手,佩服,佩服。却不知你师从何人?”
蝶舞回道:“是原来老家的一个老夫子教过民女如此画法,后来到了京城,就再未学过。”
上官中正点头道:“如此画像,如见真人,今天唤你来,就是要你再多画几幅,张贴在各处,以便官兵搜查。”
“却不知要画多少?”
“左右百十张,应该尽够了!”
周天麟一听,不禁皱眉道:“要那么多么?这要画多久!”
蝶舞回道:“也不算多,我这就去画,只是还请大人准备一些眉粉,如有可能,制成棒状更好。”
上官道:“这是小事,本官这就差人去准备,还请姑娘在小厅静候片刻。”
蝶舞起身告退,随着衙役进了旁边的小厅,不一会儿,各种用具送到,蝶舞认真画了起来。
也不知画了多久,蝶舞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放下画棒,揉了揉两眼之间的穴位,居然身旁有人柔声说道:“可是觉得累了?若是累了,歇歇再画无妨。”说话的,正是周天麟。
作者有话要说:
、独处
周天麟和上官中正又审理了一番案情,自己惦记蝶舞,忍不住过来看她。
蝶舞认真作画,知道周天麟进来,装作什么都未觉察,不去理睬,周天麟就静坐在蝶舞身后,默默注视蝶舞。直到看见蝶舞累了,才忍不住出声。
蝶舞听见周天麟开口,这才转头去看他,看到他身姿英挺,气宇轩昂的坐在自己身旁,有片刻的失神。
蝶舞的脸上悄然浮起一抹嫣红,轻声说道:“此人是行刺王爷的同伙,想必王爷和各位大人也是十分着急,要抓紧拿办才好,我早点画好,为王爷和各位大人分忧。”
“这些人虽是为我而来,只是我这么多年来,早已见多习惯了,更将生死置之度外。”周天麟看着蝶舞,淡淡一笑,一派云淡风轻,好像那些人来找他,只为了喝酒,不是要命。
蝶舞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周天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又怎会为自己担心呢?
蝶舞紧皱双眉,沉声问道:“王爷得罪了哪些人?”
周天麟自嘲一笑:“我十五岁起,就随着皇兄平定天下,双手染满鲜血,若问我得罪了哪些人,只怕数不胜数,有叛军,有乱党,还有异族的敌军,只怕想要我死的太多了……”
周天麟一边说,一边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奉命假意与她结亲,为的是稳住叛党,诱其父兄回京观礼,在他与她的大婚当日,将叛党一网打尽,她的父兄也遭伏诛。
可即便他灭了她的全族,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下手杀他……
听到周天麟这么说,蝶舞只觉得心里一沉,莫名漫过一丝心痛。
蝶舞不再说话,拿起画棒,又认真画起来。
周天麟侧头认真看着蝶舞作画,只觉得画法新奇,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道:“你那日的几手拳脚,也是你的老夫子教的么?我也没见过哪家哪派的功夫是这般手法,竟是十分伶俐实用,若要用到军士的训练当中,想必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蝶舞这才想到那晚,周天麟还吃过她的亏,赶忙放下手中画笔,站起身来,就要盈盈拜倒。
周天麟一把扶住蝶舞,正色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蝶舞道:“那日冒犯王爷,还请王爷万万不要责怪民女才是。”
周天麟认真道:“我怎会怪你,是我那日唐突了。我如今提起,是真心想学习这套拳脚。”
蝶舞这才坐下,说道:“这套拳脚是我老夫子教的,一招一式干脆利索,决不拖泥带水,招招实用,没有那么多花拳绣腿。只是我也只懂招式,却没有这般气力。王爷要看得上,蝶舞画完了这些画像,就将这套拳法描绘出来献给王爷。”
周天麟喜道:“如此甚好!只是,若能请你的老夫子入朝为官就更好了,却不知他老人家身在何处?”
蝶舞心底不由一片黯然,深色凄楚道:“她,已经仙去了。”是啊,前世的她,不早就灰飞烟灭了吗?
周天麟看到蝶舞神色难过,也不由得一怔,只觉得万分可惜。
周天麟怕蝶舞怀念老夫子伤心,便岔开话题道:“歇会儿吧,要用午膳了。”
蝶舞道:“王爷不必为蝶舞操心,我还不饿,王爷去吃吧,我再画会儿。”
周天麟凝重的神色慢慢柔和,冷毅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蝶舞的话,不亚于最美的天籁之音,她废寝忘食作画,可是说明,她也有一丝在乎他的安危么?
“我陪你,你慢慢画,我就在这里。”周天麟笑着说道。
蝶舞低着头,嘴角微微上翘,只是很快,她就又平静如常的说道:“王爷没有别的事情么?其实不用陪我,我若累了,这边有座榻,我可以歪一会儿。”
“我已派人通知程助教了,你晚上就不必回家了,本来大理寺也有暂住的门馆,可是平时都是上京办案的官员留宿,我怕你嫌房子腌臢,所以想让你去瀚王府小住数日,我专门命人整理了干净房间,没住过别人,可好?”周天麟一边说,一边期盼的看着蝶舞。
蝶舞道:“王爷可是这样给我父亲说的?说我要住在王爷府上?”
