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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拈花魁-第25部分

小说: 拈花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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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虎,他所说之话都是真的吗?”

“老爷,您自己也说了,哪有人打赏用一千两的?我们兄弟分工不同,他是给我们打探消息的,否则我们怎么知道‘快活林’里有多少银子,有多少人啊?只是这一次走了消息被军爷所擒,兄弟,你就认了吧。”

“我……我不认得你们,怎么跟你们是兄弟?我亲眼看到你们是被冷飞抓到的。大老爷,你要听小生的,小生的句句是真啊!我知道冷飞身边有不少江湖人,什么大盗,什么杀人重犯,这一次就是他们打败了‘一窝蜂’的。啊,其中有一个叫什么花蝴蝶的,就是淫贼。老爷,您带兵去抓,保证有更大的收获。”

“一派胡言,你刚才明明已经画押,认定他们是兄弟,是同伙,怎么这个时节倒不认了?看来你才是真正的狡诈之徒。来人啊,拉下去打他二十大板。”

“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啊!——”惨叫声从廊下传来,叫得夏宛若心惊肉跳,她不是要和李靖阳双双回家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真的是盗匪吗?他不是什么秀才?到底是他说的是真还是冷飞说的是真啊?

“夏宛若?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从实招来。”

惊堂木一响,夏宛若立时吓昏了过去。

“老爷,她吓昏了。”

“用水泼醒她。”

好冷,夏宛若缓缓醒过来,又一桶冷水迎面倒来,让她呛咳不止。

“三虎,她可是你们一伙的?”

“她不是,至于是不是奸夫淫妇我们就不知道了。”

“老爷,打完了。”

“带上来。”

“李靖阳,你是不是他们的同伙?”

“我……”李靖阳哪里受过这种罪,在家里也是贵公子一名,吃香的喝辣的;出门在外,也是风光十足;最多也是受过那一次拳脚之苦,可是第一拳就把他打昏了,根本就不知道疼了;这二十大板,可是一板比一板疼,都让他在昏倒之间挣扎。

“你已然画押在案,任你狡辩也脱不得那一刀之罪。夏宛若,可是与你有奸情,可是与你传送消息之人?”

“是。”李靖阳伏在地上,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夏宛若不相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怎么可以信口胡说:“李公子?”

李靖阳低低的道:“看来我这次是活不成了,宛若,我对你一片真心,无子已是不孝,我不能无妻,你就随我去吧。”

夏宛若仿如听了晴天霹雳一般呆在当场,他知道自己会死,也不放过她,他有妻尽孝却要她为他死吗?这就是对她的喜欢吗?

“夏宛若,你是有招无招?”

“小女子夏宛若,是‘快活林’锦绣坊文书教习,以为他是一文雅之士,诗书俱佳的一个好男人,是小女子识人不明枉付了终生。官老爷若是判小女子不守妇道,小女子认罪,但是若说小女子为盗为罪,小女子打死无招。”

“是她告诉我‘快活林’里有几个护卫的。”

“小女子至今是完璧之身,请大老爷验明。”

“带下去查验。”

“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李靖阳好悔,怎么不找个机会占了她。

“老爷,她是个处子。”

一个仆役走进来向老爷耳语几句。

“来人啊,把一干人犯打入死牢,严加看管,本老爷即刻进宫面圣请旨批斩,夏宛若去了绳绑一并收监。”

“老爷明鉴啊。”夏宛若一颗心立刻变得冷硬如冰,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

冷飞的话跃然耳中:“女人是什么?女人,是不是一块布?按照男人的想法,去织,去剪,去裁,去做?若是漂亮就常穿在身上去显一显,或是平凡就挂在柜子里,终日不见天日,等着虫咬鼠啃,然后看也不看一眼的被扔出去,跟泥跟土跟尘混在一起,仿若从没来到这个世上。

女人是什么?生下来就不被祝福,不得读书,不得识字,大门不得出二门不得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辈子的小心不过是换得一个别人的姓氏,一块土埋自己的身。

女人是什么?以夫为荣,以子为贵?了见父要恭,见母呢?有几个是敬的?男人都看不起女人,娶十个八个的在家里,女人呢?除了认命不得有半分反抗……“

她自小便被父亲教导,身为女儿家,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得对男人的意见有任何疑问。

她就是一块布啊,按照爹的想法去做,只求爹的一句赞许,好想去玩放风筝,可是爹一句话说那不是大家千金该做的事。所以,她忍下那分心不去做,只敢偷偷的看,梦里去想。自己都做错了吗?她以为李靖阳是所托终身的人,没想到……她真的是太看中表象了吗?

她是看不起柳韵寒,可是一个学馆让她管的是七零八落。

“女人不应该靠男人偶尔一见的垂怜活着,就象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一样,有的时候男人都不如老天,干个十年八年总有下雨的一天,可是男人有的时候让你等一辈子也不会真心待你一天……”

这句话好象是冷飞说的。今天想起真是让她感想颇多。

她什么也不是,她凭什么去花冷飞的钱?好相貌算得什么?换了个给别人陪葬的机会吗?她只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奴才,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她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了,却原来……他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啊!

夏宛若放声大哭!

I

死囚牢里虽然阴森,有一股霉味,却还干净,至少没有四处乱爬的老鼠。

“一窝蜂”都被锁上的重镣,加了负重石,分别关在四个小屋里。

被送进来没多久,差官就送来了酒肉。

李靖阳趴在地上,屁股火辣辣的痛,痛得他喘不上气来:“水,水,给我一点水。”

“要水喝是不是,自己起来拿。”大虎和二虎吃肉喝酒,理都不理他。

一看他们两个人就有气,李靖阳却只能用手拍地:“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一条性命?”

