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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吴三桂的发迹史-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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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浴当年驻守保宁之时,被王复臣、刘文秀率领大西军将其包围在保宁城内。身为御史的郝浴屡次向吴三桂求援,吴三桂置之不理。郝浴因此怀恨,在皇上面前奏他一本,说他拥兵观望,不救助自己,没想到让吴三桂抓住其文中“亲冒矢石”一语反将他落个罪名流放。

郝浴虽然官复原职已有几年,但他对吴三桂的仇恨却有增无减。他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寻机报仇,但见吴三桂青云直上,权大势重,郝浴几乎要绝望了,他在心里疾呼:难道老天无眼,叫我郝浴今生今世报仇无门?

然而,机会终于来了。

今日早朝,部臣奏计:云南省俸饷每年为九百万两银子。这九百万两再加其他两位藩王的开销,几乎占了天下财富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凭着对政治的特有敏感,他觉得自己奏劾吴三桂的机会到了。你叫他如何不激动?

郝浴望着沉沉的夜色思索着,他在努力寻找着吴三桂与朝廷的缝隙。然后想法使之裂开,方可奏倒他。

郝浴心想:吴三桂虽然身为平西王,地位异常尊贵,但他毕竟是汉人。满族的亲贵本来就仇视汉人,朝廷又对汉人有猜忌之心,由此可见,吴三桂与朝廷之间必定有隙可乘。进而言之吴三桂之所以能得如此尊贵的地位,也是被朝廷利用的结果。朝廷对吴三桂引兵入关本是十分感怀,后又利用他驱逐李自成,消灭大明之统治,自然会给他高官厚爵之位。如今永历帝窝住缅甸,李定国躲在丛林,大明已成强弩之末,对大清构不成威胁。由此可知吴三桂已失去利用价值。若趁此机参奏一本,圣上准会准奏。自己的仇恨便能因此而报,岂不快哉我心?

考虑了有利因素,郝浴又考虑不利因素:吴三桂身为平西王,已经叶茂根深,岂能轻易撼动?加之其子尚主,与皇上已成姻亲,此非一般汉人可比!再说,自己与吴三桂有怨,朝廷大臣均知。若奏他一本,会不会让人认为是公报私仇呢?

思前想后,郝浴认为:必须奏劾吴三桂,否则,机会不再来,但又必须依靠他人之力。郝浴在头脑中仔细琢磨自己在京城的社交圈中的朋友,从中找出一位当做炮手的人。这样一来,既可免人闲言,又可保自己无虞。但是,谁是最佳人选呢?

郝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同为御史的杨素蕴。此人忠厚耿直,圣上对其印象极佳,朝中大臣对其称誉也高。加之,自己也经常听到他对吴三桂之微词。由此可知,杨御史是最佳人选。但他同时又提醒自己,杨素蕴虽然耿直,但是,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那些微词是真情的流露,还是故意试探自己的呢?因此,自己必须慎重,先只能试探一下。否则,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是个大大的悲剧了!

第二天早朝之后,在回部之路上,郝浴特意紧走几步,尾随杨素蕴之后,让人觉得他与杨素蕴只是偶然相逢。

郝浴对杨素蕴说:“杨兄可有空否?”

杨素蕴说:“郝兄有话,但请直说。”

郝浴一听,心道:表面看来,仍是个直爽之人!郝浴说:“无事,只是想与杨兄小饮几盅!”

杨素蕴爱喝酒,听后,自然是喜出望外,响应道:“好啊!我也正想借酒浇愁。”

郝浴颜色一整,说:“杨兄说笑话么?杨兄何愁之有?”

杨素蕴轻叹一声,说:“一言难尽。”

郝浴说:“如此正好!咱兄弟俩一吐为快。”郝浴携着杨素蕴的手,就往附近的一家酒楼而去。

上了酒楼,郝浴很快地点了一些下酒之菜,又让温了一些酒,然后对店小二说:“有事自会叫你,无事不可进来!”接着,郝浴亲自为杨素蕴斟了满满的一盅酒,站起向杨素蕴敬酒。

就这样,你敬我一盅,我敬你一盅,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郝浴总是暗暗地为自己提个醒:绝不可喝醉!

