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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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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到选婆和罗敷的面前,手里提着一个大钟,是寺庙前面的那口大钟。重达几百公斤的寺钟,爷爷一只手就提了起来。那个跟随爷爷的人反手抚着背心一拐一拐地跟在后面。

罗敷把眼光从选婆身上挪开,直直地看着爷爷,用乞求的口气道:“马师傅,虽然我扩大了伤害,我得到报应无怨无悔,但是……”罗敷的声音哽咽住了。

“孩子,你说吧。”爷爷慈祥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色鬼,没有严厉的眼神,也没有严厉的语气,却是一派温和地叫唤女色鬼为“孩子”。

女色鬼此时不再怒目相对。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顿了顿,道:“但是,怨结的源头,还请您……”

爷爷挥了挥手,叫女色鬼不用再说了:“我知道,瑰道士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爷爷后面那个人此时被面前的情景感动:“你放心吧,我们知道你是个好鬼。不然选婆也不会这样维护你。你的厉行都只为瑰道士。马师傅常劝人不要心怀怨恨,但是造成这种悲剧的始作俑者也得不到好下场的。你就相信马师傅吧。”

爷爷点了点头。

“孩子,安息吧。黄泉路上不要再折回来了。”爷爷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大钟罩下,将女色鬼扣在其中。

选婆顿时号啕大哭。

钟内也传来女色鬼隐隐的哭声。

“马师傅,您打算让罗敷的灵魂永久地关在这个大钟里面吗?”选婆抓住爷爷干燥的手问道,他已经是眼泪婆娑了。

跟爷爷一起来的那人却催促道:“快走,快走,瑰道士估计到常山顶上了。”

26。

爷爷笑道:“不急不急,先把这里的寺庙处理了再说。不然,一旦明天下雨的话,这些东西可就完了。”

“也是啊,这些都是纸做的。今天的月亮也长了毛,估计明天没有什么好天气。”跟随爷爷一起来的人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的边缘晕晕乎乎,仿佛发了霉的豆腐一样长了一圈毛。那表示第二天的天气不会晴朗。

“这些寺庙都是纸做的?”选婆猛然抬起头来看爷爷,眼神里都是迷惑与疑问。

爷爷点了点头:“都是文天村那个帮做灵屋的老头子做的。真是难为他了。我给他手工费他也不要。”

“刚才马师傅提起大钟的时候你应该可以看出来啊。不然,你真以为马师傅可以单手提起几百公斤重的大钟啊?”那人笑道。可是选婆的脸上始终挤不出一丝笑。

选婆环顾四周,寺庙的一砖一瓦都栩栩如生。刚才马师傅手里提的大钟,那也是像得绝了。做这些纸屋和纸钟的人,真是神仙一般的手艺。

我在听选婆事后讲述时,心里痒痒的,特别想亲眼去看看文天村那个冥间建筑师的作品。因为一般的葬礼上,灵屋和纸人都做得很粗糙,并没有活灵活现的那种感觉。当然了,这不能怪他因为价钱低就做工马虎,因为人死不是有计划的,而是突发事件,所以办丧礼的人家要灵屋和纸人的时候都是急用,哪里有时间给他精打细磨?

当然,我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让选婆的伙伴,让选婆,让跟爷爷也一起捉女色鬼的人,甚至让爷爷自己都惊叹的纸质建筑。那个建筑到底巧妙到了怎样的程度?竟然让女色鬼都误以为真,放着好好的逃跑路线都不敢跑了。

爷爷从兜里掏出一根火柴,划燃,然后像平时的葬礼上烧给亡者冥物一样,点燃了干燥的纸和竹篾。血光之火立即蹿了上来,在风里发出“呼呼”的声音。这些精致到极致的寺庙和大钟,慢慢在烈火中熔化消失。

选婆一把抱住爷爷的脚,大喊道:“马师傅,马师傅,你不是要把罗敷给活活烧死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可以收服她,你也可以惩罚她,但是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好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烧死她,好吗,马师傅?”≮更多好书请访问。。≯

爷爷后面的人反驳道:“什么叫活活烧死?她本来就是一个女鬼,不是活人。怎么能说是活活烧死呢?”

爷爷的脸上泛着火焰的红光,眼睛里的火焰也在随风跳跃。爷爷扶起选婆:“你没有去过香烟山吧?你没看出来这是跟香烟山一模一样吗?”

选婆跪倒在爷爷跟前,他用仰视,爷爷用俯视的角度互对着。选婆愣了愣,不懂爷爷话里的意思。选婆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疑惑。那我告诉你吧,这些纸被火烧掉,并不是简单地烧成灰烬了,而是将它们一起送入地下的过程。这样做只是要将罗敷送回她应该在的地方。这也是简单的灵魂超度。你就放心吧。如果你想她,可以去香烟山看看她。”爷爷俯视着仰头的选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火红的光芒。

跟随爷爷的那人打断道:“好了,马师傅,我们该走了。常山顶上只有他一个人,我怕他应付不过来哦。您倒不急,可是我急得两脚都要跳着走路了。”他,指的是白天那个选婆的伙伴。

在爷爷和另外一个人抬着打谷机往选婆家走的时候,选婆的伙伴领着几只挑选好了的大狗正往常山顶上赶。

这些狗都是浑身黑毛,但是眼睛周围都是一圈白色,仿佛戴了一副眼镜。选婆的伙伴不知道马师傅为什么要他领着几只这样的狗到常山顶上去。他记得,马师傅给他交代的时候说瑰道士和女色鬼都要去将军坡。那么,叫他去常山顶上干什么呢?

