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魁-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有手心也有手背啊。”无名扬了扬手。
“可是你还少一付手套,冬天防寒,有人打你他受疼。”
在坐的男人无不闷笑不已,却又都不由自主认同冷飞的话。
“我们大家都是机缘巧合遇到一起,我没有当你们什么恩人的野心,只是适时帮了你们一小下。韵寒、无名、小叶子,都闯出了自己的一份天地,活得自由自在,我不是要你们去和男人一争高低,有的事男人们办得到,女人办不到。”
无名有点不服气了:“如果我小的时候就习武,说不定现在也是侠客呢,我们女人哪一点办不到?”
“玩女人。”
“噗”,满屋子水飞茶翻。
还说什么正经话,刚被他感动一下,就立刻变得面目全非了。
“别想着和男人争什么,你就是你自己,你才会真正活得开心。宛若,别怨我说你,你太过于心高气傲了。你看不起这园子里的女孩子,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书香门第,她们都是风尘女子。可是你忘了,如果我是个狠心的人,你只怕是早就下海接客了。”
夏宛若被惊得一身冷汗:“爷,你……你不会这样对宛儿的。”泪几乎要落下来了。
“我不会?凭什么?我受过你家的恩还是承过你夏家的情?我是个商人,不可能白养着一口人。”
夏宛若的一颗心变得好冷,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无情?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你凭什没认定我对你有情?只是你出身比她们好吗?当你自卖自身时你就什么都不是,只是我卖来的一个奴仆,凭你的姿色吗?女人最不能看的就是那张脸,一、两年容颜老去之后,你还凭什么?”
“她们也都是你买来的啊!”
“是,她们是我卖来的,可是我这个人很没用,现在要靠她们姐几个养活我,所以我不能不对她们很恭敬,生怕她们把我赶出园子去要饭。”
三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她们有那么威风吗?
一个女人满脸的不信:“可你是爷啊!”
“你没听过民大欺官客大压店吗?宛若,你太在乎一个徒有其表的名了,这个世上已经有太多的人为名所累,为了一个大房的名声,让丈夫接二连三的纳妾,让小妾在自己的身上打骂,然后听命的被赶入柴房为仆,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给你。”
“爷!”她要被赶入柴房做仆人吗?
“你不服气韵寒做大小姐,不服她管这个家,我给你一间学馆让你做,你呢,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连先生的工钱都开不出?你没有一丝理家的才能,我凭什么把‘快活林’交给你?让你把我的家败光吗?”
“可是……爷日进斗金,宛若只是……只是做两件手饰啊!”
“宛若,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就算是我的妻小,第一等的任务是帮我管家,而不是败家。你太看重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身家了,这也是我的错,太放纵你了,让你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卖身的奴才。秀才之女算什么?没入官妓的还有相爷的千金呢,你太不知人间疾苦了。”
夏宛若一时之间呆住了,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奴才?他被那几个小妓女用了狐媚的手段迷了心神,所以才看不到她的好。
“我一直都没有把你们当奴才看,我是把你们当姐妹看的,女孩子生来就是让人疼的啊,很高兴你们都活得开心。韵寒,想要你身边的男人吗?还是认同李靖阳?”
夏宛若一愣,柳韵寒也认得李靖阳,爷的眷宠,与她争,怎么连男人都跟她争:“他是我的,已经和宛若倾心相许了。”
冷飞点了点头:“好,至少你已经知道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也是一个进步。韵寒,你呢?”
柳韵寒拉起穆九的手。
夏宛若瞪大了眼睛,那个粗汉?一身的布衣还打着补丁呢,他拿什么给柳韵寒?柳韵寒放着大小姐不做要去做粗妇吗?
“是不是不认可?”
“他怎么配得上她?拿什么养她?”夏宛若满腹的疑问。
“你太重视外貌了,宛若,容颜终有一天会老去,不老的只有心。不错,穆九是没有金山银海的,可是他有一颗真心。”
“他们吃什么?”夏宛若不相信。
“我可以很会赚钱的。”柳韵寒微微一笑。
“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穆九与她相视一笑。
“可是……可是男人是要养女人的啊。”夏宛若不明白了,葛云鹤在一边心有同感。
“男人养女人?谁规定的?能者有所为,为什么要争谁是谁非?宛若,你不明白。那都是虚的啊!”
“如果……她们离开‘快活林’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了。她还不是赚爷的银子?还不是爷养着她的吗?”
“我会打猎,会捉贼,有的时候捉一个贼会有千两银子。”
“有二百两银子就够了,开一个小酒店,小湘儿的酒可是天下的极品,我会赚钱的本事不能保你日进斗金,却也衣食无忧。”
“有一件事我怕是忘了对你们说,这里有许多女子是没有卖身契的,包括前面色馆里的许多卖身女子都是。”
“没有卖身契?”不只夏宛若吃惊,柳韵寒最是吃惊不已,没有卖身契?
“对,没有,你们都是自由的,我只是花钱雇你们做事,你们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当时带着你们上路是因为一时之间也没有地方安置你们,带到京里来了,就想着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们找一点事干。说真的,我开‘快活林’只是当初见小韵韵时,看她坐在那里日进千金,太会赚钱了!所以我就也开一间试试看,没想到会越做越大。”
众人早就认命了,这么大的“快活林”只是他大爷一时兴起玩出来的。
夏宛若还是不太认同柳韵寒选身边的粗汉做丈夫,不过也松了一口气,李靖阳是她的了。
“有一个故事,叫十娘怒沉百宝箱。有一个名妓叫十娘,她有一日遇到一个人品出众的公子,那公子也有些才学,一见十娘的美色,就沉迷其中,用身边的银子为她赎了身,并与她成亲。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一个同乡,同乡提醒他,他的父亲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妓女的,还会与他断绝父子关系。那个男人怕无脸见父母就把十娘转手卖给同乡。十娘以为自己终遇良人,得以幸福,没想到自己仍是男人的玩物,带着自己一箱子的珠定跳湖自尽了。我为你们高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一个为女子者最大的财富。把李靖阳带上来!”