郝浴以抛砖引玉之法试探杨素蕴说:“据部奏计,云南省俸饷已达九百万两,这如何得了?我们这些京官到时吃什么?”

杨素蕴酒气醺人地说:“我正是为此事犯愁呢!”

郝浴一喜,立即问:“杨兄何故为此事犯愁?”

杨素蕴说:“郝兄有所不知,你刚才之言,仅是平西王耗损钱财一事,我所见之事,才叫人气愤呢?”

郝浴立即问:“什么事?”

杨素蕴说:“我见平西王请升方面一疏,以副使胡允等十员俱拟升云南各道;并奏差部曹亦在其内,不禁骇然。你想想,他平西王如此弄权,你我岂还有活路?”

郝浴一惊,故意反问:“真有此事?”

杨素蕴说:“千真万确!”

郝浴说:“你我何不奏他一本?”

杨素蕴说:“杨某正有此意!若有郝兄同道,杨某胆气更壮了。”

郝浴故作沉默不语状。杨素蕴素来见不得这种畏畏缩缩之人,便问:“郝兄莫非心有苦衷。”

郝浴故意叹口气说:“实不相瞒,我与平西王有隙。”于是,便把过去结怨之事说出来了。然后,又接着说,“我并不怕圣上说我是公报私仇,只怕对我们奏劾之举不利!”

杨素蕴沉吟有顷,觉得郝浴之言有理,便慷慨激昂地说:“如此说来,郝兄自应避之,我当奋力奏劾!”

郝浴心中已喜,但却面色沉郁地说:“郝某岂能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杨兄上疏,郝浴必私下里为你摇旗呐喊!”

杨素蕴说:“如此甚好!”

郝浴故意问:“只是不知杨兄奏折如何写?”

杨素蕴说:“杨某早有腹稿。”杨素蕴酒意正浓,又说,“你叫小二备好纸墨便是。”

郝浴大喜,依言办了,然后亲自为杨素蕴铺纸研墨。

杨素蕴于是奋笔挥毫。郝浴故意赞叹道:“杨兄书法老到,足见功底!”杨素蕴于是一挥而就。郝浴仔细看去,只见杨素蕴写道:

“臣阅邸报,见平西王请升补方面一疏,以副使胡允等十员俱拟升云南各道;并奏差部曹亦在其内!臣不胜骇异。夫用人国家之大权,唯朝廷得主人。从古至今,未有易也。……”

即云、贵新经开辟,料理乏人;诸臣才品为该藩所知;亦宜先行具奏,奉旨俞允后,令吏部照缺签补,犹不失权宜之中计。乃径行拟用,无异铨曹!不亦轻名器而亵国体乎?夫古来人臣忠邪之分,其初莫不起于一念之敬肆。在该藩扬历有年,应知大体。即从封疆之见,未必别有深心。然防微杜渐,当慎于机先。体乞天语申饬,令该藩嗣后惟力图进取,加意绥辑。一切威福大权,俱宜禀命朝廷。则君恩臣谊,两得之矣。

二、顺治帝对吴三桂的投石问路之计

顺治皇帝近来神思恍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做起事来也感到力不从心。他私下里哀叹着:人老得为何这般快?

尤其是近日,烦心事多,他更加忧心忡忡。昨日得部臣奏计:云南省的俸饷每年达九百多万两银子。加上闽、粤二藩运饷,每年需要开销二千万两银子。这笔数是大清朝全年总收入的一半。难怪自己总觉得捉襟见肘,收不敷出。

得到此报之后,他心里的感受自然不必言说。而朝中大臣纷纷进言,说天下之财富都让三藩占了。

顺治帝觉得自己痛下决心的时候到了!先前仰仗三位藩王,是因为想借他们之力消灭大明。如今,大明势衰,永历贼窝住缅甸,吴三桂先前以兵衰之由推诿进攻之事。如今,他休整近一年,却不见他有所行动!是进,便该进攻缅甸,是退,便该撤出云南。而吴三桂不动,可见其用心险恶。自己应该在此时以负担过重委婉地削去吴三桂之力量。

