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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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去山中树林上盘旋,有时可以变成一个黑影,在村中房屋间来往。蛊的魔力最大的时间是黄昏。每次蛊回家之后仍然住在缸中。蛊虫伤到人的这天,主人就不必喂它东西了。
据说养蛊的好处并非要蛊直接在外面像偷盗一样偷宝贝回来供主人使用,而是要借重蛊的灵气,使养蛊的人家做任何事情都很顺利。如果主人想要经商,借着蛊的灵气,可以一本万利;如果主人想要升官,借着蛊的灵气,可以直上青云。
反过来说,如果偶一不慎,蛊虫的主人便有性命之忧。养蛊的人家,除了日常要虔诚服侍之外,到每年夏历六月二十四日,要对蛊作隆重的祭礼。这个祭礼延续三天,即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日,在这三天之内,主人要每天都用新鲜的猪一头、鸡一只、羊一头,煮熟以后,到晚上星宿齐观天空之时,把猪、羊、鸡搬入养蛊的秘室中去俯伏祷告。祷告完毕,将猪羊鸡砍碎,投入缸中。据说蛊的食量很大,魔力很高。祭扫的时候,外人不得参加,消息不可泄漏,否则又有身家性命的危险。
除了聚虫互咬一法外,各种特殊的毒蛊又分别有特殊的制造方法。癫蛊:多是山中人所为,把蛇埋土中,取菌以毒人。措蛊:又谓之“放蛋”,更有调之“放瘠”“放蜂”的,两粤的人,多善为此。方法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蛔虫、头发等研为粉末,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了。泥鳅蛊:用竹叶和蛊药放水中浸之,即变为毒的泥鳅。蛤蟆蛊:唐代医家说:“颜色乍白乍青,腹内涨满,状如虾蟆;若成虫吐出如蚵蚪形,是蛤蟆蛊也。”蛤蟆蛊的特征是蛤蟆成精为怪。石头蛊:用石头施以蛊药而成。蔑片蛊:将竹片施以蛊药后便成。“岭南卫生方”:制蛊之法是将百蛊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杀,经年后视其独存的,便可为蛊害人。蜴蛊和蟑螂蛊:蜴蛊即蜥蜴蛊,可能是指百虫互食后独存的蜥蜴,据说蜴蛊患者有面色黄赤、腰背沉重、舌上肿胀等症状;蟑螂蛊“颜色多青,毒成吐出似蟑螂”。
栗刚才的情爱蛊也算是特殊的制造方法之一。
栗刚才的情爱蛊是很多男人梦想得到的,因为这种药可以使“一相情愿”轻易变成“两情相悦”。但是所有的蛊类中以金蚕蛊最凶恶。据说金蚕是一种无形的虫灵,它能替人做事,最勤于卫生,所以养金蚕的人家家里一般特别干净。金蚕是有灵性的,既能使饲养者发财致富,但富起来的人家主人也要告知金蚕亏欠多少,否则金蚕要求花钱买人给它吃,不然则作祟。养金蚕家若不想再养它,可以将其转嫁出去,美名其曰“嫁金蚕”,方法是用一个布包包些贵重东西,还有花粉和香灰(代表金蚕),放在路上,贪财者自然会拾取。金蚕可以致敌人死亡,通常是腹肿、七窍流血而死。
说归说,但是没有人亲眼见过栗刚才放蛊的情形,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放其他凶恶的蛊来害人,如金蚕蛊。妈妈既然帮爷爷去找月婆婆的外孙,就说明她已经不那么反对爷爷参与这件事情了。但是妈妈回来后突然改变意见,也许就是担心爷爷受到蛊的伤害。
不过一听爷爷对蛊虫有这么详细的了解,妈妈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后来妈妈对我说,当时听说栗刚才是个如此厉害的蛊师,再也无法将他跟姚小娟的梦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了。
不光是妈妈,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想。姚小娟梦里的男人再怎么着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小白脸,即使他是个“爬在墙头等红杏”的爱情小偷。如果村人的话是真实的,那么这个栗刚才就完完全全不同了,他是个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是个万恶不赦的摧花狂魔。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跟爷爷以前遇到的专门勾引良家少女的男狐狸精一样了,跟囚禁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于一棵大树之上的妖道士没有区别了。
为了弄清事实的真相,爷爷决定亲自跟栗刚才会一次面。当然了,还是在没有告知姚小娟的情况下。
40。
妈妈已经知道了栗刚才的底细,所以爷爷再去找他的时候就没有费那么多的周折了。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栗刚才见了爷爷之后却没有像他跟妈妈说话的时候那样惊喜和激动,反而显现出平平淡淡。
当然了,爷爷跟他见面的时候,他还在那户人家做棺材,只不过此时的棺材基本上完工了,地上的木屑也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栗刚才还站在旁边,手里提着做木匠活用的工具,人们肯定会以为这具鬼斧神工的棺材是从哪个古董商店里买来的,绝对不是从棺材店买来的,棺材店不会有这样精巧的东西。
爷爷看了那具刚刚竣工的棺材后,忍不住惊叹栗刚才那双灵巧的手。但是栗刚才对爷爷说的头一句话,却让爷爷的惊叹变成了惊奇。
他没有跟爷爷谈风水,也没有跟爷爷说之前见过我妈妈的事情,却举起一把铜制的鲁班尺,指着刚刚完成的棺材。爷爷注意到,他手里的鲁班尺上不仅仅有丈量的尺度,还刻有“财”“病”“离”“义”“官”“劫”“害”“本”八个字,在每一个字底下,又区分为四个小字。这样的鲁班尺现在已经很少很少见到了。
这还不是让爷爷惊奇的原因,更让爷爷惊奇的是他说的话。他用那把鲁班尺指着棺材道:“马师傅,您瞧瞧,它整个是一件集中了艺术的宝贝。”
不等爷爷点头或是摇头,他又说道:“棺材又名‘老房’,它是专为死者设的,做工非常精细。首先,看它的用料,通常,因受经济条件的限制,大众化的棺材一般用松木、柏木加工而成;上好的,特别讲究的棺材就用很名贵的楠木或天然水晶石等精创而成。而它的外型也是非常奇特的,前端大,后端小,呈梯形状。在它的身上,所用的每一块板材的斜面对靠,呈形后的每一部分也要体现出前大后小的斜面。正所谓棺材的材料又叫‘斜货材料’,两个侧旁和盖却又斜中带弧,从材头正面看,整个棺材好像是一根半边圆木。”