夏宛若低下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靖阳面色发青的走进来,却是不行礼,不问候。
“靖阳,你怎么了?爷,你对他做了什么?”夏宛若把李靖阳扶坐在椅子上。
“宛儿,你怎么在这里?冷飞,你要对宛儿干什么?”
“李靖阳,男,一十八岁,江南人氏,上有二姊,自十三岁时起便好赌成性,将一份家业输出十之七八,气死父母,大姑爷林江看不过去与之一赌,李靖阳输掉所有名下家产,大姐送银千两令其上京赶考,若取得功名一来可以光宗耀祖,二来可以养得自己。在河阳府赌输五百两银子,赢三百两银子,在翠花楼花去四百两银子,后得大小姐助二百两银子得以继续进京。进京后在进万金赌坊一夜间输去所有银子,又欠下一百两银子,只得做苦工二月偿还,赌性不改,诈赌被马豹子手下打得个半死扔在破庙里,被冯管事救回,讲自己是路遇劫匪大病在身,养好伤后留在色馆听差。前日与‘平城三虎’相识,借手赌钱,输去第一天三虎替赌分红一万一千两,金银手饰一包做价二百两。”红菁展开一本小册子,每读一条,李靖阳便脸白一分。
“你……你有辱欺文,宛若,他是江湖流寇,不要听他信口胡说。”
“宛若送你的手饰呢?”冷飞一句话打到七寸。
夏宛若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我的东西呢?”
“被他抢去了,他还诬陷是我偷色馆里的东西。宛儿,你要相信我的话啊!”
夏宛若的心在犹豫。
“还有他说的什么三虎我见过的,是我的朋友,他们昨天赌赢了很多钱,冷飞不想给,所以找来官府诬人为盗,他怕我去告官,还把我困了一夜不让我出去。你看,我都没有机会去洗脸,去换一件衣服。”
“你没有告诉我你认得柳韵寒。”他居然骗她,枉她一片真心。
“我认得她时她还是一个叫妙莲的妓女,是朋友带去听过她一支曲子,你知道的,男人有些时候会去哪种地方只是不得不应酬一下的。”
“她还送你二百银子。”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心里还是酸酸的不是滋味。
“那是我朋友交给我的,我哪里知道是她给的,你也知道,有些女人见不得男人生得俊俏些。”
她不说话了,他的迷人她是见过的,有好几回见过游湖的女子向他打招呼呢。都是那些女子不好,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迈不动步。这也怪不得他,等她日后站在他身边那些女子自然会自不敢站出来丢脸的,可是她还是很气。
柳韵寒想站起来说什么,却叹了口气坐下来。
“你气了?”穆九关心的问。
他的眼睛里只有关心,没有一丝怀疑、猜忌。她没有选错了人,若说她没有一点自卑心理也是不对的,每当夜里惊醒时,她都担心自己在做梦。认同他之后,生怕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大小姐而看不起她,怕他眼里看到轻视,而今,她真的开心了,爷说的对,看重对方的是一颗心:“我只是可怜他。”
两人想视而笑,眼里只有对方的影子,再也容不下旁人。
“宛儿,你要相信我。”
“你赌钱?”不是指责,而是疑问。
“宛儿,小赌怡情,那只是朋友间的小游戏。”
“你的家业?”
“父母俱在,良田千顷,虽比不上他可是也足以让你穿金带银。”
夏宛若心下暗自思忖。
冷飞叹了口气:“宛若,还记得张来福吗?”
他若不提,她都想不起来了,不是那个只会卖菜的粗人吗?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这个时候提起他做什么?
“他如今做了绸缎庄的老板,送你吃食,珠粉的就是他。”
“是他?”这倒是太出乎他意料的事了。
“他是谁?”李靖阳喝问。
“只是一个同乡。”
“也是想替她做苦工赎身的人,是她一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宛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好象捉住了奸夫淫妇一般。
“我……我……根本与他不熟,你要相信我啊!”夏宛若说得好气弱,只差没有跪下来求李靖阳了。
在坐的人无不叹气连连。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你看是狗屁,他看是黄金,别去强求别人。夏宛若,该说的我都说了,选择权在你的手上,好看的未必用吃,好吃的未必好看。李靖阳,张来福的确与她不熟。”
“你是什么人?一个贼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冷飞不怒反笑:“你也算是有点酸骨气。夏宛若,你要跟他走还是等到他大比之后再来接你?”
“当然是跟我走,立刻就走,这个贼窝我们是一刻都呆不住了。”
“宛若?”
夏宛若点了点头。
“宛若,你终究是‘快活林’的人,这些东西就当做你的嫁妆吧。”冷飞一招手,绿袖几个人捧上四个托盘来,当先的一个就是金牡丹,和绣金的纱衣。
夏宛若忍不住上前去轻抚那柔滑的面料,她还以为爷早就送给了别人呢:“爷!”
“我知道你喜欢,就当是你的嫁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