但是,令顺治有所担心的是,自己体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儿子年幼,若有什么动荡,恐大清朝经受不起。然而,自己又不得不对吴三桂有所限制。于是,他召集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四人一起来商量。

这四个人都是他掌握的上三旗的功臣贵戚,更是他的心腹。多尔衮死后,顺治帝遇到重大难决之事,一般都找这四人一起来商量。顺治帝心目中,满人总比汉人可靠些,尤其是从洪承畴劝自己开藩吴三桂以来,顺治帝对汉人的疑心又多了一层。所以,尽管表面上对洪承畴宠爱有加,其实,若有重大事情,顺治帝必然避开他而议之。

顺治帝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四人立刻有了反应。苏克萨哈为人耿直,喜欢直言,顺治帝话一落音,他便说:“我早对此事心有异议!军队须是朝廷之军!如此庞大的力量落入旁人之手,必生不测!”

索尼历来老练,便说:“吴三桂等人是因为驱逐李贼立功,扫荡大明建勋,才被封王赐爵的。若贸然削之,恐为天下人所不服!”

遏必隆说:“这个无妨!我们只以开支庞大,朝廷不支为由让其削军,并非收其王爵之位,又有何妨?”

鳌拜心有私念,便说:“众人所言,既有理,又无理。”

众人一听,均惊诧地问:“鳌公怎么玩起花招来了?”

鳌拜说:“此绝非某花招之言。说它有理,开支庞大自是一理。俗话说:己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说它无理,平西王并不一定全如我等所言,已生异心。若贸然触之,恐反推他变异。”

众人一听,果然觉得有理,便沉思起来。

顺治帝历来对鳌拜另眼相看,因为他头脑敏捷,为人机灵,且办起事来有老辣沉稳之风格,所以,他问鳌拜:“依爱卿之意,该如何处置?”

鳌拜躬身答道:“依愚臣之见,只宜投石问路,不可打草惊蛇!”

顺治问:“何为投石问路?”

鳌拜说:“一则问群臣之心,防群臣认为朝廷有负平西王之意;一则问平西王之心,看他是否真有异志!”

苏克萨哈忍不住了,高呼:“你能否直话直说?”

鳌拜笑了笑说:“若让群臣议三藩耗财之事,必知群臣之心。若下旨令平西王削兵,便知平西王之意!”

众人一听,顿觉此计甚高。顺治帝说:“明日早朝,便依爱卿之意测之。”

第二日早朝,顺治帝问众大臣:“朕听部臣奏计:云南省俸饷达九百余万两,闽、粤二藩之和又达千余万两。三藩之和已近二千万两,是我大清朝的财富的一半!我朝开国不久,朝中尚无厚存,倘若长此下去,恐国力难支。朕问计于众爱卿,有何计可解此困?”

顺治帝之言,犹如巨石入湖,激起千重巨浪。众大臣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顺治帝见之,心里暗暗高兴。

郝浴表面不动声色,其内心在高度运作。他见众大臣如此踊跃,如同一辙,心中暗喜。心想:看来机会来了。按照他所想,杨素蕴必上昨日所写之奏折。

果然不出郝浴所料!只见杨素蕴越众人而出,躬身而道:“臣杨素蕴有一疏上奏圣上。”

顺治帝让人拿过来,本想接过来阅过之后再收起。突然他灵机一动,觉得此举不妥。因为,他素知杨素蕴为人耿直,不言则罢,要言必有惊人之语。如果不出自己所料,杨素蕴之奏必能煽动群臣之情绪,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接过奏折,只让侍从当朝念诵。

果然不出顺治帝所料。杨素蕴将那日与郝浴喝酒之时草成的奏折呈上了。众人听了杨素蕴之奏折,满朝哗然,都觉得有同感。

顺治帝便问:“杨爱卿所奏,众人已知,你等有何想法,可告知于朕!”

郝浴越众而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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