“还未说,只说大理寺要留你有事。”
“只怕殿下这么说要吓着爹爹了,其实这是第一日,我多画些,先紧急用,到了晚间,我还是想回家去,在家画也是一样的,每日晨起,殿下命人去我家取画便可。”蝶舞一边说,手下不停,转眼一张画像又出来了。
周天麟难掩失望之色,却也不愿强人所难,本来女子外宿,有损名节,他只是一心想和蝶舞多相处几日,听蝶舞这么说,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只图自己一时之快,却不顾及蝶舞的名节。
蝶舞偷偷看向周天麟,看他面色由喜转悲,进而又现厌恶之色,以为是嫌弃自己不识抬举,不由得又有了气,手下不禁用力,一支画棒应声而断。
画棒质软,并未伤到蝶舞手指分毫。可是关心则乱,周天麟心里紧张,一把就拽过蝶舞的手来,生怕被画棒扎伤。眼看无事,这才带着嗔意说道:“做什么拿画棒出气,你若要回家,我怎会强人所难?凡事只要你顺心便好。怪我刚才思虑不周,全然不顾你的名节,你不要怨我,我只是……”周天麟目光灼灼看着蝶舞,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话来。
蝶舞看着周天麟一脸黯然,又听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又见他拉着自己的手,赶忙红着脸抽回手,轻声说道:“王爷言重了,我没有怪王爷的意思,只是几日未回家,怕爹爹娘亲着急。”
周天麟轻叹一声,说道:“好,你若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只是此时也到午膳之时,不如用了再回?我也饿了,可否在这儿和姑娘一起用顿便饭?”
蝶舞看着周天麟一脸期盼,再也不忍拒绝,放下手中画棒,微微点了点头。
周天麟没想到蝶舞能答应,欣喜的从椅子上站起,略带激动的说道:“我这就去传膳!”
蝶舞嘴角轻抿,忍住了笑,面色平静的说道:“怎能委屈王爷传膳,你略坐会儿,我去吧。”说完蝶舞站起身来向厅门走去。
周天麟只觉得像从泥里一跃到了云端,强压住心中的欣喜,故作平静的说道:“也好,有劳姑娘了。”目光却追随着蝶舞,一直跟到了门口。
不一会儿,仆从将饭菜准备完毕,碰巧上官中正派人来请周天麟去西厅用饭,周天麟道:“不过是一顿便饭,就不麻烦了,在哪用都是一样的,各自用了吧。”
周天麟执意和蝶舞在小议事厅用饭。才刚刚盛了一碗稻香碧梗米饭,还未入口,上官中正就亲自来请,正好看见周天麟和蝶舞一桌用饭,登时愣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
看到上官中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周天麟知道,想和蝶舞共进午膳已是不可能了,不得已放下筷子,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不叨扰姑娘了,姑娘若要回府,随时知会下人就可,明日晨鼓,我会差人去取画像。”
蝶舞赶忙站起身来,面色无常的站在桌旁,自始至终再也没看周天麟一眼。
周天麟心情沉重,又看了一眼蝶舞,拂袖和上官中正出了小厅用饭去了。
蝶舞等到周天麟离开,早已无心用饭,收拾好作画的工具纸张,就坐上周天麟安排好的辎车,回到家中。
周天麟和上官中正坐在桌前,美食当前,却也如同嚼蜡。
上官中正身为大理寺卿,何等聪慧过人,在一进门时,就觉出了周天麟和蝶舞之间的微妙关系。
要知道,瀚王殿下的婚事,是当今皇上最头疼的大事,周天麟已经三十有一,却连个侍妾都没有,如果此次能借画像,成就一桩姻缘,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只怕他也在睿帝面前也是立了头功一件。
上官中正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有人回禀,说是画像的程姑娘得了瀚王的应允,回家作画去了。人刚刚上了车。
上官中正顿时觉得一盆凉水劈头浇下,再看向瀚王时,只觉得原本就不苟言笑的瀚王,此刻更像罩上了一层寒霜。
蝶舞回到家中,闭门作画,翌日一早,周天麟就亲自到程府取画。
程礼学没想到瀚王亲自前来,赶忙将周天麟迎进中堂,不一会儿,程昊文就捧着画好的画像出来。周天麟又和程礼学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蝶舞出来,这才起身告辞。
第二日,依旧是周天麟亲自前来,这次是丫头雨晴将画取了出来。程礼学问道:“姑娘呢?”
“姑娘一刻不停的作画,不敢有片刻懈怠。”
“少爷呢?”
“少爷一早就去了西市,说是给姑娘准备生日礼物去了。”
雨晴话音还未落,就看见昊文兴高采烈的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硕大的孔明灯。看见周天麟来了,赶忙将孔明灯放在一旁,跪倒叩拜。
程礼学一脸严肃,沉声道:“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程昊文怯怯起身站在一旁,小心答道:“再过几日就是家姐的生辰,我去准备孔明灯,家姐说,将心中所想写到灯上,到时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