但是时间紧急,他没有向马师傅提问,所做的只是点头照办。在爷爷叫来另外一个人抬起打谷机时,他也正好上路。

一路上,狗吠不已。但是狗吠声并不能让他心头的问号消隐。白天,他去了趟将军坡,马师傅叫他过去看看文天村的老头子完工没有。他一进将军坡,居然发现这里多了一个寺庙,寺庙前面有一个大钟。离寺庙不远,差不多就二十来步吧,居然立着五六个红毛鬼。那模样跟山爹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一切的迹象,表明今晚在将军坡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以为马师傅会让他跟着去“刺激”一把。可是,马师傅偏偏叫了另一个人去抬打谷机,而不是他。他却被支使到冷清的常山顶上去。

而选婆的伙伴正往常山顶上赶时,瑰道士拉着红毛鬼已经到达了将军坡。瑰道士急急地在将军坡的丛林里躲藏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女色鬼。他始终没有抬头去看一看头上的月亮,也不曾低头去看一看脚下的月光。他的错误就是——过于自信。

瑰道士嗅到了女色鬼的气味,并且那个气味越来越靠近,但是瑰道士就是没有看见女色鬼的到来。他不禁心急火燎。

他确定,女色鬼就在近处。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许不过二十多步,或者更少,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的判断错误。因为,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哪里来的女色鬼呢?

但是,为什么鼻子嗅到的气味这么浓烈呢?难道是感冒了?不对,感冒了鼻子就更加不灵了啊!更何况,自己的身子不是肉身,而是纸做的,根本不可能得感冒之类的病嘛。

瑰道士就像一只迷茫的狗,明明嗅到食物的香味就在鼻前,可是摇着尾巴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预想中的食物。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叫红毛鬼继续待在原地,自己走出遮蔽,左看右看。他回过头来,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眼前居然出现五六个红毛鬼!

27。

“我中圈套了!”瑰道士惊呼道。

这是怎么回事?瑰道士先前的自信已经丢了一大半。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个红毛鬼?刚才女色鬼的气味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惊慌失措,往左看看,往右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已经身陷困境了。

心一慌,脚步就更乱了。他顾不上红毛鬼了,连忙落荒而逃。

不可能,女色鬼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预料到他会来将军坡,就算知道他会来将军坡也不可能变成更多的红毛鬼来迷惑他,就算她能变成这么多红毛鬼来,她也不可能刚好知道他的藏身地点。将军坡虽说不大,但是谁这么巧刚好知道瑰道士他就躲在这一个草丛里呢?

不可能,女色鬼他是了解的,她不可能有这样的预知能力。如果她预知能力这么强,就不用这样死死追赶他了。

那会是谁呢?他记得,所有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子中,就女色鬼是最难对付的。难道,还有更难对付的女孩子的鬼魂存在吗?

不可能,像女色鬼这样实力强大的鬼气,他都能从鼻息中闻到不同,别的鬼气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闻到其他的鬼气。

难道对付他的是人?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瑰道士不敢在这里待太久,他见路就跑,根本来不及辨别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腿部的裤子被夜露沾湿了,黏黏地贴在脚上,极不舒服。

“汪汪!”突然几声狗吠,吓得瑰道士心惊肉跳。哪里来的狗?

这里是一片平地,平地的周围长着魁梧的松树。平地上的草长到齐腰那么高。草中多为狗尾巴草。许多像狗尾巴草一样的穗子在晚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摆。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瑰道士心惊道。他四周一看,居然看不到其他的山了。他记得在将军坡抬头看的时候,能够看到旁边雄伟的常山以及另外两座比较高的但叫不出名字的山。可是现在那些山都没有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现在就在山顶上,并且是在常山村最高的山的顶上。不然,至少可以看见平顶的常山。

“汪汪!”又是几声狗吠,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难道,难道我现在就在常山的顶上?瑰道士心惶惶地看了看四周,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不可能啊,我刚才还在将军坡呢,怎么就跑到常山的顶上来了啊?我刚才跑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出自己是在上山路上跑啊。

“你是不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到常山顶上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瑰道士背后飘来,如同风声。

瑰道士连忙转过身来,大喝道:“谁?谁在我背后说话?”这个声音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瑰道士感觉耳朵里有个钻头在不停地往耳膜上钻,疼得要命。这个声音也不是一般的鬼能发出的声音,他自己就自称“鬼王”,没有其他一般的鬼可以让他的耳朵这么难受。

“从来都是你算计别人,没想到你也有被别人算计到的时候吧。哈哈哈哈……”这次这个苍老的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伴随着一阵风吹草动。这个笑声更加刺耳,瑰道士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你是谁?你居然敢算计我?你想怎么样?”瑰道士忙把回过去的头调转回来,眼睛在前面的草丛树林里搜索,“你倒是显出形来啊。”

“汪汪!”狗吠声已经到了近处。瑰道士的身子怕冷似的颤抖不已。

“哈哈,你是怕浑身黑毛,眼圈为白色的狗吧?”那个苍老的声音笑道。这次声音是从瑰道士的左边传来的,仍旧伴随着一阵风吹草动。

“你,你怎么知道?”瑰道士向左边转身,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怎么知道?”这次声音是从瑰道士右边传来。

瑰道士慌忙转身:“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怕浑身黑毛,眼圈为白色的狗?”他知道,他遇到了对手。但是他同时知道,这个对手是不可能伤害他的,他能预感到这个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对手并不具备攻击力。

“因为狗是狼的舅舅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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