“我们害你?酸秀才,可是你自己认做是我们兄弟的,我们怎么也得给你一个面子啊,你们说是不是?”大虎哈哈大笑着。

“是!”二虎点点头:“我们兄弟一向很给人面子的。”

“可是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盗贼啊?”

“连我们的根基都不知道就认做是兄弟,这么热心的人我们兄弟更不会辜负了你呢。”

“可是……可是你们也不能乱认啊?这是要杀头的。”

“我们可没有乱认,是你乱认的。有人自愿陪我们去死,我们欢迎啊!说不定阎王爷看咱们交情不错,下辈子就真的做兄弟了。”

“你们,你们!”李靖阳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酸秀才,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大虎喝了口酒道:“你是‘快活林’的人,吃人家,喝人家,住人家,却连最基本的信义都没有,你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也的确是你告诉我们色馆有多少护卫的?告诉我们赌局有那几个人会功夫?”

“我哪知道你们是强盗啊?”他真是悔恨不已。

“你知道,只是被银子闪花了眼,为了那一万一千两银子就是把你亲爹卖了你也干。”

“为了银子你什么都能干,所以你和我们是一类人。”二虎认可道。

“可是,我亲眼看见那些官兵来之前你们就被抓住了啊。”

“是。”

“你们为什么不向大老爷说实话?你们会害死我的啊。”

“我们当强盗也有当强盗的原则,自从当强盗那一天就知道早晚有被抓住的时候。对我们来说被抓住就是死,所以被谁抓住了就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把一个天大的功送给当差的,他们才会让我们在临死前吃得好,睡得好。”大虎吃着肉。

“你真没种,想赌钱又怕什么规矩,干脆辞了什么活,放心大胆的去赌。你真不是个男人,没用!”二虎把一根骨头用力扔到他身上去,砸得他痛叫连连。

“我不想死。”

“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好象也没有对你不好吧。你不是也让她陪你送死吗?”大虎道。

“所以,我说了,我们是一类人,都是这世上的大恶人。你可是真有眼光,没有谁比我们更象兄弟了。不,你比我们我们可厉害多了,我们是强盗,但是我们是有恩必诉,有仇必报。你呢?你是恩将仇报,所以你这种人死了一点都不可惜。”二虎不屑的冲他吐一口口水:“你不配和我们做兄弟,不配!”他越想越气,站起身来走过去就是一顿老拳,打得李靖阳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老二别打死了他。”大虎发话了。

“为什么?我看着他就生气,一拳打死了事。”

“多玩几天,呆着也是呆着。”

“哈,你说的有理,就让你多活几天。”

真是生不如死啊,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为了还没到手的几万两银子赔上了性命,不值啊!太不值了!

“夏宛若,你害我啊!柳韵寒,你们害我啊!”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们两个赎身,他怎么会再去赌博?

“还有力气说活。没想到你小子还满有女人缘的,说来听听,怎么是她们害了你?”大虎扔过去一只鸡腿。

李靖阳伸手去抓,却引得痛呼不止,看那鸡腿上沾满土和草屑,犹豫了下扔到一边去。

大虎一踢二虎的腿:“还挺讲究的呢。”

“别理他,在这里边呆两天,连自己大腿都恨不得咬一口。告诉你,你是借我们兄弟的福,真正的死牢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活人和死人关在一起,喝的都是泥水,还不是天天有,吃的是发了霉的饭,一天一口。你在这里还能吃到肉,知足吧。”

“唉,你刚才说是女人害的你,说来听听。”

“给我一口水喝。”

二虎拿过一碗酒递过去。

李靖阳有心不喝,却又怕没有水连酒都没有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我……是为了给她们弄赎身的银子才去赌的,否则我……我好恨啊!”

“女人嘛,玩玩可以。赎什么身啊?你也真够狠的,把人赎出来又要害了别人。”

“我是因她而死,她就该陪着我一起死。”

二虎一个盘子扔过去:“你小子别在我们兄弟面前装样子了,你是即贪钱又好色,还不知道怎么骗人家小姑娘呢,你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

李靖阳痛呼倒地:“几位大哥,你们就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那个小姑娘也不会死了。”

“你?你已经当堂画了押,只怕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已经发了砍头的旨。说不定明天你就要人头落地了。至于她?我想她不会死的,大老爷堂上没有判定,就是放了她一条生路。”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李靖阳什么都不顾了,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什么斯文,什么颜面,都不要了,他想活,他只想活下去啊!只要让他活下去,让他要饭去都可以!他好恨!

呆在四面不透风的牢里,周围不是尖叫就是呻吟声,还有半死不活的求救声。只有高高的顶棚上极窄小的通气窗能透进一个时辰点点阳光。各种各样的虫子在发霉的稻草铺、长着绿苔的墙上、水湿的地上、爬来爬去。

夏宛若站在牢里被污浊的环境吓得足足尖叫了一个时辰,左闪右跳的躲那些怎么么也躲不开去的虫子、污水。[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别叫了,就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管的。”

夏宛若都快把衣服脱光了,听见有人说话,她忙合拢了衣襟:“谁?”

草铺的角落里坐着个……女人,应该是女人吧,因为这里是女监。头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肩上,衣服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更象是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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