稍停了一下,他又颇有几分老王卖瓜的姿态说道:“特别引人注目的要属它的外部装饰了。棺材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大厅前面是芬芳百艳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显得十分清洁幽雅,整幅图画将整个棺材头装饰得犹如仙境居室,整个一幢清静别墅,材头正顶上写着‘安乐宫’三个大字将材头图与棺材本身紧紧相扣。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龙的周围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在材面上有‘寿山福海’。棺材上所有图画都用立粉、贴金等技法,以及颜料的调配,充分将古代唐三彩的绘画风格搬入其内,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色彩层次分明,绚丽有序,线条飘逸流畅。一个人在死后能够与身相伴这么多物质的、精神的,以及知识的博古通今,自然也就能够安心地走上黄泉路了。”
他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简直像个棺材店的老板,而爷爷是前来购物的顾客。爷爷虽然懂得风水,但是对比专做棺材的栗刚才来说,在棺材上的讲究自然没有他那么专业。不过,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爷爷有些不舒服。
就算他是棺材店的老板,那最后一句话肯定会砸了他的招牌。
所幸爷爷不是顾客,他更不是老板,所以爷爷对他的话一笑了之。爷爷心里不明白,他不是盼着跟我见面吗?但是为什么见了我之后却说这些不靠边的话呢?
栗刚才似乎从爷爷的脸上看出了疑惑,他将手中的鲁班尺放下,微微一笑,道:“可是再好的棺材又有什么用呢?这辈子做了坏事和好事,下辈子自然有好报和报应;上辈子做了坏事和好事,这辈子自然有好报和报应。棺材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爷爷听出栗刚才话里有话,但是爷爷假装一无所知,装作很欣赏的样子摸了摸油漆还没有完全干的棺材,又咚咚咚地敲了敲棺材板。敲出的声音如果清脆悠远,那么棺材就是好棺材。栗刚才做出的棺材自然不用说是好是坏了。余音如飞绕的苍蝇一般在爷爷的耳边盘旋了许久。
栗刚才跟着爷爷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棺材的余音,像是欣赏一首优美的歌曲那样,他的脸上显现出几分陶醉的神情来。
“其中有一块斜货材料开了裂。”爷爷收回手指,微笑地看着栗刚才。
栗刚才大惊失色,愣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爷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淡淡地回答道:“听声音啊!”
栗刚才顿时虚脱了一般,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承认,是我心神不宁的时候不小心劈裂的。我的斧子没有瞄准墨线。”
爷爷笑道:“看你把这棺材夸的!但是谁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瑕疵呢?就像你刚才说的话一样,上辈子再漂亮再怎样,那也只是棺材的外在。如果你在这辈子想着上辈子应该给你遗留什么,又想着该给下辈子积攒些什么,那么你所做的事情再多再好,也像有了裂缝的斜货材料,终究是不完美的。”
栗刚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防备,脸色忧郁地看着爷爷,缓缓道:“我想我是受了上辈子的困扰。如果一个男人说他将爱一个女人一辈子,或许是可以相信的。可是我却爱上一个女人两辈子,你相信吗?”
41。
因为之前听了姚小娟说的梦境,所以爷爷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具精致的棺材。后来爷爷对我说,如果他死了,绝对不要这样精致的棺材来埋葬,他喜欢漆黑的没有任何雕饰的木棺来随他一起奔往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含义,或许是我想多了,爷爷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
栗刚才见爷爷盯着他做出的棺材,也将目光转移到那具鬼斧神工的棺材上,并用巴掌拍了拍翘起的前端,脸上挂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叹道:“可是我宁愿上辈子的事情随着棺材一同腐化锈坏,也不愿意用两辈子来造就一段人人夸赞的爱情故事。”
爷爷笑道:“也许是你上辈子的棺材也造得太好了,以至于上辈子的念想都不能完全释放,才使你这辈子深陷在苦恼之中。”说完,爷爷故作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棺材,棺材又发出“嗡嗡”的声音。
栗刚才一惊,两眼瞳孔放大了许多,紧张地盯着爷爷的表情。见爷爷漫不经心,他的紧张神色舒缓了几分,呆了一呆,目光痴痴地看着虚无的前方,道:“也许吧。”
爷爷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爷爷说,虽然当时栗刚才说的是“也许”,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我听我女儿说,之前你不是很想见我吗?但是为什么见了面却只谈你的棺材美观不美观呢?”爷爷渐渐将话题转正。
栗刚才一愣,问道:“马师傅,您知道梦是什么东西吗?”见爷爷仍旧不说话,他接着道:“我听别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是不是我晚上做的梦都来自白天的想法?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么想过,为什么会有很奇怪的梦呢?马师傅,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信不可信?”
爷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